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都是一個德行

丹兰斯坦微微耸了耸肩，算是回应了凯特尔的警告。之后他便大摇大摆地伸出手，最终还是摸到了我的脑袋。他咧嘴一笑，挑衅般地回头看向了凯特尔，真是可恶至极。

「你是靠撒尿圈佔领地的禽兽吗？干嘛只有宣告主权的时候，才会叫她女儿？」

额，可是……咦？

这么一看，今天他的眼睛竟然没有泛绿光诶。之前觉得，也就那对奇妙的眼睛能算得上是这家伙唯一的可取之处了，如果连那双眼睛都失去了光芒，还真让人有些失望心痛。

可怜的家伙，居然连你唯一的长处都失去了。好奇怪，他显露在人前的模样，和只有我能看到的样子难道什么不同吗？看凯特尔的反应，这应该已经是他显露出本体时的模样了吧。

啊，莫非！显露出全貌时，他的眼睛就不发光了吗？

啊，原来如此啊！我被自己的新发现给惊呆了，仰着头獃獃地望着丹兰斯坦。看到我这个样子，凯特尔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狠狠地咬牙警告道。

「我叫你把手拿开！」丹兰斯坦含着笑，充耳不闻地继续摸着我的脸。

喂，你这个变态！

他的这副样子无疑还是惹到了凯特尔，只见愤怒的凯特尔头髮都竖起来了，嘭地一声站了起来。不知何时握在凯特尔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了丹兰斯坦的脖子上。

「三、二……」

「好啦好啦，知道了。」

丹兰斯坦遗憾地呷呷嘴，面对这样的警告，只好放开了手。凯特尔用犀利的眼光，扫了一眼丹兰斯坦，传达出内心的强烈不满。丹兰斯坦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地用手指弹了弹凯特尔手中的剑。

「这可是我的东西。你不知道用我的东西是伤不了我的吗？」

「闭嘴！」

「这可真是，老爸和女儿都是一个德行。」

就算你用满含幽怨的眼神看着我，又能怎么样？走开，别再这里跟我装什么熟人！

「切！」

丹兰斯坦一脸不满地后退了一步，凯特尔这才放下了剑，走到摇篮前把我抱了起来。我被抱在凯特尔的怀里，看到凯特尔的剑神奇地消失在了空气中。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每每见到还是会觉得好神奇。

那把黑色的巨剑可以被随时随地召唤吗？好神奇哦。

凯特尔就这样抱着我，回到沙发上，又重新拿起刚才的文件看了起来。我在他怀里露出脑袋，看着丹兰斯坦仍然笑容满面，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凯特尔身后。

「事情还顺利吗？」

从凯特尔的这番态度中，可以看得出他确实不太喜欢丹兰斯坦。然而不喜欢归不喜欢，这两人之间貌似并没有什么太深的隔阂。或许对凯特尔来说，丹兰斯坦比我更亲近。

「看来要快点灭掉朗格路了。」

从战场上回来还不到7个月，难道你又想发动战争吗？果然不愧是战争狂人啊。关于你「一年里总要发动两三场战争」的传言，竟然是真的？我一直觉得有点夸大其词，可照凯特尔目前这个反应，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果然我爸爸是个疯子，不是什么正常人啊。

不过话说回来，跟他厮混在一起的丹兰斯坦，也没正常到哪儿去。这家伙回应凯特尔的话，简直堪称艺术！

「为什么？惹你了？」

「碍眼。」

爹呀，碍你的眼就要灭国吗？那万一我长大后，跟同龄的朋友吵个架拌个嘴，你真的大有可能一不顺眼就把人家给流放了啊。算了算了，这个暴君现在不杀人就算万幸了。

丹兰斯坦绕到了凯特尔坐着的沙发后，弯下腰靠在沙发上，偷偷看着凯特尔手上的文件。爸爸明显看到了他的举动，但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大概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所以才没有阻拦吧。

「你要亲征吗？就像里檫塔一样？」

「再说。」

嗯？不用亲自去吗？

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爸爸。他停留在文件上的视线，不知何时转到了我身上，把我吓了一跳。

看什么看，老爸，我可没欠你钱哦。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哦吼，这就有意思了！」

这家伙又在说什么？身后传来丹兰斯坦让人火大的笑声，我瞬间黑了脸，然而凯特尔并没有多停留，不一会儿就收回视线又重新读起了文件。我突然意识到，就算这家伙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实在不想与他对视。

「我在考虑，是我亲自去，还是派阿西西去？」

「你的黑骑士现在不是还在北方吗？离那个地处西边，穷乡僻壤的朗格路是不是太远了？」

「让他自己看着办。」

阿西西又是谁？

好陌生的名字。我在脑海中简短地回忆了一下，试图想起来是不是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忽然身后传来丹兰斯坦夸张的喊叫。

