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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一〇五年 八月 "Es sungen drei Engel"(三位天使所唱的歌)

作者:八千子 字数:4675 更新:2022-11-09 01:46:33

外头雨势比走入店里之前更猛烈,明明才过了半小时而已。

我将林宇宸留在咖啡店里,独自走了出来。

明明是我擅自提起的邀约,现在却又任性地单方面终止约会。在谁眼中看来我都是个恣意妄为的讨厌家伙吧。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我其实没有特别将林宇宸找出来的必要,这导致我现在对自己一时冲动的决定感到后悔。

只是,为什么在我面对父亲的尸体时,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人会是林宇宸而不是沁宇呢?

照理来说应该是与我更加亲密的沁宇才是我第一个倾诉对象。

即使我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唤他作爸爸,但我很确定自己对他还是存有情愫,只是这份感情到底是他所期望的亲情还是被我扭曲的爱情至今仍不明白。

自林宇宸将笔记本交给我的那天起,已经过了将近四年。这四年来,所有死于沁宇手中的女孩尸骨都已经被寻获,而被我杀死的两名成人亦然。

但我们却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继续过日子。

三年前,林宇宸告诉我她在学校图书馆遇见了某个失蹤女孩的弟弟,并将笔记本的内容给了那男生看。

当时我臭骂她一顿,并将这件事告诉沁宇,深怕我们两人的世界会因为第三者的愚行终结。

我以为沁宇知情后,会萌生对林宇宸的杀意或至少採取什么行动,但他却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当时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如今我却有着与他相同的感受。

那个肩负五位少女性命的人已经消失了。

因为我而永远消失了。

回想当初,我是被死亡吸引而他则是渴望弥补父女间的缺憾。当时我们都具备对方所需要的条件,看来就像那些恩爱的情侣,自以为对方是自己的唯一。

但我却可笑地亵渎他理想中的女儿形象而他则是放弃再染红那双沾满血污的手,像是故意找理由与对方拌嘴似的,只可惜我们都是不善言词的人。

于是,我们又失去了牵繫两人的藉口。

我茫然地站在斑马线前,原以为我应该是在等待红灯变色,但当绿人出现时却发现自己没能提起脚步前进。

雨水落在人行道、落在柏油路上,只要是稍加粗鲁的步伐便能激起水花溅起一身泥泞,但这也还无法构成我伫足的理由。

后来我意会到自己只是一时忘了台北的寂寥感,那个单调、污浊的雨滴和冷涩的风正在耳边回蕩。

我本来想搭捷运回去,但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招了一辆计程车。

通常计程车对我来说是比较奢侈的交通工具,但金钱对如今的我不是个值得忧虑的对象。如果自己真的打算逃跑,那么这些铜板是不可能全部带在身上的。

「请开慢一点。」在告知司机地址后,我说。

司机告诉我在这种暴雨中他也不敢开快,但我并其实并不介意在雨中疾行,只是纯粹觉得难得有搭乘计程车的机会,就儘可能地让时间的流动稍微减缓一些。

再大的雨都没办法将林立的高楼染得更加晦暗,但却很好的替街道抹上了一层灰。我的袜子因为刚刚站在雨中导致雨水渗入了皮鞋里而有些冰凉,附着在鞋底的那一层雨水踩在车子的脚踏垫上渗出了一个比我的鞋稍大的轮廓,我担心这轮廓会继续扩大,于是从头到尾都不敢移动双腿,甚至连踩在地上的力道都放轻了许多。

和沁宇的车子不同,俗世的腥臭充斥在计程车内。那可能是担在司机指腹间的烟灰味或是夹在椅缝中的呕吐物,混杂在一起使人迫不得已得让它于气管中来往。

我想自己早晚都得习惯这味道,所以也没刻意地降低呼吸的频率。

住处离咖啡馆有段距离,但穿梭在形色的街道间,这段路程比起坐在副驾驶座上时短得多。

婉拒司机替我打伞的提议,我走下计程车,回到自己十五年来的住处。通常高楼大厦都会有一个响亮的建案名称,即使住户早就忘记了那原本就不甚重要的名字,但它毕竟也曾做为一个名字为仲介所用,相较起来,像我居住的这种老式公寓打从建成就不曾被赋予名字。奇妙的是,我曾以为这里的住户都对自己的住所有着浓厚的感情,但这几年来陌生的面孔增多了而相对熟悉的人则渐渐消失了,尤其是在我从沁宇家回来时,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我不知道那些住客是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而选择搬离这里,但是如今他们也没必要担这个心了。

