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满满的不幸当中,也会有一点好消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璧柔
『真的是好消息吗?』──硃砂
『呼哈,这种时候是不是要说恭喜老爷、贺喜夫人?』──噗哈哈哈
『夫人在哪!你听谁说的!』──范统
※
伊耶约雅梅碟到家里一叙的时间是下午,基于「最近鬼压床很累」、「我跟住手先生不熟,也不想看到什么火爆冲突场面」等种种理由,范统仍然照常外出练他的符咒,他觉得回去再听结果就好了,既然十拿九稳,那么没有在场浪费时间的必要。
基于各种原因,他练习的地方也从虚空二区改到了虚空一区,在虚空二区持续与密度过高的魔兽们奋战了这些日子后,他觉得还是冒着被虚空一区的高等魔兽逮到的风险转移阵地比较好,事实也证明,虚空一区空旷得多,这种能够喘口气好好练习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闪光咒!」
最近范统的进度,练的是闪光咒跟闇影咒,由于他嘴巴会讲出反化的特性,如果要修一次灌注两种符力的使符方式,就只能学颠倒后也有对应符咒的那些,这大大限制了他的学习,也让他十分苦恼。
范统对闪光咒有着下意识的排斥,所以练习的时候总是想念闇影咒,但诅咒的特性就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闪光咒!」
「闪光咒!」
「闪光咒......」
不──怎么练都是闪光咒啊!我应该要在心里想着闪光咒才对,这样才会变成闇影咒!我管不住我的脑子啊!
『范统,你好爱练闪光咒喔......』
因为没有要用剑,目前是拂尘状态的噗哈哈哈,以睏倦的声音在范统脑内这么说。
『我没有!我才没有!可恶......为什么就是有种无法向前迈进的疲惫感啊,我不练了啦!』
范统激动地回了他一句后,索性就在原地坐下,懊恼地放开了他的武器跟符咒,觉得不想再练下去。
「范统,你在闹什么脾气啊?」
见状,噗哈哈哈变成了人形,一脸困惑地看着他,好像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种反应。
『我觉得这种未来没什么希望的感觉很闷,虽然一次输入两种符力我已经差不多能抓到要诀了,但每次要考验喊出来的符咒名称会是哪一个,这让人觉得很烦躁啊!不是我要用的这一个,就是相反的那一个,可是功效完全不一样,搞不好还会吓到我自己,能使用的符咒也只侷限在有颠倒对应符咒的那些,为什么会这么艰难啊!』
范统也知道自己是在发无聊脾气,但满江的郁闷感还是需要发洩,他也不知道能跟谁说,想来想去似乎也只能对噗哈哈哈开口......虽然,每次跟噗哈哈哈说完话,最后内伤的大概都是他自己。
「不就是因为你的反话诅咒吗?」
噗哈哈哈一副「这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的表情,范统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下去。
......跟噗哈哈哈抱怨应该是对牛弹琴吧,应该是吧,一点也不体贴,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情啊,只会越抱怨越郁闷而已,我有必要这样找自己麻烦吗?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啦......』
范统以精神沟通发了这句话过去,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不过噗哈哈哈又皱起了眉头。
「赌什么气啊?要说不说的,你怎么这么麻烦。」
我不说了也不行吗!到底是谁麻烦啊!
『只要诅咒的问题存在,又不能不念咒使用符咒,我就觉得前途黑暗啦!就这么简单!』
「你因为这样就不想练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上进一点?」
『......我只是今天不想练而已,以后还是会练的。』
就算不能成为顶尖高手,练到有自保能力还是有必要的,虽说他现在已经算得上有自保能力了,但还有精进的空间。
啊啊,难道我真的只能朝剑术方面迈进?我不要一直用晖侍的东西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啦......」
听他这么说,噗哈哈哈挑了挑眉,口气微微鬆动。
咦?什么办法?
「符咒一般是用符力发动的,符力必须对应符咒,同时与唱名结合才能发挥效果,但是如果混入法力辅助的话,就可以省掉唱名这个手续,混合的比例拿捏得越好,就能做到越多单纯符力办不到的事情。」
噗哈哈哈突然说出的话,显然是范统无法理解的东西。
『什么法力?什什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范统整个只注意到可以不必念咒这件事,噗哈哈哈白了他一眼。
「法力就是驱动西方城的魔法所需的力量啊。」
原来是这样!法力!......慢着,所以我要为了符咒去学魔法?这是什么奇怪的现象?而且魔法怎么学啊?魔法会很好学吗?如果跟术法一样挡我在门外,不就......!不要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啊!
