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自虐的倾向。
每天放学我都想跑步回家,享受气喘如牛、四肢乏力、满身臭汗的过程。而且最重点的是一种骄傲感,就像我不用交通工具是一件其他同学都不敢干的事,也许他们都叫我疯子,不过我超喜欢这个外号,比告白狂魔好多了。
当三姐知道我这近乎病态的兴趣之后,用姐姐的身份告诫我,以后不準再跑,要乖乖搭公车回家。结果隔天我凌晨四点就起床,连上学都用双脚搞定。
三姐无奈地改用女朋友的身份,并且做出妥协。从圣德到我家,一共经过五个站牌,三姐同意我跑到第三站,而她也会在第三站等我一起搭车回家。路程缩短接近一半,好不过瘾。
「我想要你陪我一起回家,这要求很过分吗?」三姐这样告诉我。
我也只能同意。
还有,白天也绝对不準用跑的去上课。
和三姐偷偷交往快一个月,我时不时会想起小梦问我的问题。
「你觉得男生和女生交往,到底是为什么呢?要腻在一起,不管是不是男女朋友关係都可以啊。」
的确,小梦说的我到现在都无法反驳。和三姐换一种关係,从姐弟变成情人,其实和过去没有多大的差别。一样上课、一样去逛街,三姐一样不准我偷看她的内裤,于是我困惑了。
和三姐交往的意义在哪?我们甚至还称对方「三姐」跟「弟弟」。
直到后来某一天,三姐躺在我的肚子上,她喜孜孜地翻阅旅游杂誌,一直和我商量假日要去哪玩的时候,我才赫然发现,她的这种笑容是我在当她弟弟时从未看见的。
纯粹、无邪,让我想要守护。
我终于能够理解五姐的想法,虽然目标不同,但本质上相同。
我的快乐就是三姐快乐。
躺在三姐软软的床上,我豁然开朗。
无法确认这是不是爱情,但我是幸福的,其他问题就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三姐躺在我身边,挂掉刚通话结束的电话。
「二姐在日本还好吗?」我问。
「她那边进入秋天就已经很冷了。」三姐平淡道。
「日本嘛,比台湾冷很正常,不过二姐读书认真吗?该不会还要重修什么的吧?」
「二姐说,我跟弟弟不正常……」
「不正常?」
没想到话题就这样转弯了。
好吧,所有姐姐只有远在日本的二姐知道我和三姐的事,可能是因为亲姐妹之间没有秘密的关係,反正我早就知道,也没想去追问,二姐知道就知道,无妨。
「弟弟,一个月纪念日是不是要到了。」
「差不多了吧,我们再偷偷去吃个好料,纪念一下。」
给她的礼物我早就藏在一个神秘之处,就等纪念日当天,即便我不太懂为啥交往一个月要纪念。
「可是二姐说我们不正常呀。」
「哪里不正常?」
三姐翻身趴在我手边,用哀怨的双眸横了我一眼。
「说真的,一个不正常的人说我们不正常的话,代表我们才是正常的啊。」我熟练地摩娑三姐的脸颊。
「干么说二姐不正常!」三姐用头顶我一下表示抗议。
「喂,我是骂二姐又不是说你,你这样攻击我,已经造成我身心极大的创伤了。」
「骗子!」三姐再撞一下。
「再一次,我就要展开报复行动了喔。」
三姐眼带挑衅地再用头撞我。
「很好!」
我一个翻身坐起,三姐想逃,但床就这么大,被我抓回来躺正,让我屁股坐在她的大腿上,算是禁锢她的下半身。她还能动弹的一双手乱舞,可惜没多大的效果。
「放、放开我……」
「犯错的人要接受惩罚。」
「我是姐姐,弟弟不能惩罚我。」
「那好,三姐说得没错。」我双手抱胸,由上而下看她,「在李家长幼有序,我是无法对姐姐出手,所以你再说一次我是姐姐,我就立刻放开你。可是假如你是我女友,那就要接受搔痒痒之刑。」
满脸通红的三姐哼了声撇过头,嘴角却偷偷扬起。
「喂。」我用食指戳戳她的小肚子,「快说呀,你是我的谁?」
「……反正我又不怕痒。」三姐嘴硬。
「所以你不是我姐姐吗?」
「……不是。」
「那是?」
「我不要说……很、很丢脸。」
「快一点喔,搔痒痒之刑已经蓄势待发了。」
「不说!」
「那好。」
三姐不怕痒这件事,整个李家都知道,所以没人用过这招对付她,但面对拥有姐姐弱点笔记本的我,她仍是太过天真吶。
我掀开她的衣服,暴露出内衣下缘到肚脐这段雪白的地段。
低下头,伸出舌头,湿润的舌尖轻轻碰触她嫩滑的皮肤,从肚脐一直线往上舔到内衣为止。
「不……不要……放过我……弟弟……放过我……拜託……弟弟、拜託……」三姐软绵绵的求饶让我获得更多成就感。
「这么快?再来我要舔耳垂欸。」我此时笑得有如淫魔。
「卑鄙……明明说是搔痒痒的……卑鄙的弟弟。」
「嗯,最卑鄙的弟弟就要来了。」
我趴在三姐身上,小心地拨开她遮住耳朵的短髮,这目的非常明显,明显到她又在求饶。
「是我……是我错了……弟弟请放过我……拜託……是我输了……拜託……」
「那你是我的?」
「 最爱你的……女朋友…… 」
「正确答案。」
我像是得逞的淫贼,但不得不说最大的收穫还是她嘴巴认输的同时,哀怨的双眼依然不情愿地瞪着我,眼神中却隐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究竟是女生本来就是极其複杂的生物,还是三姐是特别的?
