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抱在怀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触。
如果此时正是我孤单、想哭或是想借一个肩膀靠一靠的时候,凯特尔的怀抱真的是又温暖又舒适;可有的时候,就像现在,我觉得烦闷又无聊,他的关怀又变得无趣又碍事。有时被他温暖,有时又觉得他很烦。
所以我想说的就是……我就想一个人待着!
「好、好羡慕。」
费尔德颤抖着双手羡慕地看着我。这家伙又怎么了?我躺在凯特尔怀里,看到费尔德在我眼前抹眼泪。啊,不过老爸呀,拜託让我自己坐着吃好不好?现在我对你的怀抱很排斥好不好?我又不是一两岁的孩子,用不着这么过度保护吧?
哦,忘了,我今年才两岁。
「啊……莲娜!」
额,又开始了。费尔德就像我预感的那样,抹了眼泪后紧握住了双手。
「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呜呜,太迷人了!呜呜,你是天使啊!」
为什么我这不详的预感从来不会出错呢?我假装看不到费尔德,庆幸自己还在凯特尔的怀里。唉~我忍不住地叹息。
喂,你的行为已经接近犯罪了。我也知道我的可爱无法拒绝,那你也不可以这么爱我,快快打起精神来!我已经是有爸爸的人了……所以你不能当我爸爸!
啊,突然好想念诗露菲。啧啧,我先认识的是费尔德,比较喜欢的却是诗露菲,这是为什么呢?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吧,我更青睐诗露菲所属的那群人。诗露菲和莎莲娜是妈妈,妈妈是无法战胜的。
不过很奇怪。严格来说,二十二岁的诗露菲比原来的我年纪要小,可我却觉得她像妈妈一些,而且还是个温柔的好妈妈。难道只是气质的问题吗?应该也有身高差距,带来的心理影响吧。不过我已经把莎莲娜当成真正的妈妈了。啊,身体酸痛,我要自己坐着!!
「粑粑。」
我纠缠着凯特尔。差不多就把我放下吧,嗯,放我下来啦,坏蛋。我用我的小拳拳捶他的胸口,可凯特尔只是匆匆瞥了我一眼,就再次把视线转回到文件上了。
喂,不要无视我!被抱在怀里的我已经被完全忘记了……
你到底是怎么沦落成这个样子的。
我看着凯特尔随手扔给我玩的西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怎么玩,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唉,刚刚不该那么疯跑的,呜呜。
「噗通!」
好久没来凯特尔的休憩室了,所以一时高兴过了头就到处乱跑,结果我不小心被文件绊倒了。摔倒后膝盖被蹭破了皮,我看着流血的伤口,心想难道是自己最近犯太岁吗?可小孩子不都是这么磕磕碰碰长大的吗?后来才发现,这么满不在乎的人其实只有我一个人。
伤口虽然有点疼,不过也还没到哭闹的地步。我以为大家也都没放在心上,谁知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在那之后,凯特尔就抱着我,坚决不允许我离开他的怀抱了。
至少让我自己坐着嘛!抱怨对凯特尔来说没有一点效果。我最终还是放弃了,我像个超脱一切的老者一样,靠在爸爸的胸口不住地叹气。唉,好无聊。
「凯特尔。」
「嗯?」
费尔德本就有事情要来稟告的,凯特尔似乎对他的登场很不乐意,他却毫不在意地坐了下来。啊,好无聊,坐在爸爸怀里无事可做可真遭罪。以前每天都处在怕被刺杀的恐惧中,至少还有点刺激感,可现在!可现在连那点刺激都没有了!
现在,只要我不公开背叛爸爸,爸爸是不会伤害我的。早知道还不如待在熙社园里好了,干嘛跑到政务室来玩,呜呜。
我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听到一边的费尔德开口了,他满脸严肃,语气真挚。
「把公主殿下,放在我膝盖上坐一会儿行不行?」
你……就为说这句话,才摆出这副表情的吗?!
