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原来真是个拳击手
那家伙原来真是个拳击手
那家伙原来真是个拳击手
而不是一个沙包
出自由纪夫理惠第二张单曲副歌拳击手阿丈
1两天前
那一天,高虎穗浪和超级轻量级的职业拳击手三浦秀树进行练习赛,完全是一个偶然。
三浦拜访日炉理坂高中,原本是为了来见明年要前往东京的叶切洋平。依据三浦所属的K-O-拳馆所期待的新人叶切洋平这名少年的实力,三浦将决定自己是否成为他的教练。正确来说,是打算和这名少年交涉,问他有没有意思让自己担任教练。三浦今年二十七岁,作为拳击手已经是差不多该考虑退休、而实际上就算退休也不奇怪的年纪了。虽然他是曾一度夺得全日本第一的男人,但也就仅此而已。他作为拳击手的巅峰期已经过去了。至今为止都没有作为,将来也不会再有所作为的吧而他现在虽仍待在职业拳击界,但他的梦想却已不在这里了。他的人生计画早已不在擂台上,而离开到了擂台外去了。进行一场壮观的比赛,将那作为最后的比赛,然后退休吧。退休之后就进入演艺圈,一边进行艺能活动,一边培育未来的冠军他是这么打算的。他在演艺圈有后门(对方说什么他可以靠着演出特异类型的角色闯蕩就只有这样一句话),但若要培育一个冠军,这就只能靠自己来想办法了。因此三浦就向拳馆请了假,专程来到日炉理坂见叶切洋平。
但是洋平不在。
取而代之,是高虎穗浪在打沙包。
然后
三浦的眼睛为之一亮。
看来减量似乎进行得不顺利,高虎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他状况不佳,不过他却击出了响亮的声音,让沙包摆动。而令三浦眼睛为之一亮的,则是高虎打出的拳。听顾问说,高虎是轻沉量级的,然而他击出的拳却不只这个阶级。毕竟他每击出一拳,有着四十公斤重的沙包就随着向上跳动。不是横向摆动,而是向上跳动?而且他看上去状况还那么差?沙包的纵向摆动,代表着这个名叫高虎穗浪的少年拥有惊人强打,将来可能会成为一个中重量级(不,搞不好是重量级?)的选手,上演壮观的比赛。于是,在三浦亲眼看到高虎穗浪的瞬间,「叶切洋平」这个名字便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他脑子里想的,全都变成了该怎么将「高虎穗浪」拉到东京来当自己的「徒弟」。他已经被兴奋沖昏了头。兴奋地全身不住颤抖,内心吶喊了好几次、好几次。这是一块「原石」!而且还是钻石的「原石」!叶切洋平是K-O-拳馆的会长找到的,但发掘这颗「原石」的却是我,所以他是我的东西!
于是
三浦想让这名少年对自己留下印象,因此主动向他提议:「要不要来场练习赛呀?」唔咽三浦这么出声道:「唔嗯你有着很好的素质。如何?要不要来当我的对手呀?」
一般来说,立志成为职业拳击手的人,都不会浪费与职业拳击手对战的机会。虽然顾问出声阻止,但高虎还是答应了。
于是两人便以实战形式进行了练习赛。
拳套虽然有十二盎司(注:一盎司约为28.35公克。拳击手套是以盎司来分级,越重则所需要的防护越多),但两人却都没有戴头套。三浦有身为职业选手的志气,而且又小看了高虎,认为再怎么有破坏力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拳头。没错,三浦小看了他。就随便应付应付,让高虎瞧瞧职业和业余之间的差别、从容地获胜,然后再对他说「你有着很好的素质,可是还不够。只要来我这里,我就让你变得更强」,三浦是这么想的没错,这应该会是未来的(重量级!)