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界驟變

隔天早晨。

我在透过窗帘缝射入房内的日光中醒来。

「呃嗯……」

瞥向时钟，已是午后时分。

……睡太晚了。想必身体累积了相当的疲劳，会变成这样都是公司的责任。好不容易获得的宝贵假日……

「是说，外头怎么那么吵啊。」

又是警报，又是鸣笛声。还有哀号声。是发生车祸之类的情况吗？

也罢，懒得管。慢吞吞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拉扯垂在灯具下的棉绳开关。

「……奇怪？」

灯点不亮。

我又拉了一次，灯依然没有亮。

「糟糕～该不会是断路器跳掉了？」

或许昨晚睡着时打过雷？但我印象中天气挺好的啊。

无奈地往玄关处移动。尝试重置断路器，然而情况却无变化。

「喂……到底是怎样啊？」

难不成附近整区都停电？

从刚才就不断听到的警笛声也是起因于此？电力公司，加油好吗。

「算了。应该等下就修好了。填饱肚子比较重要。找东西吃。」

撕着先前随便买来放着的果酱麵包吃，搭配已经温掉的牛奶。因为冰箱也没电了嘛，我也很想喝冰凉的牛奶啊。

「电视、电视……啊，停电没得看。」

真没用。不然用手机开新闻节目来看……啊，竟然没电了。

「对喔。昨晚忘了先充电，直接睡死……」

是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喔？没电可用代表电脑跟网路也会跟着停摆耶！我现在才想通这一点。

太令人震惊了。APP里面不知有多少部小说在等我阅读啊……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既然如此，来看堆了一阵子的轻小说吧。

这样看来，室内光线不太足够用来看书呢。

为了增加亮度，我拉开房内的窗帘。

「……咦？」

接着从窗外映入眼帘的光景令我不禁感到疑惑。

「……这是什么情况？」

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不明的巨树。

可能有几十公尺高，类似于奇幻作品里出现的世界树的超巨大树木。粗壮分枝穿破水泥与建筑物，四处乱长。

此外，人工铺设的柏油路与外露的土壤地面错乱拼接，看似把不对的拼图硬拼凑在一起。怎么变成这样的？

不仅如此，眼前四处窜出烟雾，警笛声与汽车喇叭声交错震响。还可听见掺杂于其中的人类哀号声。不只有哀号声，更有类似怪兽吼叫声的声音传出。

呃，不会吧。这世上怎么可能存在怪兽——

「啊，半兽人〈Orge〉！」

一只躯体肥壮、顶着猪头的怪物跃入眼帘。

奇幻游戏里相当常见的一种怪物，一般称之为半兽人。

它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

哇～大清早的就……不对，已经下午了喔。精神真好呢。

「——慢着，不对不对不对喔！」

太奇怪了。这绝对不正常！

半兽人！？哪来的半兽人？

我再一次盯着那只形似半兽人的生物。

它是活的。看起来不像人工製作。背后亦无类似拉链的装置，就玩偶装来说未免也做得太过逼真了。握在手里的大刀彷彿能轻易斩下人的首级，散发强烈危险气息。啊，仔细一看，刀上沾有血迹。

而且那位半兽人，另一手也拿着东西呢。

血啪哒啪哒滴落，圆圆的……嗯，可能是类似保龄球的东西呢。只不过球孔那一带似乎可见类似鼻子还是嘴巴的配件，但肯定不是那样。只是我看走眼吧。还以为是某动画结尾，女主角带「头」搭船的情节呢。

「嗝噗！……呕恶呕呕呕～」

吐了。那啥鬼？超级血腥，绝对会被相关单位要求上马赛克的血腥程度。

我别开眼，转而看向其他地方，见到其他形似哥布林或活尸等各式各样的怪物，同样徘徊街头。

提早进行的万圣节活动吗？

白痴喔！现在明明才五月。

「这不是真的……」

状况过于偏离现实，认知迟迟无法跟上。

整人企划？这是整人节目吧？或者在拍摄电影。拜託谁来告诉我在拍电影。

尝试捏脸颊，跟平时一样痛。

我拉上窗帘，然后再度拉开。

无论重看几次，眼前仍是同样风景。

「真的假的……」

过度脱轨的状况令我难以消化。

但是，或许，真的就是那样。

世界不一样了。变成一个怪物出没并袭击人类的超现实世界。

简直就像轻小说设定或阿宅妄想里的情节呢，我不禁如是想。本身也常在网路上读到类似内容的小说，谁能料到竟然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呼～……」

