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选出适合下列算式的词语。
「」「」「」=「」
「前川同学」
「青梅竹马吉野」
「竹取公主」
「许愿的短签」
「染成金髮」
「在暴风雨中骑着速克达狂奔!」
「继续角色扮演」
「美容院的大姊」
「179.9cm」
「一个夏天的思念」
去染头髮吧。我突然有这个想法。
所以即使明天就是第一学期期末考的星期日,我还是吃了中饭之后,就没有去看书,而是外出前往美容院。平常剪头髮的时候,我都是去找附近的老太太,付个五百圆请她剪头髮,但因为她连把白头髮染黑都反对,所以我觉得不能期待,因此一开始就不打算去那里。
「欢迎啊~要剪什麽都行喔。」
有个态度亲和,但是打的招呼却不太对,像是店长的人来迎接我。其实店里只有这个人。好像刚好有人剪完头髮,她正在清理掉在地板上的头髮。「我没有预约喔,可以吗?」我这麽说之后,她不知道为什麽,却很快活地笑说…「哈哈哈,这好像点了三十个汉堡之后,被店员问说是不是要一个人全部吃掉~的戚觉呢。」
「完全没问题啦。随便找个位子坐着等一下吧。」
我被她那开朗,但还有点幼稚的声音引诱,一边避开地板上的头髮一边走进去,并用我的视线看着并不是很宽广的店里。
墙壁与天花板以白色为基底,装潢有点漂亮。店里小声的播放着像是有线电台的东西,因为与冷气的空气起反应,让店里的时间流动得比外面慢。跟家里的炎热比起来,我觉得实在是有价值让我付钱在这里悠閑的渡过时间。我的房间里只有电风扇。
我深深地坐进椅子之后,便与正面的镜子里照映的我互瞪。啊…我是不是忘了戴隐形眼镜啊。视线是模糊的,而且眼神很兇。好像能射出光线。
有时候照映在镜子里,有时候走过去的那个拿着扫把与畚箕在店里走来走去的店长,看起来像是二十二丶三岁或约二十五岁的女性。皮肤就像刚脱完皮一样,没有任何胎记或目晒的痕迹,白得有如跟我是不同的人种。长得快到腰部的长髮,让我觉得如果从髮根剪掉,应该就能够拿来当做垫子使用。直筒牛仔裤与把袖子捲起来的T恤,再加上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的帽子这身打扮,让我觉得似乎比较适合在夏天的天空之下,一手拿着浇水筒照顾向日葵田。橡胶拖鞋啪啪的声音,助长了被像是背负着世界的不公平与命运的恶作剧般的美丽外表增加味道的年幼感觉,身高大概是一百六十公分左右这一点也是我羡慕的要素。我没想到附近就有一个会以跟我不同的方式聚集别人的视线,就像是让人景仰之要素的集合体的人。
我拿起好几本放在镜子前面的女性周刊杂誌,透过看这些杂誌来打发时间。看一看就觉得即使登上杂誌彩页的模特儿,也不见得有很多身高比我还要高的人。
后来在有线电台播放完一首歌的时候,店长说「让妳久等啦」,然后拉着像是装满道具的小推车的东西来到我的背后。
在我被夹上髮夹,并且被打扮成像扫晴娘之后,店长就轻轻的用梳子梳我的头髮。因为她称讚我「妳的发质不错呢」,所以镜子里的我难为情的稍微低下头。
「妳是第一次来吧。妳好高呢!」她表现出讚歎的感觉。因为我听到已经听习惯的对第一印象的感想,所以我有点面无表情的说「是啊。」
「我觉得妳要偷摘长在别人家院子里的水果时,应该会很方便。」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感想。于是我就不经意的透过镜子看着店长的眼睛。她到底是怎麽渡过那二十几年的人生,才能够摆出那种琢磨得很美妙的笑容呢?
「妳贵姓?还有…妳是学生吗?」
我说出自己的姓名,顺便自我介绍说我是国三的学生。
「嗯…妳是前川啊,这个姓氏不错喔。」她摆出得意的表情点点头。妳是说姓氏啊?
