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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就是冬天啊! 
迎面吹来的风很大很刺骨,抬起头,一望无际的天空很晴朗。睡衣外面套了衬衫,又套了夹克衫和大衣,上半身肿胀的就象一个不倒翁,但下半身只穿了睡裤。刚才脚尖还因为寒冷疼痛着呢,现在却渐渐开始感觉不到那种疼痛了。已经冻到骨子里去了,觉得腰这里很重。应该说是很痛吧! 
这样下去,肯定会冻死。 
「冻死在医院的屋顶上啊!」我自言自语。 
取出上衣口袋里的手錶,确认一下时间。 
下午3点。 
为了将要进行的手术,需要一定的体力,所以里香最近每天都会在医院里慢走锻炼体力。屋顶是她运动路程的中途折返点,根据这几天的统计,她大概3点过一点会到这里。 
最早的一次是3天前,3点01分。 
最晚的一次是昨天,3点15分。 
我想得提早一点,準备3点前到屋顶做一下準备,但可能是我太急了吧,我到屋顶的时候才2点半,于是站在 
屋顶吹了足足30分钟的寒风。 
寒冷…… 
难堪…… 
痛苦…… 
我已经到了极限。 
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我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到这儿来的。 
「里香,快点来吧!」 
我吸了吸鼻子。 
我开始觉得,她不来也许更好。 
见到里香,让我觉得很害怕。 
光想就吓得身子缩成一团。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个星期来,里香的反应有点太无情了。我的收藏被发现后,我马上冲到了里香的病房。不管要我做什么,即使让我跪下来求她都行,我只希望她能原谅我。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 
里香的声音。 
「是我。」 
沉默。 
「里、里香,我能进来吗?」 
沉默。 
「听我解释呀。」 
沉默。 
此时,我心中萌生了希望。她不说话就表示允许我进去解释吧。如果愿意听我解释,就是说她还是有一点想原谅我的吧。肯定是有那么一点想原谅我的。 
对! 
我决定了。 
满脑子全是这样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把手搭在了门把上。我本应该注意到的,门稍稍开着,而且门比平常重。但我还是就这样踏进了里香的房间。 
「里香,对不……」 
我停住了。 
咚—— 
随着一声响声—— 
事后我才知道,里香在稍稍打开的门上面放着一本日语大辞典——25厘米长,18厘米宽,7厘米厚。我一开门,辞典就掉下来了,辞典的一角正好砸在我头上。 
我看到了星星。 
绝望的同时—— 
「啊!啊!啊!」 
我抱着头在地上乱滚。里香则一点也不体恤我,把我推出了门外。我在门外足足蹲了5分钟。大概在这5分钟内,我被超过20个人院患者和护士笑过了。 
第二次挑战是在翌日。 
这次要注意门上面了。 
但好象上面什么也没放。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手放在门把上,打开了门,走进了里香的病房。 
「里香,对不……」 
我又停住了。 
磅! 
随着一声响声—— 
真是非常古典的手法啊。门的下方绑了一根绳子,门开的时候,绳子就被拉直了。我被绊了一下,直直地摔了下去。 
脸撞到了地板上。 
撞到了鼻子。 
先是脑袋很痛,然后觉得鼻子热乎乎的,从捂着鼻子的手指间滴下了什么温热的东西—— 
是鼻血。 
「啊,我流鼻血了。」 
我很老实地说。 
因为这说不定是个机会。 
即使是里香,我流血了,她应该会看不过去的吧。可能会觉得自己做得有点过火,会跑到我身边来吧。可能还会对我说些温柔的话吧。 
鼻血也许会和我的收藏抵消吧。 
对于怀着邪恶的希望的我,里香似乎相当鄙视。她仍旧轻描淡写地把痛得乱叫,在地上滚来滚去,看到鲜红的血很慌张的我推出了门外,不容我辩解。 
安慰的话呢? 
没有! 
