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从地球外召唤陨石来此的行为,是念动力吗?
(答)基本上,根本没有确切证据显示那是被「召唤而来」的。
(问)如果那是偶然,有可能时机那幺精準的打出暗号吗?
(答)或许那正可以说是「弄假成真」。
(问)是说,为什幺是陨石?
(答)我哪知。
(问)流浪之星?
(答)那是什幺?(注:《JoJ0奇妙冒险》里维比诺,威斯伍德的招式PlaWaves,能召来流星攻击对手)
(问)星宫社是超能力者吗?
(答)光凭仅有一次的奇蹟,无法下定论。
(问)星宫社是外星人吗?
(答)由于我无法区分地球人与外星人,所以无法做出分类的界线。
(问)那幺星宫社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什幺人呢?
(答)没有答案。
落下物体的真面目是陨石。
那时,如同豆子般大的石头从空中掉了下来刺中地面,在神社里製造出超过三十公分的陨石坑。
就像是在表示,流星可不是能抬头观赏的东西。
而从那陨石事件过了五天以后,我过着茫茫然的每一天。
同时还拖着,彷佛有陨石掉进自己脑中的那种心情。
我砰砰敲打着自己的后脑。问它:「你有确实在工作吗?」
陨石掉下来的事件,隔天被当成了个小小的新闻。在电视节目上被当成报导之一,好像连网路跟广播也有提到。
那是个只要经过一天,就会失去大部分人注目的小事件。然而即使是哪个人失足摔死,或是偶然发现了尸体之类的报导,如果没有直接关联,我们也常常在得知当天,就把这事抛到脑后。电视中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东西吗?同样,如果不是当事者,那就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事件之一罢了。
只是纵然仅仅为期一天,但我也不愿意以「第一个发现陨石的人」这身分被拱上檯面,因此我和艾莉欧一起从现场逃走。所以那之后,我也不知道什幺东西变成什幺样子了。
算了就算留在那个现场,也不会在陨石旁边碰到来自未来的苍蝇(注:游戏mother2)或是穿薯白色紧身衣的外星人吧。
彷彿足理所当然之事,星宫社也没有出面宣称自己是发现者。而H,从那天以后,我在这
镇上就再也没看到那家伙了。
剩下来的只有交给艾莉欧的头盔,以及我手腕上不会消失的伤痕而已。
像这样被陨石扫过身体的人类,在世界上似乎也屈指可数的样子。
很明显的这一点都不「普通」,如果是粒子同学,说不定会感动到哽咽。
「………………………………………」
我总觉得到现在还在耳鸣。
啊,还有另一个东西才对。艾莉欧从现场回收了碎掉陨石的一半,而且还带了回来。她说下次,要把那玩意加工成项链还是什幺别的。
我窝在床上举起遥控器,操作电视的频道。屏幕上出现正在播放超能力验证节目的电视频道,我的手指停了下来。两个箱子,还有两个人。
同时在进行透视能力,以及预知能力的实验。拥有透视能力的男性,必须在纸上画下坐在隔壁箱子里的人物外貌。而另一方面字幕显示是预知能力者的女性,则在箪记本上写出,旁边男性能透视自己外貌到何等程度。
相当具备合理性。我理解了实验的主旨。于是我认真地观赏起那个实验。当我望着众集在摄影棚里的观众们的后脑时,我突然察觉到。
「预知能力。」
我联想到,社的「超能力」或许不是念动力而是未来预知这样的可能性。呃,关于那家伙说过的工作,如果从那个角度来思考的话。
例如星宫社是为了工作从外星来到地球,这就仅仅是个假设。而那家伙的工作万一是「为了救助在那一天那时间那个地点,被落下的陨石打死的我」呢?如果她预知道那一点并试图预防呢?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以她预知到陨石贯穿的画面来论,我的身边当然,会有邀请我去看流星群的艾莉欧,因此社去纠缠艾莉欧。考虑到,那一天我们拜访神社的原因出在艾莉欧身上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为了作为改变未来的对策,虽然有些绕远路,但社还是选择了跟业余棒球产生牵扯的方式。因为如果都市侧胜利,举办祭典的位置就会产生变化,那幺艾莉欧也会改变眺望流星群的地点,我就失去了与陨石间的关联。
算了,她对艾莉欧有清楚到那种地步吗?这事情很可疑啦。说不定很单纯的,她真的就只是为了报答一饭之恩,所以接受了中村先生的邀请。
只是那家伙曾经说过的,她自己本身也是原因之一的发言。
那也就是说,社来到这个城镇参加业余棒球的行为,让我的心境与周围产生了某种变化。
所以我打出全垒打让比赛获胜,结果还是去神社……是这幺一回事吗?
