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一醒来，我发现自己又身在那个奇妙的空间。

无数齿轮与影像漂浮的无尽黑暗──是混沌神域的中央伺服器吗……？

她站在其中一个飘浮于空中的齿轮上面。

纯白少女。

面带虚假笑容的她正在鼓掌。

「恭喜你达成任务。」

「……」

「哎呀？看来你很警戒我呢。」

「不警戒才奇怪吧？」

「说得也是。那就省去无谓的閑聊吧。我虽然喜欢閑聊，但你既然没兴趣还是别聊好了。给予你任务酬劳『提问权』。说吧，你想问什么？」

「……比起那个。」

「啊，你放心吧。现实中的你平安获救了喔。得感谢那只狗狗呢。」

果然，意识来到这里之前看到脚边的影子晃动并不是错觉。

「这样你放心了吗？那么就进入正题吧。你想问什么？」

「……」

我默默陷入沉思。

想问的问题堆积如山，但一被问到想知道些什么，我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老实说，我拚了命想达成这女人给我的任务，根本顾不得思考。

看见我思索的模样，纯白少女叹了口气。

「……什么都没有吗？还是你该不会连问题都没想吧？我都给了你那么多时间？」

唔……居然一语中的。

「我先说清楚，你只能问三个问题喔？你发问前就先把这放在心上吧。」

「什……只有三次？」

「这很正常的吧？那点程度的任务给你问三个问题，你真该感谢我才对。」

「！……」

开什么玩笑，妳这混帐……！

然而我自己最明白，抱怨与反抗都毫无意义。

她只要有心，眨眼间就能杀了我。

可恶！快想。现在最该问的问题是什么？世界情势？打倒怪物的方法？学会技能的条件？还是、还是──

思考思考再思考，我终于问出第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怪物为什么出现？」

「这问题真无聊。」

「妳说什么！」

「真是个平凡至极的问题。不过好吧，我就回答你。这个世界名为『混沌神域』，乃是两个世界融合而成的新世界。基础是你们所在的世界。牠们──你所说的怪物们居住的世界则是融入其中。仅此而已。」

「什……」

「不只有一个世界，而是有无数世界交叠存在。你们的世界与融合的世界彼此相邻。相邻的世界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而崩溃，流入了你们的世界。就如同蓝色与黄色混合会变成绿色，不同的世界彼此混合就会产生全新的法则。那就是这个世界──混沌神域的由来。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个世界的真相。茫然了半晌，我赫然回神。

「既、既然如此！有没有恢複原状的方法？」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啰？」

我默默点头。

「就结论来说──没有。世界已经无法恢複了。」

「！……」

听见那句话，我感到彷彿头被铁鎚痛殴般的震撼。

纯白少女平淡地接着说：

「两个彼此融合的世界，已经形成了一个新世界。没有人能让它恢複原状。」

我只能哑口无言。

缺乏抑扬顿挫，机械般的语调反而让她的言词带有真实感。

「妳……妳究竟是谁？难道是神明之类的吗？」

「哎呀？最后一个问题问这个好吗？」

「啊……」

说完我马上后悔，但现在已经无法取消了。

「我不是神。神本来就不存在。我只是■■阿fgw──……哎呀？」

……刚才的杂讯是什么？女子大感不解。

「！……不好意思，看样子刚才不算是回答。我猜是等级不够吧。对不起。」

一反过去机械般的语调，刚才那句话似乎稍微带有一丝情感。

随后意识渐渐淡出，和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一样。

「咦，给我等一下！？妳该不会想给我模稜两可的答案敷衍我吧！开什么玩笑！喂！」

「看来就是这样。真可惜，原本想多和你聊聊的……虽算不上赔罪，我就赐予你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智慧作为补偿吧。」

「智慧……？」

「是呀，想活下去就寻找固有技能的持有者吧。除了你的『早熟』之外，其他还有『检索』、『共鸣』、『强欲』等，目前这个世界共找到二十七种固有技能。寻找他们将与你的生存息息相关。」

除了我之外还有那么多……可是要怎么找……？

「很可惜，我无法回答你。时间不够了，这次任务能回答你的到此为止。好了，回去原本的世界吧。」

啪，纯白少女弹了一下手指，景色便随之扭曲。

我拚命维持逐渐淡出的意识。

「慢、慢着！为什么要给我任务？为什么非做那种事情不可？妳是什么人？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纯白少女对我挥手。

再见，她说。

「我由衷期待未来与你重逢的那一天。到时再聊吧。然后但愿，某一天你能──」

──弄坏我。

我的意识在这时中断。

●

意识甦醒。

「啊，你醒了吗？」

一之濑的脸近在眼前。后脑勺这个柔软的触感是──

……该不会是膝枕吧？

「咦，啊，那个……我只是想说让你躺在地上也太过分了才……啊，可是仔细想想，我的大腿比较不舒服呢……啊哈哈。」

「……没有那回事。」

该怎么说，我变得超有精神。谢谢。

「汪！」

「啾～」

「……（抖抖）」

「桃桃、小红、奇奇……大家都平安无事。」

仔细观察周遭，这里居然是马路正中间。话虽如此，到处都被瓦砾堆掩埋，看起来大同小异。

「汪汪！」

「嗯，怎么了，桃桃？」

桃桃让影子扩张，从中取出某样物品。

「这个……难道是泰坦的魔石吗？」

「汪！」

桃桃点了一下头。

比拳头还大两倍的魔石，是目前为止最大的一颗。

装进道具箱」便显示『泰坦的魔石×1』。

「总算是赢了呢……」

状态画面上有大量的SP（技能点数）与JP（职业点数），还追加了「进化分歧」的项目。

我记得等级已达上限……

我也能跟桃桃和奇奇一样进化吗？难道说我不用当人类了吗？感觉有点讨厌……

不过，总算赢了的实感一口气涌上心头。

「啊，对了！西野那边怎么样？」

「不要紧，我刚才收到邮件。他们好像顺利打倒了阿尔帕。藤田先生与三矢华也跟他们在一起。」

「这样吗……太好了……」

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看来那边也进行得很顺利。

「九堂先生……」

一之濑紧紧握住我的手。

「真的……真的太好了……」

水滴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掉……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九堂先生和小六……呜啊……呜呜呜……」

「没事的，没事的……我哪里都不会去。我会一直陪在妳的身边。」

「是……」

原本以为这句话有点太沉重，但是一之濑不哭了。哎呀真是，脸都哭花了……我用手帕帮她擦脸，顺便要她擤一下鼻涕。

该做的事情还很多……总而言之现在就先休息一下吧。

感受着桃桃与奇奇的毛、小红的触感以及一之濑的温暖，我稍微阖上双眼。

●

简单报告一下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从结论来说，市公所的任务顺利达成。

由于瓶颈在于讨伐两只冠名级怪物，因此剩下两个条件几乎不成问题。

时限最后一天，市公所全体动员确保居民人数。而收集一百颗怪物魔石的部分，则有打倒巨蚁怪的大量魔石。

话虽如此，还是失去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