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來自過去的求救信號

「运送更换部件的运输费，租用的码头用来维护设施的维护费，伙食费服装费武器弹药燃料药品办公用品！？」

看着这些不管翻来覆去怎么检查都依然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到面前来的开支项目，加藤茉莉香在那间只有她一个人的游艇社的社团房间里面，发出了一声声悲鸣。

「虽然说检查检查账本是一件特别重要的工作，但是这样的事情真的也是船长的职责範围内的吗！？之前每一届海贼船长都要来做这样的工作吗！？」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噁心？」

向着毫无徵兆就从背后扫过来，窥视着记录那些开支项目用的显示屏的视线，被吓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加藤茉莉香哆嗦着回头看过去。

「……部长？」

在那扇刚才还应该是关着的社团房间的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游艇社社长铃•兰卜利塔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显示屏上面罗列的各类开支项目的数据。

「弁天丸号的账本？」

「啊，差不多吧，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的。」

茉莉香带着複杂的表情，把目光重新引回到显示屏上来。

虽然说这些资料本来是不应该给外人看的，但是既然已经让铃帮忙做过弁天丸号的运营业务了，再隐藏这些资料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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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弁天丸号是一艘海贼船，但是直到它变成那种在宇宙里面漫无目的漂浮着的报废船只为止，大量的资金供给还是必须要保障的，要是不好好地把持财务的话，整艘船的业务是很难维持下去的。虽说作账这种事情是运营经理的份内之事，不应该是我的工作，但是我这个船长不再确认船上的每一笔开支的细节的话，这个账本也是不能提交给办海贼许可证的管理局的。」

「现在我们这些海贼啊，必须要去监督省的办公大厅那里提交所有的运营日誌之后才能获得营业许可证啊。」

铃瞪大眼睛，眼神在茉莉香和显示屏之间来回游荡。

「也给我看看吧？」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有意思啦。」

茉莉香把记录开支项目用的显示屏转到朝着铃的那边。

「比我们这艘奥黛特二世号乱七八糟的开支项目要多不少嘛，而且毕竟你们的出航次数的数量级摆在那里，整个账本的厚度也要厚不少，但是宇宙船的账本的主体内容，大家还都是一样的。」

「嗯——」

在显示屏上滑动着手指，铃翻阅着双面印刷的厚厚的账本。

「不不不，这个还是很有意思的吗。噢这样啊，保险定的是按年结算的啊。合同上的工作每一件都要做一份计算报告出来，都还是很重要的吗。」

「确实是很重要的。」

茉莉香点了点头。

「虽然说这些事情并不是非得要自己去做才行，但是一想到哪天这些工作可能会随着世界文明的进步而被人遗忘，这些事情也就很重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

铃正在飞速审视着在显示屏上滚动着的一行行数字。

「我听说海贼是免税的，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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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听说的！？」

茉莉香不假思索就说。

「那都是骗人的！买推进燃料的时候燃料税啊增值税啊都要交的，然后弁天丸号随便进一次港，光是要交的税金的通知书就能收到一大堆。到底是谁啊，还在说海贼可以免税的！」

「不是的，听我说——」

茉莉香的表情像是在威胁一样的阴笑，铃的双手不由得发起抖来。

「宇宙船不光要交那些种类的税，不光是重量税啊推进力税啊，超光速管理机关还会以各种我不是很了解的名目来收税，为了让每次定期检查能够通过，运营许可证还没办出来的时候，那些印出来的申请书上面的各类佣金也都是不能怠慢的。不过，海贼船也是战时利用起来相当麻烦的一类船只，待遇是跟军舰一样的，这样的话也还可以免除一部分费用，这我还是听说过的，应该是真的吧？」

「算军舰的话，就不用交税了？」

听到这个问题，茉莉香也没想多少，就不可思议地说出了这样的想法。

「军舰的话也就算是国有财产了。国家要是对自己所有的财产也收税的话，那在平时就乾脆把所有的东西都算是国有的算了。」

「毕竟在国家机关里面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税务机关乾的那些事情了，毕竟它们不论是国家自己所有的东西还是个人所有的东西都一併收税，然后还把那些付不起税的东西全都扣押起来，这我也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就因为军舰也是要按照法规运营行驶的宇宙船，不光是战时，平时也应该按照航行法的要求去约束它们，让它们按照法律规定去参加定期检查。但是，现在不光是星系国家的国有资产越来越多，从自己国家手里面收的税金，连同个人缴纳的税金也变得越来越多了，所以说如果那个地狱判官一样的税务局在平时也把我刚才说的所有东西的税全都照收不误了，那不是要变得更加官僚了。所以就建立起了预算制度，让那些依託于母星的军舰可以不用交税。以此类推，国有的宇宙船也应该是不用交税的，那么我们海贼船不也应该是享受这个制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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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这样的吗？」

