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
「你是谁,这是哪?」
虚幻的空间,没有任何感觉,只有意识。
「世界的意志。哪都不是。」
在神族有个传说——「世界的意志」,全知全能,「绝对的神」。没啥明确情报,就是个意义不明的东西。
「你想干什么?」
「交易,『虚饰』最合适。」
「什么交易?」
「龙族,分裂,彻底分裂。」
「击溃某个对你极其不利且你拿他没办法的龙族?」
「正确。」
「很强吧,我又没有力量。」
我是神族,固有技能『虚饰』,但是我很特殊。我天生魔力匮乏,没有魔力意味着没有输出,没有输出就意味着没有战斗力。我的力量跟普通的人族差不多,是神族唯一的耻辱。
「『虚饰』,关键,给妳。」
「你能给我什么?」
「魔力匮乏,力量,情报。」
「你能给我力量?」
如果有力量,我就不是个死不了的普通人了。
「根源。」
「我凭什么相信你。」
「希望。」
没有力量只能等待他人施捨,在神族,无论表面多么美好,没有力量也只能任人宰割。世界的意志,我本来是不信的,因为如果真有这样的神,为什么会诞生我?
确实是唯一的希望,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真的。别人的力量是别人的,只要他们不想当我的棋子,我就直接被击溃,未来全都掌握在别人手里,赢的再多也是假的。
「可是,连你都没办法,我能怎么样?」
强大到连世界的意志都没办法的龙族,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全都是空头支票,我不接。
「不用,等资源,彻底分裂。」
「如果你认为有可能完成,无论概率多小,成交。」
反正是唯一的希望,赌一把。
一年前,他和她来了,在奥里克森林留下一个大坑。我用『虚饰』把整个地方掩盖起来,任谁看都看不出异常。
能不能趁他们昏迷的时候偷袭?没用,达不成目的而且还会弄醒他们。
就这样掩了10个月,终于要醒来了。我把龙体搬到主教那里,再把情报给埃德加。
之后,为了拖延时间,想办法跟他加深关係,虽然被摆了一道就是了。
他们灵魂间的联繫有两个,一个是灵魂的自我修正力,另一个是第三方干涉,两个都要彻底切断。灵魂联繫是超距的,跟物理距离无关,所以把他们分开没什么用。平均两天一次,灵魂发生连接,传输少量信息及引发力量暴走。信息差不能过大,看见自己完全没见过的景象会引起怀疑,所以我预判她的轨迹把他送到学园,再利用『虚饰』让他们总是擦肩而过。
一年时间里,我负责拖住不让两人见面,世界的意志紧急积累资源。
不是所有人都能完成这个任务的。即使有世界的意志这种意义不明的东西,他也毫无疑问是世界最强的人。根本没有信任可言,又按兴趣行动,期间只要跟她见上一次面我就输了。还有那离谱的力量,真能支配身体,把我搞崩了,差点放弃。另一边更差,挑那边接触直接输掉。两人一外一内,都开了外挂,都戒心重,正面攻略必输。
世界的意志提供了情报和力量,加上我的固有技能『虚饰』、分析和计画,终于拖到决战时刻。
活动一下身体。
很灵活。
身体是怎么活动的呢?主要是靠肌肉收缩,全身协调运动。
我不是。身体的抵抗很激烈,说明『支配』的效果存在。我正在做不利于银羽的事。
『支配』,恐怖的技能,计画出现意外,就是因为它;差点就放弃了,又因为它继续坚持。我知道世界的意志为什么针对银羽了,强大可能是原因之一,但是『支配』绝对是主要原因。完全体的『支配』,多恐怖啊。
我怎么破解了『支配』?无解。
但是有个漏洞——强人所难,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把身体的肌肉破坏了,它们全都无法行动。如果是人族,就算能忍受剧痛,也会因种族缺陷而死;我是神族,活着的主要是灵魂,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死。
也就是说,我让身体无法执行命令,『支配』就没用了。我现在能够活动,是因为这套衣服,我用意识遥控的衣服。
正常人的思维都是身体带着衣服动,我却是衣服带着身体动。
强大的傲慢,输了吧。
光柱出现。
埃德加要来丢勇者了,决战开始。
弒神,字面意思不完全对,我没办法杀死神族,就像我死不了一样。神族能只靠灵魂活着,死不了。
先处理诺诺,有她在肯定会妨碍我的计画。
辉找到另一半了,我跟辉分别了,辉离开我了。
好难受,但是强行挽留是不对的,我们是朋友吧。
刚开始是怎么想的?找到同类,不再孤独。
但是,随着跟辉的相处,黑暗的记忆逐渐解封了。不单是孤独,还有恐惧、绝望,而且是成倍增加,跟我自由旅行时所感到的孤独完全不一样。
身为吸血鬼,我却惧怕黑暗。夜里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房间一片漆黑,无尽的黑暗就涌上心头。再也睡不着,躲到墙角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直到阳光照进来。黑暗太痛哭了。我明明是超越者,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会痛苦?不知道,记忆是被自己封印的,越揭开,越痛苦。
下一个晚上,我和辉一起睡,同样被惊醒了。在黑暗中摸索,触碰到了辉的身体。好温暖,贴着辉,我能感到安心。辉的血是最好喝的,辣味褪去后,是无尽的甘甜。漆黑的夜晚有了月光。
但是,离开辉后,黑暗捲土重来,更加猛烈。记忆不时闪过,每次都痛苦不堪。堕入黑暗的深渊,远比孤独更绝望。
于是,又触碰辉。只要跟辉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
整个辉都是毒品,是又怎么样,我离不开这温暖。那不是明月,是血月。
或许辉发现了我的异常,但是,我离不开!所以,『色慾』。
浑浑噩噩度过每一天。
『色慾』也无法挽留,辉找到另一半,要离开我了。
怎么办?见识过温暖的阳光,还能忍受冰冷的黑暗吗?
