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我的人生也许在五岁生日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走向不幸。

我出生的家庭和一般的家庭不一样，我的父母都是α元素操控者，而且还都是圣堂联合里的大人物，这也注定了我不能和一般的孩子一样上一般的学校。

爸爸和妈妈送我上的是圣堂联合的下属教育机构，在那里的，都是从出生起就被「你要成为圣堂骑士守护世界和平」这一主张洗脑的孩子们。

本来就性格内向的我和他们更是处不来，他们好像也很瞧不起我，没过多久我就被孤立了。

单纯看父母在圣堂联合里的地位的话，我的父母在这一期孩子的双亲中，毫无疑问是最高的。用爸爸的话说就是退役后，可以直接进入元老议会养老的黄金职位。

但遗憾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圣堂骑士，我的爸爸是圣堂联合法国支部鍊金术师协会的副会长，妈妈则是人成为「闪耀魔女」的天才魔法使，同时也是魔法使协会的会长。

现在想想的话，也许是那些孩子们的父母出于嫉妒的心理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能和我这个坏孩子玩，所以才会变成那样吧。

也许很多人都会误会，其实圣堂骑士作为α元素操控者的能力要胜于魔法使以及其他职业。毕竟α元素制御出现一点混乱，就有可能导致强化身体用的α元素破坏自身细胞。

因此魔法使或鍊金术师都是无法成为圣堂骑士的人才会做的职业，当然也有一些古老魔法世家的人即使能胜任骑士也还是会选择魔法师。

学校……也算不上，不过我想不出其他的名词来形容那个机构，所以还是称之为学校吧。

学校在我们入学一周后，就对我们进行了α元素操纵能力测试。很遗憾，我的各项数值都偏低，也就是说我当不了骑士。

我本人对这一结果倒是没有多么失落因为我本来就对成为骑士一事不怎么热心，但是对其他人可不一样。

连平时工作很忙在那一天特地挤出时间来陪我的妈妈，在得知这一结果时，都深受打击，整整一天都没有再和我说过话。

很快其他孩子也知道了，我不能成为骑士这件事，本来只是孤立我的他们以此为由，经常欺负我。

只是孩子的我，当然受不了这种委屈，随即向爸爸哭诉，并从此拒绝通学。

不是到是不是爸爸做了什么，那些欺负过我的孩子，在第二天都被他们的父母拉着到我家道歉。害怕再经历那种事情的我，并没有因此恢複通学。

爸爸和妈妈都原谅了我的任性，决定推迟一年再送我去学校。顺带一提，妈妈只有最初那一天对我冷漠，第二天开始还是想以前一样疼爱我。

那件事的一个月后，我的五岁生日到了。

　　•

在圣堂联合里最受欢迎的职业自然是圣堂骑士，其次便是魔法使。每一个魔法使都会被要求和一个圣堂骑士搭档至少三年，就连低阶骑士升任中阶骑士的考核里都会有是否有在搭档期里保护好自己的搭档魔法使。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明明都是会长级的人物，妈妈却比爸爸要忙数倍，有时候甚至一天也见不到她一面。因此照顾我的任务全部落到了爸爸的身上，不过妈妈是一个很冒失的人，因此很多家务与其勉强让她做，还不如让爸爸来做。

如果问我爸爸和妈妈更喜欢哪一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爸爸吧，因为从来都是他陪在我身边。从没有因为我的任性或者犯错发过脾气，一直都是那么温柔帅气。我为有这样一个爸爸，感到幸福。

这样的爸爸却在我五岁生日那天，告诉了我一个震撼的事实。

那一天和平时一样，我拖着睡迷糊的身体来到餐桌前，很难得妈妈居然也在。

妈妈向爸爸使了个眼色，爸爸便放下餐具，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艾露，今天是你五岁的生日，我们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爸爸？」

爸爸难得露出那种表情，我也精神了起来。

妈妈也一脸严肃地接替爸爸说道：「等吃完早餐后，和我们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我们会告诉你的。」

结果自那句话后，整个早餐期间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结束那场早餐后，他们依旧玩着「看谁先说话的游戏」。我们就这样沉默着上了停在家门口的车，在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后，我们在一座彷彿温馨花园的公墓下了车。

