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暴風雨中的幽靈船

与回到通常时间几乎是同一时间，舰桥里就警报声大作。

[和预料的一样，这里又是一个非常混乱的空间呢。]

由于在回归时船发生了好像是受到巨大冲击一样的转向，于是肯恩一边用修正舵和机动游标在对船体做细微修正的同时，一边仔细地关掉的舵手席位周围的警报。

[因为重力波很严重的关係，惯性控制系统没有能够来得及进行修正所以我们才转得那么厉害。不过我们运气还真好，降落的时候没遇上什么麻烦。]

[才不是没事呢，警报不是响个不停吗！]

轮机手兼战损管理的三代目大声反对。

[船体表面虽然是极小的规模但是还是产生了融合爆发的反应。如果被烧穿外壳烧到船内的话可就不得了了。]

[看来就算是在降落前的一瞬间对降落坐标用导弹进行爆炸式清扫也不足以扫去宇宙尘埃啊。]

修尼泽在一边从满是警报标示的战斗控制界面上找出所需要的情报。

[不是，对着陆地点发射的导弹和弁天丸产生了偏差才应该是原因。不过没问题了，现在正在获取周边空间特性的数据，下次应该就不会出错了。]

[下次的着陆坐标可又是别的地方了啊！]

三代目的声音更响了。

[要是和清道夫的爆炸範围产生偏差的话，融合爆发会把整个船炸飞的啊！]

[到了现在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慌张的危机了。]

终于仔细关掉了所有战斗警报的修尼泽百无聊赖地说到。

[我们还有客人在这里，不要啰啰嗦嗦的了。]

[啊，吵吵闹闹的真是抱歉。]

由于要处理船长席周围闪个不停的异常通知，茉莉香一边按顺序处理那些能够处理的，一边对着光看背影就知道已经惊呆了的格里埃尔道歉。

[我家的船因为上了年纪的关係，稍微有点乱来就到处拉警报呢。不过别担心，做工很牢固的所以不会很快完蛋的啦。]

[我，我相信您的话。]

保持着惊呆的样子，格里埃尔终于想起了去回答在警报开始渐渐关闭的舰桥上的茉莉香。茉莉香这时总觉得自己都能看到格里埃尔那有点抽筋的笑容了。

[这艘船可是货真价实的海贼船弁天丸啊。]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公主对我们如此信任呢。]

茉莉香小声嘀咕着。

[那么，我们所期待的反应有好好发生吗？]

[稍微等一下。]

百眼关掉了警报还不够，对着手边所有的控制面板伸出了手开始工作起来。

[清道夫的反物质弹头的爆炸影响似乎还有所残留。余波完全散去得再等一会。]

从观测浮标那里得到的目标坐标实在暗黑云的深处。是宇宙尘埃和暗黑物质浓厚而且暴躁的空间，作为超光速跳跃的回归点并不合适。最坏的情况是回归的超光速宇宙船和原本就在此地的巨大质量的物质相重合，发生能把船直接当场分解成能量的融合爆发。

超光速航行是选择较为安定的空间进行跳跃，这也是从通常空间入侵暗黑云内部的一般方法。但是讨厌这种还得另选地点再飞过来的複杂方法的库里埃和百眼，直接展示了让修尼泽直接在弁天丸的预定回归地点先发射搭载反物质弹头的导弹，让回归地点先由反物质爆炸进行清扫，然后在降落的秘技。

模拟结果显示成功率相当的高，于是弁天丸就朝着暗黑云开始强行着陆。

[真是的，这是什么天气啊。精度低的长波长电波都射不出去。要是在这里开始对舰战斗的话，要怎么打炮击战啊。]

[真是糟糕呢。]

就算是在任何状况都能模拟出来的模拟器上，茉莉香都没有见过被这么浓的暗黑云所覆盖，电磁风暴不断肆虐的宇宙空间。

[就算是将要诞生新的星体时的活性云里都不会这么糟糕啊。]

[这还真是暴风雨的宇宙呢。]

