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飘浮在空中的奇妙感支配了身体,之后不到一秒,被重力吸引的我以背部摔在地上。
背部的痛楚让我理解到自己还活着。看来用长枪的防御成功了。不然我的身体肯定会被狗头王的手臂和利爪打得很凄惨。
──只不过捡回一条命的代价绝对不便宜。
我到处都找不到应该在手边的长枪(格拉姆)。似乎是因为刚才的冲击,被打飞到森林里了。
「咿────」
我对左手臂使力想站起身,但远远凌驾背后痛楚的剧痛窜过身体。
我再次看过去,我的左手臂被抓得血肉模糊,找不到完好的地方,只勉强保住手臂形状。
──这样有点不妙呢。
「你……」
银闪无力的声音从我的身旁传来。出乎意料地,看来我被打飞到她的身旁了。
「你来做什么……你……」
「你看不出来吗?我是来救你的。」
然而,我正面临到深陷危机的危险。
我用没受伤的手臂撑起身体,勉强站起身。
位于正前方、右手利爪上还沾附着我的血肉的狗头王正朝我们走来。它的脚步会如此悠哉,是因为已经确定自己获胜了吗?还是因为想看到我们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表情?
左手──不行,光是感受到剧痛就完全无法动弹。
「你──你是笨蛋吧?」
「………………………………」
「我明明没有求救,你却擅自跑来救我,让自己受到重伤……」
「吵死了……有时间抱怨的话……可以帮忙想一个解决方法吗?因为我还不想死。」
儘管我痛得说话支支吾吾,也想办法挤出声音回应她。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如果你不跳出来,靠自己也可以成功逃跑吧?」
「…………………………」
听到她这么说,我完全无法反驳。
毕竟在我回过神时,身体已经擅自行动了。
虽然现在陷入这种情况,我也不感到后悔。
「我原本以为你是更聪明的人类。在这种状况下,就算你独自逃走也是无可奈何,没有人会责怪你。但你为什么……对说过那种话的我──」
「那种事──哪还用问!!」
银闪刚才说我是个聪明的人类。
──那可是天大的误会。
就算逃跑也没人会责怪我?
你错了。
如果在那时候逃跑,我会强烈地责怪逃走的自己才对。
基本上,我只会做对自己而言真的需要、真的想做的事,也只想做这些事。只是恰巧看在他人眼里像狡猾地活着罢了。
所以我不是用剑,而是被瞧不起的长枪;就算在村子里受到召集也置之不理,为了驱逐厄兽四处奔走;在小巷子里救了遭到袭击的少女,还为了和极品美女亲热成为佣兵。
然后──像这样左手臂被打到残废,也一样想保护银闪而挡在她面前。
这一切都是我认为需要,而且想做的事。
其他人说什么都和我无关。
其他人的评论也无所谓。
我顺从的只有「自我意志」。
谁要选择其他人準备好的答案啊。
──我要以自己的意志,选择我认为应该去做的事。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因为我想救你,所以我要救你!如果女人遇到了危险,我会二话不说地救她!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是我决定要这么做的!」
「你……因为这种理由……」
「少啰嗦!受伤的人就闭上嘴被救!」
我说得直截了断,但事实上情况依旧十分危急。再这样下去,我们会一起被那只狗头王吞进肚子里。
──就在这时。
「咯咯咯咯咯……」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男人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人在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道笑声像在忍着打从心里涌上的喜悦。
是我最近经常听见的声音。
「太棒了,兄弟!我一直都在等像你这样的人!!」
那家伙回蕩在森林深处的声音里,带着毫无虚假的喜悦。
「那份私慾!那份傲慢!我在此承认名为悠基纳的男人是真正的主人!!」
与痛楚完全不同的热度流窜过左手臂。
不久后,来自左手的那股热度流至全身,在我的体内横冲直撞。
「我将作为汝之武器,与汝同行!!」
之后──
「来吧,吾主(主人),喊出来!喊出汝之武器──我的名字!!」
一看,狗头王站在眼前。
只要它挥下高高举起的利爪,我的性命会和银闪一起被撕裂、打烂。
然而,超越死亡恐惧的热度支配了我。
我不理会狗头王逼近而来的手臂。
──我咏唱着:
「来吧,格拉姆!!」
我的身体里溢出黑光。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用左手握住突然出现的那东西,不靠任何技术、只凭蛮力挥舞。
狗头王的身体像刚才的我一样被打飞了。
而银闪在我的背后倒抽一口气。我的心情也一样。
我忘情地挥舞那东西,但没有人料想得到,我能将比自己壮上好几倍的肉体,连同它使出的一击一併打飞。
打飞狗头王后,我确认握在手中的东西。
之前在武器店买下时的老旧印象完全消失了。
那支粗犷而美丽的长枪漆黑得像吞噬了光芒,混杂着令人联想至红莲的硃色。
镶嵌在枪尖根部的宝石,现在正散发出灿烂的光芒。
这时候,我总算髮现自己的左手臂正在活动。
原本理应十分凄惨的手臂宛如假象般彻底痊癒了。
──不,只有一个不同。
「……在此缔结契约!」
左手手背上,有个不曾看过的印记。
「获选之人啊!汝自此为『英雄』!为了一己之欲,为了一己之义,为了一己之霸权!」
高亢的宣言回蕩。
「吾名为『魔刃格拉姆』!!乃『英雄』挥舞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