爸爸妈妈带着我来到一座墓碑前，他们将不是什么时候準备的祭品摆放好，点燃蜡烛，并将水洒在墓上。

墓碑上写的是某个人的名字吧，那时候我认识的字并不多，爸爸妈妈也很少谈及那个名字，再加上记忆久远，已经不是记得写的是什么了。

最好那些事后，爸爸用比平时要大一些力气搭住了我的双肩。

「艾露，在这里沉睡的XXX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今天我们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你才来这里的。」

还只是孩子的我自然不可能理解这句话里的含义，只是认为爸爸打算抛弃我，于是放声大哭。

很显然墓地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地方，周围的人都向爸爸和妈妈投来责难的视线。

爸爸赶忙抱起我安慰道：「怎么了，不要哭了，乖乖……」

「因为……因为……爸爸不要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了，我怎么能不要你呢。」

「真的？」

妈妈也过来搭腔。

「真的，真的，我们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还有另一个爱你的父亲而已。」

……

那之后，两人讲了我的亲生父亲的事。

他是一名圣堂骑士，和妈妈以及爸爸是青梅竹马。他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而且致力于圣堂联合内部的权力改革。本来在妈妈和爸爸的协助下，他就要成为法国的国家代表了。

成为国家代表，然后就会取得法国的七圣席保留席位。他成为七圣席的话，将大幅度推进圣堂联合内的权力转移。自然元老议会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趁妈妈刚生下我身体虚弱之际，派遣自己的爪牙绑架了我们母女，以此要挟父亲。

一番波折后，父亲成功救回了我们，自己却失去了生命，做着一切的幕后兇手不久后也销声匿迹了。

我个人认为是遭受了爸爸和妈妈的报复，当然小时候的我根本不可能理解这些事情，在他们讲到一半的时候就睡着了。

这些都是这些年，我自己分析情报得出来的结论。唯一的遗憾就是，那时候元老议会的权力正盛，这种丑闻自然是被深深的隐藏，因此到最后我也没有查到父亲的名字。

但是我的姓和爸爸妈妈都不一样，也就是说承袭自父亲吧。

生日后的某一天的下午，我想以前一样在爸爸的工作室门前缠着爸爸，要他和我玩。

爸爸的工作室就在家里的地下室，他很少去鍊金术师协会。不，不如说大部分鍊金术师都很少去鍊金术师协会。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圣堂联合对鍊金术师这一职业并不看好。给予鍊金术师协会的经费自然也要少于其他组织，协会的基地更是一座已经几百年历史的破旧建筑，和经过精心维护的元老议会的议事堂不一样，是一幢货真价实的老古董。

鍊金术师自己的工作室都比基地里的工作室设备齐全，安全措施也更到位。

爸爸的主攻方向是生物炼金，是以製造战斗用魔兽为目的的派系。不过像是圣章级以上的炼金魔兽的製造往往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不是一个人在这种小工作室里能製造的出来的。

爸爸在家只是用一些圣文级的小型魔兽进行炼金改造实验。我曾经偷看过爸爸的炼造，不过当即就被在炼金台上痛苦挣扎的怪异生物给吓晕了。

出于那次教训，我被禁止进入爸爸的工作室。

爸爸当时的炼造已经进入最后阶段，所以只能让我在门口等着。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以前的我的话，应该会在这段时间看看绘本或者把玩玩具打发时间。

但是因为前不久生日时的那件事，一想到爸爸可能会抛弃我，就不由得想哭，可是有担心哭出声来会惹爸爸生气，因此就强忍着不发出声。

结果爸爸从工作室里出来看到潸然泪下的我被吓了一跳，立刻抱起我道歉。

「抱歉了，艾露，爸爸不该让你一个在这里。好了，不要哭了，乖乖……」

当时的我开始思考怎样才能不让爸爸抛弃我，于是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爸爸，我要做鍊金术师！」

爸爸对我的话感到惊愕，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许久才慢慢说道：「确实，你没办法做圣堂骑士，但是就因为这样你就要做鍊金术师……对了，不是还有像妈妈一样做魔法师……」

「不要，我就要做鍊金术师！」

爸爸看我不会改变主意，只好放弃。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等妈妈回来和她商量一下吧。」

「不要，我就要你现在教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我去找找鍊金术师的入门书，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

