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秘密的时光」、「陶醉于你的容颜」等
高中二年级,七月末。
「我出发了!」
「我出发了。」
「嗨,路上小心。」
在母亲的目送中我和绫音出了家门,前往学校。
「好热、好热哦哥哥——」
「毕竟是夏天呢,即便是早晨也确实热。」
「夏天嘛——说到夏天,马上就到暑假了呢。」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期末考试呢。」
「唔,不要让我想起讨厌的事啊。话说哥哥怎么样呢?」
「我?我最近放学都在学校学习呢。虽说没什么自信,不过还是确信能够拿到比平时高的分数的。」
「没有自信却有确信吗?真奇怪啊。」
我们就这样聊着没营养的话题,一起走着。
「——话说回来,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和爸爸吵得架啊?气氛险恶到我真的受不了了。」
和父亲就未来的梦想而争吵的两个多月之后,我们仍未和解,尚处于冷战状态。
「啊哈哈,抱歉啊。我是试着和父亲商量过好几次,可是他就是不肯答应呢,而我也不想因为非要乞求他的允许而让步。」
是的,两个月以来儘管谈了很多次,彼此的主张依然互不相让。
虎父无犬子——家长有多顽固,孩子就有多顽固。
我们俩真的是在不好的地方如此相像呢。
「差不多该和好了吧。哥哥因为不想和爸爸见面,就起的比平时都早,拜你所赐我也要跟着早起,真的好辛苦呢。你们俩再这么吵下去的话,我期末考试没考好可就全是你和爸爸的错哦!」
「绫音——这个和那个是……」,不是没什么关係吗?
刚想这么说,但是绫音已然是一副完全听不进去的样子了。
如此不听话的绫音我还是头一次见。
还真是没办法吶——我只能苦笑。
「吶~吶~,华~今天一起回去吧~」
「抱歉呀~我今天也有事,没法一起回去了。」彻底结束了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节课,在座谈会之后,看来高岭同学在被同班女生约着一起回家。
「诶~,华最近总是有事呢~不能一起回去,好寂寞哦~」
「啊哈哈,毕竟是期末考试之前呢,被老师拜託了好多任务。」
「嗯,那要不然我也来帮忙吧?」
「哎呀,不用了哦,并不是多难的工作,奏波也要考前好好複习对吧?」
「啊~是啊~我得赶快回去学习了~拜拜,华~」
「嗯,拜拜,奏波。」
小岩井奏波——一直以来懒洋洋的我行我素的同班女生,和高岭同学的关係最为要好,经常看到她们在一起。(译者注:这里原文出现了错别字,「奏波」打成了「奏美」,下同。)
「拜拜!华!」
「华酱,再见!」
「嗯,再见——」
高岭同学对于依次向她告别的同学们做出回应。
能看出她的声望之高。
见到这幅情景,太一从座位站起身来,向我告别:「那就这样,明天加油啊遍。」
向我告别的也就数太一了,不过这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啊,明天见。」
之前都是和期末考试前夕没有了图书委员工作的太一相约一起回去的,但是有一次我和他说了 「这次考试要是不考好点不大行,我放学之后要学习,太一怎样?」之后,他明显一脸嫌弃,从那以来再也没邀我一起回家了。
随后,除了一个人,同学们全部离开了教室。
「呼,那~么,接下来我们开始今天的学习吧,不知火君。」
「拜託您了,老师。」
紧接着,我和唯一一位没有踏上归途的同学——高岭华的单独课后辅导就开始了。
「明天开始就是期末考试了呢——不知火君也複习的差不多了,我认为今天只要来个模拟考试就够了。」
「模拟考试?」
「哼哼,将~高岭华特製考试!」她一脸兴奋的把一份相当正式的印刷品递给我。
「——这难道是高岭同学出的?」
「是的哦。啊~要是有错别字或者少字的话不要介意。」
「诶,哎呀那倒是无所谓了。」
被这么不辞辛劳的关照,我反而不安起来——比如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呢?
「这不是很费时间吗?」
「没有,我就是用电脑稍稍出了一下。」
稍稍出了一下就能做出如此正式的东西吗?
