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丝贝儿 
从静刃他们开战到现在── 
终于超过了两分钟。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超荷电粒子炮的光弹却还未完成。目前才总算达到预定的一半左右。 
这样光弹到不了歼的所在地,威力会在大气飞行的途中减弱,消失于海上。 
可我们已无能为力。 
我们失败了。 
无论是要拯救静刃等人,还是拯救这个国家──我们都办不到。 
所谓的绝望……大概就是形容这种心情吧。 
「爱莉丝贝儿。时间──已经到了。」 
「……貘,我知道。可是……」 
我注意到自己语带哽咽,一时为之语塞。 
「已经来不及在三分钟内完成了吧。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製作光弹并射击出去。就算静刃他们输了,也不能让人白死。三分钟后,歼有可能也因伤而动弹不得。那样或许能拚个同归于尽。」 
「貘,不行。我下不了那种决心。」 
「爱莉丝贝儿,认命吧。只有你才能发射光弹。光弹飞达辽宁号估计需花费一分钟左右。时间已经确定来不及了。改变作战计画,这是战争!」 
「做不到,我做不到。要我放弃静刃──我做不到!」 
我终于为了静刃── 
反抗了貘。 
貘抓着我的肩膀,试图把我留在原地,我推开她的身体,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东京车站的月台上奔跑。 
光弹如今环绕山手线一圈不用一秒,就连月台也显得朦胧发亮。我彷彿在追逐光弹般向前奔跑。 
「爱莉丝贝儿!」 
貘对着我的背影大喊。 
可是我不敢回头。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静刃还活着。他还在战斗! 
那样要我如何能够放弃? 
那种事我绝对做不到。 
因为……因为── 
(──我爱着静刃!) 
爱如何能够放弃? 
眼泪。 
从我的双眼流下,再也止不住地泪流。 
啊……谁来…… 
(谁来救救我……!) 
我果然只是一个渺小,什么事都办不到的弱女子。 
可是我想守护心爱的人。 
谁来救救我……! 
(……救救这份爱……!) 
奇蹟。 
请赐给我奇蹟。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啊……无论是谁也好,无论什么方法也好。 
听见这道声音的你,请你祈祷。 
……为你所爱的人……! 
貘 
我──没有追上爱莉丝贝儿。 
因为跪倒在月台前方── 
交握着双手祈祷的爱莉丝贝儿── 
她的声音传进了我心中。 
那或许是爱莉丝贝儿在过度绝望下,随机发出的念话。 
那是求救声。是异能者为守护心爱之人发出的悲痛──爱的呼喊。 
……这道声音传出后…… 
在月台角落,有位老绅士抬起头来。那是一位衣着整洁,手上拄着拐杖,正在等候电车的陌生老翁。 
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位坐在长椅上看报纸的陌生男子站起身。 
其他还有像是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女子,以及从垃圾桶里捡起铝罐的乞丐。 
每二十人当中就有一人睁大眼睛,不是停下脚步就是抬起头来。 
然后…… 
老人脱下帽子,在胸前端正地划了一个十字。坐在长椅上的男子──也将双手撑在膝盖上,闭眼献上默祷。女子和乞丐也不例外,甚至就连背着双肩书包的小孩也有样学样。不问男女老少,不问形式。 
──他们正在祈祷。 
这时正好停靠山手线的电车车厢内,也已经有人加入祈祷的行列。 
(……这是……!) 
他们…… 
听到了爱莉丝贝儿的声音。 
他们恐怕是身怀异能者资质,本身却无所察觉的人。 
这些人为陌生人的悲痛呼喊──敞开了心扉。 
然后为呼喊者祈祷。 
为爱祈祷。 
那种心意在无意间化成中继器,以爱莉丝贝儿为中心,如同蔓延世界的网路般逐渐扩大。我感觉到了。每颗有爱的心不断相连起来! 
何等……何等广大的心灵扩散……! 
数量早已难以估计。几百人,几千人,不对,几万人的心正为爱献上祈祷。 
霎时间,我的脑袋灵光一闪。 
爱。 
那是牵挂某人的心,存在于所有人身上。近似于恋慕之心,彼此能够互换。 
我本来无法提取那种情感。不过,如果只是极少量的话,或许── 
虽然我未曾尝试过── 
(──爱啊──) 
── 
──── 
──────哦……! 
「……哦……虽然微乎其微……虽然只有少量,但是正在提取……!」 
我的眼睛看见了微光。 
以我主要夺取的恋慕之心份量来算,仅有极少量。 
我正从每个因祈祷而联繫起来的人身上,提取出大约万分之一的爱。再透过爱莉丝贝儿── 
──收集到放在我的手提包里的恋函! 
「这股力量我就收下了……!」 
爱回馈到恋函上,再重新经由爱莉丝贝儿注入轨道。 
居住在这个国家的所有异能者啊。 
我们正一肩挑起国难。国难当头,所有人都是命运共同体。 
我会从每个人身上取走万分之一的爱。不用担心。只有一点点,不会影响到各位谈情说爱。 
──输赢就要看这个国家的爱足不足够了。 
(爱啊……) 
哦……爱啊。 
现在创造一次奇蹟吧……! 
静刃 
情况不对劲。 
荷电粒子炮的光弹这时应该已经从日本方向过来了。 
可是却没有出现。 
我依然站不起来,歼表情从容地走过来,低头俯视着我。 
「静刃,你要不要成为中国人并加入蓝帮?这样的本事失去太可惜了。」 
「……抱歉啊。国籍方面……我可改变不了……」 
我咧开沾满鲜血的嘴角笑了笑,藉着与歼閑聊来打发时间……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对节奏加快的断绝警报声充耳不闻。 
妖刕显示出人在倒地状态下可行的战术……你是白痴吗?我站着跑动都打不赢歼了,躺在地上软趴趴地挥刀怎么可能砍倒她。 
不过,真是了不起的家伙。就算在这种时候,战斗意志依然不屈不折吗?真是刀中之刀啊。 
「那就去死吧。日本人只要认输就会切腹。我也想见识一下呢。你可以躺在地上切给我看喔。我会用这个──」 
歼将偃月刀唰地架在我头上──有如断头台一般。 
「──帮你斩首。」 
「……那是剎那的专利啦。不要抄袭人家。」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还剩下五秒吗? 
我重新握紧即使被震飞,依然说什么也不放开的妖刕。 
「我认命了。」 
听到我这样说,似乎有虐待狂倾向的歼──愉快地眯起眼睛。 
「很好。」 
话说完,她使劲握住偃月刀。对此── 
「──嗯,我认命了。我决定使出杀手锏。」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我的妖刕第一次发出这种声音。 
在仍岛时,早乙女的军刀妖刕也发出过同样的叫声。 
这是妖刕使用超过三分钟时的声音。 
……啪叽……啪叽喀滋……啪咻……我的黑套内侧开始发出这种声音。 
(呜恶……) 
早乙女使出这招时,我以为这是过度滥用妖刕,导致肉体逐渐崩溃的声音。 
──我错了。这是黑套的内里纤维侵入肉体各部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