后来爸爸拿来了一本和绘本一样的鍊金术入门教学书，虽然只是一本介绍了鍊金术基础原理和功能的初级书籍，但也不是一个孩子能读的懂得。

爸爸耐心地一字一句的讲解，就连还只是孩子的我都懂得了鍊金术的基础知识。

本来只是想让爸爸夸而提出要求的我，都在懂得了鍊金术的奇妙，并真心喜欢上了它。

后来到了晚上，爸爸让我先睡，自己留下来说服妈妈。

不过我并没有躺在床上乖乖睡觉，而是悄悄下床，把耳朵贴在房间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快要撑不住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家门打开以及妈妈进来的声音，接着两人细小的对话也随之传来。

「怎么了，在这里等着？」

「我有一件事想要和你商量。」

我的睡意瞬间消失，集中精神听着两人的对话。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

「艾露今天下午说要做鍊金术师。」

「哈——那孩子！」

「小声点，已经睡着了。」

「抱歉，不过，那孩子真是这么说？」

「是啊，那么你果然……不同意。」

听到这里我的心立刻沉了下来，当即就打开门和妈妈哭闹的打算，不过妈妈的回应让我冷静了下来。

「不……与其说不同意，那孩子不是还被你的实验吓晕过吗，为什么突然要做鍊金术师了？」

这也是事实，如果要做鍊金术师的话，也许就还要面对那样的画面，我能忍受的了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今天下午我试着教她一些鍊金术的基础知识。那孩子居然全部理解了，她可是难得的鍊金术天才，我也想试一试认真的教那孩子鍊金术。而且鍊金术又不是只有生物炼金，我可以教她基础的原石鍊金术。」

爸爸已经非常努力的劝说妈妈了，我的心跳也不断加速。

「是这样吗……嗯……我知道了，我也同意。」

「诶！真的好吗？」

「虽然作为女孩子当魔法使自然是更好的选择，但是……」

我听到妈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我意识到她来到了我房间的门前，準备溜回床上的时候，门就被妈妈打开了。

「本人都这么期盼了，我也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吧。」

爸爸错愕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我。

「艾露，你没有睡！那德莉卡早就知道了吗？」

「那当然了，虽然是魔法使，但我也是要上前线的。要是连这种程度侦查能力都没有的话，在战场上可是活不下来的哦。」

看到妈妈向我伸出手，还怕责罚的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然而妈妈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

「艾露很了不起啊。」

「嗯？」

「妈妈其实最开始是打算做猎人的，现在也还是有这个打算。」

爸爸忍不住插话道：「以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都能摔到的你，去做猎人什么的简直太胡闹了！」

妈妈对爸爸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后说：「你看，各种各样的人都来阻止我，说什么我不合适、浪费才能之类的。结果我就成了现在的魔法使协会的会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遗憾。所以女儿找到了想要做的事情，我没有反对的理由。」

「妈妈！」

我紧紧抱住了妈妈。

「查理斯，要好好教艾露哦，拿不出成绩的话，我可是会考虑换一位老师哦。」

「你认为谁是这个国家鍊金术师的顶点啊。」

……

那之后，爸爸开始正式的教我鍊金术，到现在我都记得当我第一次成功炼造出炼金道具（光石）全家庆祝的场景。

那段时光真的很幸福，也很短暂……

那是我第一次炼造出炼金道具的一周后晚餐，当我和爸爸正在用餐的时候，就听到玄关传来很响的声音。

原来是妈妈气势汹汹地关上门的声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一直都很温和的妈妈这么生气的样子。

妈妈气沖沖的来到餐桌前，非常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别说浓汤，连沙拉和烤肉排都被震出了盘子。

「别开玩笑了，那群老家伙还以为现在是中世纪吗！」

我当即就被这样的妈妈给吓呆了，爸爸见状责备道：「你冷静点，都吓到孩子了。」

妈妈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余裕，而是继续气愤地说道：「你那边应该也收到老家伙们的通知吧。」

爸爸也意识到妈妈现在提这件事的原因不简单，也放弃继续规劝她。

「是有收到，不过只是通知我们鍊金术师协会的高级干部去参加在卡萨迪奥的圣堂联合千年庆典，而且还硬性要求必须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到场。」

听到那个庆典，妈妈再次握紧了双拳想要拍打餐桌，不过也许是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中途放弃了。

「就是那个庆典，老家伙们企图利用庆典的名义聚集圣堂联合中具有影响力的人物，来见证他们将要展示的闹剧。」

「那和你说的火刑有什么关係吗？」

「他们打算把艾莱诺拉•杜德利切在庆典上用火刑烧死。」

我都能听到妈妈的指甲在桌子上划出痕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