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貼心的他們

闹钟罕见地在放假日发出声响，早晨的阳光从床旁的落地窗洒入卧室地板，房间正中央的笔记本电脑正被清晨的阳光所照射着，上头的灰尘毫不遮拦地浮现出来。

脑里没有印象上次使用这台计算机的时候，这么久没有使用它，估计已经损坏了吧?

虽然早已是与自己无缘再使用的物品，却仍然把它放在小桌子上不捨得收起。

念旧的坏习惯人人都有，要狠心将喜爱的东西丢掉感觉很差劲，就好像把感情消耗殆尽后，随即丢入垃圾桶般，这行为非常使人厌恶，不过到头来只会让不需要的物品越来越多而已。

这行为应该不是甚么奇怪的囤积症。

不想丢掉的原因有好多好多种类型，比如这东西是某一位自己很重视的人所赠送的，换作学生来看能够视为考取好成绩且跟家人要求零用钱后买到的奖励，不然就是用人生第一次薪水所购买的礼物之类的。

追根究抵…不想把重视的物品扔掉原因就是，当时的我很喜爱这东西，所以不希望随便就将它抛弃掉。

两边的羁绊并不是随便就能定义或者给予关係的，难不成这些羁绊是可以让人胡乱说道的吗?感情并不是任由他人一句话就能够来解释的。

所以…想珍惜、想爱护、不想失望、不想受伤，机会来了就要把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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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昨晚，小雏知道礼拜日时我要和许歆去图书馆讨论戏剧社的剧本之后，她就马上跑到房间并打开衣橱开始挑选出门与许歆碰面时穿着的衣服，不停地帮我打扮的帅气一些。

值得庆幸的是有一位如同模特儿身材与现代时尚女性眼光的姊姊与自己生活着，穿搭上还不构成问题，而小雏平常都会帮忙购买上衣与裤子送给我，所以衣橱内有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在。

｢下次出去约会这事情要事前就跟姊姊说啊!｣

｢没有人会意料到妳会那么兴奋，我们就不过是讨论戏剧社剧本的事情，没有必要特别打扮。｣

戏剧社剧本，在高中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所处的社团要在校庆时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本寓言故事，而在决定好演出这本故事后，因为一些争吵问题导致我与许歆必须要一同来改编先前小雏他们那一届剧本。

｢小峰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女生们都是很在意约会时自己的打扮喔!当然也是会去在乎男生们打扮，所以绝对不能让你出洋相。｣

那位时常骂人笨蛋，还会偷偷出手捏我肚子，用脚踹椅子的许歆是会在意到这些的吗?

｢在怎么说小歆她也正是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小峰你现在的表情很让人不舒服，脑袋里在想什么阿?｣

｢我只是在想，许歆会打扮得很漂亮对吧，如果我站在她身旁时衣服穿的很邋遢，到时碰面我们都会尴尬，突然觉得有姊姊妳帮我搭配衣服真是太好了。｣

｢来镜子前面这边!别再说那些话了。｣小雏拿了一件浅绿色的上衣，配着一条纯白色的长裤，在小峰身上比划着。

｢原来衣服可以这样搭配阿，真有意思，感觉就像变了人一样。｣

｢多亏之前我就会帮你买衣服，想不到姊姊的用心良苦现在可以派上用场，呜呜呜…有种自己家小孩终于长大的感觉。｣

｢妳又来了，每次都这么夸张，我跟许歆并不是去约会喔!只是讨论剧本，讨论剧本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管啦!不论你们是要去图书馆还是餐厅或者旅馆，都要为了对方精心打扮，博得他人讚美才行。｣

图书馆、餐厅这些都是明天要执行的计画之一，为甚么会有旅馆这选项?这其中是不是发生了错误?

｢干嘛去旅馆，姊姊妳跟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地点都是旅馆是不是…｣

小雏继续拿起其他件衣服放在我的胸前比划着，试图找出最适合的装扮。

｢我开玩笑的，小峰才没有胆量去开房间呢，我知道你们两人现在正吵架，明天碰面的时候一定会很尴尬，你要加油喔!要跟她和好。｣

｢多亏妳能说出开房间这种话，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跟朋友和好的这些道理不用再跟我多说。｣

｢还是选择最一开始这件吧，看起来乾净又整齐，给人的感觉很清爽，接下来换剪头髮。｣

锐利的剪刀把头髮一段一段剪下，原本被浏海遮盖住的额头和眉毛也显露在小峰和小雏面前，从镜中可以看到她认真地眼神与熟练的剪髮技巧，从小到大都是由小雏来帮小峰剪头髮，自从有意识以来她就非常爱护自己的弟弟，用尽许多方法让小峰感受到家人们的爱。

