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2周。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自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1年零6个月的时间了,光阴果然似流水一般稍纵即逝。唉,不过这还是有点太过分了吧!我总是觉得自己在无谓地虚度人生,我是个多余的人,多余的……虽说现在的日子,对一个两岁的孩子来说只算是平常,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
没有什么可做的,没有什么可準备的,一天到晚除了吃和玩儿,就是睡的日子,无聊得我都想学习了,就算有得学习也好啊。呜呜,可是我要等到五六岁,才能开始学习,好无聊啊。
「公主殿下,不可以在草坪上满地打滚哦。」
别管我,反正都是熙社园,铺不铺垫子没什么差别啦。我滚过来滚过去,无视莎莲娜惊慌的声音。我至今为止都活得太兇险了,这种平静安稳的日子不适合我——我在说什么鬼话。
我好怕自己,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再长回到二十五岁。我不想再过那种没有目的,没有感情,也没有丝毫趣味,只有富足安稳的人生。曾经对我来说,最愉快的时间居然是看电视的时光,我糟糕透顶的前世究竟都做过什么呀。
「公主殿下!」
我滚啊滚的最终滚到了冬季树下。额啊啊,一碰到我的身体,冬季树便喷出了好大一股凉气。吓死宝宝了。是我的体温太高,所以你也被吓到了吗?我也被吓到了呢,我以为自己要被冻成冰棍了呢。
「您、您没事吧?」
看到树喷出凉气的莎莲娜,惊恐万分地跑了过来,我向她挥舞着手臂表示自己平安无事。
「我好!」
「手冷不冷?」
「不冷,我没事!」
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啊。莎莲娜就是对我太过关心,宠溺之情都要泛滥了。我低头看着她揉搓着我的手,然后再次仰头看向冬季树。我发现,我越来越像这个世界的人了,并且百分之百地表露了出来。
我做了很多以前想做但没做的事,却被他们说成是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该有的行为。我乖乖地吃饭换衣服不吵不闹,又被她们夸成像个大人一样,其实我并没有刻意把自己装成小孩子。小孩子的人生居然都这么难。这也没办法,因为我的灵魂始终不是一个孩子,唉,真无聊,没劲。
「公主殿下,喜欢冬季树吗?」
「嗯。」
连树枝都是雪白雪白的,就像结了一层霜花一样,彷彿只要呼地吹一下,就会蒙上雾气似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突然想起,大约6个月的时候,莎莲娜给我讲的一个老故事。是关于这棵冬季树的故事。
建立奥德利帝国的帝王,是精灵和人类所生的混血儿。因此他自小就很独特,也因此他受到过诸多迫害。有一次在他处于生死危机的时候,亚贝伦山的精灵救了他。后来他在精灵的安排之下,得遇名师,并建立了奥格利帝国。住在亚贝伦山上的冬季精灵,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与他相识。
他们是否曾经相爱无人知晓,但后来帝王死去,在他死去的那一天,冬季精灵就附在了这棵树上。所以,它才会叫冬季树。
「好美。」
可能是因为想到了这个故事,所以突然觉得只要这棵雪白的大树静静地站在这里,我就能听到从它的深处传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情感丰富又纤细的旋律,虽然这只是我的错觉。
「的确是很美,不过不能离这么近哦,会感冒的。」
我是有多倒霉才会夏天得感冒!好吧,抗议完全没有奏效,我还是被带回了刚才铺着垫子的原处。呜呜呜,讨厌!你们因为我是孩子就无视我的想法,真的好讨厌!我知道就算自己长大,我的想法也不一定就会被尊重。仔细想来,我最好的归宿应该就是政治联姻了。啊啊,头疼。
都说婚姻才是女人全部的幸福,其实这种观点我是拒绝的,但我并不否定婚姻的意义,它对我的人生来说,还是重要的。怎么会不重要呢,谁可以作我的丈夫,谁可以每天都参与我的生活,这可全是由婚姻决定着呢。反正是政治联姻,恋爱结婚我就不奢望了,只希望要成为我丈夫的那个人不是什么人渣就行了。是不是太贪心了,那至少是个诚实的男人就好了。这个年纪就要担心这种事,来这个世界果然是不对的,呜呜。
「一琳很快就拿布丁来了。」
「布丁!」
我正思考着人生的不公呢,听到布丁,马上就睁大了眼睛。我喜欢布丁!我高兴地扑向莎莲娜,她笑着暂停了手中的织物在我身上比了比。怎么,在给我织毛衣吗?
