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院里的閑聊主題 四月、第四個星期五

滴嘟滴嘟的电子音想起来。

这是自动门连动自动门铃的音乐。

「嗯？啊，来客人了。」

「快点把头从掌机上抬起来啊笨蛋店主，我要把服务行业这个词刻到你胸前让你留个心理阴影哦！」

将茶色头髮扎成双马尾的大小姐白井黑子，才一踏进店里就盯着完全没有干劲的美容师低声抱怨。店深处很快便走来几个年轻的男员工，向白井点头哈腰。

才僱佣三个月的新人反而更担心店里，这算什么。真是服了的白井虽然很想转身回去，不过这家店店主的收益真的很不错，也就没办法只好忍耐。白井走进用像是保健室的床单那样的布做成的屏风分割出的空间，又被领到像牙科一声那样的椅子旁，她便坐了上去。

店主·坂岛道端一边单手摩擦着下巴的鬍子一边开了口：

「我最近再研究卷头棒的用法，要试试朝十四连卷吗？来个羊角辫如何？白井小姐个性强硬，应该很适合你，大小姐的长捲髮。」

「我本来就是捲髮啊。不要说梦话了，赶快帮我修一下发尾，再烫直。」

「嗯要爆炸头吗？」

「我说了是烫直吧？」

看着坂岛想把半球型的碗状机械往自己头上放，白井瞪着眼叫起来。嘀咕着「试试，真无聊」的坂岛接了句「首先先修修发吧」，拿出了薄刃发剪。

「不过，白井小姐还真是麻烦呢。」

「你指什么？」

「你读的超能力开发的名校·常盘台中学，连选剪头髮的店都要有老师的准许。当然，被学校选上的我是有得赚，还真是谢天谢地，不过对学生来说这么不自由也很无奈吧？」

「这一点倒是无法抱怨啦，头髮和血液是典型的遗传基因样本嘛。要是被偷偷回收去做DNA解析的话，谁受得了啊？」

「是嘛。」

店主左手拿着几把梳齿间隔不已的金属制梳子，抬头看向头顶的上方，那里有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摄像头。装这些多的过分的东西的不是保全公司，而是常盘台中学。

坂岛道端用指尖绕起白井的一缕头髮。

「说起来，我听说空间移动系的能力开发研究又有新的赞助金支持了。十一次元的坐标关係很难，果然在学者当中没什么人气吧。」

「和薛定谔有关的量子系理论已经大致完成了，十一次元。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个，只是单纯因为空间系的能力者数量不多，上层人士们才有了奇怪的危机感。真是的，就算统称为能力者，也有突然发现的才能和难办的才能，就只是这样而已。」

「这也是谜团之一。我记得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大家明明都上同样的课程，就算这样也都会分别有防火、起风等等个种不同的能力。」

一边唠叨着，坂岛一边把白井的发尾修掉了约5CM的长度，调整到最佳角度的刀刃在不破坏髮根细胞的情况下很利落地剪短了头髮。

「不过啊，开发超能力又能怎么样？」

「不要从根本上否定学园都市的存在意义啊。」

「不不，会有吸引人的东西这点我也理解。可是那些长生不老啊、征服世界啊什么的，会让人觉得就只是权利人士的梦而已那。」

移动的剪刀带起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声。

「像白井小姐你们这样的学生也会参加和能力有关的测试吗？过去曾经有过冷战时期，那个时侯也是听骚动的呢，超能力开发。美国和前苏联都像小孩子一样对抗心高涨，着迷般地在投入预算不过老实说，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

「是叫星门计画的那个吗？」

在店主「啊，你也知道啊？」这声傻傻的回答中，白井叹了口气。

「我们也学历史啊。依照没抓到中心的理论重複大规模实验，连『出现什么数值才是成功，哪些则是失败』都不知道，就在摸索中吃掉了国家预算，被说成是科学家们的试吃游戏什么的。」

「嗯。表面上那是将能力者使用于军事上的计画，谁知道真相是如何啊。就我来说，觉得应该是带有更多的感情和主观动机才对。该怎么说，比如是憧憬『特别的人类』啊『被选上的人类』啊这类的，非常廉价的愿望。」

坂岛用梳子疏通白井的头髮，又抓起另外一缕。

虽然让人不甘，不过这种触觉并不坏。白井这么想着。

「可是，那是什么呢？」

「你指什么？」

「啊，就是冷战时期的超能力开发。超能力研究再使用阶段获得成功的，结果只有日本的学园都市吧？那么，当时的美国和前苏联是突然从哪里找到『能力者的样本』呢？」

「一点成果都没有的话也无法向纳税的公民交代，会不会是故弄玄虚地敷衍过去？」

「不过，现在也还能看到吧，在电视上。挑战未解决事件的原精英搜索官之类的家伙，也不可能全是故弄玄虚吧？至少，在还没有出现『目击到类似的东西』的证言之前，就不会有『那么就来做那个吧』的愿望吧。」

「你知道中世纪时的鍊金术士诈骗吗？你觉得王后贵族们全都是见识过真正的鍊金术后才相信有鍊金术存在的吗？」

「啊——真是遗憾，我是那种相信鍊金术、UFO和新泽西恶魔的人。」

「」

白井露出一副服了他的表情。他该不会想说连锁店里的汉堡包是用蚯蚓肉来做的吧？

「那是怎么回事？你是想说在冷战时期里，学园都市的技术有一部分泄漏到了美国和俄罗斯去了吗？」

「那时还是苏联吧。不过，那不可能吧？学园都市内外的科学技术有二三十年之差，要达到这的程度很难那。」

坂岛又笑着接了句「当时『外面』的超级电脑连刚才掌机里的游戏程序都运行不了。更别说是解开密码了，就算把学园都市的资料盘咚地摆到他们面前他们也解读不了。」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白井小姐，你听说过吗？『原石』的事。」

「」

「哎呀，不高兴了？」

「那是当然的啦。用电击和药物刺激大脑，甚至用上催眠暗示，每天都被这样进行超能力研究，你是指这个吧？」

「人工钻石和天然钻石的差别不会太大吗——虽然在卧室这样想啦。」

坂岛的剪刀移到了刘海处。

「一旦能人为的让某种现象成立，只要把自然界中的某些要因重合在一起，形成和实验室完全相同的环境的话，不用藉助他人之力就能引发相同的现象。如果对钻石的例子不满意，那么可以想像成高压的电枪，就像落雷一样的例子。」

「这只是假说。」

白井无聊般地回了一句。

「我没有见过这种例子，就算真的存在，样本的数量也极端稀少吧。而且是少到在资料上会被当作『误差』，再统计结果上会以0来记录。」

「是嘛。」

坂岛眯起眼，很愉快般地笑了。

他突然停下剪刀，如同在挑拨白井般地说道：

「不过啊，你不觉得其实落雷倒还挺频繁的吗？」

「落到自己头上就极端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