不能阻止,我们都是超越者,是平等的同类。我的初心是想交朋友啊,为什么会这样?
至圣教堂那升起一道光柱。可是我们已经远离了教堂。
「开始了。」
她叫维纳斯,是只偷腥猫,分走辉的精力。
「不用我帮忙吗?」
实在不想看辉跟她的另一半相聚,我顺着她给的台阶走了。她好像是想弒神,要我帮忙。
「要,当然要,要妳别妨碍我。」
「什么?」
我妨碍她?虽然不喜欢她把辉抢走,但是只要我不暴露也勉强能算朋友。
「先说好,我不会向妳道歉,上个被妳屠杀的世界,那里的神是我的原棋子,可是严重扰乱我的计画啊;而且就结果而言,我是在帮妳呢。『虚饰』!」
因为『暴食』,我杀光了上个世界的生命,杀到没有食物可吃才停下。
「等等,妳说什么!」
视野一瞬间变了,好像是个实验室。
这是哪里?我怎么突然在这里?
好像是第一次穿越世界前。那是封印的记忆。
「......银」
是救了我的人。
充斥全身的血液消失了,粉发少女离开,银髮少年靠近。
血,那个味道,我想起来了,跟辉的一模一样。是辉救了我?银,银羽,没错,外表性别不同,但灵魂是一样的。辉果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厚重的钢板闭合,血的滋味消失,一滴血沿着利牙迴流到他的伤口。
不对。
少年把导管插回脖子、心脏、四肢,还有许多毛细管插回身体上。
不是这样的!
导管产生强大推力,把血推回身体。
这是记忆倒置,顺序错了,反了!不是,不是!
少年离开,只剩下冰冷毫无触感的光滑球形空间。
下一步是,不要。
光线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黑暗。
绝望席捲全身,无尽的痛苦,封印的记忆打开了。
「不要!」
撕心裂肺地大喊。
「不要对吧?」
场景又变了。
阳光明媚的森林,辉,她在我面前。背对着我,渐行渐远。我想追上她,无论我怎么跑,都追不上。我拚命奔跑,场景却在往前移。
「不要离开我!」
距离越来越远,天色越来越暗,直到完全看不见,只剩一片漆黑。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想离开她对吧?那就让她彻底变成妳的东西。」
彻底变成我的东西,对,只要辉变成我的东西就够了,什么朋友,什么同类,我要把妳变成我的东西!不管妳喜不喜欢我,不管妳恨不恨我,只要跟妳在一起就够了。
场景切换,是圣都,辉的所在地。
渴望鲜血,不再去抑制了,发动吧,『暴食』!
呸,好难喝,不是辉的血。你们不是辉,想妨碍我吗,去死吧。
无耻的帝国人!
圣都完了,陷入联合王国、帝国和魔土的大混战。
神现身了,被一道刺眼的光束击中,消失了。那道光束无比强大,光是余波就能引发地震。我看过传说,神是来拯救人族的,召唤勇者,勇者应该就在光柱中心。现在的光柱只有一道,就是至圣教堂。
教会高层全跑了。
「贝克特将军,是元帅的命令,快逃!」
「为什么,我有加德霍斯随时都能逃,我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会来不及,逃不掉,它,它出现了!」
「它怎么追过来了?」
「人墙,保护将军!」
「「啊!!」」
「将军快逃,叫外面的人绝对不能靠近这里!」
什么东西,鲜血,一个个流出鲜血,流乾鲜血。
「快啊!」
我看到了,一只紫色的蝙蝠,士兵们怎么攻击都无效。蝙蝠咬到人,身体变成红色,血从蝙蝠全身留下,直到人的血乾涸。
快跑!是生存本能在咆哮。
勇者,光柱里有个黑髮少年,还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直接把他扛在肩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