「总有种很抱歉的感觉,你为了我特地——」
「没有没有,真的是简单的出了一下而已,不要在意。」
「真的很感谢,高岭同学。为了不浪费这份卷子,让我来认真做一做吧。」
「嗯嗯,不客气。」
接过试卷后的我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怀着不浪费的感激之情和些许的罪恶感开始解题。
停笔,纠结,再停笔,再纠结……
这样来回重複了十几次之后,我试图拨除内心罪恶感的根源。
「高岭同学,真的不好意思。」
「嗯?」
「今天我看到了小岩井同学约你起一起回去了,这也算是高岭同学的社交吧,总觉得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诶——!完全不用这么想啊。我是想要这样才这么做的,不知火君没必要有罪恶感哦。」
「嗯——这样吗?那个样子看上去似乎是为了教我学习已经拒绝过好几次了吧。」
「真的不用在意哦。奏波也会理解的。」她这么说着,向我柔和地微笑道。
「——高岭同学。」
「嗯?」
「高岭同学为什么为我儘力到这个地步呢?」
这是焦灼在我心中的疑问。
「说『为什么』,不知火君不是给我看了精彩的故事吗?」她毫不迟疑的说出了令人羞愧的话语。
「——精不精彩先放在一边,反过来说,我也就为你做了那一件小事而已。」
「我也就是教了你学习而已哦。」
「费力程度不一样。」
「要说费力的话,写小说才更不容易吧。」
「我喜欢,所以不觉得不容易。」
「我也喜欢,所以不觉得累。」
「是说教我学习这件事吗?」
「嗯嗯,是教不知火君学习这件事。」
真是敌不过吶——我如此诚实地想。
「真温柔呢,高岭同学。」
只能回以她这种陈词滥调的台词。
刚说完,她啪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去趟厕所。」她像是强行中断话题一样离开了座位。
「——我说了什么糟糕的话嘛?」
最近连着好几天在放学后让她教我学习,本以为多少对高岭华这个人也有了些了解了,不过刚才这个动作足以击垮我这少量的自信。
我说不定有些迟钝——脑海里略过这种想法。
就算变得低三下四也是活该。
我继续解答着从她那里拿来的卷子。
直到最后一题之前,我都顺利的解开了。
这最后一题,按照文字所说,也算是「题目」。
「问题24:你对于高岭华抱有怎样的印象,或者你认为高岭华是什么样的人。请回答。」
「——哈?」
到底是咋回事啊这个问题。
看起来毫无异常的问题突然映入眼帘,因此我确认了好几次这个问题是不是没出错。
我甚至以为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不过那里确实写着——「问题24 你对于高岭华抱有怎样的印象,或者你认为高岭华是什么样的人。请回答。」
——我抱住脑袋。
「这到底算个什么问题啊,高岭同学?」
对于这个甚至令我忘记了自己到现在学过的东西的问题,我最终还是打算去回答,便把手放到解答栏上。
想到不仅让人家辅导学习,而且还拿了人家出的卷子的自己的身份,我觉得我并没有拒绝的立场。加上现在高岭同学离席去厕所了,还比较容易下笔。
「对高岭同学的印象吗——」
——「容貌端庄秀丽,天真烂漫,才色兼备。」率先想到的,是在这所学校问十个人,十个人都会给出的答案。
我正打算回答自己想到的内容,下笔的时候手却停住了。
要是就这么回答的话,岂不是就像我在追求她一样?
实际上人家估计不会做这种捕风捉影的事,然而一旦想到这一点,我还是不能放下心来。
算了吧,写点别的。
这么一想,再次落笔。
然后又停住了。
我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在纠结呢。」
「呜哇!」
由于完全沉浸于思考当中了,我并没有注意到她来到我这里偷看答案。
「别吓我啊,高岭同学。」
她扑嗤一笑。
「不是不知火君自己被吓到的嘛?」
至少我能够断言受惊不完全是我个人的问题。
这么说来——我都被她吓到好几次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露出担心的表情,可如今已经沦落到笑话我的地步了。
啊,是呀——这些可能正是我在寻求的那个不是谁都可以,而是只有我能给出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