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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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种东西应该跟我毫无关联,别说是他人的愿望了,我是个连自己的愿望都无法实现的普通人。
在我眼前的这个超自然的他(或是她),只对阿一有兴趣。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个阿一身边的人罢了。我能够像这样得到能力,是因为他想要藉由影响阿一的周遭环境来干涉他。
对这个沾了阿一的光得到的「盒子」万分珍惜的我,说穿了,就是个拚命翻垃圾以存活下去的乞丐。
但是,即使如此我仍依存着「盒子」。
「0」对这样的我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
「『0』,我有一件事无法理解,我承认阿一是个特殊的存在,也懂你想要观察他的慾望。但是,我不懂为什么像你一般的存在,会如此执着于区区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既然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样的行为实在很不自然。你对他如此执着,不断纠缠着他,还说出自己的慾望。光是如此,就让你沦落成普通的存在。」
「所以那又怎么了吗?我并不想被崇拜,所以就算那样也没关係喔。而且,当我出现在你面前,像这样和你说话的时间点,就无法避免让你感觉我是个普通的存在。」
「什么意思?」
「如果我想要让人认为我是个超然的存在,那么我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展现出我的力量即可。光是试图让人了解我的动机及目的这行为本身,就会让我成为一般的存在。我所说的一字一句,都会让我成为普通的存在唷。」
他(她)如此说明过后,用温柔的语气问我:
「你希望我是个超然的存在吗?是不是认为,如果将要实现自己的愿望的存在,沦落成没什么价值的东西,『盒子』的神力就会消失呢?那么很遗憾,看来我无法满足你呢。」
「那么你究竟是谁?如果你不是神的话是什么?」
他(她)毫不犹豫地道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0』的方向。」
他简明扼要地说出,但我却不懂他的意思。
「方向?你在说什么?」
「我只不过是『我』的一部分而已,所谓的『0』是巨大的存在『我』的一部分。」
「0」突然说出了另外一个存在「我」,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用人体比喻的话,你就像手脚一样,是这个意思吗?」
「有点不一样呢。嗯……就像是大游泳池里的水一样,先假设所有的水加起来是巨大的『我』,接着让我们拿个杯子捞一杯水,那个杯子里的水就是被称为『0』的我,用来装水的杯子就是『0』这个名字。这就是『0』的方向。」
「……那个所谓方向的表现是什么?」
「巨大的『我』本来就没有任何思想。不,虽然有思想,但那几乎等同于你们所认为的『没有』。所以说本来『我并没有向量,但是被赋予了『0』这个名字的我,同时得到了意义。只要有意义,会诞生『方向』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想表达的是,那个『方向』中有执着于阿一的理由吗?」
「正是如此。你还真了不起,理解得这么快。」
不用说,那并不是称讚,而是讽刺。
所以「0」这么说:
「正因为如此,你才无法充分利用『盒子』。」
我不甘心地咬住嘴唇。虽然我早就有所觉悟,但像这样被人当面提起还是很难以承受。
「你无法将『盒子』理解成『盒子』,而是加入自己的解释,扭曲后转换成自己可以理解的东西。你所描绘的『盒子』不是『盒子』,而是其他东西。啊,对了,你似乎认为我对你不可能有兴趣,但那是你的误解。一辉拥有使用『盒子』的素质,而你跟他正好相反,完全没有任何使用『盒子』的素质,这情况就某种角度来说很有趣呢。」
「0」这么说后,露出了充满魅力的微笑。
「今后第一个理解我的真面目的人,想必就是你吧。」
不要多嘴!