而且…又是这样。不知道为什麽,几乎没有人叫我的名字。除了父母亲之外,从小就跟我很好…是有个这样的人啦,他也是叫我前川。我的名字并不会很难念,这真的很不可思议。如果跟我的身高比起来,这算是个小小的神秘。
「那妳今天要怎麽样呢?」镜子里传来剪刀喀嚓喀嚓的声音。
「我想染髮,染成金色。」
「不会吧?」
她发出无法信服的声音。本来以为她会轻快的说「好啊」的我,鼓膜在震动着,并且像是呛到那样让那个声音迴响着。我僵硬的转动脖子回头看她。
「这样会变得像是金阁寺,我看还是不要吧?」
店长一边旋转剪刀,一边否决我的提议。而且还用举的例子让人怀疑是不是在比喻的怪异说法来反驳,让我实在没有感觉。没想到国中的毕业旅行不是去京都,也不是去奈良,而是去千叶的动物拟人化乐园的坏处,居然会发生在这种地方…我想要这样后悔应该很难吧。
「前川,我认为黑色比较适合妳。」
「但那是本来的颜色啊。」她叫我什麽别做,就这样离开吧。她不想做生意吗?
「嗯,我推荐妳保持原状。」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不…染金髮吧。」因为我不想「维持现状」。
「不能染成褐色吗?」「不行,当然银色也不行。」「嗯…那好吧。」
店长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却轻易地收回自己的主张做準备。「对了,染髮之前要不要稍微修一修头髮?」「好的,麻烦妳了。」「没问题。」
她用撒水器把我的头髮弄湿。然后用熟练的手法拿着剪刀剪我的头髮。如果不够熟练就糟糕了,于是我感到安心。
在剪头髮的过程中,她不经意的问了很多问题。与其说是不为了让我感到无聊,我觉得反而比较像是要满足她自己的兴趣。例如她问最近的国中生流行什麽?我喜不喜欢吃柿子?喜欢的男生的外表标準差是多少(噗!)?她一直问问题,让我觉得似乎是嘴巴动得比剪刀灵活。
我老实地回答所有问题之后,她对我下了「妳注重外表呢」的评价。我稍微点头表示她的说法是对的。
在剪完头髮之后,準备要染髮的时候,以让我觉得终于这麽问的方式,问了「妳想染髮的原因是什麽?我看妳好像是第一次染髮」这个问题,但却用最随便的口吻询问。
「我就是想染,因为我想变成另一个我。」我说出不算是谎言的理由。
「是喔?改变之后也是『我』啊。妳想做这麽不可思议的事情啊?」她轻鬆的回答我。
因为我觉得头顶上好像会碰一声地有类似铁脸盆之类的东西掉下来,所以就装作没听到这句话。有时候大人的正确意见,对小孩子来说会是铺得太平整的路。大概吧。
然后她「噹噹当」地完成工作。
镜子前面出现了一个头髮的颜色似乎不会吸收阳光的我。
「怎麽样?看起来还是很像山寨版的金阁寺吧?」
「是啊…」这个人没有接客精神之类的吗?难道就不能夸奖一下吗?
