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已从第三代里长大人那边得知事情的概要。」二鹤说道:「但俗话说饿着肚子就无法打仗,我们还是先去吃碗拉麵再上路吧。」
「不不不不!」鸣人及露同时猛摆双手。「可是你分明是一头驴子嘛!」
「我是人。」二鹤边讲边擡高尾巴,噗哩噗哩地拉起大便。「呼啊,轻鬆多了。」
「那个!」鸣人指着刚出炉的温热粪便大叫:「你完全就是一头驴子啊!」
「我是人。」
「其实你是通灵兽对不对?」
「没这回事,我是人。」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头驴子的?」
「从第一次忍界大战结束之后。」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你就这样一直当一头驴子吗?」
「这当中有其原委啊。」
「你所谓的原委又是怎么回事?」
「哎呀,相关细节就让我们边悠閑地享用拉麵边聊……」
「不不不不,驴子根本不会吃什么拉麵好不好!」
「就跟你说我是人了嘛!」
「既然你都当了整整二十年的驴子,那就已经算是一头如假包换的驴子了啦!你就是一头驴子!」
「别看我长这样,我可是名感知型忍者。相信我一定能帮助两位发现莲华先生的行蹤才是。」
「这是怎么回事呢?」露开口说道:「我听说刽子手二鹤早就已经被处决,况且你再怎么看……」
「就是驴子!无论再怎么看都是驴子啦!」
「此乃掩人耳目的伪装。」
「这副德性根本就不是什么伪装吧?」鸣人气得挥舞拳头。「第三代那个臭老头,谁有办法跟驴子组成三人小队啊!」
「请问两位身上有莲华先生的照片一类的物品吗?」
「有!」
露取出收在怀中的褪色照片。那是鸣人、莲华及露晋陞为上忍的时候一起拍摄的第一张,同时也是唯一的一张纪念照片。
二鹤定眼凝视照片,接着张口一咬,将照片吞进肚子里头。
「啊——!」鸣人赏了驴子脑门一记重拳。「臭驴子,你干什么啊你!」
「鸣人先生,请你稍安勿躁。」头顶冒出一个肿包的二鹤说道:「如此一来莲华先生的身影就已经被输入到我脑海当中了。」
「你一定是在胡扯吧!」
「真的吗?」露脸上浮现出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的表情。「这样就能知道莲华的藏身之处吗?」
「没错没错,当然可以知道。」
「那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才对呢?」
「嗯?」二鹤看看右边、瞧瞧左边,又转头望向右边一眼,接着才斩钉截铁地说道:「那边!」
语毕,鸣人的铁拳已猛然轰向驴子的脸。
「哪来的『那边』啊!」鸣人对着『啪哒』一声倒地不起的二鹤破口大骂:「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只有走这一条联外道路才能离开村里啊!」
「你已经惹火我啰!」
「不然是怎样?区区一头驴子也想跟我斗吗?有趣。」
「就算你后悔我也不管喔!」二鹤双眼为之一亮,接着他维持着倒地状态,缓缓发出嘶鸣声:「啡啡||啡啡||」
「……」鸣人的眼睛顿时变成两颗黑点。「你在搞什么鬼啊……?」
「啡啡||啡啡||」
「鸣、鸣人……」
鸣人听见露的声音而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有行人站在远处围观。
「啡啡||啡啡||」
「喂!有人在欺负驴子耶。」行人们纷纷脱口说出类似台词,并面露责难神情缓缓靠近他们。「那两个家伙在虐待那只驴子耶。」
「!」
鸣人及露三两下便抱起二鹤,一溜烟地拔腿跑离现场。
「喂!你们快看!」见到被扛在鸣人背上的二鹤,路过的行人们异口同声地说道:「驴子骑人耶!」
一鼓作气飞奔至村里外之后,鸣人终于精疲力尽不支倒地。
「认输了吧?」二鹤彷彿夸耀胜利似地说道:「可别以为我是头驴子就瞧不起我。」
「呼、呼、呼……天、天底下有个性这么恶劣的驴子才怪!」倒在路旁的鸣人气喘吁吁地仰望着蓝天。「二鹤,你为什么会变成一头驴子啊?」
二鹤「啵喀」、「啵喀」地走近鸣人,低头看着他的脸。
鸣人的率直目光仰望着二鹤。
二鹤突然面露微笑,而这张笑容也同时传染给了鸣人。
随后二鹤擡起头来,放眼眺望远方,接着擡高尾巴又拉了一坨屎。
「去你的!」鸣人猛然翻身跃起。「你在开我玩笑是不是!」
「哎呀!失礼、失礼。」
「像你这种货色,果然就只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臭驴子啦!」
在一旁看着这段对话的露,突然「嘻」地一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哈……」
见到露展露出睽违已久的真实笑容,鸣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也已经跟着开怀大笑了。
「嘿嘿嘿……嘿嘿嘿……」
「啊哈哈哈……」露笑着说道:「天底下肯定只有你是唯一一个曾扛着驴子在路上狂奔的人啊!」
「啊哈哈!」
「人啊,还是最适合面带笑容的神情。」二鹤说道:「好啦,我们赶紧启程吧。我会在途中慢慢讲述自己的事情给两位听。拉麵便留待任务结束后再去享用吧。」
2
第一次忍界大战,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争。
我们与忽之里针锋相对,在战场上杀死了许多敌人,却也失去了许多珍贵的同伴。
虽说战争以不波及非战斗人员为最大原则,但那只是场面话。不仅非战斗人员,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女性、小孩及老人家,都被捲入战火之中而不幸沦为牺牲品。