在超光速跳跃之前到达舰桥的米萨这么说。

[多亏了寿命已尽所以崩坏，垂死挣扎大爆炸的星体，只是热闹一点的话可不会那样的。虽说过了不知道多久就会再次诞生新的星体迎来安定就是了。]

[亿年为单位的未来的事情随便怎么样都行啦。]

[当前的问题是幽灵船和其他的宇宙船，它们怎么样了？]

[观测中。]

为了与眼前的混乱宇宙相符合，所以经过再次设定的感测器开始将新的数据传回舰桥。百眼以一种较易理解的模式挑选出一些数据，然后同观测浮标的数据进行对照。

[……居然是能够周期性观察到的时空震蕩？]

[这附近应该没有能够引起这种现象的高重力连星或者星团才是吧？]

一边带着覆盖住双眼的头盔显示器观察着周边空域，卢卡一边那么说。如果有这能够产生高重力的中子星或者是黑洞来形成複杂的连星系的话，确实是满足了发生周期性的重力变化的条件。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看到的重力震蕩应该不是这个宇宙产生的，而是别的空间对这个空间的干涉作用而使这里变成了震源地的吧。]

空间状况很糟糕所以探测器的探知範围也很有限，虽说也找到了一些能够相信的数据，即使如此，弁天丸的观测设备还是捕捉到了一些通常空间所完全不可能产生的天文现象。

[我多已经能感觉到宇宙船外壳在震动了啊。]

肯恩握住船舵的手就没有鬆开过。

[别的空间到底是指哪里的空间啊。]

[谁知道呢。亚空间，其他次元。对于我们的宇宙船来说最近的是能够进行超光速跳跃的超空间了，不过到底是哪个呢……]

[着陆前的预驱动现象？]

茉莉香全力搜索起自己贫乏知识问出这么个问题。其他可能性还有在通常空间里产生时空震蕩这种异常现象所导致，不过她并不是很清楚产生的条件。

[一般情况的话应该会这么考虑吧，但是规模上不匹配加上时间太长了。我们一分析完从观测站得到的数据就进行跳跃了，但是从还能够继续下去的时空震蕩的规模来看，到时候要出现的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啊。]

[宇宙都市规模的跨世代宇宙船。]

虽说是小声说出来的，不过茉莉香的话却意外的以一种很大的音量响遍了舰桥。

[幽灵船没有搭载超光速引擎吧？就算是再怎么巨大的船体，这个规模的时空震蕩是不可能由亚光速宇宙船引起的吧。]

[那难道说是某种天然的自然形成的天文现象？]

[不知道。]

百眼的回答简洁无比。

[作为自然发生的时空震蕩的话又觉得太奇怪了。虽然我不是研究这个的所以不清楚，不过时空震蕩这个玩意本来应该是一个狭窄的有效範围内发生的才对。但是这个的话震源地扩散得也太远了。]

[那个的话现在已经开始收缩了哦。]

一边操作着所有够得着的控制面板，库里埃一边报告到。

[随着震源地的移动，时空震蕩也在不断衰减。]

[要追吗？]

茉莉香这么问。

[如果这就是找到幽灵船的线索的话，能够追到震源地吗？]

[大致的移动模式我们的感测器和观测浮标都有得到相关的数据，那个移动模式就像是从超空间的投影过来的影像一样，所以从通常空间追蹤的话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吧。]

[……这样啊。]

茉莉香从船长席的显示器看着显得比刚着陆时候要小很多的时空震蕩的数据。

[好不容易跳跃过来了，是不是没起到什么作用啊？]

[也不尽然。]

百眼急忙换掉自己的解码器。

[虽然是半途才开始的，但是我们的感测器也能观测到时空震蕩了。和观测站的数据对比后，也许能够更快地追上下一次时空震蕩。]

[在这么糟糕的空间里，宇宙船能不能待那么久啊。]

观察席的显示器还不够，连立体显示器都用上的格里埃尔很担心地看着并不安定空间状态。

[这里可是就算是最新型宇宙船也没办法稳定飞行的空间吧，藏在这里的幽灵船应该比其他任何宇宙船都早受损才对吧？]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光看就知道对船没什么好处的宇宙啊。]

