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绫侍大人邀请我进他的寝室之类的吗……呃啊,光想像就快心脏病发流鼻血了!』 ── 米重
『这种事情音侍大人应该常常遇到,也没听说他有心脏病发流鼻血。』 ── 范统
『啊,本来就是啊,就算看他脱光也不会心脏病发流鼻血。』 ── 音侍
『你们通通闭嘴好吗?』 ── 绫侍
随着一个月的结束,迎接新一个月来临时,月退的深绿色流苏也被收了回去,变回了白色。
这是之前那些人以不正当的手段让他不战而败的缘故。虽然他们都已经死了,但流苏留下的纪录依然存在,因此,依照规矩,月退的流苏便退回了白色的水準,之前的努力也等于白费了。
音侍和绫侍当然不可能再带他去杀一次鸡,要开口请人家买鸡毛鸡皮来换回草绿色流苏的等级,月退也不可能说得出口,虽然他自己去杀鸡绰绰有余,但他似乎也没有这样的兴致,在领回白色流苏后,他只有淡淡一笑,就接受了这个结果。
「月退,我们再陪你去杀鸡吧?东方城的制度真是讨厌,怎么可以这样不考虑其他情形就判断嘛……」
对于月退的流苏变回白色这件事情,硃砂感到忿忿不平,要不是当初的罪魁祸首们已经死无全尸不会重生了,他搞不好还会私下去报复一番。
「不,不用了,没关係。」
月退笑着拒绝了硃砂的好意,看他皱眉,只好稍作解释。
「就这样变回初始的白色,其实也不错。就好像一切重新开始一样,回到最开始时的样子……」
他略微停顿后,笑容变得有点寂寞。
「也许是本来就不该属于我的东西,才会留不住吧?也许这是个理所当然的结果,本来……就应该这个样子。」
范统在旁边听到这些话,心里也觉得不好过。
「不要说这种话啦,你没有努力过的事情都是事实,那些都不是你的,跟你一起度过这段时间的我们也是假的啊。」
呃……为什么鼓励的话可以因为诅咒的颠倒而瞬间变成落井下石?
我是真的觉得,说这种自己才听得懂的话不好啦,这不能叫做乐观、看开,而是自暴自弃吧?为什么要否定这一段时间的一切呢?
「我只是觉得,拘泥于流苏的颜色其实没什么意义,事到如今,它变成白色也无所谓了,只是这样而已。」
月退自己看似毫不在意,相较之下,范统和硃砂还比他在意得多。
流苏那纯净的白色,真的就好像在暗示着──过去发生的事情,除了他们的记忆,没有任何事物能留下痕迹纪录一样。
在时间与命运之下,他们能够把握的事物真的不多。
「月退,怎么会无所谓呢?薪水很重要啊!钱这种东西是最不实在的,没有一定比有好,白色流苏没有薪水生活很好过的!」
不要在我倡导钱的重要性时跟我唱反调啦!
「月退赚的钱不也都被你拿去抵债了?你怕他没收入不能帮你还债?」
硃砂一听他说的话,立即瞪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十分无耻。
噢──这……这事情我还真是无法否认。不如我们不要再追究这个话题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比武大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今天公布名次以及进行前五名对几位侍大人的挑战,你们有兴趣去看吗?」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范统的祈求,硃砂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提起了别的事情。
这阵子说忙不忙,说闲也没有很闲,但事情上下起伏的刺激,让范统早就忘记比武大会这回事了,提到这个未能有始有终参加完的比武大会,他就觉得伤心,本来只要倚靠两名队友的实力,他们这一组就很有可能晋身前五名了,最后却因为意外的关係,还是与奖项绝缘,这就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吧。
缺席加上月退被关了好几天的关係,他们也没机会参家败部复活赛,幸好他们缺席的理由被认可,两百串钱不用赔,否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反正没什么事,去看看应该也不错。」
月退表示了一点兴趣,范统也觉得去看看没什么不可以。
既然我们没缘分拿到前五名,去看看前五名长什么样子也是好的嘛。
人毕竟多少都有点看热闹的天性,在大家都没有异议的情况下,他们便动身前往比武擂台了。
由于他们是临时起意决定来观赛的,并没有赶上一开始的时间,在他们到场时,四、五名的部分都已经结束了,不过前三名的想来也比较精彩,应该也不需要惋惜什么。
虽说有挑战赛,但毕竟主要是正式的颁奖仪式,所以四位侍是和女王一起端坐在看台上的,一眼看去就可以看见。
音侍看起来十分正常,精神奕奕,果然经过王血的治疗,整个人已经没有大碍,当然他们也没机会知道之前他躲着不肯见人时的伤势是怎么样了,不过,看到人平安无事,总是好的。
珞侍坐在台上的样子,看起来就是努力要正襟危坐、摆出严肃架势的样子,反正在「必须与身分合衬」这方面,他总是十分在意。
绫侍维持着一贯的冷淡,彷彿对颁奖仪式本身没什么兴趣,同时也为了人群中一堆聚集在他身上的热切目光而感到不悦,但他大概也已经习惯了。
坐在位子上的违侍则正在调整自己的仪容,看来刚刚第四名的挑战赛应该是他下场的,就不知道是打赢还是打输。
女王硅樱淡淡要求司仪继续接下来的内容后,第三名就被请上了台,这时候,范统也提出了一个疑问。
「挑战赛,打赢有什么惩罚吗?」
「咦?」
月退的脑袋又转不过来了。
「打赢了应该是侍大人们自己要检讨,惩罚挑战者做什么?」
硃砂这么说之后,月退才意会过来。
「啊,范统,你是要问打赢有没有奖赏吗?」
正确!不错,虽然反应慢了点,但至少还是解读出来了!