如果给我足够的提示的话,或许我就能推断出他的真面目也说不定。
的确「0」可以转变成无数种姿态,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没有任何方式知道他最原始的面貌。
但是我有看透本质的才能,我有派不上用场的才智。
如果看穿了「0」,我就无法再继续相信「盒子」的超能力,正是因为「0」的真面目不详,我才能认为「盒子」是特别的。
所以我不会用自己的解释扭曲「0」。
而会对「0」抱有憧憬、崇拜他。
然后我就能藉由持续逃避现实,实现我的「愿望」。
♦♦♦「大岭醍哉」09/06 SUN 12:05♦♦♦
「真是令人吓一大跳呢……嗯,嗯,当然,我之前就听过『犬人』唷。但之前总认为那是电视另一端的事,没想到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电视荧幕上是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中年家庭主妇。虽然透过机械变了声,但仍遮掩不住她语气中的困扰。
「○○(被哔声消音)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是个很普通的人唷。但是,个性很温顺呢,跟他打招呼时,他会用快听不到的微弱声音响应唷。」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呢?」
「……虽然不是最近的事,但自从他父母失蹤后……嗯,该怎么说呢?是叫作家里蹲吗?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呢。你问他的工作?……我不知道唷。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您刚刚说他的双亲失蹤……可以请您再说清楚一点吗?」
「好的……啊,不,有可能只是他父母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也说不定,失蹤只是传言,但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不太跟左邻右舍来往呢。」
「这样啊……您知道变成『犬人』的人的特徵吗?」
中年妇女明显感到困窘。
「……嗯,是犯罪者吧?而且,似乎罪行重大的人比较多呢。」
「至今似乎还没有发现○○犯过罪呢……」
「我只是目击到○○发出喊叫声、四肢着地爬行而已。真的很抱歉,其他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中年妇女大概没有提到其他有益的资讯吧,画面在此时切回到棚内,出现在荧幕上的是棚内的主持人及评论家。
演出人员对于这严肃却又显得有些滑稽的现象,似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于原因完全不明的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演出人员只能迫不得已地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评论。
我坐回床上,脸上浮出冷笑。
正如我所料,情报节目连日对「犬人」做了专题报导。
普通人某一天突然不会说话,开始用四肢爬行——这就是「犬人」的现象。如此骇人听闻的现象,情报节目没有理由不进行报导。
然而,不管事情闹得多么沸沸扬扬,都没有人可以釐清造成这个现象的理由。现在,各方医生和学者等有识之士正对「犬人」进行调查中,但无论从什么角度切入,都不可能有人会发现那是「盒子」造成的。
所以即使不可能,结果他们还是只能说出一些诸如「演技」、「认定自己是狗」、「精神疾病」等符合一般常识的无聊结论,让观众们失望。反倒是为了製造节目「笑」果而请来的可疑灵媒师,所说的「这是神明特别準备的试炼,为了让自视甚高的人们,认为自己是一头动物」更能满足观众。
我不禁笑了出来。
那怎么可能呢。
认为神明会适时给予适当的试炼,这想法才是真正的傲慢吧。举例来说,我们并不会在意毛毛虫变得多厉害吧?
所以製作「犬人」这种愚蠢的想法,一定是来自于人类。
我的注意力回到电视上,主持人假惺惺地说着「由衷希望这位先生能儘快痊癒」这般言不由衷的话,然后今天的「犬人」特辑就结束了。
「希望儘快痊癒」啊。
反正再过不久他就说不出同样的话了。
为什么呢?因为至今没有前科的「○○」也就是「田村克也」,其实是杀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杀人犯。当这事实被发现后,就没有人能轻易说出什么希望他儘快痊癒之类的话了。