只要是遵照在真空宇宙飞行的航行规程航行的话，宇宙船是不会受到太大的损害的。只要不卷进战斗或者事故什么的，现代的宇宙船的寿命是相当漫长的。

[不过嘛，又不是在大气圈内风化或者是在海底生鏽，本来就是在没有超光速的时代里为了能够在任何时候到达任何地方而製造的跨世代宇宙船啊，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就算是这样，把遗迹级别的宇宙船就这样放置不管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啊。而且王国还特意组织舰队定期成立幽灵船的调查团，所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给幽灵船做保养才对的。]

百眼和库里埃的控制台再次响起了警报声。这次茉莉香则有些厌烦地检查起来。

[这次又是什么？]

[其他的能量反应。]

[雷达有反应。]

随着百眼和库里埃的报告，茉莉香觉得舰桥的紧张度瞬间就上去了一个档次。茉莉香慢了一拍才理解了报告的意义然后直接从船长席上站了起来。

[全船战斗準备！难道是被发现了！？]

[距离还很远，应该还没有。]

库里埃一边微调电子战相关的一些感测器一边如是说。

[照到我们的并不是对舰战斗用的高频管制波而是通常的导航雷达，我们不犯傻的话应该能够瞒过对方才是。]

[能够辨认对方是谁吗？]

[不行！距离太远了对方的电波都已经相当弱化了。]

[从能量反应来看，应该有两处。]

百眼传达了一个情报。

[我们的雷达和侦测器都被调整到了最敏感了虽说容易上当，不过我们因为是观测状态所以放射能都被压到了最小，对方应该还没有发现我们。但是如果对方有这个打算然后开始用雷达索敌的话，我们逃不了多久的吧？]

[如果把发现我们的船当成别的势力然后只是偶然通过这里的话，这么想未免也太巧合了。]

茉莉香陷入思考。

[估计是所属同一个舰队，到这里的原因应该也是因为参考了同一个观测网路的数据的关係。]

[可是对方又不像我们一样用那么冒险的方式直接跳跃接近时空震蕩。从对方的方位和数量来考虑，我觉得应该是跳跃到更安全的空域然后再潜进暗黑云里的。所以才这么快地为了向友方确定自己的位置而发射了雷达。]

[对方有两艘船？没有发现我们？]

茉莉香再次确认状况。

[库里埃，电子干扰也好什么都行，能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过去吗？]

[对方不确信我们在这里的话，应该能直接过去。]

[对方也参照了相同的观测网路的数据呢，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性没有察觉我们？]

[一个观测站的设置精度其实并没有多高。毕竟是气象卫星和侦察卫星都不太用的东西，都市宇宙船这样的巨大人造物暂且不说，要追巡洋舰级别的宇宙船是绝对追不上的。]

[也就是说对舰战斗还能平分秋色……不对，应为对方有组织舰队所以我们处于劣势。]

[怎么办？无论哪一边都不是能够战斗的距离就是了。]

[让他们过去。]

茉莉香发出指示。

[目标一样的话，就算不要到时候也会见面的，能不战斗就不战斗。就算是为了抢先然后给了对方舰队能够让我们取得领先的损伤之后，如果对方因此而认真起来的话我们才麻烦了呢。]

舰桥里再次响起了相同的警报声。

[这次是什么？]

[新的雷达反应。]

库里埃回答。

[这次很接近。真是抱歉，这实在是没法藏了。]

[快逃！]

茉莉香立即下达指示。

[再说我们这边本来就不想打，可以的话一边收集情报一边逃！]

[是交叉领域！被发现了！！]

[交叉领域是什么？]

茉莉香想都没想就这么问了，库里埃就简洁明了地进行了说明。

[从两个方向对一处发射雷达然后侦测这片空域的方法。不是单纯提高雷达的侦测範围而是能够立体地侦测一片空域，所以有效範围和精确度都相当的高。]

[电子妨碍或者是诱饵都可以，能不能干扰他们？]

[现在发射搭载了应答器信号和假的雷达反应的诱饵导弹。]

修尼泽利用操作发射的间歇如此回答了茉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