「听说没有奖赏,只是一种荣耀罢了,大概就是出去可以逢人便说『我在擂台上打赢了音侍大人耶』这种感觉吧。」
什么?就这样?那不是很空虚吗?拼死拼活打赢的结果,只有炫耀的用途?
打赢音侍大人又怎么样啊,可以拿这个来当作徵求女友的广告句吗?讲出这句话就可以吸引到女孩子的注意?但我怎么觉得,讲出来以后,女方会大怒说出类似「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居然有胆打赢音侍大人,快点跪下来道歉」这样的话?是我想太多吗?
「这样的话,选择珞侍挑战的目的是什么?」
在挑战成功后的奖励等于「很光荣」这件事确定后,月退一脸不解地问了这个问题。
……月退,可以毫无心机问出这么伤人的问题的你,真是不简单啊。幸好没给珞侍听到,他要是听到,看他以后还理不理你……
「就算打到了前五名,也是有品格不好的人。」
硃砂这么回答。
要是我们没中途弃权,一定有前五名,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奉还给你……
这个时候,第三名的颁奖仪式已经结束,那个小组想挑战的是违侍。
台上的音侍在听到他们想挑战违侍时,立即就爆笑出来,然后便转头跟绫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音侍大人看起来很幸灾乐祸,不知道在听什么……」
虽然说被颠倒成了听,但至少幸灾乐祸这个词有表达出来,还不算错太严重。
「音侍大人说:『绫侍!你看!死违侍就是顾人怨,大家都喜欢挑战他!啊,我可不可以在比赛中故意丢个小石子弹飞他的帽子啊?』」
月退忠实地转播了过来。可以听见这么远的窃窃私语,他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那绫侍大人又回答了什么?」
既然都听了前面了,硃砂便忍不住问了问后面。
「绫侍大人说:『乖乖坐好,不然回去你有得瞧。』」
月退也回答了这个问题,不过音侍和绫侍的对话不只这两句,于是范统又问了下去。
「前面呢?」
我是说后面呢。
「后面……就算了吧。」
月退移开了眼神,看向了远方。
「咦?为什么?」
「后面不太想说出口。」
你这样讲实在让人很想逼你说出口啊,到底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不过,能让你不想说出口,依照你的个性,我只能猜音侍大人开黄腔耶。不然就是跟璧柔有关!
如果是这种话题的话,的确不听也罢……
「挑战赛要开始了,专心一点吧。」
硃砂提醒了他们一句,于是,三个人便将目光集中到了台上。
挑战违侍的这一组,平均都有红色流苏的阶级,实力算不错了,但三个红色流苏加起来能不能胜过深紫色流苏呢?
范统一直觉得挑战违侍需要做很多心理建设,因为,输给音侍或绫侍的话也就算了,输给违侍真的会有一种很不愉快的感觉,只要看看这一组的战斗结果就知道。
违侍显然觉得跟他们动手是折了自己的身分,完全没有让一让的意思,看得出来不想多做纠缠,直接简单俐落的就把人轰下了台,丝毫不留情面。
「哼。身分低下的新生居民也敢挑战我?」
而且赢都赢了,还要再加上这样一句藐视意味十足的话,足以让每个新生居民都觉得不舒服。范统觉得,就是因为他这种态度,下一组的挑战者才会心生不满继续挑战他,也因此才会连战三场吧?