「你不是有那个谁的记忆跟能力,他好像是西方城的人?他会不会魔法?会的话就拿来用啊,反正只需要法力而已,那个很基础。」
对喔!晖侍到底会不会西方城的东西?剑术也算是西方城的啊,搞不好他邪咒也会?
范统火速在脑袋里搜寻起晖侍的记忆,虽说晖侍离开西方城时年纪还小,但有过魔法基础也是有可能的,怀抱着这样的希望,他觉得自己既期待又害怕伤害。
没有?找不到?不──难道真的没有吗!我不信!魔法你怎么可能没学过,这一定是骗我的!
他觉得彷彿看到晖侍站在自己面前带着一点歉意也没有的表情,说出像「唉呀,范统,真是不好意思,要拿我的能力也是有条件的,剑术一开始就开放给妳了,知识性的问题也都让你查询了,但剩下的要完成我的遗愿才能开启喔,完成一个遗愿就能再得到我的一部份能力,你说棒不棒」这样的话......
......应该不可能有这种条件吧,这么说来,晖侍用来转移自己记忆跟能力的方法是什么,也许我该来了解一下?
「看你的表情,该不会没学过吧?」
噗哈哈哈在旁边观察着范统的一举一动,推测出这个结论,也不幸地命中事实。
『噗哈哈哈,要把自己的记忆跟能力过继给另一个人,用的是什么方式啊?这是术法或者符咒的範围吗?』
简单来说我就是不死心啦!晖侍你用来转移记忆跟能力的方法,是属于西方城的能力吧!我不相信你没学过魔法!
「那是一种高段的邪咒,连能力也要转移的话,会崩解自己的肉体,打散自己的魂魄,烙印在对方身上,术法跟符咒办不到这种事情。」
噗哈哈哈其实也很博学多闻,范统开始思考他在一些冷僻专业的知识上会不会比晖侍大百科还好用。
所以晖侍你明明会高段的邪咒啊!邪咒都会了,没道理魔法不学吧......?啊,你被音侍大人用噬魂之光砍中......难道魔法跟邪咒的能力都因为灵魂受损所以转移不过来?
不过,烙印在我身上是怎么回事......所以真的有魂跟着过来了吗!晚上那个是真的吗!妈妈!爸爸!我要驱邪!我要收惊!
「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绝望,没学过就算了,你不会现在学啊?」
盲点。
对啊,我又不是只能用晖侍学过的东西,我自己学就好了啊啊啊!刚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怎么一想到晖侍就忘记了!那么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培养出法力......
『噗哈哈哈,你知道法力怎么培养吗?』
范统这个问题让噗哈哈哈又露出了鄙视他的眼神。
「你不会去上课学吗?」
......叫我跟硃砂一起去上学的意思吗?用想的就觉得很不开心啊......
「你该不会又要说你不想努力了吧?」
噗哈哈哈瞧向范统的眼光越来越冷淡了,范统连忙澄清。
『怎么会!只要有方法我就会去试试看的,你也早点告诉我嘛!』
听他这么说,噗哈哈哈瞪着眼睛没说什么,然后很快又转成睏倦的样子。
「本拂尘要变回去睡觉了,范统你自生自灭吧。」
他说着,瞬间就转换回拂尘的型态,看来是呼呼大睡去了。
为什么是自生自灭啊!至少也说自求多福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嘛!
范统觉得每次跟噗哈哈哈说完话,不是气恼就是无奈。既然现在有了另一个方向,那么练符的事情也该等法力问题明朗后再继续,想一想,他便决定提早回去伊耶家。
传送用的符咒他也有练习,毕竟是个很实用的符咒,手持着噗哈哈哈,符咒的效能会倍增,从虚空一区直接传回伊耶家也不是办不到的事,只要他能準确念出传送咒三个字。
怎么办?噗哈哈哈都变回去了,这时候还烦他,要他再变一次人一次带我回去,他应该会不高兴吧?