「公主殿下真是长大了不少呢,之前明明才只有这么一点儿的。」
是吗?其实,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视野似乎产生了变化,但有没有真的长大我就不知道了。老实说,除了学会走路以外,并没有其它变化让我感觉自己长大了。为什么呢?
「最近不能常常见到陛下,公主殿下会不会伤心?」
嗯?不会啊,我反而乐得自在,因为不用强颜欢笑了。不过我可不能实话实说。这种时候只有一个办法,微笑!
「莎莲娜!」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笑着避开这个话题,莎莲娜看着我作秀,完全是一副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有意包庇我,但她眼神中的温情,很容易便能让人读懂。那是一种,爱我爱到骨子里的温柔眼神。
不过,凯特尔最近的确变得繁忙起来了,听说连那个恨不得每天都来找我的费尔德,也被压榨得连宰相官邸都出不去。而且就连那个讨厌的丹兰斯坦,最近也都没有来过……
啊,怪不得我会这么无聊呢。
「公主殿下,这个给您吃!」
咦?是一琳。可我一回头,就被一琳跑过来的样子,吓得从垫子上站了起来。喂,你小心……
「摔倒……!」
果然我的话音未落,一琳就踩空了,她摔倒在地。额啊啊,我忍不住转过头去,又偷偷瞄了她一眼。哎呦,光是看起来就觉得好疼的样子。我扶着额头叹着气。
我无奈地摇摇头。怎么就这么容易摔倒呢?
「没事吧?」
我哒哒哒的一路小跑来到她面前,一琳呻吟着抬起头。唉~莎莲娜已经拿着,用冬季树冰镇的毛巾向这里走来了。
啊,头上鼓了个包。怎么偏偏是脸着地摔倒的呢?万一伤得很严重可怎么办,哎呦。
「公主殿下!!」
嗯,我在这儿,不会跑的。一琳居然不顾一切地,先把自己手里的碟子递了过来,这让我太意外了。
「幸好布丁平安无事!嘿嘿,吃吧!」
现在是讨论布丁的时候吗,你这个小笨蛋。一琳却笑得像个傻瓜一样,真让人有些无奈,我还是接过了她的布丁。是我最喜欢的焦糖布丁,我很满意,虽然布丁的卖相损坏了一点。人摔倒了,布丁居然安然无恙,这一点比较神奇。我盯着碟子看了半天,终于拿起小勺尝了一口。
「好吃!」
看到我嘴角漾开的微笑,一琳开心地笑了。这时莎莲娜已经拿着冰毛巾敷在了一琳的额头上。
「好吃吗?」
「嗯!一琳也吃?」
「不,我不吃,公主殿下多吃一点哦!」
我转头用眼神询问莎莲娜要不要吃,看到我的视线莎莲娜微笑着摇摇头。莎莲娜也不吃?那我一个人吃。为什么大家都不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呢?虽然我也知道大家都是要让给我吃,不过……啊,真好吃呀。
「你去看看太医吧。」
「我没事的,就是起了个包而已。」
「那也还是去看看吧。」
「您一个人照顾公主殿下会很吃力的,我不要紧的。」
我这么听话,莎莲娜一个人也没关係!我可是知道,你是因为自己整天冒冒失失地,经常受伤去找太医,所以现在才会不好意思去的吧。
「去吧!」
一琳的膝盖因为磕到了地面上,好像擦伤了,她强忍着痛,表情十分难看。连我都开始给莎莲娜帮腔,一琳无话可说了。你这个小闯祸精,乖乖去看太医吧。
「那我马上就回来。」
又开始跑了,小心又摔倒!我端着没吃完的布丁,把小勺含在嘴里,这时莎莲娜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我抬头,看到莎莲娜微微笑了。
「今天陛下会来得有点晚呢。要不要先回宫?」
「不!」
反正回宫也一定是等,还不如在熙社园里等呢。我端着布丁跑到树下坐了下来。冬季树传来的清凉气息让人神清气爽,其他地方都太热了。
「还玩。树,喜欢大树。」
莎莲娜无奈地耸耸肩,坐到了我身边。我坐在树下,把布丁放在膝盖上,继续一勺一勺舀着吃,吃着吃着我又突然叹了一口气。