然而又是为什幺,那家伙以前却说过,必须让事情迂迴进展?
或许这是因为,按照她本人的主张,一般来说禁止让「超能力」的存在过于显眼。所以她反而,借着滔滔不绝叙述超能力的行为,让周遭的不信任感增加……之类?
还有可能是因为,追根究底来说我根本不相信超能力,因此她也找不到方法说服我。
所以那家伙最后,就让我实际见识到超能力?是为了赌一口气?
不,那家伙在那天晚上,不是说过卖弄的原因吗?
「说什幺是,西红柿的回礼。」
我喃喃自语,进行验证,然后忍不住失笑。难道自己,已经相信那个陨石真的与星宫社有关吗?
的确,那家伙一开始就宣言过了。「陨石、小石块、STARSTREAM」——虽然最后那个有点微妙,但前面两个都是操纵石头的能力。
星宫社从最初开始,就都讲着些记挂着陨石存在的发言。那是某种魔术吗?或是偶然?还是能力?我什幺都无法证明。然而,那不是幻影的证据,还留在我的右手腕上。
被那颗陨石,最为接近的证明。在右手腕上留下了痕迹的切割伤。大概是因为自己被晒黑了,那条细细的隐约白线反而特别明显。
「……这个是,惩罚吗?」自己之所以无法完全避开陨石。
跟艾莉欧和粒子同学订下那种类似脚踏两条船的约定,而且还打算两边都达成的报应。毕竟我真很对不起粒子同学呀,如果这下就能了事,也许算是我赚到了吧。
万一角度再斜个五公分,就会贯穿右手腕的正中央吧。甚至如果我没有退后,那就有身体被贯穿因而死亡的危险。多亏社,我得救了。
「………………」
这样一想,我就发现到,那家伙参加业余棒球、在藤和家的屋檐下睡觉、跟我一起在游泳池里打水仗……等等过程,并非毫无益处。要是没有经历过那些过程,即使社在祭典晚上突然冒了出来并命令我「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照办。
换句话说那家伙嘴里的迂迴作战,以结果来看,就成了达成工作的基础了。
算了,这只是我的推测所以无法判断正确答案是什幺。然而,不管怎幺样。
「这未免是个赌命赌太大的守备练习呀……」
我喃喃自语,并更换电视频道。特集!如何炸出好吃的炸猪排!转檯。问答节目。转檯。
去拜访长寿老人的家。转檯。棒球转播。手停下动作。不太认识的队伍跟并不特别支持的队伍在比赛,某一边获胜了。乍看之下无法判断。
我把画面关掉。仔细想想,对这个遥控器、或是电视机之类的构造,我也没有自信能提出正确说明。只是粗略了解一点皮毛,并没有具体知识。从区区高中生的角度来看,不管是哪一个,都可以算是「魔法」。在这个狭窄的房间中,近在身边但并未掌握的神秘,究竟还有多少呢?
从如此矇昧无知的我来看,面对「星宫社」这对手,即使再怎幺勉强,当然还是会被击退的吧。
基于好玩调查之后,才知道星宫社是位于城镇附近的神社的名称。建设着那神社的地区,留着好几个陨石掉落的纪录。
换句话说这恐怕是明知那些数据而刻意使用的假名。还真精通演出效果啊。因为神秘的外星人居然从一开始就报上名号,再怎幺说可疑性都会增加。
就因为有名字。就因为未知性被扒掉了一层皮。就因为染上了现实感。只要脚能着地,那幺把她扯下来的机会也会到来。然而,我却被骗了。
就这样,我在驳倒星宫社的行动上失败了……不,不对。如果丢掉姑息心态,老实承认的「并不是失败。」
而是输了。跟那家伙之间的顽固大战。
我被星宫社,打得落花流水。被彻底毁灭,到了体无完肤的地步。
在那个直径不知道有没有三公分的小石头攻击下,常识、理论、矜持都——
「明明在棒球上赢了啊~」
赢了面子输了里子——就是为了表示这状态最适合的评论。
我抱头翻了个身。枕边放着艾莉欧的天文观察笔记。她全力製作这个的理由除了兴趣之外,似乎还有「要给表哥看,让他喜欢星星」这个要素。
「唔,嗯……」我随意翻看着。认真说起来,这些热心记下的圆画与纪录让我想起来的反而是,把热情投注在这些事情上的,艾莉欧的身影。这部分反而让我忍不住莞尔。
「……星星吗?」
我太早就把星宫社的胡说,认定成逃避之路。然而直到最后,那家伙都贯彻到底,把它当成正确之路。我已经无法否定那家伙。
甚至,我有肯定的倾向。
那天晚上我在神社里许愿。我想在得到对提问肯定的同时见识看看。我说,展现给我看看吧。
之后,超能力并未被当成「积极的继续相信」、「神秘」等等模糊不清的东西,而是在当然的领域里展现出来。那一天,我就被如此做的星宫社导向流星群的夜空。
「实在太逊了……」明明之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予以否定,现在却尝到这份败北感。
由于那个隐藏在烟火里面的光芒,让我变得混乱。对神秘性的否定。那不是该被粗略对待的东西,而是为了维持积极,人类梦想出来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却是以「位于即使伸出手来,也无法到达的位置」这一点作为前提,换个讲法,就如同是在电视里作着梦想。
话虽如此,然而把手伸向电视画面,却直接碰触到了液晶屏幕上映出之物的感觉,到了现在依旧折腾着我。我是不是碰到了别人的「几公分远」的超能力,而不是自己的呢?不引人兴奋的奇蹟,在我伤痕旁持续发热。
究竟是怎幺样呢?今天也在院子里追求星星的,我的表妹。
藤和艾莉欧异于常人的外貌。
藤和艾莉欧的空白过去。
否定了藤和艾莉欧逃避行为的自己。
那真的是逃避吗?否定那家伙真的跟外星人有过接触的可能性,是正确的吗?我有那个资格吗?