由于伤亡实在太过惨重,因此一旦天降雨露,流经忽之里的河川就会被染成血红色。
鸣人先生、露小姐,以及莲华先生三位,乃是被忽的柳生无影誉为「儵之三忍」的高手。关于战争的丑陋面,事到如今也无须我再多费唇舌讲给两位听了。
不过,还是要请两位容我再补充几句。
战争最丑陋的部分,就在于会彻底败坏人心善良的那一面。
两眼无神的孩子宛如老人一样獃滞,而理当扮演孩子们榜样的大人,则彷彿大发脾气的小孩一般彻底失控。
有关葬天计画的内容,相信两位已经听第三代里长大人讲过了才对。
为了结束战争,我们儵与混沌之里结盟,出手沾染了其实根本就不应该触碰的事情。
没错,就是禁术•愚公移山。
这到底是一门什么样的技巧,当时就连我们这群上忍中,也只有极小部分的成员获知相关内容。
但是,大家都深信不疑,认定只要完成愚公移山,便可以结束掉这场战争。
我们所听到的说法如下——
一旦发动禁术,确实会导致许多人牺牲生命。然而战争的时间若持续拉长,将会造成更多更多无辜的人平白丧命。
此事被我们视作一个非常单纯的算数问题。
发动禁术所牺牲的生命,以及战争持续下去所造成的人命伤亡。选择数量较少的一方,自然是再合理不过的决定。
当时在我们之中,能够抱持正常理智思考此事的人,连一个也找不到。
因为我们甚至没察觉到这门禁术所牺牲的,几乎都是平民百姓的可怕事实。
愚公移山一旦发动,事情就不再仅止于被捲入战斗而不幸牺牲的层级问题了。讲白一点,就变成是一场以平民百姓为目标的杀戮。
当时我们儵国忍者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採用三人小队,而是以四人小队的形式运行任务。
当时我以感知型忍者的身分,被分配到现任里长的兄长,也就是第二代里长大人•真昼火焰大人的队上。
而鸣人先生的父亲鼯鼠光,以及莲华先生的父亲百足橡也隶属于同一支小队。
如你们所知,葬天计画最后并未付诸实行。因为忽之里正式宣布投降。
但是忽为什么突然投降,我猜忍者学校应该只教导了一些司空见惯的官方说法而已。
那绝不是因为忽惧怕儵,也不是因为忽畏惧禁术。柳生无影所率领的忽国忍者表现得相当勇敢,是一群在战场上会率先设法确保百姓安全的勇者。
只不过在他们勇敢的背后,存在着一款名为「凳子」的秘葯。
无论再怎么勇敢的忍者,只要战争时间拉长,心灵都会遭到腐蚀。会逐渐变得无法分辨什么是正义,什么是邪恶。
凳子则能消除忍者们心中的这些迷惘,赐予他们在战场上连死也不怕的勇气。
我们奉火焰大人之命,潜入忽国领地取得凳子。再将样本转交给研究组,请他们分析成分,最后终于成功製造出全新的秘葯。
这种秘药名叫「梯子」。
研究组为梯子增添了惊人的副作用。一旦服用,就会被强烈的陶醉感所吞噬,攻击本能异常高涨,不分敌我地发动袭击。另外,痛觉也会陷入麻痹,就算手脚被砍断,依然能够面带笑容。
我曾看过被餵食了梯子的实验白老鼠,牠们全都彼此袭击、互相啃噬、咬破别只白老鼠的身体、或是被咬破,最后全军覆没。
虽然是一款很恶毒的药物,但看在火焰大人眼中,这不就是一个远比愚公移山之术来得好上许多的选项吗?
战火仍旧持续蔓延。
只要前往忽的驻扎地散布梯子,便能在不造成民众无辜牺牲的状况下,只对忍军造成打击。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火焰大人的预料,在愚公移山之术即将完成前,柳生无影便主动前来要求停战。
于是,第一次忍界大战就此声明结束。但还有一段后话——
某天晚上,沉醉在战胜喜悦中的我们儵军驻扎地,忍者们突然开始闹事,他们是留在忽处理战争善后事宜的忍者们。
骚动愈演愈烈,最后竟然发展成互相残杀的局面。
鸣人先生,令尊•光就是在这个时候不幸丧命的。当时令尊刚好写完一封要交给令堂的书信,信的内容是为了询问令堂腹中胎儿是否安好。
鸣人先生,那个胎儿就是你。
你问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呢?因为受到光的嘱託,启程递交这封书信的人就是我。
返回驻扎地的我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因为我目睹同伴们正在互相残杀的情景。
光正竭尽所能地试图制止同伴们。
然而众人的眼神早已完全丧失理智。他们看起来就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些什么。
儵国忍者们个个如同喝醉酒似地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割裂彼此的身体。
光则遭到波及而丧命。
等骚动告一段落之后,火焰大人出面追究真相。
后来他查出真相了。在解剖过忍者们的遗体后,发现引发那场骚动的原因正是梯子。
而百足橡却消失了蹤影。
于是火焰大人立刻派遣追杀队狙击橡。
从忽携回秘葯的人有我、光以及橡等三个人。光已经丧命,而我在真相大白之前,则一直被关在监牢里头。于是只剩下橡是可能作案的嫌犯。
后面的发展我就不知道了。这整起事件的全貌,根本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后来我唯一听说的事情,就是橡已经被火焰大人亲手杀死。
到最后,洗清嫌疑的我总算获释离开监牢。
火焰大人则决定将愚公移山之术连同梯子事件的真相一起掩埋。火焰大人对外宣称是因为参与了葬天计画,他才亲自处决了包含百足橡在内的那些在当时自相残杀的忍者们。
但是就算那样说,死者的总数也实在太过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