世界冠军以及培育他的名教练初次相遇的场景,而且还是相当戏剧性的场景。而将未来的冠军事先KO似乎也不坏心里想着这些事而脸上堆满笑容的三浦,随着比赛钟响便几乎反射性伸出手和高虎交拳,但他却没有发现,高虎一点也没有那种意思。别说是交拳了,高虎甚至是挥开他伸出的拳头,直接一拳打了过来。(呜哇)突如其来的一记右强打,直接击中了三浦的侧腹部。弯曲手臂、由侧面打击也就是所谓的勾拳,正中了三浦的腹侧,让他的身体弯成了く字形。而高虎的左拳进一步做出追击,打中三浦下倾的脸此时三浦的意识在转瞬间一度中断。但间不容髮再次袭来的击腹拳又马上唤醒了他的意识。他痛苦地扭动身体,不过总算勉强和高虎拉开了距离这不是基于战略,而是本能。会被杀掉他所感觉到的应该没有错。正如三浦一眼所看穿的,高虎的确费了番苦心去减量。但不同于三浦的猜想,受减量所苦的高虎其攻击力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减量之苦所带来的压力,反而侵蚀了高虎的精神人性之心,让他丧失了名为「手下留情」的自制力。当然,没有拳击手会在比赛时放水。一般而言,拳击手都是抱着几乎要「杀掉」对方的心情上场比赛。但此时高虎的「杀掉」可说是回异于一般人的层次。减量所带来的焦躁、愤怒、憎恨等等,高虎将这些偶尔会构成杀人因素的感情,全都对着三浦发泄。不顾三浦拉开距离、拚死保持的防御架势,高虎挥出的拳别说是超越了「这个阶级」,甚至根本已超出了人类的範畴。儘管採取防御姿态,但高虎的拳头仍旧叩响着清脆的声音,威力惊人的拳头令三浦的意识逐渐远去。算了!不管是面子或是声誉我都顾不得了三浦的身体死命前进,打算逼近高虎。不愧是百经历练,三浦已经领悟到,若是退后只会更加危险。总之就是要逼近高虎,封住他的拳路。想办法巴住他,让比赛先暂时停止
一个右勾拳(的动作)进入他的视野。
(!)
三浦的动作静止了。
一个勾拳再次打进了定身不动的三浦腹部。并非夺去意识,而是彻底阻断他呼吸的一击要是肚子吃上这样的一击,人就没办法呼吸了。意识清醒却无法呼吸的痛苦,经常被人形容成地狱。别说是冷静判断了,就连象样地思考都成问题,意识之中只感觉得到痛苦顺从那样的意识而扭转过身体逃跑的三浦,已经单纯只能称作是个标的物了。右、左、右、右、右虽然三浦事后才知道,不过挡下(并非他採取防守,而是碰巧)第五发右拳攻击的肱骨确实被击碎了(虽然那个部位受到肌肉的严密保护)。打击所造成的痛楚,以及破坏所造就的伤害,令他的意识变得模糊。在朦胧意识之中,三浦思考着
(我完了。)
在前一个瞬间,令三浦缩起身体的并不是痛楚,而是畏惧。将三浦改变成一个沙包的,并不是他所受到的伤害,而是恐惧的心理。打从受到最初的一击,怪物就在那个瞬间诞生了,并且一下子就茁壮了起来。三浦没能胜过那个自高虎威力惊人的拳头中所诞生、极具压倒性的怪物。
(我完了。)
三浦透过变得迟缓的思路我是在哪一步玩完的呢?是吃了那一记拳头的时候吗?还是在我小看那个怪物、认为他只是个小鬼,所以不戴头套就站上危险的擂台之时?拳击是种危险的运动,我明明早已亲身体悟了啊还是,打从我已不再热中于擂台的时候起,就已经玩完了。当时在我的酬劳领的还不是现金、而是礼券的那个时候,我脑子里想的除了擂台以外,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三浦秀树活着,为的应该就只有置身于擂台之中,理应只有这样。
而那样的想法又是自什么时候结束的呢?