父亲已经死了。被可能是我的人杀死了。

我走上公寓的楼梯,结果在家门口看见了那个男人。

「沁宇?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坐在阶梯上,两条腿横跨了三格阶梯,正一脸无聊地滑着手机。

看见我让他收起了原本的表情,但脸上也没有丝毫意外。

「杏霙……先把门打开再说吧。」他仍穿着那一套廉价西装,但肩颈处淋了不少雨水,分隔出两种颜色。

我快步走到铁门前,转开门锁时问道:「是林宇宸告诉你的吗?她怎么知道你的电话?」

「学校都有留老师的联络方式呀。你该不会又吃醋了吧?」他嘲笑般地说道:「不过你既然会把这事告诉那孩子,就应该猜到她会想办法联络我了。」

我耸了耸肩,将门推开。

「那个男人,是死在那里?」

我指着浴室,浴室的门已经关上,若是还开着恐怕尸臭味早已从浴室蔓延开来。

「林宇宸有告诉你吧?关于我对父亲的死没有记忆这件事。」我说道:「但我认为的确是自己杀死他的。」

「我知道。她还告诉我你打算就这么放着尸体不管,一个人躲起来。」他接着说:「我不记得我们以前是这么处理遗体的。」

「是啊,但那是以前……而且是由你下的手。这次的情况不可能藏得住尸体,一旦父亲认识的人发现他不见就会立刻找上门来的。」

我想起那个自我小时候就不停纠缠父亲的那女人,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纠缠着父亲的女人其实是自己的母亲。

「总会有办法的。」沁宇从背后环抱住我,我从以前就觉得他拥抱人的方式实在有些生硬,但现在却觉得这样反而最适合现在的我们。

「我想先看看浴室里的状况。至少要儘可能把证据消除掉才行。」

我觉得自己若是再陷于他的怀中便会这么沉溺下去,于是挪开了他的手。

这让沁宇就这么僵在原地。

「我不想麻烦你。」

「不会麻烦。」

「不要说这种话。一旦你被抓到,以前的事可能也会被查出来。」

「如果是为了小杏就没有关係。」

听见他用几年前的方式称呼我让我咬紧了嘴唇。明明我和他都早已放弃了那对彼此都太过黏腻的称谓,现在他却狡猾地用上这个昵称。

「我就算被抓到了还有少事法保护,但你一定会被判死刑呀。」

「不用担心,」他停顿了一下,才故作轻鬆地说:「我想我大概是会被法律原谅的那种人。」

一抹尝不出苦涩的笑容。

「都这种时候了还开什么玩笑!」

无视我的怒吼,他发出冷淡的笑声。

「都躲过这么多年了,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就说这次没这么简单了……」

「简不简单还是我说了算。」

他走过我身边,自己转开了浴室的门走了进去,这间房子他来过几次,所以动作都显得相当自然,即便浴室中就躺着父亲的遗体,他仍然没有丝毫迟疑就走了进去。

接着他将门轻轻关上,我甚至听见锁门的声音,但我却假装听不见地盯着黑漆漆的电视萤幕。

我想起自己以前曾经傻傻地问沁宇以后是否愿意再帮忙处理尸体。

当时以为这仅是玩笑话,但却成为他的枷锁束缚他直到今天甚至于往后时日。只要我还存在的一天,他就必须强迫自己再度成为杀人兇手。

此时,那个在电视上投影出来的人影令我深恶痛绝。

我坐回客厅的沙发上,避开那个父亲习惯的位子,坐上已经消失好多年的母亲的位子。

虽然想避开萤幕中哭泣的女孩,但自己不论如何也无法移开视线。

最后,是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才逼我收起眼泪。

「我想,杀死他的人不是你。」

「骗人。」

「没有骗你,他身上的伤根本不是你的力气能办到的。我猜应该是洗脸盆破掉划伤导致失血过多。但你毕竟是最大嫌疑人,还是很难不被怀疑。」

我对父亲的死完全没有印象,所以也只能任凭沁宇说。

他或许也知道这点,所以可能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说真相。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他还认为我会在乎自己是否就是兇手吗?

