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逃亡的人数越多,我们就越容易被抓到,所以我早在计画的时候就决定了最少的人数。然而我单独带上维尔托和阿西西,都是有理由的。
当然留在宫里的两个人,也有很重要的任务。想知道是什么吗?当然就是,妨碍我爸爸。
跟爸爸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十分怀疑自己的这个计画是否真的可行,不过做了总比不做好,于是我把后方交给最稳重的那两个人,然后我们就跑了。
以我爸爸的残忍和不亚于费尔德的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我的这种小把戏。
不过我还是希望它至少能起到一点效果,让我早日逃离奥格利帝国的地界。我们不分白天黑夜地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天到达艾西普。
这是人性的胜利!
人类果然是有无限的潜力。啊啊,我真为自己骄傲。
到达艾西普之后我们放慢了步伐,之后我们又花了两天时间,去到了艾西普南部最大的自由都市阿梅萨。虽然阿梅萨这个城市有很多可以游览的景观,不过我们首先需要补充一下体力,在充分地休息了一天之后,我们才开始了像样的旅行。
艾西普也不算安全,我们计画乘坐浮艇到别的国家,不过在那之前,我比较好奇奥格利现在是什么状况。
爸爸该不会已经到艾西普了吧?
「我在商人那里打听到,奥格利的皇都已经被封锁了。他们大概正在派人满城搜索,也许还没有发现我们已经出来了。」
「幸好我们直奔艾西普来了。」
「是啊,再晚一点,怕是在国境边缘就要被抓住了。」
维尔托耸了耸肩膀。他刚才说的,可能发生的几率实在是很大,我不由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我们要坐浮艇,直接到北帝国去吗?」
哈弗尔静静地听着我们的对话,突然插了进来。
我把视线投向维尔托。虽然我很想到邻国帕莱克海伦看一看,不过这回好像是来不及了。维尔托也默默含泪,明明都已经到艾西普了,却连妖精森林都不能去就要儘快赶路。
「嗯,儘可能走得越远越好。」
「那就是斯海尔托亨博斯了。」
维尔托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在北帝国逛一逛,再慢慢走到布莱特去就行了。」
「对,我爸爸总不可能,追到北方帝国来抓我吧?」
虽然,我觉得他真的有可能追过来。
呵呵,这一定是错觉。
我看了看阿西西早上出去买的票,时间正好,我们可以吃了晚饭再出发。
我还是第一次坐浮艇,虽然奥格利也有,不过我确实没有坐过。这是利用一种会浮在空中的浮游石做成的交通工具,简单地说就是类似飞机一样的东西。全世界只有四十艘,也只有贵族和富商坐得起这种客船。据说它的速度很快,是最受有钱人欢迎的交通手段之一。
「啊,终于活过来了。」
看到我畅快的笑容,维尔托同情地看着我。
「累坏了吧?」
好弟弟,至少还会担心我。
我笑笑不说话,连续三天都在马背上度过确实是把我累坏了。虽然我是骑马爱好者,但我实在不喜欢运动,最终只能让阿西西抱着我了。好在这么多年彻夜参加派对,体力总算是锻鍊出来了一些。
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维尔托突然一拍手,好像想到了什么。
「那我们晚上吃点好的吧!我去店里看看!」
「挑点好吃的!」
「那是当然!」
维尔托笑嘻嘻地拉上阿西西走出了房间。
有这么高兴吗?虽然我也很喜欢吃。
对嘛,旅行不就是去吃吗?即使有再美的风景,也要吃饱了肚子才能欣赏。
我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昂贵的客房也有贵的好处,连窗外的风景也很美。
艾西普明明与奥格利接壤,但风景却完全不一样。这里不冷不热的凉爽温度,最合我的心意。
真不愧,是个一年四季都如春的国家。
我好歹是个学过世界地理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这里一年四季都保持着春天的温度?好吧,其实我也没有打算要研究的多透彻。
虽然恩西普已经把三分之一的国土献给了奥格利,但它依然很富饶。
我喝完水站起来,正打算收拾行李,托着腮坐在一边的哈弗尔突然开口。
「很累吗?」
我看起来有那么累吗?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跑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多累。
看来我的样子已经很疲倦了吧。
「你不累吗?」
我想这对男人来说,也不是什么轻鬆的事吧。可哈弗尔只是轻轻耸了耸肩。
「我已经习惯旅行了。」
「这倒是很让人羡慕。」
哈弗尔直直地看着我。
我脸上沾到什么了吗?现在我的装扮可没有在皇宫时那么精緻了,被他这么盯着看,觉得心里怪怪的。该不会是我的脸上真的沾了什么东西吧。
「果然离家远行,都要受苦啊。」
我不想一直沉默下去,于是随口扯了一句,哈弗尔歪起了脑袋。
「后悔了吗?」
「那倒不是……」
虽然离开家是很累。
「就是,挺有意思的。」
对,虽然很累很辛苦,不过也值得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爸爸抓回去,不过到外面来,看到别人的生活,我还是第一次呢。我一直都是被关着的。」
「是吗……」
这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景色,虽然大多数都是匆匆一瞥,但这些与我所学和所能想像到的完全不一样。至今为止我看到的都是爸爸给我看的,想让我看的,今天轮到我自己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转换一下视野了。
这完全不是宫里的我所知道的那个世界。这个国家并不是天堂,人们也不没有那么亲切。
但这种偏差更合我的心意。对,这才是我知道的那种世界,我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而在我亲眼确认了这一切之后,我居然感觉到一丝说不出来的安心。虽然我心里对奥格利的幻想破灭了,但这种真实感反倒让我觉得更自然和安心。
我终于可以放心,就算我不是那种活在童话里的公主也没关係了。
「我好像有点明白,凯特尔皇帝为什么想把你关起来了。」
我还沉浸在眼前的风景中,哈弗尔突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
连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弗尔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下一句话。
「不告诉你。」
要不然,我还是把他扔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