(一切都结束了。)
在逐渐淡去的意识之中,三浦所思考的就只有这件事。(结束了)而在他的那般思考之中,并没有包含任何的感慨或者那正是他人生结束的证明也说不定。三浦只感受到一切都已结束。在他的思考之中,找不到畏惧、绝望,或是任何的渴望
数十秒之后,被运上担架的三浦秀树被抬了出去。而数十分钟后,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日炉理坂高中。
2一天前
在準备就寝之时,昴对着枕边的闹钟,烦恼是否应该定时叫自己起床。
那个被昴取名为「漏电式闹钟」的时钟,会在定好的时刻前十秒就开始进行读秒。一、二要是在那个钟以人类的声音读秒数到十之前不醒来、站起身、在感应器前摆好备战姿势,闹钟就会对使用者放齣剧烈的电击。若要形容电击有多么剧烈,就拿昴来说,在他第一次使用那个闹钟时,就因为起不来,受到电击的刺激而失禁,眼睛都没睁开就昏了过去。而那一天,他整天都觉得全身麻麻的,苦于噁心及倦怠感。到了隔天,当他一听见「一!」的瞬间便睁开眼睛,回过神后,发觉自己已经摆出备战姿势简单来说,就是有如此破天荒的威力。
「被称为职业拳击手,或者是职业摔角手的人们,就算失去意识,也会在听到读秒时就站起身来。」依花是这么说的。也就是说,她要昴成为那样。而现在昴也加入了那样的人种之中,成为他们的伙伴了。起初的第一个星期,昴使用了那个闹钟。过了一星期后,他交换了闹钟,不再是定时式的,而是设定成会随机开始读秒的闹钟。但就算这样,昴也只遭受过两次电击而已。
可是
特训并不只有这样。
在这四个礼拜以来,昴着实受了各式各样的特训,尝到了各式各样的电击。依花似乎很喜欢(让人)触电而休克,几乎每一种特训都会附加上电击。比起三餐,昴所吃的电击更是多到数不清。而这一切的特训,昴都在这四个星期中忍耐了过来。
一切都只为了明天
就只为了这一天。
明天一天,这副身驱将沐浴在众光灯之下。就只为了这样,四个礼拜以来,昴以这个闹钟为开始,做了各式各样的「努力」。
而这一切终于
到明天就结束了。
就能获得回报
奇妙的是在昴心中,对于明天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恐惧。明天好歹也是要和寄宿了恶魔之力的拳击手认真决胜,要是一个不注意,搞不好就会丧命这一点他当然很清楚。而昨天的事听说有个和高虎穗浪进行练习赛的职业拳击手被送进了医院昴也有所耳闻。明天或许就换成昴自己变成那样了不过到时候可能不是被送医院,而是送进火葬场的机率比较大。
这些事情他都明白。
但即便如此
他仍不畏惧明天。
反而还觉得迫不及待。
再怎么说,只要等到明天,就能从这如地狱般的四个星期中解放。没错,对昴来说,洁四周简直可谓之地狱。这些日子让他重新体认到,所谓的地狱,并非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而是人类在这个世界创造出来的。
而这些
终于都会在明天结束。
他并不害怕。
反而还觉得迫不及待。
在既平静却又兴奋的奇妙心情之中,昴凝视闹钟。这四个礼拜以来,昴都是靠着它起床,但是已经没有使用这个闹钟的必要了。依花是这么说的,要他今天睡个好觉,回覆因训练而累积的疲劳。
今天就只要好好睡个觉就够了。
没错
没有使用的必要
结果最后昴还是设定了闹钟。为了以防他睡不着觉,依花还给了他安眠药,但他不需要这种东西。明天、明天、明天就结束了为了早日迎接明天,昴不消多久就沉沉进入梦乡。
3当天
早上的结业典礼开始之前,昴和高虎量了体重。昴是五十六公斤,高虎是五十七公斤,体重过关但说到底,原本就不需要减量的昴,和在这四个星期中不得不瘦了将近五公斤的高虎,「体重合格」对两人而言的意义并不相同。高虎应该费了不少的辛苦吧?看着他变得乾巴巴的身体,昴摇摇头说道:
「比赛要不要改到明天?」
哼上高虎嗤之以鼻。
「要你多管閑事,白痴!很遗憾,我现在体能状况好得不得了喔?已经想杀你想得身体蠢蠢欲动了。」
「这样喔。」昴叹了口气:「算了,我就认同你的乾脆果断吧你很了不起喔!」
高虎赏了他一个白眼。「你那是什么意思?」
「你就坦率地接受啦!我是在称讚你真的减量来比赛耶!还有不发牢骚这一点也是。」
高虎别过了脸。
量完体重,两人动手穿上衣服。
过了一会儿
「我也是。」高虎百般不愿地说道:「我也要称讚你。」
「啊啊?为什么?」
「老实说,我以为你会逃走。」
「咦咦?」昴讶异地看着高虎。「我?为什么?」
高虎露出一副咬到烂苦瓜、结果酸液流出来的表情瞪着昴。
「居然瞧不起我没关係,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拳击手的厉害。」
「谢谢。」
「你能这么从容不迫也只有现在了。」高虎呕气地别开脸,一边换衣服一边愤愤说道:「我绝对、绝对会让你见识到拳击手见识到擂台的可怕!就算死了也别有怨言喔!」
昴笑了。
「我知道啦。」
「到时候可别吓得尿裤子喔!」
「尿裤子?」昴表情认真了起来。「喂。」
「啥?」
他边数着双手二十七次。」
「什么?」
「我在这段期间尿裤子的次数。」
「你说什么?」高虎诧异地看着昴。「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在这四个礼拜内尿了二十七次裤子。」
「」
「所以就算现在再多一次,也没什么好害怕。」他挺起胸膛「嘿嘿!」地笑了。
「是、是吗」
无法看出昴真正的意图,高虎只能对他点了个头。昴对感到莫名其妙而点头的高虎摆出了个笑容。
「我说啊,学弟。」昴说道:「讲正格的,我可也是一路体验过了不少惨烈经历喔。那些才是真的会让人吓得尿裤子的经历,而且还是好几次。」
「」
「更何况每次都是自己下定决心才去经历的。这次也一样,不是吗?所以可别太小看我喔!」
「」高虎张口
又合上。
那么,我先走一步昴说着便走出了房间,高虎默默目送他离开。虽然搞不清楚昴到底在讲什么,但若论胜负,这场比试对方十之八九佔优势他有这种感觉。
混帐!他在心中低语。
等着瞧吧!他在内心喃喃道。
虽然让你在这里得了一分
但站上擂台后,获胜的就会是我!
