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清早,坂井家的大门外,在长长的门玲声响起的时候—— 
"有人在家吗.?" 
"从门外传来了听似平淡却富有严肃感的女性声音. 
"!!" 
不知为何今天身在客厅的坂井悠二,不禁紧张得綳直了身子. 
"?这么早,到底是哪位呢.?" 
坂井的母亲,坂井千草不管儿子的可疑举动,穿过门窗来到走廊下. 
要是在平时得话,这个时候应该是带着儿子晨练(他们怀旧此称为锻炼)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出现的时间,可是 
(这声音不是夏娜的声音呀.) 
在一边这样想一边朝门口走去的母亲身后,悠二马上赶上来了. 
"那个.妈,妈妈." 
不知是不是多亏了每天早上跟着少女进行联繫的缘故,最近,儿子似乎变得比以前更有男子气概了.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然而他今天却似乎感到很紧张,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千草看到他这个样子,已经猜到了八九成了. 
(他似乎心里有数呢会不会是和夏娜有关係的人?) 
想着想着,就从那段短短的走廊走到了大门前. 
来访的女性似乎在门口喊过后,就一直规规矩矩地在门外站着. 
千草急忙穿上拖鞋,然后把门打开. 
"哎呀,夏娜,早上好!" 
打开门后,,门外站着的是那位每天早上来这里作客,然后在坂井家几乎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去的少女,平井缘,也就是夏娜.她依然和平时一样,穿这一身体操服.唯一不同的是,她今早的神情僵硬,脸色暗淡,甚至显得非常紧张. 
"早上好,千草." 
甚至连简短问候她都说得有点不太利索,乌黑的眼眸还不住地向身旁的人瞥去. 
在千草眼前的少女身旁,站着一位外表看起来像是欧洲人的女性.似乎就是刚刚那个叫门的人.她用流畅而平稳的声音问候道: 
"初次见面.夫人." 
在双方照面的一瞬间,那位女性突然像人偶一样一下子弯下腰来.看来这就是她的行礼方式了.可是,背上的那个蔓草花纹的行李包因为她弯腰的势头而猛地撞到她的后脑勺上,但她的表情却显然安然无恙. 
"哎呀,用不着称呼我夫人啦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不是平井缘小姐的.?"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千草还是这样询问了对方.不是用外号,而是用那个大家都知道的原名.真不愧是一位擅长人际交际的家庭主妇. 
"是的." 
随着这声简短的回答,她又忽的像弹簧一样挺起了身子.这个女性的打扮,显得有点古怪. 
长长的连衣裙配上白色的头饰和围裙,脚上穿的是编织而成的长靴加上她那挺得笔直的腰板,整个看上去就是那种所谓的女僕型装扮.而且背上还背着蔓草花纹的行李包.实在是这个时带罕见的打扮. 
"我是从小开始伺候她的僕人是也." 
及肩的长髮内部端正的面容上,比起她的声音更缺乏感情的起伏. 
千草则反而露出喜悦的表情,欢迎她的来访: 
"那可真是远方而来,欢迎欢迎." 
"" 
"那位女性好像觉得自己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一样,一声不响地站着." 
"?" 
正当千草一脸奇怪地等待着对方作出关键部分的自我介绍时,夏娜急忙补充道: 
"她叫威尔艾米娜.卡梅尔,是亚拉斯特尔以前的一个老朋友." 
"哦,原来是亚拉斯特尔先生的哎呀,站在门口谈话也太没礼貌了,快请进吧.虽然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呼客人." 
"好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是也." 
威尔艾米娜有一副谨慎正直且怪异的口吻回答完后,就跨进了大门.她瞥了一眼站在走廊下面色僵硬的悠二,却不作任何反应,只是为了脱鞋为弯下腰来.这时候,背后的那个行李包又一次"喀"的一声撞到她头上. 
千草轻声责备儿子失礼的态度. 
"啊悠?" 
"嗯,啊欢欢迎." 
悠二仅仅像是叹息一样,发出细如蚁吶的声音. 
"悠二." 
似乎替悠二打圆场似的,跟着往里走的夏娜叫唤道. 
在稍微安心下来的悠二和露出一丝微笑的夏娜中间,脱了鞋的威尔艾米娜像是要挡开他们似的,马上站了起来. 
只见她露出一丝感情的双眸眯了起来. 
正在那时候—— 
"卡梅尔小姐,请进吧." 
千草和蔼可亲地一边说一边拿出给客人换穿的拖鞋. 
"承蒙厚待,夫人." 
威尔艾米娜在回应的这一瞬间,又把刚才的感情隐瞒了起来,. 
"悠二,我们要开始了哦." 
"夏娜迅速把手神出来,拉住了悠二的衣袖. 
"呜哇!?我.我还没穿好鞋子啊.!?" 
"没关係啦.!" 
两个人手拉着手,从大门向每天早上锻炼的院子跑去. 
千草郑重地对目送两人远去的威尔艾米娜说道: 
"来,请进吧." 
坂井悠二并不是人类. 
过去红世使徒一伙袭击他的居住地——御崎市时,真正的坂井悠二已经被其啃食了存在之里而死去.现在的他只不过是用真正的坂井悠二的残渣做出的替代品,火炬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炬会慢慢丧失自身存在感,居所和作用.最后在人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消失. 
曾经在世界上存在过的事也逐渐被周围的人们所忘记,而本人自身也会逐渐失去精神和意志,不再有人为自己惋惜和伤心,甚至连自己也不能为自己惋惜和伤心到最后也不能逃脱彻底消失的命运.火炬就是这样一种无情的道具. 
对于使徒来说,火炬之不过是为了缓和由于啃食人类而产生的扭曲,和躲避讨伐者火雾战士的追蹤而做出的一种掩饰性的道具而已. 
