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铜龙的咆哮,支配着整个空间。
炎风吹过,甚至驱散了飘落死雪的乌云。魔降临于大地,极大的火球从赤铜龙口中吐出。
天上无双,穹际无敌。曾经统治整个天空五大龙的唯一倖存者,赤铜女王龙沙德拉普特。
就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战场上的时间被撕裂了。
无论是人,还是魔兽,都仰望天空。天空是自己的,张开翅膀的自大,无视他人的桀骜行为。一切都是她的。
在现实中失去的神话传承,如今又在这里复活。她的身姿本身就证明了传说都是真实的,是不可替代的历史。
「——崩落,火球」
那是一种一边张开炫耀出光辉的赤铜鳞片,一边在空中飞舞的威容。站在她面前,就意味着玻璃般的破碎。
作为炎龙证明的极大火球,猛烈地拍打着泽布利利斯的巨大身躯。
事情不是以物理现象结束的。将周围魔力连根拔起夺走,已经不仅仅是火焰,更接近于魔的概念之一。
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极大火球,酣畅淋漓地将泽布利利斯的外壳打得粉碎。
那个场景,让人和魔兽想起了一个光景。
过去,那个神话时代。存在着众多这样的魔性,而且确实存在着争夺霸权的时代,不加任何疑问就能理解。
——就这样,精灵神泽利利斯是神话时代中唯一一个单独称霸的存在。
那个神,让天成龙乌利利冈特,巨人王弗利姆斯拉特从神座上扯了下来。
「......所以,就算堕落了,也要避免与神作对吗」
泽布利利斯的外围,随着崩塌的声音逐渐消失了。她那一直以来从未停止过的脚步,此时此刻第一次停止了。
莎多拉普特的极大火球毫无疑问给精灵神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然而,如果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摧毁它,莎多拉普特就不会犹豫不决了。一口气就能把这个巨大的身躯分崩离析。
只是犹豫的理由就在眼前。
「——哦,哦哦哦哦哦!」
泽布利利斯蠢动着。随着巨大的身体发生震动,构成她的每一处遗迹都受到了风的吹拂,看起来好像整个身体都在呜咽。
瞬间,魔力喷涌而出。雾气笼罩了泽布利利斯的全身。浓密的瘴气进入伤口,重新构成了——外围。
这是泽布利利斯最险恶,又无从下手的权能。一旦受到伤害,她就会从大地彻底吸走所需的魔力,立即进行再生。
正是魔人德里格曼曾寄宿于其身上的权能。如果这是泽布利利斯所赋予的,那她就不可能不拥有同样的权能。
◇◆◇◆
「莎多拉普特啊。做梦也没想过那孩子会与我作对。或许是变心了。她明明,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生物了」
神殿内部。泽布利利斯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望着天空说道。震动也传播到这里面来,甚至还能感受到莎多拉普特的热气,她却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就算有莎多拉普特的违逆,依旧确信自己的优势不会被摧毁。难以置信,但对她来说这大概就是事实。
可即便如此,她的设想里也有出乎意料的这一点事实。那么就算是神,其设想也并非那么可靠。
接着,由于莎多拉普特的发威,神殿内部出现了裂缝。现在这里已经不再完美,她也不是无敌的。
泽布利利斯移动视线前,蹬起地面跳起。这还是头一回单凭自己的脚力在空中奔跑。倘若是人类的身体,两条腿就会断裂吧。
然而,这具魔性之块的躯壳却没有粉碎。神经将其认为是理所当然的,魔剑在视线中映出与这个身体相称的剑道。
魔剑说。就此杀过去。
跳跃的成果非常出色。踏上通往泽布利利斯宝座的阶梯,一口气让魔剑抵达她之下。
不再像以前那样,胡乱挥一通剑。预感有可能会杀掉现在的她。
可以看到,泽布利利斯所创造的女孩身体全部都是由她的血液——黑水显现出来的。要是这些血液流遍她巨大的全身,那么只蒸发一部分就没有意义了。
然而,在血液中也有接近致命的地方,和表层的区别。
坐在被称为泽布利利斯中心地带的这座神殿里,这个她极有可能是前者。那就值得一试。