(P083)
不过我确实可以承认头像是足利尊氏。虽然我有好几顶玩角色扮演用的假髮,但这是第一次直接染自己的头髮。嗯~这就是全新的我啊。
「……………………………………………………………」
扫晴娘变成闪亮亮女孩了,但心境还没有特别的变化。顶多只是现在才开始想像家母感叹
我变成太妹等等周围的反应。明天我会难过的坐在充满考试前的郁闷与紧张的教室里的位子
上。我可能会被视为是喜欢贴金箔的装饰品,我在想像中客观的看着这些事情。
「妳本人满意吗?」
「即使变成山寨版的京都观光地,还是比当个高大的木偶好。」
我算是老实的说出自己的心境之后,便道谢并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像是被店长引导那样,隔着收银台跟店长面对面。
我看了挂在店长后面的那个写在企鹅型板子上的费用表之后,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与一些硬币。
我把刚刚好的金额拿到收银台前面之后,店长说声「谢谢妳啦」,然后把一半还给我。
「半价就好了。」
「为什麽呢?」我觉得是受到毫无根据的施捨,所以提防了起来。
「我可不想做坏心的生意呢。」噹噹当叮~她用嘴巴发出收银机的声音。
「我不太懂妳的意思。」我稍微担心起明天的现代国文考试。
「也就是说我不承认1×1的答案是2。」
摆出象徵快活的露出雪白牙齿笑容的店长离开收银台。她拿起放在墙边的扫把与畚箕,悠閑的想像着「如果客人一直来,多到我都没有时间打扫要怎麽办呢?」
我认为不能继续在考试之前被夺走自信,于是虽然觉得不能认同,但还是把退回来的钱收进钱包里,然后伸手去推入口的门。
「谢谢妳。」
「不客气。有机会再见罗。」
她拿起扫把代替手挥舞。我鞠躬回礼之后,就走到外面去。
出去到外面的那一瞬间,接触到皮肤的气温突然提高。让我心中觉得湿气增加了多少,体重似乎就增加了多少。
「哇…阳光透过来了。」
抬头仰望之后,额头上的头髮就融入阳光之后,甚至感觉不到存在。
那就回家…念书吧。
我像是撑着金色的伞那样,一边追逐着眼睛看到的那不习惯的颜色,一边开始在路上走着。
我想要染髮。
当然真正的原因有很多,而且在我的体内举手。
「妳其实是竹笋吧?」
当我在吃营养午餐的时候,跟我在同一组的贵子曾经跟我这麽说过。
我们都中断把黑麵包撕开以及含在嘴里的动作,并且看着彼此。贵子的眼神在笑,而我的眼神…嗯…眼睑大概是弯曲的吧。我觉得前面看不太清楚。
「妳说我是竹取公主啊?真会捧我啊,但我没有那麽华丽的衣服。」
虽然我发现她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试着装傻。然后我伸手去抓纸盒牛奶,藉此製造出转移视线的理由,并且嘶嘶~的吸吸管。
「我记得妳国小六年级排队的时候,是排在前面数过来第三个吧?」
国二时身高比平均身高高出两公分的女孩子,被提起小学六年级时,身高比平均身高矮三公分的时代。
「呃…是吗?我已经习惯这个视线的高度了,所以想不太起来。」我说出这样的玩笑话。
「现在即使跟全校的女生一起排成一列的时候,妳也会排在最后一个呢。吓死我罗。」
「说不定是因为学校的营养午餐很营养呢。」
「干嘛,因为我常常会剩下,所以妳在挖苦我吗?前川,妳好过分喔!」
「没有啦,我是在反省我吃太多了。」
当我们在聊这些事情,也就是国中二年级的十二月左右时,我的身高还停留在一百七十公分左右。
这时候长得比我的视线还要高的男生还有几个人。
而现在。
国中三年级,在月曆上与气温的感觉上都是夏天的七月。
我的身高早就已经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了。明显的是品种改良过于成功。我成长为彷佛一伸长之后,就没办法恢複原状的如意棒,老实说我很震惊,也觉得麻烦。
我突然且过剩成长所造成的变化与问题有很多。
首先是膝关节疼痛的状况变严重,脚抽筋的次数平均一天达二次的成长期来临了。我不只顺利的长大,甚至还数度发生骨头与肌肉拉到,然后「哇啊啊啊啊!」的挣扎的状况。当深夜
碰到双脚抽筋,使得我根本没有机会大叫,表情也扭曲的疼痛时,世间的无理与肩膀上面被控制住这些事情让我很想哭。
