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抑或是希望这是个梦呢?』──珞侍
『如果告诉我来到这个世界的衰事都是一场梦,我会很想宰掉我自己这折腾人的脑袋。』──范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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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失败之后,珞侍彷彿就死了心,一次也没再提要再去一次,不过,在还没找出别的破解结界的方法之前,确实去了也没用,而范统在听完先前噗哈哈哈说的话后,也觉得破解结界大概是无望了,所以珞侍没再重提,他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
万一去了又失败,只是遭遇又一次的打击而已。
而悬而未决的谈判,因为音侍嫌待在里面无聊,所以也会跑到会场外放风,他们偶尔也会被音侍一起拉出来,总之,音侍大概已经没办法完全无视要装作不认识他们这一条规则了,他本就是很随兴的人,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所谓的出来透气,大概就是附近晃一晃,或者打一些「野味」回去加菜之类的行程,不过可以回去加菜这种话,都是音侍在说的,事实上沉月祭坛附近根本不能有什么实用性常见的一般兽类,通常都是被音侍戏称为小花猫的魔兽居多。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去抓些小花猫回来给大家吃吧。」
音侍对着被他纠缠带出来的珞侍与不得已只好跟着来的范统等人,开朗地说。
「就算真的是小花猫,基本上也不是给大家吃的东西吧。」
硃砂冷冷地说了一句。
「绫侍要是知道他在开会谈判的时候你出来鬼混,一定会很生气。」
珞侍扠着腰,有点受不了地警告着他。
「啊,所以我才要找你出来嘛,这样就不是我一个人鬼混了啊。」
「......」
这种被拖下水的感觉想必很不愉快,尤其是发生在珞侍这么严肃的人身上。
「我要回去了。」
「啊!小珞侍!不要啦!都已经出来了,前面有好玩的在等着我们啊!里面一点也不好玩,虽然他们讲什么我们都听得到,但内容又不有趣!」
谈判会场哩,由于要让谈判双方的声音清楚被双边的人听到,所以现场是保持肃静的。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在场边,依然随便讲什么都会被别人听见,要讲话必须把声音压得很低,这一点也让音侍很不开心。
「这不是有不有趣的问题,你没有身为一个侍的荣誉感吗!」
「啊,可是.....」
噢,音侍大人,要跟珞侍这种认真的人辩,您是一定输的啦。
「落月的人一定也很关注这件事情,他们都慎重地待在会场里旁听,为什么我一定要被你拖出来.....啊......」
珞侍说到一半,忽然瞧见不远处朝这个方向走来的两个身影,当场有点说不下去。
大家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发现是熟面孔,对方在发现他们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啊,这不是上次见过的八百万跟矮子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音侍一开始就採用了非常没礼貌地打招呼法,而且说的还是对方听得懂的西方语言。
「你在说谁?」
伊耶身上立即爆发出庞大的杀气,如少年般清秀好看的脸孔也几乎变成杀人魔的脸,雅梅碟没有马上安抚他,而是提出了疑问。
「什么八百万?」
「啊,因为你每次看到我都会露出好像我欠了你八百万没还一样的表情,加上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就这样了。你也不用告诉我名字啦,因为我不会记得的。」
音侍笑着说出来的话整个很少根筋,大家通通无言地看向他。
音侍大人,您真是挑衅到了极点,自己都没发觉吗?我都为您捏把冷汗了,您是小花猫不想打了,想改打魔法剑卫?