其实在此之前，茉莉香连船籍在海明星的船只总共都要缴纳多少什么样的税，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海贼船既是受到法律约束，同时又是法律管辖之外的一种个体，要免除海贼船的税的这件事情，我之前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不过，海贼许可证本来不就是很久之前大战时期创立的老东西了吗，像是定期检查之类的事情也没有给免除掉吗？」

「这我怎么知道啊？」

「茉莉香你不是已经是船长了吗，那在定期检查的交接过程中，他们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我们弁天丸号本身就比较拮据，这些事情当然是能省则省的了。」

茉莉香稍微想了一下。

「当然呀，我们弁天丸号的舰组人员，不是那种连必要的事务都不去理会的那种人啦，整备啊检查啊这些事情我觉得他们还是会好好去做的。」

所有的宇宙船，不论是私人的还是单位上的，都有参与定期检查的义务。为了能够完成主要的安全设备的检查和更新，所有的宇宙船只有在船舶局指定的船坞完成了定期检查之后，才能在宇宙空间里面合法航行。

「在这里面来搜索一下这类信息看看吧？」

铃停住了在显示屏上不断划动的纤细的手指。茉莉香点了点头。

[PG017]

「那些数据都已经备份过了，随便操作没关係的。」

「那就不用重新写这些数据了。」

铃在她考虑到的无数的数据里面选择了税金这一项，把它投放到显示屏上面显示出来。

「哎呀——果然相当的多呢。」

「那些数据，毕竟是税金这一方面今年全年的所有支出呀。」

「进港费，这些是用于补给推进燃料呀粮食呀之类的，加上修补的零件用的增值税还有——唔，这个是航线使用费吗。」

不断快速翻阅着汇总在这一张表上面的数据的铃，从一开始直到看到最后，一直在用一种充满胜利意味的眼神看着茉莉香。

「你看，果然那些普通宇宙船应该缴纳的重量税啊资产税啊，装置输出的推进力税啊这些项目不是都没有吗。税金部分的明细全都在这里了？别的地方完全没有涉及这一块的内容了？」

「这确实是都在这里了。」

感觉上找不到什么令人满意的解释了，茉莉香就这么回答道。

「海贼船不用交这些税吗？真的是这样的吗？虽然确实感觉挺不错的，但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不用缴纳的税？」

「这个嘛，茉莉香你们海贼不也不是偶尔也接接那些没有什么好处的活吗？」

「那是因为，不能只接有好处的活啊，这样才能被当局认可啊。」

带着一脸失望的表情，茉莉香的眼神在显示屏显示的数据上游离。

「毕竟，对于我们海贼来说，那些按照义理接下来的，还有通过人脉介绍来的活都不收钱，而且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多了。」

「既然明白有这种情况，也能把一些税给你们免除掉，行政局还是很不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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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去考虑，我感觉只是不太注意这些事情吧。」

茉莉香也不是很了解别的宇宙船的运营状况，自然而然地就只能想到游艇社的练习帆船了。

「唉？」

茉莉香抬头看着铃的脸。

「这些宇宙船要交的税里面，一类船跟二类船要交的看上去不都是一样的内容吗？」

「不能进行超光速跳跃的二类船，本身飞行受到的空间构造的影响也小，但是要交的税却一点都不少嘛。但是毕竟要缴纳的公共费用的名目也确实非常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

「咱们社团的这艘宇宙船，奥黛特二世号，也是要正常缴纳这些税的吧？」

铃稍微思考了一下。

「像学校这种事业单位以教育为目的持有的宇宙船应该是有不少优惠政策的，啊啊，咱们学校是私立的，那奥黛特二世号就算是咱们学校持有的，拥有海明星船籍的宇宙船，除了涉及到集体持有财产这点以外，我们应该也涉及不到与个人持有相关的那些东西吧。」

「就是说啊——」

铃把显示着自己这边记录的，放在社团房间里面的旧的终端机拿了出来。

「在税务局这边，应该有与船舶相关的税金的说明吧……」

通过键盘输入相关的语句，税务局的公告页面很容易就搜出来了。茉莉香就开始从这里面调查起与税金关联的项目来。

「不是这个，不是在水上面浮着的那种船舶，应该是宇宙船。那个——咱们社团这艘练惯用的帆船本来确实应该是一艘货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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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算是注重低成本的实验商船吧，当时建造的时候就是高速运输船了，现在不算是练惯用船吗？」

