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感觉到奇妙夏天来临那天的晚上。
天文观测已经收队,至于那个不知道是怎么找上门来,突然在藤和家现身还死赖在屋檐下不走的社也总算成功赶走后,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
手机在自己房内响起。由于铃声并不短,所以不是邮件。
我拿起手机,确认出现在液晶屏幕上的登记名称。「哦哦!」接到电话这可是头一遭。
我在床上坐下,把身子往后靠着墙壁。準备好能应对长期战的姿势之后,我按下通话键。
傅来的声音一如往常,平缓的让人感到舒服。
「喂喂-是丹羽同学吗?」
「在说话的人是粒子同学。」
「我就说我叫流子呀,」
「喔喔!是真正的粒子同学。」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假货啦。
「我就说我叫流子呀-叫流子~!」
一个不好就会陷入这种对话的循环。来稍微改变话题的方向性吧。
「那称呼你为御船同学怎么样呢」
「不满意吗?」
「如果要那样叫,那粒子还比较好呢~不过我就说我叫流子呀~」
「了解了解~…:呃,有什么事吗?」
我斩断了循环。嗯哼-粒子同学在电话另一端刻意咳了几声。我也趁这段期间稍微调整姿势。从开着没关的窗户传进来的虫鸣声,跟手机的来电铃声颇为相似。
「嗯~就像这样眼睛呀眨呀眨的睡不着呀~所以我就试着打电话给你了。」
「怎觉得文字前后的连接妤像挺妙……不过睡不着是因为午觉睡太多了吗?」
「什么嘛,那缺乏梦的想法-……啊!就是因为睡不着所以没有梦!刚刚流子同学是不是讲很棒的发言?」
「拍手拍手拍手。」
「哎呀-感谢感谢……其实我正在紧张,基于双重的意义。」
「唔?」
「就是双关语,这种咚七呀,」
「在纠正你用语错误之前,那崩坏的语尾吸引了我的注意。」
「只是有点咬到而已呀!唉好痛-呜啊-鲜血的味道在嘴里绽放!」
听到碰碰咚咚往左右滚动的声音。看来粒子同学也躺到了床上。穿着睡衣的粒子同学……
差点开始想像,不过话说回来,上个月她来住这里时我就看过了啊。只是那是艾莉欧的睡衣啦。
「呼~流了要是捐血车正好经过大家都会很开心的血量。」
那个出血的程度,与其期待有人经过还不如自己主动去医院会比较好吧?
「所以,你是为了什么紧张到生命会陷入危机的程度呢?」
「哎呀-因为……我是第一次打电话给丹羽同学你呀。」
「嗯,是呀。」
「那样一来,我就会翻天覆地了呀!」
「是……是那样吗。」听到她如此强调让我也跟着开始难为情了。
「讲电话会比平常对话还让人不好意思呢,就好像丹羽同学你啊,正在把下巴搭在我肩膀上贴着耳朵旁边讲话,让人觉得哇-哇啊~!你不觉得吗?」
「嗯是啦,是有一点那种感觉。」我试着逞强。一听到她这样说,害得我不由自主地开始介意了起来。
「或者想像是黄金鼠尺寸的丹羽同学在自己肩膀上缩成圆滚滚一团,就会产生,【嘿嘿~】这种心情呢!」
「这推论不是以问句终结反而让我产生疑问了耶。」
「那,还有一个就是呀。」
「嗯嗯,还是老样子,我说的话大概只有听进去一半左右。」
「其实下星期,流子同学率领的篮球社有比赛喔。」
「咦?你有率领过吗?」
「我是在说偶尔也会有产生这种心情的日子嘛!」
「意思就是脑内队长啰。」
「哦!丹羽同学也很明事理嘛!」
不,我只是想随便回开个玩笑而已……那对体育人士来说是一般性的幻想吗,
是啦,我也曾经历懂憬着足球队队长的时代没错。
「比赛那天就按照约定,来去参观一下好了。」
「哎呀哎呀!问题就是那一点啊这位太太!啊不对,丹羽同学!」
传来砰砰用手掌敲打着什么东西的声音。枕头吗?