要不是为了颁奖的气氛,挑战赛禁止杀人,说不定违侍还会给他们一个痛快,让他们付出一百串钱的重生费当作吸取教训的学费。
见他这种表现,音侍又在台上碎碎唸了起来,听力普通又不会读唇语的范统自然无法知道他在唸什么,不过大概又是恨不得自己上场教训违侍之类的话吧。
颁奖仪式进行到了第二名,这次,他们要求挑战的是珞侍。
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微妙,三个深红色流苏要挑战一个鲜红色流苏……怎么看都是挑软柿子吃啊?
「品格不好的人出现了。」
硃砂这么断言。
就是嘛!居然想欺负美少女!狼心狗肺啊!
嗯,这句话要是被珞侍听到,他应该也会想宰了我,就算跟他扯谎说是反话,应该也没有用吧。
单看实力,珞侍实在不应该出战,而且规定上也说,可以挑战的侍不包含珞侍在内,现在这组人指名挑战珞侍,明显就是故意的,不晓得他们会怎么处理。
碍于身分与面子,面对公开的挑战,珞侍即使知道几乎没有胜算,还是因为自尊的缘故而想应战,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违侍就先站起来了。
「陛下,能交给我处理吗?」
他先做的手续是向硅樱请示,在硅樱微微点头后,他随即转向了台上第二名的小组。
「比赛规矩明订了可挑战的人选,你们提出向名单外的人的挑战要求,是刻意藐视规定?」
违侍这样严肃而带着冷意的态度,让他们微微退却。
「提出你们的理由,平民。你们以为拿到了比武大会的第二名,就可以随心所欲做出任何要求而不会遭到处分吗?新生居民何时有了冒犯侍的权利?这是你们最后答辩的机会,还有十秒钟。」
「我、我们……」
在违侍凌厉的气势之下,台上这几个人完全因为自己的愚蠢惹来的祸而不知所措了起来,十秒钟当然很快就过去了。
「你们的挑战权视同放弃,同时依照法令处以杖行一百,带下去。」
违侍一秒也不浪费,十分快速地决定了刑责,然后就坐回了位子上。至于接下来卫兵将人带走的事情,也只是个必经程序罢了。
音侍又脸色怪异地跟旁边的绫侍交头接耳了起来,珞侍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范统则是在内心感慨。
人果然会因为交友不正常而忘记自己的身分啊。原来冒犯珞侍一次就要被打一百棍,我平时跟他说话没大没小的,老早欠了好几千棍了吗?这要是一次算帐,不死也半残呀,身为一个身分地位低下的新生居民,我对几位侍大人的态度还真是不够尊重?
说起来,也是因为结交了权贵的缘故,我们弃权的处罚金才可以被取消吧?唉唉。
「听说违侍大人很喜欢判死刑,没想到这次居然不是。」
这话有点失礼呢,硃砂。虽然违侍大人是我们新生居民的公敌,但好歹他这次是维护珞侍,就留点口德吧。
「咦?这点小事也可以处死刑吗?那我到底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月退有点震惊,毕竟相较之下,他犯的罪在东方城的律法里,铁定严重多了。
嗯──这么说来,我们好像没有深究过音侍大人是如何让月退无罪释放的耶?有机会问问珞侍好了,他也有去现场开会吧,所以他一定知道情况。
第二名的闹剧过去后,便是第一名的部分了。
这次的比武大会,第一名的一样是个小组,队伍中流苏级别最高的已经是浅紫色流苏了,这可以说是个不可小觑的等级,走在路上也很难看到,想来得到第一名,应该算实至名归吧。
嗯,感觉都是高手的样子,至少会有点高手风範吧?不要像第二名那么愚蠢了。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挑战违侍大人?违侍大人是深紫色流苏,似乎有点希望战胜的样子?
范统在心里这样想,不过第一名小组的队长一开口发言,就整个违背了他的期待。
「我们非常倾慕绫侍大人,恳请绫侍大人指教!」
……高手风範呢!高手风範!理想幻灭啊!搞了半天居然是绫侍大人后援会的吗──
范统在心中的哀嚎是不会有人知道的,硃砂则是冷静地说了一句话。
「这世界上果然无奇不有。」
你给我慢着,这位人妖,应该用无奇不有来形容的是你吧?是你吧?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人格,甚至你追求月退的大胆行径都是啊!相较之下,人家不过是得了名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求爱,跟你比起来算什么啊!
这时候,音侍微微一愣后又转头跟绫侍说起了悄悄话,看到这一幕,范统忍不住以殷切的眼神看向月退。
月退,这次他们说了什么?快转述啊!总觉得应该很有趣!
无奈月退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反而是硃砂问了。
「月退,音侍大人跟绫侍大人说什么?」
奇怪,硃砂怎么刚好跟我有一样的问题,感觉好像我跟硃砂心灵相通了似的,实在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