「啊，对啊，看看练惯用船这边……」

本来还在敲击键盘的茉莉香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这样的船舶，难道还没有定性吗？」

「那个——咱们星系除了军方意外难道就没有再持有练惯用的帆船的了？」

「有可能，好像连航空航天学校还有研究机构这样的地方都没有练惯用的宇宙船的样子。」

「研究机构啊企业啊它们持有的研究船，应该不算是练习专用的宇宙船，应该是那种设备维护和研究并用的那种类型的，仅仅以练习为目的的宇宙船的数量应该非常少吧。要是二类的货船应该缴纳的经费跟这个没区别的话，在那边找找有没有这样的示例模型吧。」

「好的，那个——按照咱们这艘宇宙船的体积和功率来看，跟咱们要缴纳的经费类型差不多的船的话……」

说到重量税，一般它不是按照宇宙船的船体重量来计算的，而是按照船的有效体积来计算的。进一步来说，货物运载量、机械功率、客船上的生命维持部分的容量和客舱的数量，都会对重量税产生影响，使用年数的优惠也会让重量税相应地减少一部分，哪怕是批量生产的同样型号的宇宙船，彼此直接的税额也会有一些差别在里面。

「毕竟船龄已经差不多有二百年了，原价上面应该已经没有使用时间的优惠了，还要再加上在购买地当时为了避免刺激消费而搞出来的增产税。」

铃瞥了一眼茉莉香面前的终端机。

「我用一下可以吗？」

「拜託你了。」

毕竟电子设备用起来也是熟能生巧，铃的操作比茉莉香熟练了一大截。连控制面板都驾驭不了的茉莉香，基本上也就只能对着显示屏，用不变的速度慢慢地把要找的资料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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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类的货船，还要跟咱们的船差不多一个级别的，基本上就是这些了。」

往轻鬆搜索到的示例模型里面输入恰当的数据，铃在显示屏上把标準二类船每年要交的经费明细列了出来。

「哇。」

仅仅比预想的多了一个数字，茉莉香想都没想就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事先说明啊，这个不是真正一艘货船一年应该缴纳的费用，只是这么一艘船在宇宙里无依无靠地飘上一年的费用啊。实际情况下这么一艘船要是真正在运营状态下，还要再加上零件整备里面的推进燃料费用，进港税，还有船员的工资和伙食费之类的一干必要费用才行。」

「看来查出来弁天丸号就应该缴纳这么多费用了，我知道了。」

茉莉香叹了一口气。

「不光是这些从事运输业的费用，事务所的经营和接待也需要额外的场所，把这些都算进运营费用里面的话，费用还是有点令人难以置信的。」

看到茉莉香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铃笑了出来。

「在完全封闭的那个年代的宇宙船避税的话，只要是到了银河帝国管辖範围外的外银河那里，不就没有收税的了，但是，估计人类之后不论开拓到哪个星球上，总会有带着请款单的税务官先跑到上面转一圈的。」

茉莉香也笑了出来，同时一边还看着显示屏上面列出来的，应该跟奥黛特二世号一个等级的，二类货船的标準缴纳费用。

[PG021]

「要养着这么一艘宇宙船，白凰女子学院的学费也不可能不高的呀——唉？」

茉莉香歪过头来。

「怎么了？」

「以前，凯恩他——凯恩老师他，第一次看到停放在中继站的专用码头上的奥黛特二世号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呢。因为他根本搞不明白为什么一艘私立学校的联繫用的帆船能够独佔一个封闭式的码头呢。」

茉莉香操作着账目，在显示屏上面显示出了弁天丸号在与港湾相关方面的必要的经费。哪怕就是这么一艘海贼船，在进行不仅仅是联络艇，而是整个船体的对接停靠的时候，用的也是开放系的码头。

「光是在绝大多数的开放系的码头停靠半天，它们就要收这么吓人的费用了，在中继站的专用码头停放着的奥黛特二世号应该不只要交这个数字吧，那个，咱们社团这艘宇宙船应该不是按照刚买的新品的标準来缴纳费用的吧？」

「这个吗——差不多吧。」

「不管怎么说，我们学校确实还是有很多钱的，缴纳这些费用应该也只是九牛一毛吧。」

茉莉香又开始敲击起终端机来。

「这次又是啥？」

「这个是中继站的封闭式码头的租金。长期租用的话，价格应该是变便宜的。」

但是，不管在海明星中继站的公告页面上面怎么翻来覆去地找，也找不到有关封闭式码头的租金的信息。

比方说星系军也把这种封闭式的码头租下来当作专用码头用，但是一样也找不到每年军方要支付这一类款项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