「非常感谢您们的照顾!」穿着校服的由梨快活地道谢。
「恭喜你出院,由梨。」
「看到你恢複健康,我们真高兴。」
听到我和鸿之池的祝贺,由梨微笑着颔首。
「这都是您们的功劳。多亏您们证明了,妈妈没有丢下我一个人走……」
说到这儿,由梨再一次哽咽,掏出手帕擦拭眼角。鹰央用力挺了挺胸膛。
「说的没错,正因为我解开了『魔弹』的秘密,这一切才圆满收了场。你应该多谢谢我才是。」
「是的,谢谢您。」
由梨灿烂一笑,再次深深低下了头。
揭开「魔弹」事件真相后的第四天下午,我们来到由梨的病房,送她出院。前一天,成濑向我们报告了关于时山一志被捕后的情况。据说他一口咬定「从来没用『魔弹』杀人」,但根据他和由梨的通话录音、以及在时山惠子和时山文太坠落时与死者的通话记录等间接证据,应该足够以故意杀人罪提起公诉,已于昨日送至检察机关。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鸿之池问向由梨。后者挠了挠头。
「首先要办理手续,让爸爸成为我的监护人。」
「咦,你要去和爸爸一起住吗?」
「不,现在还没下定那个决心,暂时还是住在和妈妈一块儿住过的家里。不过,每周有一天会和爸爸一块儿吃饭,等习惯之后会到那边的家露面的。」
时山惠子留给女儿的信中,详细解释了她和甲斐原不得不分手的原因,恐怕正是这些融化了少女冰封的内心。如今,由梨已经能毫不犹豫地称呼甲斐原为「爸爸」了。十七年里一次都没有见过面的父女从零开始构筑关係,想必是无法一蹴而就的。不过我相信,随着共同度过的时间越来越长,甲斐原和由梨一定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父女。
「那个,我有件事要向各位彙报。」
由梨回望着我们三人,朗声宣告。
「我想当一名医生。以目前的样子难度挺大的,所以我打算努力学习,明年报考医学院。」
「这……你没关係吗?」
我看向由梨。这次事件的开端,可以说是时山家的人拘泥于从事医疗行业的旧习。我不知道她的选择是否正确。
「当然!这和我的家族从医没有关係,是我自己的意志。我想成为像各位一样,把我从痛苦的深渊里解救出来的医生。」
我、鸿之池和鹰央互相交换了视线,然后一齐露出满面的笑容,向少女送出祝福。
「加油!」「加油哦!」「加油吧。」
由梨沖我们深鞠一躬后,看向鹰央。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鹰央大夫是我的对手哦。我不会输的。」
闻此,鹰央眨了眨眼,继而露出无畏的笑容。
「嗬,有胆量啊。不过,想成为比我更厉害的医生,可不容易哦。」
「不,我不是指医生,是指这个。」
然而由梨打断了鹰央的话,来到我的身旁,高高地踮起脚尖,将嘴唇轻轻贴上了我的脸颊。花季少女特有的水润丰满的弹力透过肌肤清晰地传了过来。
「那么感谢各位的照顾了。再见!」
由梨拿起书包,大声道别后,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我獃獃地站着,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透过门缝,迎上了绯红着脸颊的少女腼腆的目光。直到由梨远去,我依然愣在原地,伸手触摸仍然残留着一丝温暖触觉的脸颊。忽而转动眼珠看向身旁,只见鹰央和鸿之池半张着嘴,一动不动。
「我说,小舞。」十数秒钟的僵直后,鹰央说道。「刚才那个,不太好吧?」
「……是啊,不太好呢。对方可是高中女生,还没成年啊。这是猥亵,要让警察叔叔抓起来的。」
「你们怎么说话呢。那明明是在表达感谢和亲近的感情……」
我慌忙解释,然而鸿之池坚决地摆手驳斥。
「不,不对。刚才那个完全不是那种轻巧的意思。怎么说呢,里面装满了我们这些骯髒大人失去已久的纯粹思念。」
「看来还是要报警啊。」
鹰央从白大褂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您别啊,真的不是那么回事!」
我拚命阻止真的要打电话给成濑的鹰央。
「小鸟大夫,我真是看错你了。再怎么得不到同龄女性的关爱,也不至于沖一个高中生出手吧。」
「我出你妹的手了!」
「你是喜欢那种看上去年幼的女生吗?那正好,你身边不就有一位看上去比由梨还年轻,而且还能正当合法地交往的人吗。你为什么偏偏放着碗里的肉不吃,非要做那些不该做的勾当……」
「喂,成濑吗。那啥,我还是需要你来逮捕一个人……」
「我求求您了,听我说话啊!」
三人争吵的声音在屋里回蕩。初夏灿烂的阳光透过敞开的大窗户,照亮着患者离开后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