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侍大人,可以请教一下您新年抽到什么籤吗?』 ── 临时记者
『无可奉告。(咬牙切齿)』 ── 违侍
『喵喵喵。(他抽到「音侍」唷)』 ── 小黑猫,摺耳,白色脚掌
假期是美好的,开学是残酷的。
年假放得很开心,但是悠闲白烂的日子也不过就这么几天,感觉都没怎么享受到,就「咻」的一下过去了,转眼间,他们又得恢复要上学的生活,实在是有点不开心。
不过,幸好第一天的课只有上午。
范统叹了一口气。
只有上午的原因是,下午是比武大会的示範赛。也就是那个被音侍大人胡说成东方城五侍比武招亲的东西。
其实,说起来,晖侍也消失两年了,搞不好都要三年了,他们还是东方城五侍东方城五侍的在喊,听起来实在很彆扭。
明明就只剩下四个嘛──还是东方城对四这个数字有特别的忌讳?但我们都可以住在四楼的四四四号房了,要说有忌讳,我实在是不信……
然后,虽说没有强迫性,但我们还是决定要去看看示範赛。
毕竟是个热闹的活动嘛,就去看看音侍大人他们要如何卖力表演,也是挺有趣的吧?
况且,这是难得有机会看高手过招,怎么可以放过呢?
跟月退一起去看是很开心啦,但是硃砂也要一起来……这就不太开心了。
即使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战友,但是、但是……唉,算了,就这样吧。
*
比武大会除了擂台的场地,还额外设有参赛选手準备用的休息棚。
而现在,提早到达了会场的几个人,就正在休息棚里面等待着,顺便也进行一些私下的沟通。
「音,我要先慎重警告你,不準把我一招就做掉,这是示範赛,大家可不是来看你秒杀人的。」
除了示範赛的性质,绫侍会这样板着脸要求音侍,多少可能也有点面子的问题。
「咦?为什么?既然是展示,不是应该绝招尽出才好看吗?」
音侍显然不是不受教,是朽木不可雕。在他问出这个问题后,绫侍险些气结。
「你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啊,怎么会,你应该杀不死吧,绝招通通轰下去然后让大家看到你没死,这样不是也挺有看头的?」
「……总之,只准你用五成实力,听懂了没?」
绫侍完全没有採纳他糟糕到爆的意见的意思,直接忽略了他的兴致勃勃,给了他指示。
「咦──可是我不想赢得很辛苦啊,那样好累喔,到时候全身痠痛,骨头都要散了,为什么可以轻鬆赢一定要搞成这样……」
音侍对绫侍这样的安排不怎么满意,他觉得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变成了麻烦事,就是讨厌。
「……十分钟!你至少要让我在台上撑十分钟!大不了回去我帮你推拿筋骨,你要是办不到,什么好兄弟也不用做了!」
绫侍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这些话的,音侍听了之后则是眉开眼笑。
「啊,好啊好啊,说好了喔,晚上记得到我那里找我。」
「你这么开心又是怎么回事?」
看见对方表现出这种态度,绫侍难免有种受骗上当的吃亏感。
「啊,因为很舒服嘛……有你这个好兄弟真好!放心!台上十分钟一到,我马上让你下台!」
前面不予置评,中间不予置评,后面……绫侍深深觉得,音侍根本还是没搞懂。
十分钟一到立即就解决他?这根本还是不给面子吧?
「让你慢慢解决我有那么困难吗?」
「咦?时间到一下子就解决不好吗?不会很痛的,我也不希望你受伤,不然晚上你不能来怎么办。」
绫侍真的不知道该说他什么,这些话似乎很有误会空间,虽然他明知音侍说话不经大脑。
不,他真的有大脑这种东西吗?