｢好凉。｣

｢毕竟浏海剪短了嘛~｣

过了几分钟后，小雏停下了动作，把手轻轻靠在我肩膀上。

｢没记错的话是后天爸爸和妈妈就会回家了，好久没跟他们见面了，会不会紧张呀?｣

｢多多少少会。｣

｢这一次你不可以再逃避，爸爸妈妈都很爱你、担心你，平常他们都会传讯息来问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上一次与爸爸妈妈见面是暑假的时候了，因为工作的关係，一年之内可以跟他们见面的机会不到三次，但只要一回到家，就会休息长达一个月之久。

而那时也是最痛苦的时候，并不是爸爸妈妈们会对我恶言相向，只是不晓得要怎么与他们相处，后来就会导致些小事情发生争吵。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好好相处。

｢阿还有，你要开始整理行李了喔，等爸爸妈妈他们都回家之后，马上就要去外公外婆家。你应该没忘记吧?每年过年都要回老家的事情。｣

｢等明天出门回来再整理吧，待会洗完澡就準备要睡觉了。｣

｢你要记得整理行李就好，头髮已经OK了，现在的你还真帅，明天去找小歆的时候要好好照顾她知不知道。｣

｢就说只是去讨论剧本而已…｣

嘴上说讨论剧本，但其实内心是有点小紧张，毕竟是跟女生单独在假日出门，虽然前几天有跟真纪在情人节的时候去逛街的经验，但这两位女生有着不一样的性格，不能随便把她们拿来比较、混为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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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从床上爬起到厕所刷牙洗脸并且把头髮整理好后，离开家前把小雏準备的早餐吃得精光， 今天早上早餐是土司夹蛋搭配超市买来的鲜牛奶。

餐桌上留着一张小纸条。

「姊姊去找班上同学们玩，今天晚餐小峰你要自行处理喔!我会在晚上八点前回到家，祝你与小歆约会时可以顺利~」

一直强调不是约会…

算了，在怎么解释也说不清，相处了十几年，小雏她脑袋里对于我跟同学们的人际关係一直都很在意，在认识许歆和真纪之后，她就比起以前更加在意我和女生朋友之间的关係。

一来到外头，寒冷的微风轻拂在脸庞上，为了防止寒冷，我套上一双防寒手套，前往图书馆与许歆碰面。

来到这座熟悉的绿建筑图书馆后，可能时间还早的关係，围绕着图书馆的小河或者凉亭处都没有平时在这嬉闹的小孩子们或者附近居民。

先去凉亭那边坐着等许歆吧，距离碰面的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果然早点到是一件好事情，特别是与人约时间见面，提早到地点是一种礼貌。

过了一两分钟后，在不远处看见一位脖子上围了一条黑色围巾，穿着浅灰色长板外套，内搭米色衣服，下半身配着窄牛仔裤的漂亮女生向小峰走了过来，站在身旁的路人们都被她散发出来的氛围吸引住。

许歆右手上提着一袋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袋子，肩上挂着一只粉色包包，这样的搭配额外注目，在眼里的许歆，不管怎么穿着都非常美丽夺目，若是把这些装备配在自己身上，可能会让行经旁边的路人感到害怕，毕竟一边是笔记本电脑一边是自己的包包。

｢真漂亮。｣小峰不自觉地说了一声感想，但由于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对方没有听见。

｢干嘛一直看。｣

｢没甚么，时间还没到喔，妳来得真準时。｣

我伸出手把笔记本电脑袋子拿了过来，重量没有想像中的重，不晓得刚刚许歆手提着的时候看起来会那么辛苦。

｢这是我的东西，我自己拿就好。｣

许歆看到自己的计算机被拿走之后，马上又想把计算机拿回去，但小峰马上就从凉亭的椅子站了起来往图书馆大门口走去，而许歆也立即跟上。

｢是我找妳出来讨论的，可以尽情使唤我没关係。｣

｢再怎么说也不能都麻烦你吧。｣

｢不会啊?就只是拿个包包而已，哪会麻烦，况且妳一路从家里拿过来手臂应该也酸了。｣

｢我有交换手提着，所以还在可以接受的範围内…｣

许歆也不再抢着把笔记本电脑拿回去，就像是接受小峰的任性一样，嘴巴闭了起来，不再多说下去。

进入图书馆后，一阵冷风吹来，让许歆打了一声喷嚏，鼻子吸着鼻涕，听见后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一张卫生纸给她，并且把手上的手套脱下，放到许歆手上。