道歉呢? 
当然也没有。 
「别再来了,笨蛋!」 
我被她唾弃了! 
我一边忍受着疼痛和绝望的煎熬,一边看着天花板发獃,知道鼻血己止住。 
天花板上的花纹好象渗了下来一样。 
我打消了再去里香房间的念头。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了。如果不足够小心的话,下次倒下来的可能会是点滴架。不,点滴架倒还好,也许更可怕的东西会飞过来。毕竟医院里到处都是兇器。 
所以,我只能换成伏击的作战方式了。 
「好……冷……」 
真不愧是里香,这么顽固。 
这一个星期来,有没好好说过话。也没好好见过面。 
我这个人格外的不拘小节,有些小事两、二天就忘得乾乾净净,但是里香的性格却完全相反。 
女孩子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我正想着的时候,门「吱」地一声被打开了。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铁制的门被缓缓打开,透过门的缝隙我看到了一双细瘦的手。 
是里香。 
我屏住呼吸,在脑子里理顺我想说的话。 
「里香,对不起。」 
叫出来的同时,我跪了下来。 
「全都是我不好。」 
我的头在有些髒的水泥地上来回的蹭着,不管怎样先不停地道歉,一直到里香原谅我为止。 
什么,很难堪? 
不管了。 
什么,不像男人? 
顾不上了。 
这些东西全都被我抛到了冬天湛蓝的天空去了。 
只要里香肯原谅我,我什么都肯做。 
「呼——」 
里香的吐气声。 
里香就在那里。我闭上眼睛,我不能让这个机会逃走。 
我跪着,大声叫着。 
「里香,对不起!」 
太好了,和我计画的一样。 
然后,我就儘可能的讲了很多道歉的话。 
对不起里香,那是山西擅自拿来的,那家伙真是个笨蛋无药可救了。但我没办法,谁叫我是他朋友呢。他都拜託我了,我拒绝不了。朋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也很讨厌这样的。可是真的没办法,我知道这是借口,我真是笨蛋,我道歉,里香原谅我吧!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从今天开始我每天到图书馆借你喜欢看的书,我送你一套彼得兔图画本作为礼物吧。都是我不好,原谅我里香一 
我一直这样喊到喉咙痛,才惶恐的抬起头。 
里香不见了。 
哪儿都没有她的影子。 
我站起来,走到门前,门关得死死的。似乎里香看到我就马上转身离开了。 
而我一直都是对着门在道歉。 
「呜——」 
真难堪,我真想哭。 
难堪也好,我只想和里香说话,想看到里香笑,想看到里香飘逸的长髮。里香任性的时候,想顺顺从从地说「好」「好」。我并不是喜欢被虐,只是不管什么都行,能做和里香有关的事就好。 
我喜欢里香。 
把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没有里香重要。 
我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震惊让我无法站起来。这样一直被里香讨厌怎么办?我受到很大的打击。如果真这样的话,我的人生就结束了。没有希望了,怎么办啊—— 
我终于站起来了,那已经是30分钟以后了,我全身已经冷透了。 
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总之要让她原谅我。 
我吸了吸鼻子,把手放在了门把上。想转,但是转不动。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不是真的吧,我用力地转,但是仍旧转不动。然后用力地拉,纹丝不动。踢!踢得脚好痛。敲打!手麻了。 
看来是被锁上了。 
「不会吧——」 
冷风嗖嗖地吹着。 
太阳开始下山了,屋顶上所有东西都沉人影子中了。再过一个小时,天就全黑了。东方的天空褪去了最后一丝阳光,白色的弦月挂在淡蓝色的天空上,闪着淡淡的光。我抬起头,眼前浮现的是今天早上7点的新闻。年轻的天气预报员提醒过,今天是今年最冷的一天,出门要穿好毛衣,大衣哦。走好! 
「冻死」这个字眼出现在我脑中。 
怎么会这样! 
走好,去天国? 
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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