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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收藏品被里香发现了。
发生了可怕的事。
真的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
最近,我和里香的关係进展得很顺利。里香还是一样任性,可偶尔也会说些温柔的话,眼神交会时,也会说「干吗啊」之类的话,一副害羞的样子。
这样的里香真的好可爱。
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
总之,就像奇蹟发生了一样,里香变得温柔起来,使我高兴得忘乎所以。别人探病送来的美味布丁,她为了我特地留下来;有时还邀我一起吃午饭;刚剥好的橘子分一半给我,我每天就像生活在天堂里。我手里拿着分给我的一半橘子,发了好一会儿呆。
我感到格外幸福。
不过还差一点。
要问还差了点什么……嗯,就是它了,总之还差一步!
可是,那已经被抛诸九霄云外了。
就在一瞬间。
那件事发生在新年过后的第二个星期天。
那时,我的同班同学山西来医院看我。山西经常说些无聊的笑话,我们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相识了。可自从进了高中,我们俩就不太说话了,总觉得无形之中产生了距离感。可是,山西最近却常常进出我的病房。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我的收藏品。
离最后一节课下课后不到一个钟头,他就到了我的病房。据本人说是来探病的。可山西只用了五分钟左右大概说了下他在学校的情况和新交的朋友,接着说了声「那我回去了」,然后站了起来,假装是突然想到的样子,对我说道:
「啊,对了,顺便借我几本书看看好吗?」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钻到床底下去了。
「喂,山西。」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半是吃惊,半是佩服,说道:
「你还真伟大。」
「哎?你刚刚说了什么?」
说这话的山西声音非常含糊。
因为他正在床底下拚命寻找我的收藏品。
「为达目的不顾体面,这不叫伟大叫什么?」
「听不见!你说什么?!」
「在称讚你!」
我一时无明火起,怒道。
「你是个伟大的傻瓜!」
「都说了听不到啦。真厉害!」
「是,是吗……」
「真的很厉害!戎崎,你要看吗?」
「哦,好的……」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看。该怎么说呢,嗯,应该叫做男人的交际吧。既然受到邀请,是个男人都不能拒绝,对吧?
我一起身,与山西一样,钻到了床底下。
「哇——」
山西讚歎着。
「噢——」
我也讚歎着。
「真厉害啊。」
「确、确实。」
「我要翻到下一页了。」
「稍微等一下。」
「哇——」
「噢——」
「接下来……这里也很厉害!」
「嗯,嗯——」
「呼——」
当我们边说话边沉浸其中时,忽然我感到一股人的气息。
令人恐惧的气息。
一瞬间,我的脊樑直打颤,手抖得厉害,脑海中一片空白。山西察觉了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可我无法回答他。应该说我不想回答他。如果说出口,就不得不面对这现实了。
当然,即使不说,也得面对这现实。
我从床底下爬出来。
「啊,里香……」
正如我所预料的,里香在病房里。
「在干什么呢?」
她用快活的声音问道。
这时只要敷衍一下,一定能矇混过去。可当时我头脑混乱到了极点。编个适当的理由让她离开,理由、理由、理由——造反有理造反有理。
镇定点,里香还没发现,而且我们躲在床底下她不可能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阿姨说过在掌心写三个「人」字再吞下去就能镇定下来,算了别去管它了,总之现在——
我混乱地想着,总觉得背上有虫子在蠕动。
「喂,怎么了?」
山西的声音。
那个白痴山西。
「戎崎,怎么了?」
白痴山西手拿着我的一册收藏品,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啊——」
看到收藏品的我,发出了声音。
「咦——」
看到里香的山西,发出了声音。
我们三人当场僵住。
白痴山西,快把它藏起来!!快藏起来!!
我虽然在心中狂叫着,可是没能说出口。
而且已经迟了。
里香看着我们俩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什么髒东西一样。刚才的满面笑容早已不知去向,也许被吹到了比北极圈的彼方更遥远的地方,完全没有返回的迹象。接着,比北极圈中心更刺骨的寒风刮遍了病房。
里香突然弯下腰窥探床底。
然后眉头越皱越紧。
在她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彙集成旋涡状。
里香从我们身边走过,钻到床底下。我和山西一直呈冻结状态,对于眼前的突发事件一时失去了理解能力,不……也许是不想去理解。
没过多久,里香从床下钻了出来。
「裕一。」
平静地喊着我的名字。
「那些是你的东西?」
「…………」
「有这么多啊?」
「…………」
「不止一、两百册吧?」
「…………」
「裕一,你很厉害嘛?」
里香笑了。令人害怕的笑容。接着,她哼着歌走了出
我和山西被留在了病房里。
「那是谁?」
「…………」
我还没办法开口说话。
「你女朋友?」
「…………」
「是嘛。」
好象悟到了什么似的,山西缘个讳莫如深的得道高僧以奇异的节奏拍了我的肩。
「没办法,放弃吧。」
我打了下去。
朝着山西。
这是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