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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伊姆堡垒以难攻不落而着称。恩德和国境接壤处的北方有断崖阻隔,南方则是毫无视线阻碍,能一目了然的广阔平原。如果梅菲乌斯当真想要越过国境发动攻击的话,最大的难关就是这座扎伊姆堡垒。
留卡奥能在转瞬间就把堡垒攻陷,并将其作为自己的居城,恐怕是有内部的人做接应吧,另外,留卡奥原本就是加贝拉的英雄,堡垒侧守卫们一定也大意了,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对己方剑刃相向。再加上——
(恐怕这件事,暗地里也接受了恩德公国的援助吧)
梅菲乌斯以及加贝拉双方都持有这种观点。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粮食、水、弹药等这类补给总会有见底的时候。同时,对恩德来说,如果能趁此机会将加贝拉领分割成两半,将会对他们非常有利。而现在留卡奥不把近邻村庄强行纳入支配下的话,也不至于遭到民众的反感。
「现在的加贝拉,已经失去了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维护的自尊。」
留卡奥高声喊道。
「就算在一段时间内背负上背叛者的污名,我们也会是加贝拉真正尊严的继承者。不忠是骑士的耻辱,但盲从于愚钝的主君并不能被称之为忠义。我们高贵的蓝血为何而流,现在正是该好好思考的时候了。不在意身披污名,愿意向真正忠义奉献此身的忠诚骑士们啊,我们的堡垒之门将为你们敞开,并欢迎你们的到来。」
留卡奥并没有接受加贝拉本国数次向他发去的劝告,将使者们的首级全都砍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对派去攻略行军途中堡垒的先遣队以及飞空船进行了突袭,使他们全部溃败。
加贝拉宫廷中有强硬意见提出,为了守护王家的威信,就算动用全军也要儘快将扎伊姆堡垒攻陷下来。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最为恐惧的,莫过于恩德的参战。
虽然对方目前依然保持着沉默,但令人担心的是,万一恩德公国公然承认自己协助留卡奥的意向,并向加贝拉发起挑战的话,扎伊姆堡垒将会成恩德的守护堡垒。而且恩德手里捏着加贝拉背弃了两国间盟约这个正当的名义。
因此,加贝拉才请求梅菲乌斯侧的协助。
也就是说,等于默许梅菲乌斯军独自跨越加贝拉国境,并在扎伊姆堡垒的西侧布下进攻阵地这件事。
圣临之谷奇袭骚动后已过了一周。
时间流逝如飞,事态也在人们内心各式各样的算盘中不停发生着变化。皇子基尔率领的梅菲乌斯部队很快便开始了向伊德洛的移动。伊德洛是距离恩德、加贝拉国境最为接近,在与加贝拉的战争中,屡次成为最前线的城塞都市。
塔尔卡斯剑斗会的剑奴集团也随行本次行军。被没收了武器和龙、处于卫兵们包围圈内的这趟旅程,使奴隶们心中充满了对未来担忧与不安所产生的压力。但因为格威的手腕,奴隶们好歹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着命令。
对塔尔卡斯来说,这些日子实在不能算是好过。但比他的立场更为複杂的,当数来自加贝拉的一行人。毕竟仪式在中途就被打断,基尔皇子和加贝拉公主的婚姻关係直到目前还未成立。话虽然这么说,可现在就随便回国的话,也有损双方的面子。
「我们也要随同前往伊德洛。」
碧莉娜让使节团先行返回祖国,她和特雷吉娅随军前往伊德洛。在梅菲乌斯侧看来,这个决断还包含了一层让她做人质的含义,当然,碧莉娜本人对此心中早已有数。
一行人驱使着龙车搬运物资向前移动着。骑兵队、还有乘坐小型龙的龙骑队在队伍的前后左右固守,呈现围绕中央徒步前进的士兵们的阵形。皇族和王族乘坐马车移动。
「这对基尔皇子来说是初阵吧」
马车中,欧鲁巴向坐在他对面的费德姆说道。
「而这种事却要让我这个替身来干。再怎么看也算保护过度了吧。」
「闭嘴」烦躁不安的费德姆狠狠地回应。「我没打算让你学习什么培养皇族的方法或者什么帝王学。你就按我说的乖乖去做就行了。」
「照你说的下达命令,照你说的命令同伴去死,照你说的去杀敌吗?」
「没错」
「那还真是了不得呢。」