「......你......」
雅梅碟果然露出了很不悦的表情,不过与其说是看到欠自己八百万的人的脸色,还不如说是看到了什么不乾净的糟糕东西的脸色。
「雅梅碟,你认识他?」
伊耶还没有把杀气收回去,只是先问了这个问题。如果音侍是不记人的名字,他就是标準不记人脸孔的,就算音侍长得再帅十倍也一样。
「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他就是夜止的音侍啊,你如果不记得脸,他只要一开口你就会认出来了,透着一股白癡的气息。」
雅梅碟以丝毫不具善意的口吻向伊耶做了介绍,中肯得令人无法反驳。
「我第一次听你用这么阴损的方式说另一个人。」
伊耶因为错愕的关係,身上那股浓厚的杀意被沖淡了些。
「啊,你们怎么这么失礼啊!现在两国合作,至少应该友善一点吧!」
音侍就算什么都听不懂,白癡也总听得懂的,所以他很快就提出抗议了,而这话依然让范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到底是谁先不友善的啊?等一下如果打起来,我们这边音侍大人加上珞侍,好像比较不利......?啊,我们还有月退啊,那就赢定啦!所以应该不用担心,音侍大人,随便您了。
「伊耶,不要跟这种人讲道理,会很累。」
雅梅碟之前还尝试据理力争,现在已经体悟到现实面而放弃了。
「也就是说,直接打就对了?」
伊耶擅自解读,便直接拔出了剑。
「等一下!不要在这里打起来!就叫你不要製造纷争,你又忘了!」
雅梅碟紧张地抓住他的手把剑按回去,他可不想成为破坏仪式的罪人......的共犯。
「啊,你们好好的谈判不看,出来做什么啊?」
音侍再度问了一个自己没资格问人家的问题。
「你们才是一伙人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吧?」
雅梅碟反感地反问,音侍则毫无心机地回答了。
「我们想去打些野味回家啊,你们也是吗?」
这段对话的期间,珞侍都是听不懂的,不过他晓得问身边那三个身为新生居民的「随从」,所以一直有获得翻译,等翻译到这里的时候,他简直要翻白眼了,但音侍说都说了,也来不及阻止他了。
「我们哪可能做这种低俗无聊的事!」
雅梅碟立刻变脸,好像觉得这种事情很低格调一样。
住手先生,你们上次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在杀鸡拔毛吗?也没高级到哪去啊。
「啊,所以,难道你们秘密策画着什么阴谋?」
音侍一拍手,恍然大悟地问。
哪有人问得这么直接的啦──
「为什么出来透个气也会遇到这么令人火大还不能杀的家伙?」
伊耶刚刚被沖淡的杀气又满溢了出来,雅梅碟只能紧紧按住他的手。
「不能杀啦!就算是他们的随从也不能杀,陛下没有授意!」
哇,等一下,重要人物不能杀,就想杀随从洩愤吗?不要小看随从我告诉你,会踢到铁板的!月退根本是隐藏性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啊!
「我现在很想动手......」
伊耶用表情动作与气势表达出了这句话。
「啊,那你们可以跟我们去打野味啊,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嘛。」
谁要跟敌国的人一起行动啊──
范统觉得,这不只是他的心声,恐怕也是全部人的心声。
不过音侍当然是不会懂的,他如果懂就不是音侍了。
「我们......」
雅梅碟刚想拒绝,伊耶就截断了他的话。
「你的邀请我们接受,雅梅碟,回去叫几个士兵来,动作快一点。」
「啊?什么?叫士兵来做什么?」
雅梅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当然是负责把我们打下来的猎物搬回来啊!如果夜止的猎物叠得像房子一样高,我们就得叠得像山一样高才行,你懂不懂啊!」
不要先生,你意气用事了,这样是可以的吗?你们打算叫一小队士兵随行?干嘛在这种地方认真起来啊?果然每个人会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吗......