包含制服在内的衣服也必须全部重买。我从小学高年级培养出来的兴趣——角色扮演游戏,也让我不得不换掉所有衣服。
而且自从变成镜子里看到的是个高大的女人之后,因为我的外表开始远离我的理想,而让我的梦想破灭了。现在我不会为了成为「不同的自己」努力,而是以「我稍微变化之后的东西」为目标,来变成饭糰小弟(柴鱼口味)。
这样就有两个坏处了。不,其实还有。
我被周围的人盖上「期待落空」这种烙印的次数变多了。有这麽高的身高,当然身体能力方面就会被期待可能是自然的道理。但请大家冷静的看一看。我明显的没有伴随横向成长,我是个高瘦的豆芽菜,别期待我在运动会上会有什麽表现。例如在丢球的时候,我只要丢了大概两个白球就没力气了。拔河的时候我反而会是绳子。在班际大队接力上…有空气阻力等等的问题啦。
后来我被家人找去帮忙擦家里的窗户。结果就发生过因为双手连续高举十秒钟左右,因而就像是贫血那样「喔啊~」的倒下去。
所以真的很惨。在上下车的时候,也变得需要注意不要撞到头,好处大概只有在等别人的时候,会让对方容易看到我。因为我很醒目。
除了这种特异的身高之外,在开始考试的七月上旬的星期一,连金髮都在掩护我了。我早就已经习惯的视线攻击,开始任性且认真的攻击我。
从脚踏车停车场到教室的路上,虽然有遇到一些认识的人,但是他们的视线并没有伴随着声音。是因为太有压力了吗?虽然顶着金髮的人不多,但学校里还是有这种人啊。
进入感觉比平常差两成的教室之后,突然引起一阵骚动。在第一堂课上课之前,还拿着课本挣扎的学生们抬起头来,凝视着我的变化。
我抓了抓脸颊之后,并且确认「还不在」教室里之后,就走向自己的位子。把书包挂到桌子旁边的挂钩上之后,我就用手撑住脸颊。桌子与椅子似乎都没有适合我的体格的规格。坐起来很挤,连要把脚放进桌子底下都要一番工夫。当我身体往前倾,趴在桌子上之后,有一半的头会跑到桌子外面去。顺便告诉大家,室内鞋的尺寸也变得好大,让我觉得无奈。
不知道贵子是听到还是看到,手上拿着数学课本的贵子跑来找我。她从别的教室跑来的,真是辛苦她了。「哇?哇~」她反覆的发出惊叹声,并且在我的位子周围打转。好像是动物园的猴子呢。那我就是关在笼子里给别人看的东西吗?好无奈啊。
「这是怎麽一回事啊?好棒喔,是假髮吗?」她用手指戳我的头部侧面。
「嗯…我去染的。」我冷淡的回答。反正我的态度本来就不是很好,但这不值得感到骄傲。
「是喔?我还以为是妳到了青春期,就因为父亲的遗传因子发现了自己的能力,结果就变成金髮了。」她这麽说之后,就像是小鸟的叫声那样,毫不顾虑我的一边说出像是日文的词语观察着我。帮这家伙取了贵子这个绰号的人,是只在我们这里非常有名的一个叫做藤和艾莉欧的人。
她的头髮的颜色很不可思议,我的金髮惊人的程度还比不上。而且据说那真的是她头髮。听说她是个隶属于只有一个社员的天文学社,还会拿着望远镜到学校抬头看夜晚星空的宇宙爱好者。
但我跟她的感情不是很好,国中的时候也不是同班。但不可思议的是,藤和取的绰号很容易被别人接受。说不定她具有语言力量这种东西。
我不否认不科学的东西,但只限于对我有利的时候。这可能是因为我生活在这个城镇的关係。「叽叽吧吧,叽吧吧。」因为贵子发出的声音是没什麽特色的喔…哇~之类的,所以我就擅自变更她的台词。因为我也想透过看课本来做临时抱佛脚这件事情,所以我就把敷衍的贵子赶回去了。
最后她嘻嘻笑之后,这个很吵的鸟人就在没有展翅的状况下离开。
然后我翻了翻课本。随便找了可以下手的地方之后,就背背公式丶复诵课文。但我觉得有点不安,还发现自己把视线偷偷地看向教室的入口。
我是白痴吗?我骂自己从昨天开始,就太小看考试了。但眼球还是擅自往旁边移动。
后来他从教室前面的入口走过来了。但并没有过来我这里。
是吉野。吉野宗。他住在从我家走过去,七岁小孩的步伐需要两分三十三秒,身高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女孩的步伐需要一分三十六秒这种距离的公寓里,嗯…他是个少年。
虽然我这麽说很怪。算了。也就是说…我们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