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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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峰的个性认定即将被撤销——眼见听闻这句话的我没什么反应,翼一脸疑惑地眉头深锁。
「……你早就知道了?」
「不……」
我只吐得出这个字。
我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我上一次和龙之峰见面,是在教育旅行——「童话世界乐园」的那场骚动中。
惨遭西方魔王痛殴的我,后来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那段期间,龙之峰都没有来探望我,也没有回简讯。
我原本以为龙之峰应该是觉得自己需要承担根本没必要负责的责任,才会音讯全无……不过事实上可能是因为个性将被撤销的关係吧。
「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心平气和?」
大概是说着说着,翼自己的情绪也冷静下来了,只见她毫不犹豫地盘坐在我的床上。可能是嫌背上的巨大宝剑恩布里欧碍事吧,她解开背带,将剑靠在墙边。
「……与其说心平气和……应该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真的。
「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被西方魔王打到变白痴了吧?」
「才没有咧!」
小心我拿枕头丢你喔,真是的。
「我是说,我不懂个性被撤销是什么意思啦!个性这种东西不是不会消失吗?」
个性应该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既然村民无法成为个性者,那么个性者应该也不会变成村民。
「你听我说。」
然而,翼却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我们个性者是受到国家认定之后,才能开始尽情地展现个性,其中当然存在一定的标準啊!」
「意思是有类似考试之类的东西吗?」
「与其说考试,应该说是适性测验。其实所有人小时候都接受过测验,只是因为被当成一般健康检查的项目之一,所以几乎没有人知情。要是不进行测验,就分不出普通怪咖和个性者了吧!」
原来不是所有怪咖都是个性者啊。
「这么说来,我也接受过那个测验吗?」
「那当然啊,因为也有的个性者能够像魔王和我一样跟村民沟通,所以测验是必须的。」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个测验会定期实施吗?」
「以你们村民来说,由于没有后天成为个性者的例子,因此只要在一开始分类时被判定为非个性者,之后就不会再进行测验了。至于我们也不是接受测验,而是接受问诊——类似面谈的东西。毕竟我们平常做了什么事,公所大概比我们自己还清楚。」
我知道他们个性者时常受到监视,要不然那些黑衣人不可能总是在绝佳的时间点现身。不过也有像童话世界乐园、高中的旧校舍中庭那样的例外就是了。
话虽如此。
「为什么龙之峰会不再是魔王?世上没有比她更像魔王的魔王了,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但是听了我这么说,翼却沉默不语。
「什、什么啦……你不总是这么说吗?说你和龙之峰就像镜中的另一个自己,所以你才能够识破龙之峰那远大迂迴的计画啊!」
「……前提是她有拟定计画的话。」
翼神情忿恨地紧蹙眉头。
「就算我想识破,也得要魔王有拟出关键的那个计画啊!」
「她不是有拟出来吗?」
「什么时候?」
「这个嘛……」
经她这么一问……嗯?我不禁偏头沉思。
龙之峰最后一次做像是魔王会做的事情,是什么时候?除了那种翼不会採取行动、恶作剧程度的计画外……她的上一个阴谋……该不会是运动会和学生会选举的那个吧?如果是这样,那就相隔一个季节了耶。
「没错,她已经超过三个月没有好好展现魔王应有的作为了。亏我还以为她肯定会在教育旅行时下手,而一直保持警戒……」
「不,等一下!那次你们明明就跟西方魔王打了一仗!不但掀起大骚动,而且也充分表露出个性不是吗?」
当时翼和其他个性者同样也干劲十足,在那场好比最终之战的一大决战中,所有人应该都尽情发挥了自己的个性并且乐在其中。
来医院探望我的冢耶和矢刳马,也喜孜孜地跟我聊到当时作战的情形。
「我们当时确实是大闹了一场没错。」
翼用鼻子哼了一声,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可是,魔王就只有被对方抓走,什么也没做耶?而且也不是因为她有什么计画,才故意让自己被人掳走。因为TUP属于另一个辖区,所以公所那些人可能没有看过实际的影片,但是魔王什么也没做这一点不管问谁都知道。」
「这个嘛,就我所知,她从来没有这么久不去试图消灭人类,可是拟定计画有时不是得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更何况她的计画又那么远大迂迴。」
回了一句「话是这么说没错啦」翼在床上伸直双腿,靠在墙上。
「不过,公所已将其视为问题这一点不会有错,毕竟儘管只是传闻,事情也已经传入我耳里了。」
「原来只是传闻喔!」
顿时放下心来的我,不由得拉高音量,翼露出「糟了」的表情,举止显得有些慌张。
「可、可是,你不觉得会出现这种传闻,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异常吗?光是如此,就足以显示出她的处境很不妙了喔。」
「不、不,追根究柢,这件事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啊?该不会是随便从网路上的社群网站听来的吧?」
「才不是呢!这是我的亲卫队传来的消息!那个人是平时有在出入公所的业者,确实有听说这个传闻。」
居然连那种地方也有你的亲卫队!
既然是业者,就表示对方是已成年的社会人士,也就是说不是个性者,而是村民了。你的势力範围究竟有多广啊……你该不会也想获得间谍的个性吧?
不过,假使翼所言属实,那就代表公所里面有在讨论这件事情。虽然目前尚未定案,但他们确实有在研讨剥夺个性一事吗?
