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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空太因为莫名的窒息感醒来。
微微张开眼睛。白皙丰腴的圆润隆起,在早晨的假寐中看来朦胧不清。
「……小光,又是你吗?」
空太以为是猫咪而不以为意地伸手试图推开。
「嗯哼……」
耳边传来不高兴的声音。这声音不管怎么听,都不是白猫小光会发出的声音。
用手推的触感完全不像猫毛,Q弹柔嫩的温暖肌肤,也没有动物特有的味道,微带热度的香甜气味刺激着鼻腔。
空太揉着惺忪睡眼,确认自己所处的状况。
这里是水明艺术大学附属高校……通称水高的学生宿舍──樱花庄,是聚集了学校问题学生的特别宿舍。空太在一般宿舍偷养捡来的猫咪一事被发现,因此在一年级的夏天被流放到这里来。一路历经了许多风波,现在已经是三年级的秋天,无论晴天或雨天,空太都是在这三坪大……樱花庄101号室里醒来而开始一天的生活。
而今天也不例外,空太在自己的房间床上迎接新的早晨。
然而,却与平常熟悉的早晨状况不太一样。平常空太几乎都是被增加到十只的猫咪们吵着要吃早餐而醒来,总少不了脸被践踏、被屁股磨蹭或成为猫拳的沙包,而嚷嚷着「我的青春实在太悲惨了」。
但是,现在空太的视野里却不是十只猫咪的身影,而是女孩子的白皙肌肤,感受到的是女孩子的体温。
「……」
空太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嗯……」
相反的,睡在身旁的女孩子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脸蛋有一半埋在枕头里的女孩子名叫椎名真白,住在樱花庄202号室。虽然以天才画家的身分受到全世界瞩目,却在去年春天为了成为漫画家而从英国漂洋过海来到日本。现在已经漂亮地出道,并在月刊少女漫画杂誌上连载漫画,最近人气似乎也越来越高了。
她带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纤细气质,彷彿易碎物品般梦幻飘渺,并拥有走到哪里都能吸引目光的不可思议存在感,在学校的评价也是长得很可爱。
真白之所以会在空太的房里睡觉,是因为两人正在交往。
「我的青春……真是充实得教人害怕啊。」
然而,从开始交往一直到迎接今天的早晨,这条道路绝非平坦顺遂,划下了漫长而艰辛的战役痕迹……
第二次接吻的水明艺术大学招生博览会当天……凭着一股冲动曾一度进展到可以更进一步,却因为被打扰,终究没能跨越那条线,还被真白以「今天不行了」这句话拒绝。从那天起,这件事就一直处于暂缓的状态。
一旦打开了开关,就难以靠理智来抑制自己内心的企图。只要在房里与真白两人独处,无论如何就是会意识到这件事。
真白似乎也感受到了空太的态度,当空太鼓起仅剩不多的勇气握住她的手时……
「空太的眼神好可怕。」
她这么说了。
当空太放手一搏搂住她的肩膀时……
「空太呼吸好急促。」
她又如此指谪。
在美好的气氛下吻她之后……
「空太,今天只能接吻喔。」
她便如此劝戒。
「原来空太是觊觎我的身体。」
还曾这么说着生起气来。
「空太只是想做而已吧。」
最后还被这种话给予致命一击。她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大概是被在英国时的好友丽塔给洗脑了吧。
回过神来,从大学招生博览会以来一整个月的期间,空太持续过着落空的每一天。
发展至此,各方面的感觉也逐渐麻痺,已经开始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因此,空太昨天也并非一开始就有胜算,真白在深夜跑到自己的房间来,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
空太在床上确认游戏製作的日程表,真白在旁边用素描簿画着分镜稿,两人肩膀互相轻碰。随着时间过去,真白靠到了空太身上,空太的脑袋开始变得无法工作。
「真白,我说妳啊……」
「什么事?」
「要是妳靠我这么近,我就会想贴得更紧密。」
「……」
真白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站起身,硬是把身体塞进满脸问号的空太两腿之间。刚才还肩并肩的空太与真白,现在则呈现纵向排列──双人雪橇状态。
「那个~~真白小姐?」
「什么事?」
真白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画着分镜稿,而且还把空太当靠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让你贴得更紧密。」
真白带着一脸什么也没搞懂的天真表情转过头来。轻飘飘摇曳的长髮散发出香气,刺激着空太的本能。
「我不行了!」
空太再也按捺不住,用双手环住真白的纤腰,从后方紧紧抱住她。
「空太。」
「什么事?」
「……不行。」
真白的声音隐约带着羞涩。
「不行喔。」
「我才快要不行了!」
「今天不行。」
「为什么?」
「内裤……不可爱,所以不行。」
真白难为情地别开视线。
「没关係啦!」
「我还没洗澡,所以不行。」
「好,那洗完澡换了内裤就可以了吧?」
「空太真是拚命呢。」
「不可以吗!」
走到了这一步就会开始自暴自弃。
「……」
真白将阖上的素描簿抱在胸前。从后方窥探她的侧脸,看来带有些许犹豫。
「这么想做吗?」
「那当然!」
「只是想做而已?」
「怎、怎么可能!我、我是因为喜欢真白才会这么想!绝对不是……那个……只是想做那种行为而已!」
辩解也激动了起来。真的很拚命,拚命到难看的地步。
「……」
空太面对真白冷漠的视线。
「我、我最喜欢真白了!」
「我的身体?」
「全部啦,是全部!我最喜欢真白的全部了!」
「真的吗?」
「真的啦!」
「……」
真白的表情看来显然还在等待些什么。
「……」
视线往上凝视着空太。大概是希望他再说一次。
「我真的最喜欢真白了。」
空太缓缓并确切地带着感情说出口。
「……嗯。」
真白有些难为情似的露出了笑容。
「空太,放开我。」
「咦?」
「我去洗澡。」
真白小声说完后,便小跑步离开了房间。
经历了这些对话的结果,空太终于得以与真白一起迎接早晨。这一个月以来大概已经丢尽这辈子的脸了吧。尤其回想起昨晚的事,空太忍不住对自的窝囊露出乾笑。
不过,这也很快就能忘记,因为现在真白正与自己睡在同一张床上。
「呼……」
发出安稳鼾声的真白双臂紧紧环住空太的脖子,而且因为蜷着身子,呈现将空太的头抱在胸前的姿势。多亏如此,柔软的胸部就在眼前,脸颊几乎都要碰上了。
这样下去,一大早就会难以克制兴奋。
空太试图鬆开环抱在脖子上的双手。
于是,真白微微綳起原本安稳的睡脸。
「唔……」
不满似的皱起眉头。
真白一度鬆开的手臂为了取暖而再度伸向空太。
「好冷。」
真白以睡昏头的声音诉说。
「还不是因为妳睡得那么豪迈。」
空太把靠过来的真白额头推回去想叫醒她。
「唔……」
终于,真白睁开了双眼,睁大眼眸看着空太。
「好冷。」
很遗憾,即使叫醒她,状况仍无进展。真白又想将身子往空太磨蹭靠近过来。
「既、既然这样,就穿睡衣啊!为什么妳会光着身子啊!」
「都是空太害的。」
责备的视线刺了过来。
「喔,理由说来听听。」
「是空太脱掉的。」
「咳!咳!」
空太激烈地猛咳了起来。
「空太,感冒了吗?」
「才不是!还不是因为妳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
「确、确实是那样没错,不过,我在睡前有要妳穿上睡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