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與惡魔的交易

「你会后悔的。」

窗帘突然被掀开，凯特尔被瞬间照进房间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他抬起胳膊遮住阳光，以免它们照到自己还未睁开的眼睛上。

「你在说什么？」

一大早就听到这种话，凯特尔不禁大怒，但很快他就平息了自己的怒气。对凯特尔而言经历这种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他应付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果然不出所料，背对着窗户看着凯特尔的那个人影正是丹兰斯坦。确认了来者的身份，凯特尔的脸皱成了一团。看到凯特尔的脸，丹兰斯坦愉快地笑了。

早晨强烈的阳光正透过他背后的窗户照射着这个房间，照得满室明亮耀眼。

「我说，你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

一大清早跑来胡说什么？！显然这句话凯特尔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他无所谓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个嘛，要做过才知道啊」凯特尔的耳边再次响起了丹兰斯坦的说话声，那声音意味深长。

丹兰斯坦的表情看起来很愉快，然而凯特尔并没有这般轻鬆。

凯特尔不耐烦地再次睁开眼睛，仰望着空蕩蕩的天花板，许久，他才幽幽地开口道。

「听你上次的意思，你以后是不会再来了的，今天这又是怎么了？」

凯特尔的声音听起来很兇，声音里透着对丹兰斯坦满满的嫌弃。这让原本就不怎么受人欢迎的丹兰斯坦很是委屈。

「难道我是白活了吗？」

丹兰斯坦甚至开始悔恨自己的人生，他皱起眉头站在那里，凯特尔不耐烦地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突然变哑巴了？」

每句话都说得这么欠揍，凯特尔你真的不担心自己出门会被人砍吗？。

小时候挺懂礼貌的呀。

丹兰斯坦忽感人生无常。以前凯特尔因为说话的语气惹过不少的事端，现在他是皇帝，再也没有人能因为他的语气找茬了。可丹兰斯坦却敢出言不逊，他这样的语气迟早还是会闯大祸的。

「很遗憾，我还没变成哑巴。」

「把窗帘拉上，时间还早。」

一言不合就开虐。丹兰斯坦看了一眼时间，再耸耸肩。

「可现在是你该起床的时间没错啊。」

我又听到凯特尔不耐烦的声音，他看起来完全不想起床。根本不需要睡眠的丹兰斯坦，是完全不了解这种感受的。丹兰斯坦只是干瞪着他。

凯特尔迷迷糊糊地托起脑袋，立起了上半身，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看见你我不得不相信，人类真的很容易忘记过去。」

凯特尔用眼睛看向丹兰斯坦。丹兰斯坦双手环胸靠在窗边，笔直地撞上了凯特尔的视线。

「从前你一天连几个小时都睡不了，现在居然能睡得这么沉。以前只要我一盯着你，你就会惊醒过来不是吗？」

听到丹兰斯坦提过去的事，凯特尔移开了看着他视线。他舒缓了脸上的表情，轻按着自己的额头。

「你是变态吗？干嘛盯着看男人睡觉的样子。」

「因为你的梦很有趣啊。」

凯特尔转头瞪着他。面对着凯特尔犀利的眼神，丹兰斯坦只是耸了耸肩。

其实，丹兰斯坦非常清楚，他们两人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虽然对他而言新鲜又有趣，可对凯特尔来说，那却是地狱般的过往。凯特尔不喜欢说那时的事，这一点从他的梦里就可以知道。可凯特尔的极度厌恶，并没有改变丹兰斯坦的内心感受。

并且，凯特尔也非常清楚这件事。

「我醒了，说吧。你不是说要消失一段时间的吗？」

凯特尔提起了另外的话题，面对他的提问，丹兰斯坦还是耸了耸肩膀。

「消失了呀。」

「就两天？」

凯特尔一脸的无语，丹兰斯坦则没有再回应。他的确是有事，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所以今天要把那些也交给亚莉莲娜。

这件事显然多说无益，于是丹兰斯坦闭上了嘴巴。这么看来……

啊，对了，是这样。

丹兰斯坦突然低声地笑了。

见他露出了微笑，凯特尔本能地预感到了不好的事。

「对了，那是因为……」

「因为？」

「我对你的女儿很感兴趣。」

如丹兰斯坦所料，凯特尔的脸立刻皱成了一团。看到他立刻护住身边的我，丹兰斯坦难得得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自从暗杀事件之后，一直待在凯特尔身边，寸步也没离开的孩子，今天也同样在他的身边沉沉睡着。今天已经是那个孩子出生满一年的日子了，丹兰斯坦顿时感慨万分。

他从没有感觉到过时间的流逝。可孩子的成长，却让他能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从短暂飞扬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丹兰斯坦便很快感知到了凯特尔异样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杀气。丹兰斯坦知道凯特尔是丝毫也不会退让的，这倒是多少让他觉得有趣。