「啊,虽然没什么关係不过今天早上真抱歉呢。哎呀,不好意思临时有事。」
「不,没关係啦。」而且万一让她跟艾莉欧见面似乎会很麻烦。「比起这事,有什么问题?」
「唔~」她咕哝一声。「其实啊-本来想要多练习到能说【完美了】,而且达到能在比赛里多多上场的状态后再找你去看……可是,如果真要那样,别说夏天,甚至会从篮球社里退休呢,!所以我就觉得有些着急,才想说这次,来找你试试啦)」
「嗯……有什么关係呢。」
「可是呀,我要叫你去啊。结果我却没上场不是很那个吗?糟透了。所以我才会变得这么慎重嘛。」
「原来是这样……理解。」
我也有相同经验。即使不愿意,也会想起那个明明儿子没机会上场,却必须特地跑来观赏比赛,同时还得準备茶水和照顾其它小孩的双亲。
「基于以上,我痛苦烦恼很久~睡不着!事情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0K-我掌握状况了。」
话虽如此,这也不是我能够帮上什么忙的事情。
即使派不上什么用场,是不是也多少讲点安慰话会比较好呢,
「那我今天会祈祷的,希望粒子同学能在比赛里上场。」
「啊哈哈!如果要选的话,加油比祈祷更让我高兴喔-!祈祷的对象是神明,可是加油的话,丹羽同学的声音就会传达给我吧?」
还有我就说我叫做流子呀~粒子同学这句专有台词即使是透过电话也给了我充满架势的安心感。
我已经成了深度的「我就说-」中毒者了。
「那如果能上场比赛而且万一还【呀~粒子同学有三头六臂吗~】如此这般活跃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来期侍丹羽同学给我的奖赏啰~说着玩的啦,耶嘿嘿。」
她以崭新的笑声修饰着发言,并要求我提供精神付出以外的东西。
「奖赏啊……你有什么希望吗?如果是不超过我能力的愿望那什么都行,但标準爆低所以不往下挖地就很难喔,」
而且像这种会被归类到负数的愿望,谁会希望实现啊?事情就是这样,哇哈哈。
「嗯~那~祭典时一起去……这种如何呢?毕竟我也差不多来到一个人去逛摊位会有些尴尬的年纪了嘛-」
「那反而是对我的奖赏吧?」
「耶?」
由于我压低声音喃喃说话,似乎没能传达到粒子同学的耳里。
「不,别在意。虽然跟方不方便没有直接关係,不过你所谓的祭典是在这镇上举办吗?」
即使像这样把窗户开着不关,也从来没有哪侗晚上听见祭典音乐傅进房里啊。
「呃,最大的祭典是在八月十三日举行吧?我记得每年,应该部是在那一天左右举办。小学时是附近的大姊姊带我去,很开心呢-」
「喔喔,」如果是十三日,那就是差不多三星期以后的事情吧。
「呃~?丹羽同学,你不知道这个却参加了业余棒球赛?」
「不知道什么?」
「每年那个业余棒球赛的,最后一场比赛的输赢,会决定祭典要由都市侧跟商店街侧哪一边来主导呀。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谁决定的规则,不过好像是为了避免争执所以才成了这样。我爸说过-如果都市侧获胜,那商店街的人就不方便参加祭典,反过来也一样。」
不过大部分似乎都是都市侧获胜啦~粒子同学悠哉地如此追加。
前川同学说过的三星期后的正式好戏,就是在说与祭典相关的比赛吗?
啊~那现在还是正式比赛前的,练习比赛吗?不过根据结果,已经感觉商店街侧今年也败阵的机率很高了。万一那样,我还能去参加十三日晚上的祭典吗?