｢这次有好好围着围巾呢，但手套还是忘了戴。｣

｢我自己也有準备卫生纸，手套的话就不需要了，谢谢你。｣

｢妳就戴着吧，明明很怕冷，却还不做好防护措施。｣

｢妳跟真纪好像，都会为了我的保暖担心着，真有意思。｣

｢都知道别人会担心妳，还不做好保暖措施。｣

许歆把头低下后又微微抬起双眼看着，嘴巴嘟起来，从她眉毛皱起来的模样可以看到许歆现在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我出门前明明都有在心里默念要配手套的，要不是戴这笔记本电脑，我才不会忘记。｣

｢都有默念了还会忘记啊?真健忘。｣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明明集合时间还有三十几分钟才到，你却那么早来，一下帮我提计算机袋子，然后又把卫生纸和手套拿给我用。｣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过了几秒钟之后一同笑了出来，明明不久前才因为剧本的事情在教室里大吵过，但现在两人心中的寒冰却早已被温暖所融化。

｢就只是不想让妳等太久所以提早来，剩下的事情都只是顺便。｣

许歆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后从黑色袋子里取出一小瓶保温杯，拿到小峰眼前晃着。

｢我知道了，待会就请你喝热茶。｣

｢原来这里头还有放这一瓶东西啊，幸好没有打翻，不然就出大事啰!｣

｢我才不像你这笨蛋那么粗心大意。｣

｢我是粗心那么妳就是固执，明明要当女主角了，可以让自己轻鬆一点啊?专心于演戏上头就好，干嘛要接下剧本的工作。｣

｢干嘛在意我那么多呢?林峰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喔，正常人来说根本不会做到这样。｣

正常人来说根本不会做到这样，这句话不久前才从许歆口中说出，不过话说到底，我可是为了让妳达成梦想，所以才刻意这么做的。

｢我说过要帮助妳，既然已经决定演戏跟剧本都要同时由妳负责的话，总而言之…剧本的部份让我帮妳分担一些吧。｣

｢原来你还记得那约定啊…恩…谢谢你。｣

｢我也有错，其实要给你当女主角这事，是我当下突然想到就说出的，好了拉不说这些了，我们就坐那位置吧!｣

｢欸?你怎么可以这样，气死人了，林峰笨蛋!你知道很让人感到为难吗?｣

我故意没听见继续往前走着不想理她。

小峰和许歆走到靠近窗户边的位置，从这角度能够看到刚刚他坐的凉亭处，再远一些能够看到一座一座高山竖立其中，整个视野相当辽阔，令人心旷神怡。

许歆装了一小杯热茶给小峰喝，顿时温暖了他的身体，而许歆也喝了一口热茶，脸上充满了幸福的笑容。

｢虽然当下真纪说没关係，但这样真的好吗?为什么你都要把事情搞得这么複杂。｣

当女主角可以让妳累积演戏经验，有经验后才能成为优秀的女主角。真纪当初加入戏剧社的原因纯粹好奇我们这些同学们都在干嘛才进来的，跟妳内心远大的梦想完全不同，可惜的是以上这些话我没有说出。

｢当作成为女演员的磨练吧，该不会妳要说自己办不到吗?｣

｢这才不是办不办得到的问题，为什么你就是不懂呢。｣

｢抱歉啊!我就是一个笨蛋，什么都不懂。｣

｢我就是讨厌你这不以为意的地方!唉…到底要怎么做你才可以了解这些事情。｣

许歆不停在太阳穴道用手指按摩着缓和情绪，看起来很苦恼。

｢事到如今，就只能这样做了!嘿嘿嘿~｣

｢你这讨厌鬼!揍你喔!｣她握起拳头试图往我的脸上打下去，我看到后害怕地闭起眼睛不敢看。

幸好她没有真的揍下去，我心里都準备好被打的心情了，不过能被这么漂亮的女生打下去也算是一种奖赏吧?

｢唉…你还要喝茶吗?还剩一些些。｣

｢谢谢，妳今天还特别準备热茶，果然就跟小动物一样很怕冷。｣

｢这只是生理反应而已，你用小动物来比喻是不是有点奇怪啊?会怕冷的原因也只是我没好好保暖。｣

｢妳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好喔，谢谢你。｣

发现到自己似乎担心过头了，坐在身旁的许歆不好意思地看着身旁的我。

｢我不是说一定要妳怎样…只是…该怎么说，不要让自己生病甚么的，总之生病会很麻烦。｣

｢我…我当然知道呀!只是你一直关心，我…也会开始不好意思起来，但还是很感谢你提醒我这些!｣

｢……｣

｢……｣

两人都低着头看着桌面，眼神不再互相看着。因为对方给予的语言温度，他们脸上都染上了如同苹果一般的红色颜色，身体里感到一股热流从心中不停喷出，填满了他们的身体。

｢我们开始讨论吧。｣

｢恩恩好，我正想要跟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