于是乎,体重就这样顺利测量结束。
◇
在昴和高虎量体重的时候,助手团(在比赛中负责支援拳击手的人。职业赛各为三名,业余各为两名)之间进行了规则的细节确认。虽然终究只是确认,规则本身并没有更动,但高虎那方的助手提出些许变更。
拳击社的主将也加入了阵营。
比赛形式为三分钟六回合,击倒数三次,使用的拳套是八盎司,不戴头套这项依花提议的规则,若在外行人进行练习赛时套用是非常危险的,但高虎很乾脆就答应了。老实说,高虎根本不在乎规则如何。反正比赛马上就会结束了(KO获胜!),规则这玩意根本无所谓高虎是这么想的。而高虎的两名助手也如此认为,因此他们并没有费心留意规则。唯独一个人拳击社社长佐佐井宏行被这样的规则吓得跑去找依花抗议,但抗议无效。
「妳到底在想什么!」佐佐井说道:「别小看拳击!听好了,戴八盎司的手套、不戴头套互殴十八分钟外行人堂岛昴可是会死的耶?」
依花对此意见不特别表示否定,不过还是面无表情地说:「都已经决定好了。」
但佐佐井还是姑且试着反驳依花的话:
「不,不行。听好了,比赛本身就很胡来,太危险了!若真要比,至少改成三回合两分制,戴十盎司手套,当然也要戴头套!不然我无法认可这场比赛!」
「没有必要获得你的认可。」听了依花的话
「我可是拳击社的社长喔!」佐佐井放声抗议:「我有责任!」
「由舞原家来承担责任。而且关于比赛,也早已获得顾问老师的同意了,就依这个规则。所以你无需介意。」声音冷淡且毫无情绪。
「但是!」
「为了你自己好,最好不要多作意见。」
佐佐井是日炉理坂的人,他了解舞原家的力量。都被这么说了,实在是不妥协也没办法。但是,为什么舞原妹要订这种规则明明会有危险的不是高虎,而是昴啊这时候,佐佐井突然想起了堂岛昴和舞原姊正在交往的传闻。
难不成!他一下子脸色发青。
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依花很溺爱姊姊,所以她对和姊姊交往的堂岛昴看不顺眼?又或者是昴明明已经和姊姊交往,却又打算为了其它女人而战,她无法原谅,所以才故意
不,怎么可能这种理由
不祥的预感怎么也挥之不去。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佐佐井心想,于是他便加入了高虎的助手阵营。虽然这个男人很嚣张、让他受了需费时三个月才能痊癒的重伤、夺走他高中最后一个作为拳击手的夏天。佐佐井很不情愿当这男人的助手,但他却是个责任感很重的人。身为拳击社主将,不可能对危险的比赛视而不见。若作为助手,就能近距离掌握比赛,也能在临危时加以阻止
于是佐佐井宏行,这位三年级的拳击社社长兼主将便成了让他自己身负重伤的男人的助手。
真是愚蠢听了佐佐井的决定,依花摇摇头。只要不扯上关係,明明就不用额外背负责任了啊居然自己来淌这浑水。这下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也会在佐佐井心中留下伤痕吧名为自责的深深伤痕。依花觉得那是种愚蠢的行径。不过,她并不刻意阻止没阻止对方在比赛关头前提出变动,而且也没加以抱怨。因为终究来说,依花并不讨厌那样的愚蠢行为。
于是,比赛规则也顺利(?)确认完毕。
◇
结业典礼结束后,空旷的体育馆中开始搭起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