魔剑发出咆哮,划破天际。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泽布利利斯动了下手指。明明没有摆好架势,她的指尖却碰到了魔剑的边缘,彷彿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操纵这些,你还早着呢」
瞬间,黑水从她的指尖迸发,在停止动作的魔剑上奔跑。既没有停下来的时间,也没有逃避的手段。黑水就这样毫不犹豫地缠在剑柄,我的手上。
然后,进入到肉体内侧——血管当中。
「哇啊,啊啊啊——!」
来到这里的,是那种让人立刻想吐出来的兇悍。一种最糟糕的,在自己的身体里,除了你自己还有异物存在的感觉。
平时连意识都没有的全身血流,现在已经被什么侵犯了。
这种冲击力足以让人趴在地上。可是,
「——呜呜啊啊!」
强行挥舞着双臂,甩开了泽布利利斯的指尖。只有在这一刻,还要感谢这具可恶的魔人身体。
魔人的身躯,与疼痛,害怕,恐怖都没有关係了。只要愿意,为了履行职责,会一直活动到死。就这么回事。
没时间调整呼吸了。三番两次挥刀砍向坐在宝座上的泽布利利斯。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轻易承受魔剑的一击了。一定要用指尖接住,然后甩开我的刀刃。
归根结底,这证明了现在的她果然不能被直接斩断。仅凭这一点就有被斩断的意义。
可代价却是惨痛的。她毫不客气,只要我一停下动作,就会把黑水灌进肉里。每当这时,精神就会被灼伤,肉体也会变得不正常。
坦白地说,有一种强烈的恐惧。与从人身上接受魔时的感觉截然不同。不是让身体产生热量,而是剥夺了必要东西的触感。
而且魔剑所画的线条,一条也没能通过。泽布利利斯似乎知道这一切,轻易防御着。
「魔人路基斯。你违逆了神明。自古以来,魔人就是追随大魔的。违背这个约定是一个巨大的罪行。知道违逆神明的人会受到什么样的审判吗?」
「吶,啊......就不是相信神话的脾气,也不想知道」
呼吸急促。泽布利利斯甚至在宝座上没动一下,我的身体却已经半死不活了。就连眼球也感到一阵燃烧般剧烈的疼痛。
彷彿知道我的状态似的,泽布利利斯闭着眼睛重新盘起腿来。然后悠然地说道。
「跪在地上,直到死去。——『蹲下趴着』」
就在她说出耀眼般话语的瞬间,膝盖塌下。本应一直发挥到死为止作用的魔人身躯,却不听使唤。膝盖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和地面结合在一起。
话虽如此,并不是所有的体力和魔力都被释放了出来。即使呼吸不畅,仍然有能动的真实感。
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这,不可能。
「就是这样」
泽布利利斯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能读懂我的想法。
「你太不小心了,接受了我的血。至今只有这样的战斗方式。而在过去,无论如何都不听话的魔人和魔性就是这样让其听话的」
泽布雷利里斯轻轻动了动手指,就像内脏里的血液倒流一样,发齣剧痛。不由得喉咙发出呜咽声,同时吐出了大量的血。红色的,有点黑色的血。
「只要你是魔人,就不能违抗大魔之血。这是绝对之血的服从关係。——哎,想来你的计画大概也到此为止了。光靠莎多拉普特的火焰,我是不会死的。而你也杀不了我」
泽布利利斯一边用脚尖敲打地面,一边看着倒在地上的我。
光是这样,全身的血液就会滚烫地到处乱窜,肌肉断裂。虽然已经习惯了外部的疼痛,但来自内部的疼痛更是难以忍受。
明明有个不成声音的声音从喉咙里吐出来,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
「之后,是不是会对新的妖精王抱有希望呢?」
「——!」
眼睑抽搐了一下。艾尔蒂斯从德里格曼那里继承了妖精王的权能。只有她,不能让其面对泽布利利斯而选了别的路。
当然,这也是我变成这样情况下的準备,也是最方便的。
她必须在泽布利利斯的根底里。
泽布利利斯从宝座上站起来,在我面前踩碎了地面。
「这也实现不了了。她进来的时候也接受了我的魔力吧。难道以为是在打招呼吗。妖精王,一直以来都是我手下的魔人。我的魔力很熟悉了吧」
呼出一口气。讨厌的思绪笼罩着脑海。
泽布利利斯说着,所有的感情都从表情中消失了。
「——够了。你赢不了丧失理智的我,也赢不了阿尔蒂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