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处,传来年幼孩子的哭声。
在深沉的黑暗里,我张开了眼。
打算无视继续传来的哭声,我再次闭上了眼。哭声在这里是家常便饭,没必要一一理会。
可是不管怎样也睡不着。是睡得太久了吗。不能看时钟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对时间的感觉已变得不正常。
「呼呼。」
呼过一口气后坐起来。
狭窄的房间。墙上自然没有窗。只有天花板让我看得见漆黑走廊的情景。
我的房间位于最角落处,再怎样凝视走廊也没能看到什么。
「……」
实验体571号。
这是我在贝内迪克图斯研究所内的名字。进研究所前的名字谁也不会叫。
「……!」
这时,遥远的那边传来脚步声。
三个人。大人一个,孩子两个。我不自觉地留神聆听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正好在我旁边的房间前停下。
「实验体599号和600号,入室。」
两个孩子进入房间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一会旁边开始传来呜咽的声音。
「……呜。」
是年幼女孩子的哭声。从声音听来,应该比我年幼几岁。
大概是实验体600号的那女孩,每次实验结束后常常那样呜咽。
唤妈妈,唤爸爸,唤帮帮我,唤救救我地呜咽着。
如此不断重覆那样无意义的行为。
「没事的。」
然后每当她重覆那无意义的行为时,做着同样无意义行为的人都在。
「今天只捱了那么一点吗?再忍一下吧。」
实验体599号。
跟600号同一时期被拉进研究所,所以进了同一个房间。
「没事的。快要结束了。」
无意义的行为。
可是奇怪地,我一直留神聆听那道声音。
儘管明白这大概也是无意义的行为,不知不觉这无意义的行为成了我每日必做的事。
某一天,异变发生了。
那天599号被留下来,只有600号被带出去。大概有单独实验吧。
可是600号没有回来。过了一天也没有回来。
我直觉地知道了。600号在实验途中丢了命。
接着599号也明白了这事实的模样。
连在旁边房间的我也知道,599号开始慢慢变得衰弱。
「……」
599号是死是活跟我毫无关係。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向599号搭话。
「……邻房的人在吗?」
大概是第一次被其他房间的人搭话,599号非常惊慌。
可是那道声音没有力气。
我怪责似地问他为什么没有力气。
「嗯,可是,没有任何意义。」
599号没有生气的嗓音令我生气,追究他似地说道。
打起精神吧。
再坚持一下吧。
一切快要结束了。
不知不觉间,我像之前的600号那样反覆对599号说着话。
「那么来聊天吧……」
599号说聊天毫无意义来驳斥我,我不服输后反驳他。
就这样我们继续对话。
这样的对话延续到我们分开的那天为止。
恐怕我们没死在研究所,活下来的这件事,
是我们互相对话,给予彼此活下去的力气的关係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