「小珞侍,他们好像想比赛耶!那我们也不能输啊!」
音侍跟着认真了起来,这情况实在有点不妙。
「谈判结束前我们真的回得来吗......」
珞侍的语气充满了不乐观的感觉。
「搞什么嘛,陛下又没有交代,这么认真做什么......」
雅梅碟嘴里抱怨着,但还是回去帮忙叫人了。
如果雅梅碟是会为了皇帝的命令燃烧起来的僕人,那么伊耶就是会为了自尊与颜面火大起来的男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小珞侍,我们也要多叫一点人去吗?人这么少气势好像不太够啊!」
被音侍这样徵询意见的珞侍,只觉得自己莫名被捲入了某种无意义浪费生命的事件中。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跟着落月的人疯什么?冷静下来看看你就会发觉这件事情有多可笑......不,你不会发觉,因为你是音侍。」
「啊──什么嘛!」
于是,毫无正当理由可言的东西合併打野味团,就这么出发了。
整个队伍行进间,一开始大概是这样进行的:
魔兽出现,比数靠近的那支队伍把牠解决,随行人员叫好、欢呼,收进网子哩,计算进自己这一国的猎取数量,然后继续前进。
在走了半个小时后,变成这样进行:
魔兽出现,两方人马抢着闪电出手解决,两边随行人员比谁叫好欢呼得比较大声,气势不高就被自家的高层瞪,然后吵完猎物归属问题,吵赢的那边再把尸体收进网子,计算进自己这一国的猎取数量,然后继续前进。
而过了一个小时之后......基本上已经一点也不和平了。
「啧!」
音侍出手砍掉了新出现的魔兽的头后,伊耶的剑也将之劈成两半,两个不知收手为何物的人完全不是在猎取猎物,而是在蹂躏尸体,偏偏不管画面多血腥,双方的随行人员还是得激烈鼓掌叫好,这就是劳动阶级的可悲,就算做不到逢迎拍马,也得做到不被找碴的地步才行,人为了生存实在什么都得做,此刻的他们正深刻体会着。
紧接着又是一只魔兽出现,先被伊耶一剑穿心,再被音侍丢出的爆裂光芒炸烂,随行人员都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来时取猎物还是来收尸善后的了。
刚才有些分尸的也是各拿一半作罢,不过这些魔兽的尸体要是真的烤来吃恐怕也没人敢吞下肚吧。
「你这个夜止人为什么会魔法!」
「啊,我还会邪咒,这又没什么。」
「那你又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拔剑?那把剑是装饰品吗?还是你看不起人?」
「啊,才不是装饰品呢,我剑术很好的,只是绫侍说我拔剑比不拔剑更侮辱人,所以只好收在剑鞘里。」
「你以为这种藉口有丝毫说服力吗?」
「什么嘛,不然我拔给你看啊。」
一路上几乎都是音侍跟伊耶在进行不友善交谈,珞侍完全不想讲话,雅梅碟则是一直在叹气。
「你这算什么剑!」
伊耶一看到音侍拔出来的断剑,顿时脸色铁青,就算这剑不是断的,品质也很差,拿这种剑出来的确是侮辱人。
「这就是我的剑啊,嗯,你那把用起来还比不上我的。」
「你说什么?」
于是,下一只魔兽出现的时候,想当然耳,又被惨烈地分尸。
「为什么会有延伸出来的剑身?」
在看见音侍动剑时,从剑断出来延伸出来的光刃后,伊耶显然因为看见了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而陷入混乱。
「啊,才不告诉你。」
音侍继续发挥他无意中挑衅别人的本领。
因为不能直接朝想砍的对象动剑,所以倒楣的自然又是下一只猎物,随从就算扛尸体扛得手痠,也没有人敢吭声。
一开始伊耶就跟音侍下达了「你们一定要一只不漏地给我扛回去!一群废物趁这个机会多练练!」、「啊,听到没有,人家要一只不漏,我们就要半只不漏,不然因为少了那半只就输了怎么办......」这样的命令,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不懂得体桖下属的上司。
「唉......」
雅梅碟又叹了一口气,伊耶这次终于回头瞪他了。
「雅梅碟,你叹气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直属于陛下的魔法剑卫,我们应该是有荣誉感、使命感跟自尊的,居然在做这种不知所谓的事......」
他抱头呻吟,好像颇为不能接受的样子。
住手先生,拔鸡毛才是真正不知所谓的事情吧,现在这个好歹可以说是因为敌国挑沁所以兴起的竞争,你是不是有点是非不分啊?
范统因为有珞侍开金口「赦免」,不必一起搬尸体,所以很有空可以在脑中幸灾乐祸,因为硃砂只是默默跟着,月退一副人跟着但精神神游出去了的样子,他没什么可以一起分享心得的同伴,只能自己想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