「不行。」
凯特尔一口回绝了费尔德,彷彿他的话连思考的价值都没有。可怜的家伙,你跟我的处境一样啊,呜呜。不要气馁!加油!我也要加油。凯特尔浇灭了费尔德仅有的一丝希望,他立刻僵在了原地。
「粑粑……」
我用前世跟别人要礼物时才会用的声音叫他。然而凯特尔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无情地拒绝了我想耍赖的要求。
「你也不行。」
靠,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就说不行!
「粑粑!」
「不行。」
疯子!人家还什么都没说呢!干嘛不行!不要打断我的话!
「我自己坐……」
「不行。」
这就是所谓的杀气吗?我似乎有点明白人为什么要杀人了。这个混蛋简直是逼人犯罪嘛,杀人罪!
没办法,我只能坐在他怀里双手环抱叹着气。我明明已经长大了不少,应该挺重了呀!真的很重了呀!抱了这么久你真的不觉得重吗?唉,我到底是怎么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真叫人叹息。自从上一次我因为感冒大病一场之后,就有了若干变化。首先,不管我多么死缠烂打,只要莎莲娜不允许,凯特尔也绝不鬆口。真是过分!其次,就是绝对不允许我在外面待很久,若是我有一丁点的磕磕碰碰,便会被立刻保护起来。
喂,你这是保护过度!我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被这么保护着!我都二十五岁了!这算怎么回事!
最终我能做的就只有观赏凯特尔的脸,或者是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我闷闷地拽住了他的头髮。老爸,头不疼吗?然而他还是毫不关心。哼,我一个人玩给你看!
我手里银红色的头髮,闪烁着美丽的光。编头髮好了。我来给你编成星星的形状!
「你不是来报告的吗?」
「你自己看,有什么好报告的。」
「那你可以走了。」
无情的凯特尔。明明你就这么一个朋友,怎么还这么无情啊!我拽着他的头髮,企图教育他说话要婉转一点。但很遗憾,这对凯特尔一点用都没有,他大概觉得我只是在玩他的头髮……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又被他忽视了,好伤心。
「凯特尔。」
费尔德再次严肃地叫了老爸一声。干嘛?又想问能不能抱我?
「你怎么还不滚?」
这一次我的预言没有实现,难道是因为它的内容没有很不幸吗?我的预感就这么被无视了,不过我不要紧,真的,我完全没有受伤,好吧,也许我真的没有受伤。
费尔德的表情也像刚刚的声音一样认真起来了,真难得。
「你明明已经积压已久,而且战场也需要你,为什么……」
啊,原来是因为南边的战事啊。都已经到月末了,可费尔德还在劝凯特尔。可是奇怪的是,凯特尔似乎对这次战争的态度很消极,若在以前,他可是第一个拔刀沖向战场的人。
为什么呢?唉,想不明白。
我无聊地咬着爸爸的头髮。一开始我只知道要打仗了,并没有过多的深想,可总是听到战争的话题,也不免担忧起来了。这么看来,凯特尔最近是看起来比以前更可怕了,难道真的是像费尔德说的那样,是因为积压已久了吗?
凯特尔久久没有答话。就当我以为,这一次费尔德又被无视了的时候,凯特尔才幽幽地开口说道。
「要是等我回来,她把我忘了,一定很糟糕。」
「嗯?」
嗯?这是什么意思?咦?可是为什么看着我?
费尔德的视线向我投过来,慌慌张张地反问起来。
「很、很糟糕吗?那可不行。」
「你……」
凯特尔打断了想要说话的费尔德,把看完的文件递给他。
「跟我说一下战事的情况吧。」
费尔德听到这个命令,立刻黑了脸。他把接过来的文件在手中翻转了几下,重重叹了一口气。
「还在对峙中。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越来越吃力的。如果超过一年,想推倒斐济齐亚的尤特斯王朝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