「虽然我是很感兴趣，可还没打算跟你要。」

「还没？」

凯特尔的声音非常不悦。

丹兰斯坦露出了大大的腻人的微笑，如果对方是个女人，恐怕早已经融化了。

「对，还没。」

「那就滚吧。」

可惜对方是凯特尔，他的笑容完全无效。

这时，门被无声地打开，进来的侍女被丹兰斯坦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恢複了平静，她来到凯特尔身边放下了一杯水。紧接着另一个侍女端着一个大水盆走了进来，那是準备简单洗漱的水。后来又有一个侍女拿着衣服走了进来。凯特尔面无表情地看过三个人后，随即低声的命令道。

「出去。」

「是，陛下。」

侍女们放下手中的活，离开了房间。

随即莎莲娜也进来了，她也同前面的侍女一样，快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后，抱着还在熟睡中的公主，离开了房间。凯特尔的一天总是开始得比别人早，所以这种事倒也经常发生。

看到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丹兰斯坦又看向了凯特尔。凯特尔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情绪有些低落，晨起时的凯特尔大抵都是这样。但今天当女儿一离开房间，他变不再是那副低落的神情了。他重整精神开始迎接早晨的到来。

「这么快就被驯化了，啧啧。」

「不过，你还是不让那个女人以外的人帮你更衣呀。」

丹兰斯坦口中的女人，是雪莱伊宫的掌事侍女。

除了掌事侍女之外，连经过层层严格选拔出的侍女，也不能触碰他的身体。

丹兰斯坦明明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可他还是依然觉得皇帝自己更衣总是有点可笑。凯特尔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犀利。

「你是来找茬的吗？」

「嗯。」

看到凯特尔又黑了脸，丹兰斯坦大笑起来。

「我最喜欢看你表情狰狞的样子了。」

「去死。」

「哈哈哈。」

丹兰斯坦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凯特尔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了。他明明知道这会引得丹兰斯坦更高兴，却还是没有办法克制。可恶的是，丹兰斯坦也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更加过分。

「真可爱。」

凯特尔用锋利的视线刺进他的身体。

丹兰斯坦故意露出了更甜的微笑。

「像你。」

凯特尔不屑地低哼一声，可丹兰斯坦完全不在意。

「我是说第一次见到的你。」

虽然不是丹兰斯坦有意提起，但凯特尔确实很不喜欢谈论那时的事情。他的脸色僵住了。短短几分钟内他那千变万化的表情，让人看了会有一种想要拍下来珍藏着的冲动。

「又小又弱，让人忍不住想折断。啊，我不是真的要折断哦，因为我很喜欢。」

凯特尔把眼睛咪得细长，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是否真心。不过还没等凯特尔辨别出真伪，丹兰斯坦就率先出招了。

「真的好想要啊。要不然，你要支付给我的那一样东西，就改成你女儿如何。」

「不是说好要这个帝国的吗？」

看着丹兰斯坦微笑的脸，凯特尔直截了当地回道。丹兰斯坦咧开嘴笑了。

「我要人类的国家干什么，没兴趣。」

「不行。」

这个答案太坚定，让丹兰斯坦觉得有些惊奇。

「为什么？反正你都要卖掉的。」

他轻声细语地戏弄着面前的人。

「难道我们的陛下，开始喜欢自己的女儿了吗？」

「再不闭嘴，我就砍了你的脖子。」

来自凯特尔的威胁杀气腾腾，却一点作用都没有。虽然凯特尔一心想要否认，可他的一切早已在丹兰斯坦的掌握之中。

「啊，你深陷爱潭了吧！」

凯特尔陷入了这幼稚的挑衅，他把手中的剑瞄上丹兰斯坦的脖子，然后就冲上前去。

然而，这把剑是丹兰斯坦的赠物，所以完全奈何不了他。又一次败下阵来的凯特尔异常愤怒。

看到这个表情，丹兰斯坦抱着肚子大笑。凯特尔咬咬嘴唇，再次挥剑而上。

这一次，丹兰斯坦接住了剑，散发着寒光的剑刃在他手上一闪。凯特尔再度用力，丹兰斯坦笑着隐没了眼中的光芒。

「我是在警告你。」

凯特尔用同样低沉的嗓音幽幽地说道。

「你会后悔的，真的。」

为什么一直在说后悔？凯特尔咬牙顶了回去。

「我不后悔。」

「真的？

「不后悔。」

然而眯着眼打量着他的丹兰斯坦却发出了嘲笑。

「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已经在后悔了。」

咬牙切齿的凯特尔发出了低吼声。

居然要与这种人在一片天空下呼吸，丹兰斯坦有点同情亚莉莲娜的处境。然而他并没有多想，他马上放下了手中的剑，轻轻点点头，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那好。」

凯特尔一脸不痛快地向后退去，剑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蹤。这时，丹兰斯坦在他耳边低语。

「没有忘记吧？我们的约定。」

两人四目相对相对，凯特尔深红的瞳孔中燃起了熊熊的憎恨。丹兰斯坦笑得很愉快。

「你迟早要付出代价。」

凯特尔紧闭的唇齿之间蹦出低声的嘶吼。

「……你这个恶魔。」

然而凯特尔的恶魔，笑得很明媚。

(皇帝的独生女第2卷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