「还有,不準用魔法跟邪咒。这里是东方城。」
这一点是绝对要叮咛的,在东方城公开的活动上,全城不知道多少居民面前,音侍要是拿出西方城的东西来秀,那也太不像话了。
「啊,魔法让我用嘛!我会伪装成术法,除了樱没有人看得出来的啦!」
「叫你不準用就不準用!没叫你不準用剑术就不错了!术法轩掌院!」
「好啦好啦……」
音侍的气势又消了下去,限制越多他就觉得越不开心,不过他好像从来也没疑惑过为什么要听绫侍的话。
「你们已经到了啊?」
这个时候,珞侍进了休息棚,看到他们的时候,似乎因为他们早到而感到吃惊。
毕竟音侍总是可以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胡搞瞎搞到时间不够用,然后就厚颜无耻地迟到,这次居然会早到,怎么看应该都是绫侍的功劳。
「嗯。我不想这家伙出什么纰漏,所以先把他抓过来教育。」
「教育?音侍是教得了的人吗?」
珞侍用一种好像第一次发现音侍原来有脑细胞的表情看向音侍,这让音侍相当不服气。
「小珞侍,你怎么好的不学,尽是学坏的啊!死违侍那张嘴烂得要命,你不可以向他看齐啦!」
说着,还没等珞侍回话,音侍就因为忽然想到违侍这个人而跳线到另一个话题去了。
「啊,对了,绫侍,示範赛是怎么进行啊?我跟你打,那小珞侍不就跟死违侍打?太可怜了吧,死违侍一定又会欺负小孩子!」
违侍跟他们几个一向不是一挂的,同处在一个空间都会不舒服,所以在赛事开始前,违侍不太可能会出现在休息棚,他们要讨论什么也不怕违侍听到。
「很遗憾,就是这个样子。」
绫侍证实了他的猜测,这顿时让音侍担心了起来。
「啊!那怎么办?老头你快想想办法啊!死违侍虽然很弱,但是小珞侍是红色流苏,这根本一点也不公平嘛!」
会说违侍很弱,也只有他这种纯黑色流苏的怪物才有这个资格了,拿深紫色流苏的违侍无论如何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在音侍面前自然什么也算不上。
「珞侍都没开口了,你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到底是谁越来越像老妈子?」
绫侍一面不耐烦地回答,一面将「珞侍只要抱只猫在手上,违侍绝对伤不了他一根寒毛」这句话吞进肚子里。
「我没有关係,再怎么样我也是五侍之一。」
珞侍的个性就是好强,儘管他也知道对上违侍自己必败,但他还是没有怯战的意思。
「小珞侍──」
「两场示範赛的胜者还要再比一场,你赢了我就可以跟违侍打了,不必那么心急。」
「咦?有这回事!那我一定要把你做掉!我想打死违侍想很久了!」
「……」
姑且不论是「打,死违侍」还是「打死,违侍」,单是听到音侍为了要跟违侍打架,所以放话要把自己做掉,绫侍的心头还是浮现了少许不愉快。
不过这种不愉快跟音侍说也没有用,他的作法一向是一语不发直接报复到违侍头上,说起来违侍还真是活该倒楣似的。
「小珞侍,我会帮你复仇的!」
音侍拍了拍珞侍单薄的肩膀,一副「一切交给我来」的样子。
「……打都还没打,请不要这么快就说要帮我复仇。」
这种语气听起来不只是认定他「输定了」,而且还是「会输得很惨」的感觉,珞侍被他触霉头触得脸上一黑,一点也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那我是不是该去请违侍替我复仇呢?」
绫侍瞥了音侍一眼,不冷不热地问了回去。
「啊!老头,你怎么这么说,我们是好兄弟耶!好兄弟之间是没有什么仇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样!」
音侍彷彿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甚至还用手去贴绫侍的额头检查他有没有发烧,在判定体温正常后,仍继续用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望着他。
「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
绫侍低声唸了这么一句。
由于放学的时候稍微耽搁了一下时间,范统他们到达擂台观赛区的时候,示範赛已经开始了。
因为到场的时间晚,要挤到中间前面并不容易,没有好位子的话,以他们的身高,在这样人山人海的人墙中,即使擂台比较高,也实在很难看到什么东西,所以,在硃砂的建议下,他们索性爬到了一旁房屋的屋顶上去,视野好,也不用跟人挤。
当然,范统是月退拉上去的。
「结束多久了啊?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听到范统奇怪的发言,硃砂瞥了他一眼,回答得很冷淡。
「如果已经结束了,那就是全部错过了吧,你明知故问吗?」
只不过是诅咒又发作了而已,我当然也知道是刚开始而不是刚结束啊,真是的。
擂台上现在站着的两个人,是珞侍跟违侍。经过打听,这似乎是第一场,看来他们来得还不算太晚。
站在台上的珞侍看起来神情严肃,十分谨慎应对,违侍则是一贯板着脸孔的样子,除了偶尔符咒、术法的发动声音,现场没什么额外的音效。
这里不太可能有人会支持违侍、替违侍加油,至于珞侍……即使大家想支持他,希望他打赢,但单看流苏的颜色就可以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此外,两个人也打得相当没劲。珞侍使用的招数,违侍随手就能化解,而违侍随便使出的攻击,珞侍便应付得有点手忙脚乱……珞侍奈何不了违侍,违侍也不想认真应敌的样子,变成好像某种教学辅导赛,看起来相当无趣。
「噢……这是什么情况啊……」
范统对于这样的示範赛感到有点疑惑。在他的认知里,示範赛应该不是这么枯燥的吧?应该热血一点,充满动感才是啊?