不过传送咒要是念错,会颠倒成输返咒,由于没有这个咒,符咒就不会被启动,顶多只是浪费符纸而已,损失不大。
所以他还是默默丢了好几张传送咒,自己把自己送回去了。
这到底是自立自强还是迁就武器,范统也说不上来。
※
大概是回来得早的关係,在范统踏入会客厅时,厅里的事情还没结束。
「不行啦!不能丢地下室啦!伊耶!」
「死老头你给我让开!到底谁才是你儿子!你就坦白说他是你在外面偷生的吧!」
哇喔,话题好劲爆,现在是怎么样?打昏了也捆绑好了,就等着决定要丢去哪啦?
「我、我才没有在外面偷生呢!雅梅碟他跟你一样大耶!我哪可能那么年轻就生小孩!」
再这样离题下去是好的吗?我想应该不太妙吧。
「死老头,你再不让开是想被一起丢进地下室吗!」
「伊耶!雅梅碟他又没有拒绝,你根本没让他考虑完就打昏他了啊!」
「我本来就决定只要他有所犹豫就打昏他的!」
还真是严格啊,我到底该不该靠近事发现场?......算了,还是进去看看好了。
范统抱持着一窥究竟的想法踏入了会客厅,正在争吵的伊耶跟艾拉桑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不过,就算有注意到,只怕也不在意吧。
站在一旁放空的月退倒是留意到他出现了,涣散的目光正才聚焦到他身上,打了声招呼。
「范统,你回来了啊。」
「是啊,我出去了。」
唉,诅咒真的好烦啊。
「你们倒退得怎么样?」
就算我问的是一句废话也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是要问进行得怎么样。
「如你所见。」
月退的声音带着疲惫,住在伊耶家的这阵子,他们全体大概都是这样的感觉。
「陛下!请阻止伊耶对朋友做出这种暴行啊!」
因为凭一己之力似乎难以劝阻儿子,艾拉桑只好求助外援了。
「说到底根本就是因为你没有遵守约定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伊耶暴怒地指责艾拉桑出来碍事,这时候,月退也说了一句话。
「的确不必关进地下室吧,是朋友的话,还是对他好一点......」
太好了,月退你还是人很好的嘛,这样至少我不必担心有朝一日我因为立场不同而被你关进地下室之类的?
「就是啊,伊耶,你就放他回去吧,他刚才不是还说家里收到的食物快过期了要赶快吃掉,你把他关起来,等他回去食物不就烂光了?这样会觉得很伤心的!」
无论为什么要放他回去,理由都不该是这个吧!您的同情心可以再更氾滥一点啊!
「与其放他回去,不如现在把你赶出去!」
呃,我相信矮子你气到极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就算是养父,这么做可能也不太好吧。
「如果你这么不想看到我的话,爸爸以后再也不回来就是了......」
您是在委屈个什么劲啊,我觉得矮子他之所以一头白髮,搞不好不是天生的,而是被您烦到白的吧?
「──」
伊耶握紧拳头的时候,那种捏关节的声音都清楚传出来了。
噢,矮子,你要是有什么内伤,现在多半也复发啦。
「伊耶,不然,我们先把他叫醒,你先等他做出个结论再说?」
艾拉桑用商议的口气提出了这个建议,既然他这么坚持,伊耶也只能退让一步,脸色难看地答应了。
喂,你们这样把人家打昏,再决定把人家叫醒,这真的是可行的吗?这样真的没有问题?
因为已经答应了艾拉桑,伊耶便将雅梅碟扶回椅子上,然后十分乾脆地一巴掌打醒他。
你跟硃砂有什么挂勾!你们这些叫人醒来都是用巴掌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雅梅碟被甩了这一巴掌后也痛醒了,一醒来就看到伊耶,他有点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呃......伊耶,我......?」
「你刚刚昏倒了,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刚刚的话题。」
伊耶面不改色地回答他这样的话语,虽说这也是省略后的事实,但范统还是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
「我昏倒了?我为什么会昏倒?头好像有点痛......」
雅梅碟张大眼睛,似乎想釐清事情始末,伊耶则是一句话就打断了他的疑惑。
「你不幸被年久失修掉下来的吊灯砸中了头所以才会昏倒,就这样。」
年......年久失修掉下来的吊灯?吊灯的确是在住手先生头上没错,可是这谎也太扯了吧!矮子你为什么可以随口说出这种不打草稿的谎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