欧鲁巴的烦躁感与他不相上下,原因就在于之前与碧莉娜争吵导致的后遗症。
「别说了。不知道会有谁听到。」
费德姆也有自己的想法。本来,从比拉克城送来地公文敦促他儘快回去。皇子的支援工作只要西蒙一个人就够了。但由于西蒙太了解王子的为人了,在这次远征中,不免担心他会发现皇子其实是个假货,所以有必要进行其它方面的『支援』。
(更重要的是)
这次如果能让皇子立下战功的话,就会使部分贵族重新看待现在几乎毫无向心力的皇子。假如费德姆能够将他们整合起来,不就能拥立皇子,建立起承担下个时代的新政权了吗。
而且,当前的基尔皇子是个对费德姆言听计从的人偶。自己才该取代堕落的皇室,在这个乱世中建立起新的霸权——想到这里,费德姆心中彷彿少年般跃动着,脸上也涌起了血色。
另一方面,
「皇子」
在马车外向里面说话的西蒙·罗德鲁姆也有他挂心的问题。「什么事?」代替皇子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是费德姆。
自年轻时代起便奔赴战地的西蒙对操纵马匹已经很纯熟了。他配合着马车的速度,向车内探去。皇子正坐在另一侧窗边,用手撑着脑袋。
「这几天来,都未能拜见您的尊容。希望您没有在圣临之谷受到什么惊吓。而且事情发生了才没多久,就让你出战初阵。您一定非常……」
「皇子现在很好。」费德姆满面堆笑。「我们刚才还在针对扎伊姆堡垒攻略的问题交换个人意见呢。稍后,务必想听取一下西蒙公,您的意见呢。……啊呀,皇子,感到有些刺眼吗。我这真是太失礼了。」
费德姆装作回头和皇子谈话,迅速地拉起了帘子。
(真是奇怪。)
边操控着马匹,西蒙托起下巴。这几天内费德姆的急速靠近,以及皇子的变心。如果是他所熟知的皇子,在经历了婚礼途中发生的那种骚动后,哪怕当众表现得惊慌失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根据传闻,皇子向士兵们下达命令,及时阻止了绑架碧莉娜公主的阴谋。虽然作为一个保护者来说,能看到皇子的成长固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这变化也太大了,以至于不能让人坦率地接受这一切。
(所谓的男儿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吗)
而在距离这辆马车约五十米的后方,同样设有重重警卫的另一辆马车中,坐着碧莉娜和特雷吉娅。
碧莉娜始终保持着沉默。一边眺望着窗外流淌的风景,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似的。特雷吉娅看着主人的侧面。
乍一看,就像是个刚度过了青春期,虽已迈入成人的行列,但回首望去,发现某些事情对本人依然重要,胸怀那种焦虑的美丽少女的样子。眸上的睫毛垂下深深的影子,鼻樑的曲线非常纤细,如花瓣般的嘴唇微湿,肌肤通透雪白。如果有个同龄的天真少年干完了田里的活,踏上回家的路,从远处望见马车窗边这如梦似幻般的少女,一定会瞬间坠入情网,但是回头掂量自己,却觉身份过于悬殊,胸怀这种焦急与纠葛度过了上百个夜晚,然后他与村里的一个姑娘结婚,可就算有了孩子,甚至到他被孙辈们围坐在暖炉旁静静念书的时候,都一定会将那仅有的一次,他用双眼所看见的那青春期残像,刻印在心中到死都不会忘怀吧——
特雷吉娅因自己的妄想而悸动不已,她用手轻轻按着鼻侧眼角,感叹这就是青春啊。就在此时,一声「特雷吉娅」的叫唤,她又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在,什么事,公主殿下?」
「特雷吉娅几岁了?」
「这个嘛,从过了四十五之后我就没去数过。这样的话,就能让内心觉得自己始终处于这个年龄了嘛。」
「这样啊」碧莉娜继续用手撑着脑袋。「还真方便。」
「当然,在这期间,也有过不少相遇与离别。也有很多男性向我倾吐衷肠,甚至向我提出求婚。」
「这些故事,等有机会我再听你慢慢说吧。」
碧莉娜微微笑着,
「别说什么有机会了,不如就现在吧。或许这些会对公主起一定程度的参考作用哦。」
「我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才问的那个问题。不要乱误会。」
她赌气皱起眉头,把头别向外侧。
(啊呀啊呀)