悠二也是这些或炬中的一个不过,他却并不是单纯的道具. 
因为在他的体内,藏有宝具. 
那就是能干涉时间事象的红世秘宝中的秘宝——零时谜子. 
这是一个能每天午夜零时将宿主在这一天所消耗的存在之力完全恢複的宝具.依靠着这种永久机关的作用.悠二依然维持着这种自身人格和存在感,与常人无异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作为一个藏有宝具的火炬.一个移动的宝库——密斯提斯. 
身为并非人类的存在,却过着人类的生活. 
虽然如此,但他毫无疑问是一个与红世有重大关联的人.他生活的一部分已经混入平常人的生活中不可能会出现的现象和习惯.具体地说,就是每天早上和晚上进行的锻炼. 
与夏娜相遇后的几个月里—— 
就短期间意义上来说,则是为了将来有一天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积蓄跟夏娜一起战斗所必须的力量. 
早上主要是练习一些基础的身法,而晚上则主要是在夏娜和亚拉斯特尔的指导下,全身心投入到操纵存在之力的锻炼中.他感觉到这样做,就能为如今自己的身处不安定立场,以及自己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创造出一条有未来有意义的道路. 
现在,在坂井家的院子里进行着的,正是早上的锻炼. 
(感觉到了.) 
正当悠二如此想着的时候,穿这体操服的娇小少女,滑过他的面前. 
她那圆滑流畅切没有简断的身法,还有用树枝挥出的凌厉斩击,也只有这样形容才合适.双脚的移动和双臂的挥动,轻捷而柔软,却比任何东西都强劲.彷彿是飞舞的风的显现一般,长及腰间的黑髮在朝阳中随风飞舞,闪闪发光.让人情不自禁地看得入迷. 
但是,悠二现在发出的感叹却是源于别的东西. 
(我感觉到了!) 
在身体技能锻炼的实际动作,其实只不过是专心躲过她猛扫过来的树枝这么简单的事.当然,说起来简单,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夏娜时而从上时而从下攻击,有时还会声东击西,不管怎样她手里的树枝直逼着紧紧扫向悠二所在的地方.每一招都是积蓄了瞬间的爆发力,总是让人应接不暇的流畅华丽而果断的斩击. 
悠二终于体会到了上气不接下气这个词所表达的意思了. 
(力量.,) 
或许这也是零时谜子的一种功能吧.悠二有时候对于存在之力的敏锐知觉甚至凌驾于身为"炎发灼眼的杀手"的夏娜之上. 
他能清楚地感应到面前这个随意挥舞着书枝的少女体内,正在不断凝聚存在之力,如燃烧一般的力量转换,还有她那爆发力即将喷发出的预兆. 
(在凝聚.) 
一种力量的流动,. 
往一个地方聚集, 
一个动作的发生, 
混杂在众多掩人耳目的虚招斩击中的致命的一击,要攻击的目标就是—— 
(——这里!) 
"看错了." 
在悠二反应到并打短躲避前,夏娜吐出一句话,并踏前一步,最后挥枝砍下. 
为迴避而迈出的脚被轻轻一绊,悠二向前倒去. 
"呜啊.!" 
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的时候,悠二迅速用手撑在地面上,然后弓着腰试图重新站起来.这是在锻炼中好不容易才学会的(虽然在本人看来现在并不是出于本意)身法. 
他抬起头来,看到面不改色地挺立着娇小身驱的夏娜,轻轻拨了拨头法.丝毫感觉不到刚才的不安情绪,她用沉着的冷静的声音点评到:—— 
"虽然你已经勉强能把握我出招的时机,但是出招后你就似乎不懂得应付了." 
如.如果能那么简单化解火雾战士的全力一击的话,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啦." 
与她相反,悠二就好像胸口被烤乾了一样,喘不过气来,他双手撑在膝盖上,为自己辩解道. 
儘管如此,夏娜当然不会因为在这方面宽恕他. 
"那根本就不是全力一击." 
"" 
"我已经试过好多次了,增大的力量到底凝聚在哪个位置.那是遵循全体流向的东西,你应该能感觉到的." 
夏娜这次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腕轻轻挥动树枝. 
"嗯.而且,反正我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就儘管试试看吧." 
尖锐的风声划过早晨的空气,悠二不由得全身紧张起来. 
"我来了哦." 
夏娜的秀髮像漂浮在空中一样自然飘动,接着又开始下一次眼花缭乱的二十式. 
"好,来吧!" 
当初刚开始的时候,锻炼的课题只是睁开眼睛不停地看着挥舞的树枝. 
不知什么时候,这个课题就变成了躲开预先提醒的一击. 
而现在,又变成了闪开在十九下虚招后发出的第二十下致命一击这种複杂的课题.一边要树对方的招数,一边要感受对方力量的凝聚位置和致命一击的打出方向.需要沉着冷静和高度灵敏的这种严格训练,把悠二打得连滚带爬,但儘管如此,他还是咬着牙继续坚持了下来. 
今天早上特别投入. 
互相都有那样的感觉. 
所以对眼前连续使出凌厉斩击的少女,悠二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夏娜到底怎么了呢.?) 
她今天的严厉和平时不太一样. 
她一贯的沉着冷静今天都不知道哪去了.也没有嘲弄玩笑,没说几句就马上开始沉默了.连身体的动作也只是控制在最低限度,脸也綳得紧紧的,目光也不住地瞥往别的地方.虽然与她相处不算太久,但这些细小的行动细节悠二却都能明白.能清楚地感受到. 
在锻炼场上,悠二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坐立不安的她. 
"果然,是那个人" 
虽然被紧紧直逼着扫过来的树枝吓得冷汗直流,但悠二又继续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