「看吧,果然二郎也很在意。」
我确实——很在意。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你不觉得既然有那种传闻,就表示实际上魔王的个性遭到质疑的可能性很高吗?」
的确,这一点我无法否定。
可是龙之峰将不再是魔王——即便听到这句话,我还是完全无法理解。
由于龙之峰和其他个性者不同,平常一向不会配戴象徵个性的配件在身上,因此即使魔王的个性被撤销,外表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是个性者的个性遭到否定这件事,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压力,我之前在矢刳马那个事件时亲眼目睹过,所以很清楚那股压力大到一个不小心,甚至会令他们精神崩溃。
不过,公所会做出那种事情吗?既然个性者是支撑国家的财产,我觉得他们应该会用尽方法保护个性者才对。
「有听说公所採取了什么对策吗?」
「不知道。」
翼满脸不快地微噘起嘴唇。
「再说,那些家伙是一群秘密主义者,我完全没办法触及某种程度以上的机密情报。不过拜我挺身潜入好几次之赐,设施本身我倒是相当熟悉。」
「咦?你是故意被抓的吗?」
翼用一双蓝色大眼盯着我说:
「……我当然是因为不服输才这么说啊!二郎你每次都会把玩笑当真。」
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总而言之,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么魔王之所以会没有来探望你,说不定是因为被送进设施里了,也许就是因为在那里接受矫正也无效,才会出现撤销个性的传闻。」
如此说道的翼脸色有些苍白。我是不晓得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过所谓的设施,恐怕是个足以令翼脸色发青的地方吧。
光是想到龙之峰有可能被送进那里了,我的胃就开始痛了。
「总之我打算再试着多搜集一些情报。」
翼在床上站起身。
「二郎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如果传闻属实,你会阻止?还是不阻止?」
「你是指撤销魔王个性这件事吗?」
翼默不吭声,只用像是在责备我问了个蠢问题的眼神看着我,也对,这个问题根本是多余的。
……如果龙之峰变成村民……吗?
我总觉得她应该会意外适应得很好,这话对个性者来说虽然不中听,但是除了满脑子老是想着要消灭人类以外,她就是个极其《平凡》的女孩。
不仅责任感强,也有行动力。
而且她还很羡慕我们村民,说我们和个性者不一样,没有已经注定好的未来,代表着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可是,即使那是她的真心话,一旦她的魔王个性真的遭到剥夺,实在很难想像她的心情会是如何,况且过去应该也不曾有过类似的状况。
不对,话说回来。
「……我怎么想和这件事情有关係吗?」
翼将眉毛一挑,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龙之峰的个性会不会被撤销,是由公所来决定的吧?又不是由我来做判断,再说……就算我不接受,事情难道就会有所改变吗?你们的个性应该不是我这个村民能够干预的吧?正因为个性无可控制、无法压抑想要展现的冲动,才会受到国家的认同不是吗?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太不可原谅了。」
语毕,我瞪着翼。
就是因为明白个性者只能抱着连他们自己也束手无策的冲动活下去,我们才会无可奈何地接受他们任性放肆的行径。
假使个性是会因为我说了什么就改变的东西,那就根本不是个性,届时龙之峰也不配再继续当魔王。
或许是不说出口也明白我的意思,翼轻吐一口气,低声道「说得也是」。
「的确,要是不管旁人——二郎你说了什么,到头来她还是没有打从心底想要歼灭人类的话,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翼打开窗户。
「抱歉找你商量这种怪问题,我原本以为如果是你,也许能够帮忙做点什么,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明明那根本就不可能。」
说得正是。
「你希望龙之峰继续当魔王吗?」
顿了一会,翼回答「是啊」。
「……毕竟勇者的个性,还是在与魔王为敌时最能获得发挥。当我在思考她企图如何消灭人类时,脑内啡会非常不可思议地源源涌出,让我有种快要去了的感觉。」
去哪里?
「说实在的,如果失去那种快感,那就太遗憾了。」
听似不快地抛下这句话之后,翼灵活地攀着梯子,回到她位于马路另一头的房间。
☆
之后又过了两天,在医生的许可下,我终于可以上学了。
哎呀,这段时间真是漫长啊。
我请假的这段期间,多亏翼十分地勤快地把笔记借给我,所以学业方面应该不至于会跟不上。况且她有时还会像家教一样地指导我。
我一如往常地离开家门,一如往常地进入教室,
「嗨!」
开口打了声招呼,注意到我的木村和齐藤立刻面露笑容。其他同学也纷纷向我道早安,跟我说辛苦了。
我简短地用「嗯」「是啊」回应他们,然后走向自己的座位。
「你终于来上学了。」
来到我身旁的木村,头髮理得几近光头。我原以为在比赛场次多的夏天时,把头髮剪得很短的他现在会稍微留长一些,看来这种髮型应该是一种干劲的表现。
至于齐藤则是没什么特别的改变。不过也是啦,毕竟他们两人上星期才来探望过我,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你休息得真够久……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点来上学耶。」
「我也这么以为啊。」
我将书包挂在书桌的钩子上,轻叹一声。
「明明也没有骨折,却得长期住院不断地接受检查,即使出院了,也还是迟迟没能获准离开家门,真是教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