老爸,你好像真的很忙啊。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希望他能离我远一点,可他真的忙到没有时间管我了,我的心情反而变得有些複杂。应该还是因为和南斐济齐亚的战争,进行得没有最初预想的那般顺利吧。按照原来的作战计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接近战争的尾声了才对,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现实是现在战争仍然处在毫无进展地对峙中。目前能有此局面,还多亏是那个名叫阿西西的骑士加入才得以实现的,相信再这样下去,很快就需要我老爸参战了。不过话说回来,斐济齐亚……
「唉……」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现在已经连名字都记不起来的那个公主,好像就是斐济齐亚的公主来着。好像是叫,菲仪霖公主?
算了,记不起来了。我莫名地有点抑郁,因为那个公主后来真的死了……其实她犯的也不是什么死罪,準确地说她是因我而死的。竟然有人因我而死,这件事虽然没给我沉重的打击,但至少那场风波让我不得不剋制了自己的行为。说起来那的确是公主的错,但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大声痛哭的话,她也不会死。
「我不管了。」
莎莲娜听到我自言自语,转过头来看我,我笑笑表示没事。北斐济齐亚已经被佔领了,所以剩下的问题就是南斐济齐亚了。
罕见的是,这个斐济齐亚帝国,就像古罗马被分为西罗马和东罗马一样,它被分为北斐济齐亚和南斐济齐亚。但与古罗马不同的是,南北斐济齐亚虽然属同一个国家,尊奉同一个皇帝,但南北的体制和文化以及语言都略不同,甚至连那个皇帝也只是个傀儡罢了。
原本只要南北团结合作,就可以比奥格利更强大的。可由于南北实质性的支配者——北边的宰相和南边的首相忙着互相牵制,所以那种事应该不会发生。我的猜想,在这场战争中得以证实。
这其中的内情很複杂,但因为我已经是奥格利帝国的国民了,所以我只希望我们能赢就好了。安逸啊,真像个小孩说的话。其实我明明知道,在战争中,根本就没有什么胜利者和失败者。
「那是什么呀?」
我吃完了布丁,东张西望的时候,突然被一条之前没见过的小路吸引了目光。那是通向哪里的路呢?每次都只有雪莱伊宫一个去处,我都忘记了熙社园,可是位于这座皇宫中心的巨大的庭院啊。所以,这里应该能通向所有的地方才对,当然最近的地方就是雪莱伊宫。
「那是通往后苑的路。」
「后苑?」
后苑是什么?第一次听到。后院?
「是来到奥格利的公主和王女们一起居住的地方。」
哦哦,是后宫啊。这么一说。之前见到那个斐济齐亚公主的地方也是在这附近。看到我突然表现出的好奇心,莎莲娜十分不安地再多嘱咐了一句。
「您最好不要过去。」
「为什么?」
嗯?啊,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我只是下意识地反问,真的是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很显然,这是一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可说出去的话已经收不回来了。算了,还能怎么样,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对公主殿下一点好处也没用。」
「是这样啊。」
也是,莎莲娜说得一点也没错。确实,谁也不能保证后宫的人会亲切地对待我,更何况她们不再轻易出入熙社园的原因也是由我而起。很显然凯特尔完全没有,把后宫里的女人们当成是自己的女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她们集体扔进,这个简单粗暴被称之为后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