所谓的宣传广告效果,就是要耸动,就算不能给人「来参加比赛,你也能变成这样的高手」的错误印象,至少也要给人类似「打斗是十分刺激、生死拼斗的事情」的认知吧?
怎么违侍大人是不屑对珞侍动手吗?
「月退,珞侍没有希望吗?」
虽然范统自己也觉得没有希望,但他还是问了一下月退,总觉得月退的看法比较有公信力。
「嗯。珞侍要对付违侍大人,还是太勉强了点。」
月退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是没希望了。珞侍你还是快点认输吧。
这个时候,台上的珞侍又唸完了咒,将手中的符纸连掷出去,四散的符纸形成一个结阵,彼此的连结使得这个攻击的威力倍增。
这是符咒学中较为高段的一手技法,在珞侍成功用出后,一旁观战的绫侍稍微提起了点精神,不过依然轻轻摇头。那意思大概就是,做得不错,可惜还是不会有效果。
果然,符咒结阵到了违侍面前,又被他轻易看出了阵心连结的那张符,以一道迅捷的攻击符咒击破,也就破解了整个结阵。
「哼,雕虫小技。」
违侍嘴里这么说,但破解了珞侍的攻击,又不急着抢攻,看得出来他对这场战斗的确很不积极。
「违侍!你到底想不想打?」
被这样接连着用不在乎的态度应对,珞侍有种十分被瞧不起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违侍,但他觉得违侍至少也该认真面对这场比赛。
「等你提升到紫色流苏,我才可能有动手的意愿。」
违侍的回答也很明确了,他根本不把珞侍当成对手。
台上他们说的话音量没有刻意放小,观众自然也听得到,违侍这种态度让不少人都有点反感。
「这人真是看不起人。」
硃砂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之前都没见过违侍,但现在的第一印象也不太好了。
就是嘛!狗眼看人低啊!瞧不起小孩子的人,以后迟早会为了小孩子哭泣的!
而在听了违侍的回答后,珞侍紧绷的脸上神色数变,违侍戳中他实力不足的自卑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他都只能默默忍耐,因为他提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驳。
握紧的拳头鬆开后,他做出了回答。
「我认输。我不打了。」
说完,他随即转身下台,离场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进了休息棚,似乎连接下来的比赛也没兴趣观看了一般。
既然珞侍认输了,这场比赛当然就此终止,司仪做出宣布后违侍也下了台,接下来就是音侍和绫侍的比赛了。
「啊啊,绫侍!我可以快点结束吗!我等不了十分钟,我想立刻揍他!让他不死也残废!」
準备上台的音侍看起来有濒临抓狂的迹象,绫侍则冷眼以对。
「你不能太用力揍他。樱也在,你想让樱生气?」
「可恶──为什么就是不能痛揍他一顿?那种人就是要用拳头来沟通,用暴力来解决,总是让他那么好过,没有天理啊!」
「那只是因为你是野蛮人才只想得到这种方法吧。」
「啊!死老头,每次我对违侍生气,你都不站在我这边!你到底是谁的好兄弟啊?」
音侍有点气急败坏,一股气整个无处宣洩。
「再怎么样都不会是违侍的。快上台,别忘了你答应的十分钟,大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