然后,只有我和田村克也知道的那件罪行,马上就会公诸于世了吧。
为什么呢?因为舆论无法忽视过去发现的「犬人」全员都是兇残的犯罪者这一事实,而警察也无法忽视舆论,于是他们就会胡诌个理由开始调查,然后应该就会顺利从田村克也家中的庭园里挖出其双亲的骨骸。
之后,田村克也就会被关入他本来就应该去的监狱中。不……已经完全变成狗的那家伙,因为精神状态有问题,或许不会被送进监狱,但那也不成问题。我的目的并不是制裁没有被制裁的犯罪者。
如果田村克也的事件如我计画中进行的话…………
我就不用再布其他局了。藉由「盒子」赋予我的能力,其实就算对方不是犯罪者,我也能让他变成「犬人」。但我却刻意使用这个能力来调查有犯过罪的人,而且只把那些人变成「犬人」。
这是为了让「犬人」等于犯罪者这个观念深植于世间。
「四只脚的狗畜牲是犯罪者。」
当这个观念普及于社会时,只要是「犬人」,就会让人联想到那家伙过去曾经犯下兇恶的罪行。
这个效果。
「犬人」的模样惨不忍睹,看到其失去理智、裸体、不像样地在地上爬来爬去、发出汪汪叫声的样子,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厌恶吧。因为不会有人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当然不会有人同情他们。而且,因为大家知道他们是该被唾弃的犯罪者,就更不会对他们留情了。
每个人都会害怕变成「犬人」吧。
只要犯罪就有可能会变成「犬人」,但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犬人」呢?因果关係不可明了。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只能不犯罪、廉洁清白地生活。
如此一来便能遏止犯罪。
当然目前「犬人」的数量还不够,必须要让大家认为犯罪者有相当高的机率变成「犬人」。为此,我会製作出更多的「犬人」,让「犬人」大量产生。
如此一来,大家都不可能忽视这个现象。
我再次将视线移回到电视上。
话题改变了,画面上是别的影像。那大概是一般人用手机拍的影片吧,影片质量很不好,有的时候会晃动模糊,拍摄的人惊恐的声音也录了进去。
在新宿歌舞伎町的大路上,有数十名大人跪在地上。
乍看之下,完全无法理解下跪的人是什么样的集团。黑道、人妖、上班族、女高中生等,似乎毫无共通点。
聚集各色人马的集团一同向位于中心的人下跪,而且泪流不止。
摄影机捕捉了位于中心的人物。
两耳戴着耳环的白髮年轻男子,他冷眼看着跪着的人们。
不用说,那就是我——大岭醍哉。
「——哼。」
正如我所料,我就知道在大路上做出这样的表演,在每个人的手机都有录像功能的现在,一定会有人录像。
像这样被电视节目报导也在我的预料当中。
看了这段影片,摄影棚内的演出人员皱起盾头,说着「大概是新兴宗教团体吧?」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当然,真相併不是那样。
不管是「犬人」或是这个集体下跪,都是我的能力造成的。
摄影棚中还没有任何人将这两个事件联想在一起,但是把这两件在同时期发生的骇人听闻的无解事件扯在一起的人,迟早一定会出现。在网路上已经陆续有传闻说这两个事件或许有关联性,虽然这说法看似不负责任,但实际上却一语中的。
这段影片是伏笔之一。
当社会更加无法忽视「犬人」现象时,就让大家知道位于这段影片中心的人是谁。
然后那个时候,我的计画就会正式启动。
我离开商务旅馆,走在新宿的街上。
星期日的午间时分,人山人海。我对那满满的人感到厌烦,脑袋一阵晕眩。
我已经知道了。
大多数的人都有罪过,体内如同淤泥般骯髒的人比想像中还多,我藉由我的「盒子」的能力得知了这一点。
得知了这一点的我,无论怎么看眼前的人山人海,都只像是一团淤泥在蠕动。
……哼,我对那也早已习惯了。
月曆应该已经翻到了九月,但白天的气温仍和夏天一样,完全没有降温的迹象。我看了看手錶,指针指着下午两点。
开始倾斜的太阳,让我的影子愈变愈长。
擦身而过的人们不断踩踏过我逐渐变长的影子。
于是——
——我的「盒子」便强制启动了。
每当我的影子被踩踏,就不断进入我体中的罪、罪、罪。
「…………」
一开始我无法承受这不适的感觉,连站都站不稳。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习惯就好,那个承受不住,连身体状况都弄坏了的我已不复存。我已经脱离了那样的天真。
这只是作业程序之一。
「呜!」
但我有时仍旧会忍不住发出苦闷的声音,那是因为实在丑陋得超出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