思考跟不上现实。举起一直放在桌面上的牛奶纸盒灌了一口。什么都好，就是想放些东西进嘴里。

「咕噜、咕噜……呼哇～」

我把牛奶喝光，感觉脑袋开始运作。

「……也就是说，昨晚那一幕并不是我的幻觉？」

稍微冷静之后，我回想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回家途中撞死的那只狗。

说不定那其实也是怪物。现在回想起来，那怎么看都不属于常识範围内的正常生物。果真如此的话，昨晚那个时候起世界就已经变貌。

「……这样的话，那之后听到的讲话声也是真的啰？」

大狗消失之后，在我脑中响起的那道机械式的通告。

快想啊。那时候，那个声音讲了些什么？

「没记错的话……初次讨伐已记录，获得技能……好像说了这些内容……嗯？」

回想至此，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体内窜升一股「异物入侵」的感觉。

若要譬喻，或许就像多了一个内髒的奇妙感受？

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驱动指尖或呼吸一般自然，脑中浮现的字句从我嘴里脱口而出。

「——开启状态画面。」

「哈哈……这是啥……」

眼前出现一个长方形的透明板子。

诚如游戏或网路小说常见的那种状态显示画面。

即便如此荒谬绝伦的现象，在充分观赏诡异光景之后再体验，诧异程度也减半了呢。

「一点都看不懂啊……」

一个一个来，姑且先浏览一遍吧。

首先是显示在最上面的名词。

我的名字不是用汉字，而是以罗马拼音Kudou Kazuto表示。

接着列出等级以及其他几种状态资料。

数值全是毫无惊艳之处的个位数。眼下无其他个体可对照，无从评论，但八成为偏低的数值。

下一栏标记着SP与JP，会是什么的缩写呢？

试过点击表格上的数字，没有任何反应。可能仅限浏览用。

职业与技能栏位均为空白。

基础技能则列出「早熟」的字词。

这是如何取得的？

啊～……用力想。我拚命搜索脑中的记忆。

——在混沌神域中初次成功讨伐的结果已记录。获得讨伐奖励。

记得曾经听机械声这样讲过。

初次讨伐……照字面来看，应是打倒第一只怪物的意思。

那只狗就是怪物喔……该说打倒，还是说撞死？其实几乎纯属偶然的结果。

「……所以这东西也真的是掉落道具啰。」

从口袋取出紫色小石头凝视。这会是什么东西呢？

「暂且点点看其他项目吧……」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点击职业栏位。

《——请选择职业。》

「哇喔！？」

又是那个声音。

随后，显示状态的画面重新转换，职业栏位冒出新的项目。

《下列为可选择职业。》

《市民、冒险者、职员、谈判员、茧居族、尼特族、苦行僧、厨师、骑师、间谍。》

……我可以自己从这里面选一项的意思？

我阅读条目内容。有哪些选择呢……奇怪了？「茧居族」跟「尼特族」也算一种职业喔？

嗯，不只这两条，「市民」也比较像阶级分类而非职种。

该不会是因为我太常妄想可以辞掉工作，在家懒散度日的缘故？

「苦行僧」又是哪来的？因为我过度社畜的关係？就某个角度而言，确实与苦行僧相去不远。精神面也同样受到相当程度的耗损。

厨师八成源自平时自己下厨的习惯。然后因为我有驾照而多了「骑师」的选项？

假使如此，不该是「司机」吗？还是因为我撞死怪物？搞不懂判定基準。

接着，最后这个「间谍」恐怕是因为我时常被上司拷问同事们的失误。

此外还负责告知裁员令。我自己也相当厌恶这个任务。但不外乎于不得不为之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