「哇啊，你刚才说的话好无情哦！」

「不关你的事。」

不管他如何招摇，凯特尔还是一如既往地无视丹兰斯坦。

丹兰斯坦，真不是我说你呀……还真是个贱骨头

我终于明白了他之前说过的话。凯特尔果然很不喜欢他。不对，相对来说，比起不喜欢，根本就很厌烦丹兰斯坦这个人吧。这个人确实是很招人厌烦，没错。

「切，无聊！」

也许丹兰斯坦觉得是因为自己站在凯特尔身后才会被无视，所以又转悠着转移到了凯特尔的前面。

「不要这样说嘛……」

然而，他得到的回应却是……

「很烦，滚！」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没想到你的待遇居然比我还惨！该怎么拯救你这个可怜的孩子啊。都被这样无视了，居然还能乐乐呵呵地笑出来，你的人生实在是太悲催了。

算了，我理你一下吧。来，赏你一个关爱的眼神吧！

「我又不是经常来，为什么每次我来，你都这么不高兴？」

丹兰斯坦的不满与埋怨，也一併被凯特尔无视了。所以他只好又悲伤地望向了我。

「啊叭，啊叭——」

这种时候，卖萌总是不会有错的。我唤着凯特尔，把头整个埋进了他怀里。不出所料，他伸出手来抚摸我的脑袋。虽然这明显是狗狗的待遇，但委屈我也要忍住，不能哭！没错，我一点都不伤心，呜呜呜！

「你女儿好可爱，长大了把她嫁给我吧。」

这又是什么鬼话？正当我对丹兰斯坦这疯癫的鬼话表示无奈时，身后传来了凯特尔阴森恐怖的声音。

「想死吗？」

这句话……听得出绝不是凯特尔的玩笑话。丹兰斯坦似乎对这个反应很是意外，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

「喂喂，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吓人！」

玩笑话倒是没错，你迟早还是会死在凯特尔手上的。而且极有可能是死于一句玩笑话。我已经在心里为丹兰斯坦写好了墓志铭。我继续往凯特尔怀里钻，因为与其被那个变态抢走，还不如留在爸爸身边呢，虽然他只把我当成狗，但至少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我在凯特尔的怀里扭来扭去，于是这两个男人就这么聚精会神地看了我半晌。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真想要观赏费，奈何还说不出话。桑心，宝宝不开森了。

「好可爱，像兔子。」丹兰斯坦笑着说道，可紧接着凯特尔又说了一句。

「像狗。」

喂，你们这两个坏人，在你们眼中我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啊！

我都伤心得快要哭了。好在丹兰斯坦似乎领会到了我的心情，所以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凯特尔。

「狗？你是说汪汪叫的狗？」

没错，就是狗。……你是不是也觉得像是在骂人？我无可奈何地望向他，可丹兰斯坦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

坏蛋！你以为这样无视我，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嗯？你说能？好吧，你自己好好过吧，我以后都不管你了。

「无条件地依附着我，向我摇尾巴，沖我笑的样子像小狗，你有意见吗？」

「倒不是有意见……」丹兰斯坦獃獃地看着我。

嗯？怎么了？

「可她是你女儿。」

「所以呢？」

那个，谁能告诉我，丹兰斯坦毫无徵兆，突然这么充满同情地看着我，是因为什么？

「怎么会有你这么无情的人啊。」

「我哪有。」

「居然说女儿像狗，孩子会受伤的！」

额……这个疯子这会儿怎么从良了，居然这么正常！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丹兰斯坦正常了呢？为什么？！

我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了。这时，凯特尔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我，然后反问丹兰斯坦道。

「受伤？」

「对，受伤！」丹兰斯坦极力辩解道。

「你居然把她当成狗，这幼小的心灵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呀！对吧，莎莲娜？」

说话间，一只手自然地覆在了我的额头上，但明显不是凯特尔的手感。凯特尔看到丹兰斯坦的手碰到我额头的瞬间，再次一脸严肃地警告道。

「手拿开！」凯特尔毫不犹豫地把丹兰斯坦的手拍了下去。把我和丹兰斯坦都吓了一跳。

我的妈呀，不是，老爸呀，你今天怎么了？

「我说过，会杀了你。」

「呜哇啊，真是冷血……」

丹兰斯坦无法将话题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此时凯特尔已经把剑召唤了出来，只见那剑，瞬间便架在了伸向我的丹兰斯坦的脖子上。

「把手，从我女儿身上拿开。」

啊，突然发现他已经不再叫我女儿殿下了。

可丹兰斯坦却用十分荒唐的口气喃喃自语。

「这到底是爸爸还是饲主啊……？」

这个嘛……我略微思索了下后，得出了一下结论。

大概他就是个疯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