看来我还得好好开发一阵子才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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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吃点心吗?」
我习惯性地推开四姐的房门,这个完全不像女生的房间依然不像女生,满墙的金属器具和满桌的机关道具,连书柜内魔术的书都比教科书多上几倍,怪异的符文海报取代原本该有的艺人海报。
总之四姐的房间一切正常,不正常的只有四姐而已。
她显然在藏什么东西。
「我不吃了,我、我最近有点胖。」她说,试图装作没事。
可是不吃点心的四姐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她刚刚吃完,第二是她心中有鬼。
「原来四姐是藏了秘密不让我知道。」我试探,刻意用很轻蔑的语气。
如果是平时的她一定会气呼呼地怪叫「给你看就给你看,我又不怕你看」,但是今天不一样……
「没……我才没有。」四姐心虚。
「让我看看吧。」我大概猜到她藏了什么。
这要从昨天开始说起。我买了交往一周月的纪念日礼物,是一个特製版的铝製手机壳,质感很特别,上面有典雅的雕花,价格并不便宜。不过呢,该手机壳在昨天就不翼而飞了,我找半天都没结果。
所以作贼心虚的四姐八成是兇手。
「不……不要。」
「我看一眼嘛,你也知道我好奇心最强了啊。」
「不可以!」
「怎样才能让我看呢?」
面对我的步步进逼,四姐缩起双腿,一直往床上退,直到背碰到墙、无处可退为止。
「怎么样都不可以!」
「四姐,我们好久没玩摔角游戏了,不然来一场吧。」
「闭嘴,坏虫弟弟给我退下,我以四姐之名命令你!」
我慢慢爬上床,四姐用短腿踢我,却被我抱住。她努力想抽回腿,想也知道没有意义。
「不要……变态弟弟!要侵犯我!」四姐一点都不害怕地大喊:「我已经藏在内裤里了,除非你把我扒光,否则永远得不到。」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的,嘿嘿嘿……」奇怪,为什么我会自动接这种台词。
可没想到还真的有人来救援,五姐以援军之姿降临,对我说:「龙龙不可以欺负姐姐喔。」
「拜託,四姐别欺负我就很好了,我哪有机会欺负她……等等,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五姐的手上恰好拿着我要送给三姐的铝製手机壳,而且非常荒唐之处在于,她的手机只有四吋,装上五点二吋的手机壳势必会鬆脱,所以她还用个密封袋把手机和机壳装起来。
请问,这样手机壳的意义在哪?
「龙龙送我的礼物,我一定要用呀……虽然好像买错大小了。」五姐自己先解释。
「我不是放在……」我双手抱头。
「我的高跟鞋盒里呀……咦?所以龙龙不是要给我的吗?」五姐身子一震。
「当然是给你的啊。」我笑了,很少穿高跟鞋的五姐恰好去碰鞋盒,这是多衰的情况。
「偏心的臭虫弟弟!」刚刚的受害者四姐在我身后抱怨。
「四姐,前天我们放学,你才用我的钱去买一块四吋的蛋糕欸。」我头也不回,「还说要分给五姐跟三姐,你自己偷吃了吧。」
「……小气!」四姐正在对我扮鬼脸,不用看就知道。
「龙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五姐不安地问。
「嗯,抱歉,尺寸买错了。」我堆起让她安心的笑容。
然后看见三姐如鬼魂般的身影从门外飘过去,害我的笑容极速冷冻,差一点碎掉。
情况危急,因为上次和三姐去逛西门町,两人手牵手漫步在步道,期间三姐逛是逛、好奇是好奇,但没有东西是她真正喜欢想买的,潮牌精品不要、手饰项链太贵、动漫模型不爱,找半天她终于站在这个手机壳前许久,我知道是该买下来的时候了。不过很遗憾,只剩下小屏幕的尺寸,与三姐五点二吋的手机明显不合。
她说没关係,看看就好。
一回到家,我发疯似的在网路寻找,还好让我找到同款手机壳,而且尺寸齐全。
下订单,汇款过去,三天前我就收到了,然后藏在自认安全的地方。
没想到……
「啊,对了!」我双手一拍,假装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关于毕业旅行的事,我要找三姐问一下。」
趁四姐和五姐还没追问,我一个游龙戏水的巧妙步法逃脱,迅速地追到三姐的房间内,并且把房门锁好,一副即将做坏事……喔不,是一副要商谈重要机密的模样。
三姐的脸臭臭,像曝晒三天的鸡蛋。
她坐在书桌前,周身彷彿围绕一圈急冻光环,触者伤害反射百分之百,就连她身上那套一件式的碎花洋装也像是刺针硬甲,穿戴者防御增强三倍、反射能力增强四倍。用游戏方式简单形容,就是我光是站在旁边,就会被反死。
「我会再去买……彆气嘛,三姐。」我楚楚可怜。
「我不是生气这个。」她淡淡道,「我是生气弟弟认为我会生气。」
「……这是某种Rap吗?」
「弟弟认为我是这么小气的姐姐吗?礼物给四妹或五妹根本没关係,我李玄玲除了某样东西之外,什么都可以让给姐姐和妹妹,而弟弟却把我想像成心眼很小的样子。」
「所以是因为我担心你生气才导致你生气吗?」唷唷!Check it out!唷唷。「假如我完全没注意到你,你反而会没事吗?」
「对!」
「好的,我决定不要再注意三姐了,这次是我的错,非常抱歉。」
「……」
「那在下告辞,会回去深切反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