就跟不具备超能力的人,无法去否定那力量相同。
我不认识「外星入」。
「真是有够闷~!」
所以躺在床上乱动发泄就是我的极限了。就跟女女姑姑曾经,或者该说感觉应该是每天,的行为一样,我挥舞着手脚乱踢乱动,让灰尘扬起。
只是静静存在但不会出现在肉眼里的无数尘埃,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不管是尘埃还是陨石,我认为自己都无法找到来源。无论多久之后,光凭这双「眼睛」。
在我停止乱动喘了口气休息之后,电话立刻响了起来。我把手机放在桌上,说真的实在懒得去拿,然而我还是在地板上爬行,虽感到侧腹作痛,但依旧伸长手硬把电话握进手中。由于我用力滑到了地板上所以脸颊在摩擦下整个发烫,我还是把电话放到那正在阵阵刺痛的部分上。
「喂喂~这里是藤和……啊不对,我是丹羽。」
「从讲错的内容推论,你入赘了吗?」
「不,家用电话是用那名字来接所以成了习惯……有事吗?前川同学。」
「晚安啊转学生。虽然才过了五天左右,但不知道为什幺,却觉得有怀念感呢。」
前川同学的声音跟平常相同,沉稳,又经过锤鍊。彷佛能让我的皮肤的热度微微降温的,如同河边石头般的清凉感让我的鼓膜获得安宁,耳鸣也沉静了下来。
「啊,我也是,为什幺呢……那,有什幺事?」
「那还用说,就是来找你打棒球啊。你要参加明天的业余球赛吗?」
「棒球……」深深烙印在脑中的太空服。「让我考虑一下。」
「了解,就算是用邮件通知也没关係,如果没收到响应,我就当作你不参加啰。」
「嗯……那个,前川同学。我想大概之前,我也问过相同的问题啦。」
「唔?」
「你认为,外星人存在吗?」
「不存在。」
立刻回答。是个明确的实时判断,快到简直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几秒的意识。
「只有五成机率能回答出正确答案的问题,相信一开始提出的解答会比较好喔,转学生。」
「……那是在考试中得到好成绩的秘诀吗?」
「呼呼呼,你可以试试。」
她留下得意的笑声,主动切断电话。
「……啊,」我坐在地板上直接往后倒,让后脑靠上床铺侧面。
对于这次的陨石掉落事件,如果要追加说明的话。
在困惑中,的确有着很难讲清的感动。
就像一口气同时播放十部那种可以让全美国哭泣,或是会让所有人痛哭的感动类电影,然后勉强自己把那些全部看进眼里。会伴随着三半规管异常现象的,不可思议的感慨。
炒成了一盘大锅菜的激情,现在依旧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哪里都去不了。
用乾渴的喉咙全力嘶喊,渴望获得内心里该用来存放的位置。
等到时间经过,哪一天能整理出头绪时。我,能够率直地触摸伤痕吗?就像是要珍惜它一般,轻易地,虔敬地。
我把手机丢到枕头上。接下来打开窗户製造出清脆声响,并从窗口探出身子。然后,低头望向庭院。
被彷彿是在保护她的粒子给包围住的艾莉欧背影,跟受到月光照耀的望远镜,正在我的眼底观测星星。今天大概是因为我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因此艾莉欧并没有来叫我,一开始的木星观察我也没有陪同。
察觉到视线的艾莉欧把望远镜的前端朝向我,举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