「啊,抱歉话题像正方形一样滚来滚去,不过……」
「嗯?」对粒子同学语言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嘛,我啊。已经连疑问都懒得插嘴了。
「讲到帮比赛加油,藤和同学,也会一起来吗?……我问一下试试。」
「……我想应该不会去吧,大概。」
嗯~粒子同学经常很在意艾莉欧呢。如果我进一步去在意这一点,似乎会让事态脉络纠结
得更乱呢了维持舒适的气氛,我必须随时注意到这份距离感并加以保持才行。虽然这并不容
易,但总觉得这也是自作自受。
「是吗~那就.可以吧。不过讲这种话似乎不太好,啊~那个,抱歉呀。意见产生故障,我
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啊哈哈。」这时不要深入追究才聪明吧?
「啊,还有啊~讲到棒球所以讲一下中岛同学的事情。」
话题就像是在写着V字般唐突转了回来。毕竟刚才那件事长时间讨论下去并不会让人感到愉快,因此我试着顺利让它半途结束。至于现在,这是个我非常有兴趣的话题,所以无法提出异议。
不过从那时的动摇反应来推测,我还真没想到粒子同学会主动提起。
「嗯,怎么样?」我把原本伸长的脚弯了起来,做出準备接受意见的姿势。
或许是带着紧张吧,传来她吞着口水的声音。接着……
「中岛同学他呀……是今年,三月时我告白,但是被甩掉的对象。」
……虽然命中了预测之一,不过是原本机率并没有预测得那么高的答案。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呢。」
「咦?我吗?」
「不,是中岛。」
因为可是粒子同学耶!虽然并不突出,但在形形色色众人之中可算是特别的存在呀。
「唔……唔唔唔……如果是那样,如果是丹羽同学的话……那个这个……」
「咦?你说什么?」
「没什~么~!是说,之前虽然讲过要大玩一场,但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呢!」
「因为粒子同学你在忙啊~这不是好现象吗?」
「嗯~可是呀……」
接下来我们就没完没了地,沉浸在閑谈中,直到某一边打了个哈欠为止。
聊了粒子同学离家出走的事情,还有我碰上的外星人(笑)的事情。
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话题,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般闪耀,然后消逝而去。
接着隔天早上。
在没有进行业余棒球赛的预定以及昨晚电话讲太久的影响之下,起床时间偏晚。
我搔着睡得头髮乱翘的后脑走下楼梯,为了向恐怕早就已经起床的女女姑姑打声招呼,在藤和家里面晃了一圈。结果,有个应该不可以见到的家伙却普通地佔了一席之地,让我怀疑自己的眼睛。
在藤和家的起居室里,有正在大嚼早餐的社,她的嘴里被煎蛋跟烤鳝鱼子给塞得满满的。
彷佛是冬眠前的熊,正在先吃起来存那样。
而且身上服装并不是太空服,而是推测为女女姑姑所有物的衬衫加裙子,这打扮简直就像是在表现「完全放轻鬆!顺利发射后的宇宙飞船内气氛!」吗?这个混帐。
无论是服装、庋肤、还是头髮,统一都是即使用黑白表现也没有不妥的白色系。
或许一大早就去洗过澡了,头髮湿湿地带着水分。顺便还享受着温泉旅馆气氛吗?这个混帐。
坐在桌子对面,正一脸微笑地望着社那狼吞虎咽模样的女女姑姑突然抡起头来,注意到我的存在。「早安呀-真真酱!」
「比起那个叫法,更让人觉得不对劲的那个是哪一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唔嗯?」皱着眉脸颊从内侧往外大大鼓起的社回过头来。从那近似银色的白髮与五官散发出的呛人种神秘性被减少了六成,容易亲近的感觉增加……就糟透了,先放一边不管。
我把视线投向女女姑姑,要求解释。大概是什么髒东西跑进了眼睛里面吧,女女姑姑正在使劲地把一边眼睛上下开闭着。依照解释方法也可以当作是在眨眼给眼色,但我无视了这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