「首先还是得处理尸体,不过要将尸体运出去的确有困难。这边的监视器还不少,若是提着一个大袋子一定会被拍到。另外,浴室也得打扫乾凈。儘可能伪装成失蹤的样子,不能让人发现这里是第一现场。」

我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乾瘪地说道:「要分次运吗?」

「是啊,只能这么做了。直接从窗户丢下去的话,至少还能躲过监视器。」

「我去找看看有没有工具。」

当我走去厨房时,沁宇叫住了我。

「我要你先走。」

「为什么?」

「我不想在女儿面前支解她的父亲。」

「这是什么理由……把浴室门关上不让我看到也可以吧?」

「你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坚强。」他说:「即使你对他没有感情,但你和他一起在这间屋子生活了十五年也是事实。」

「又扮起正义使者了。」

「才不是,我只是在假装自己是个称职的父亲。」他笑道,随后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又补充道:「况且,若是被人看见我们同时出入一定会马上被起疑。我等你的这段期间,已经被楼上的太太撞见了。」

我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这段期间我要去哪里?」

「先去找林宇宸吧,她大概很担心你。等我这边处理完也会打她的手机,因为你总是不开机。」

实际上是没缴电话费,所以没有开机的必要。只是我也懒得跟他争辩了。

到底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让这男人一再地弄髒双手?

我始终认为自己的生命比不上任何一名被他杀害的女孩,而自己之所以在这四年来都还活着的原因仅是因为未曾想过从他身边逃开而已。

一旦我拒绝再扮演他的女儿,他是否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呢?

我想他已经不会了。因为曾让我深深着迷的他已经被我埋葬了,埋在那天的海岸线旁,沉睡两具尸骨的林子中。

无奈这是一个太过模糊的概念,就像色彩无法藉由想像而创造,我们正在土坑旁以与意志相反的惊人速度替自己的棺木覆土。

又或者,这仅是我主观的想法呢?

我走近沁宇,这次换我抱住了他。

「爸爸。」像是头正在呼喊的羔羊,但却是用自己听来也显得刺耳的方式称呼沁宇。

我已经无法再像从前一样用稚嫩的嗓音称呼爸爸了,我甚至是鼓起相当的勇气才能再这么叫唤着我的男人。

但我心中有种莫名的预感。总觉得这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他为爸爸,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向他提起这个问题。

「我是个好女儿吗?」我问道。

他忽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俯视着我。

他沉吟了好一会儿,我想他怕是觉得太快给予答覆会显得没有诚意,但知道他这温柔地使人生厌的性格后,仍对他的反应有一丝的期待。

「我不知道。」

他的答案反而令我感到惊讶。让我一时产生他是故意想寻我开心的错觉。

「不过能听见你称呼我为爸爸,的确是我最大的幸福。」

他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中,我想自己似乎贴得太紧了可能会让他感到闷痛,但贴着后脑勺的那只手却告诉我自己即便与他更加紧密也无所谓。

我记得他的体温总是维持在三十六度以下──约是死后三十分钟的尸温,但此时的我也无法辨别那足以威胁生命的一两度间的差异。这场雨不仅冷却了彼此的臂膀,在我从他怀中寻觅着属于爸爸自己的味道时,也仅徒留阵阵的雨水气味。

当我再次抬起头仰望着沁宇时,他看起来更加消瘦了,甚至还有些衰老。他明明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但看起来却像是四十多岁。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又或者是我一直以来都是将三十多岁的他看作二十岁的年轻人呢?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是这模样,有着符合三十岁男子的身材、外观甚至发量,只是过去的我擅自将他当作那个仅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人看待而已。仅为了满足我对爸爸扭曲的认知,为了让他看起来像是我的恋人。

爸爸一词。不仅是属于子女,偶尔也会出于妻子口中。

「爸爸。」我再度轻声唤道,只为了将这个感觉永远温存在记忆中。

当雨滴不再落至充当屋瓦的铁皮上,我才鬆开了他。

「先走吧,杏霙。」他那双原本陷进我衣裳里的手臂有些落寞地垂到躯干两侧。「趁雨停了,先过去宇宸那吧。」

「爸爸呢?」

「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推着我来到门前。他打开了门,儘管踌躇,我还是跨过了门槛。

我摇摇晃晃地走下阶梯,似乎听到对门内传来动静,但我仍然踩着不稳的步伐,就这么走出了楼梯间,此时坐落于身后的这栋公寓笼罩在灰蓝色的天空之下,显得相当陌生。

就像我对爸爸这个身分感到陌生一样。但至少,我在最后很好地诠释了女儿的角色。

将他抛下,独自离去,和每个离巢幼雏的选择一样。

我知道自己总是能识破爸爸的谎言。

可悲的是,我对他的谎言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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