还真可爱,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是不会说出口的。的确有调侃的价值。差不多也对自己的妄想开始感到厌倦了,小小的恶作剧之心不禁涌了上来。她性格的这个方面或许和她主人挺像的。
「基尔皇子殿下,他还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呢。」
特雷吉娅故作漫不经心,刻意无视公主猛地投向她的视线,
「给人的印象完全没个准。有时显得异常世故,根本不像是个皇族——该怎么说呢,也有时却很直率,甚至提出一些非常稚嫩的发言。总之是位让人挂心的大人呢。先不评论他是不是适合做一个新郎,起码也是加贝拉宫廷里没有的类型吧。」
「只是个傻子而已。关于他的传言随处都是,没什么好惊讶的吧」碧莉娜冷淡地回答。「作为一个敌人来说很好驾驭。但是,他身上不得不弄清楚的地方还有很多,这同样是事实。所谓战斗,关键就在于情报,爷爷一直这么说。」
「战斗啊。」
「没错,为了不让更多鲜血白流的,战斗。」
抵达伊德洛之后的日子,欧鲁巴的现状也没有任何好转。
在首都派来的部队抵达前,欧鲁巴根本无事可干。本国直到现在还在与加贝拉进行着协商,在决定的事项传达下来之前,没有任何事可以被擅自决定。
虽然比起扎伊姆来说略为逊色,但伊德洛堡垒也以坚固着称。围绕在都市外圈的城墙有好几层,彷彿一座迷宫。哪怕想带着观光的心情散散步,也不得不带上大量随行的人跟在身边,这就是欧鲁巴现在的立场。
就算想思考一下关于接下来战斗的事,可脑中能浮现出的,只有少年时代经历过的帮派间小规模争斗,以及大量阅读的英雄战记中相关的知识而已。不管怎么说,这不是为了梅菲乌斯,也不是为了皇子基尔,欧鲁巴正是为了欧鲁巴自己,才不得不继续替身这个工作。毕竟在脑中空蕩蕩,无法脚踏实地的状态下,心中没个底。
外加还有更麻烦的事。
某天黄昏时分,他在都市内随意走动时,正巧看到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人群的对面,是正被十几名士兵拖着向前进的剑奴们。他们将被送去伊德洛的收容所。
因为留卡奥的谋反表面化,剑奴们和事件有牵连的嫌疑虽然被洗清了,但塔尔卡斯被人利用企图谋害皇子这个事实依然没有辩解余地,他对奴隶们的所有权被全部剥夺。再来,伊德洛的领主本就是个以对待奴隶残忍着称的主人。
「这次,为了提高战斗的士气,传说他打算把所有奴隶的首级用剑砍下来呢。」
丁颤抖着这么向他说明道。剑斗士们对他来说并不是关係良好的友人,或许更準确的说,他们虽吃着同一锅饭,但只要被命令,第二天就不得不上场互相残杀,而且对此没有一丝犹豫或迷茫,是这样一种关係。
可是欧鲁巴怒火的矛头,指向的是那些根本不会公平对待像他们这种境遇的人,还将他们的命运和生命随意操纵于手中的贵族们。
「直属的近卫兵?」
这个词,是欧鲁巴在滞留当地的第三天清晨,丁为他準备早饭时,不小心说溜嘴的。
被赋予了指挥军队许可权的皇族,可以直接挑选自己的近卫兵。当然可以从近卫师团中进行挑选,从贵族的子嗣,特别是那些不会继承家业的长子以外的男子中进行选拔也很盛行,此外,从不是以上这些身份的人中进行挑选,并赐予他们士官级地位也是可能的。基尔皇子在年满十五岁的时候,就被赋予了这种许可权,但他从来没有刻意去行使过。
这天黄昏时分,欧鲁巴前往的目的地,是在这有着漫长阶梯、以多重立体构造组成的堡垒中,刻意设置得远离人们视线的收容所。
一百名剑斗士被关押在收容所中的一间宽敞室内。欧鲁巴无视因皇子的突然出现显得惊慌失措的剑奴们,同时心想,如果是凯因,哪怕说这小子已经在盘算着今晚的逃跑计画,他都不会感到奇怪。这么想着,心中暗暗笑了。双手灵巧,总是打些坏主意的凯因以前曾惹出好几次逃跑未遂事件。
「你说什么。你是认真的吗,欧鲁巴!」
对不觉大声叫出来的格威,希克猛地捂住他的嘴巴。
「嗯,我是认真的。」
「怎么敢打这么胆大包天的主意。」虽然希克声音放得很低,但脸上依然表现出了他的惊讶。
「你这样做的话,难道不担心会被周围人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吗?」
「不用担心。作为一个皇子,我还是有在收集情报的。这家伙还真是个预想以上的蠢货,根本听不进周围的进言。还不如说,我这么做不正像一个没大脑的皇子吗。为了对救了自己这件事表示感激,而把剑斗士全部收编为近卫队哦。」
塔尔卡斯本人因需要接受调查而继续留在建筑物内,剩下的全部剑斗士都成了基尔·梅菲乌斯近卫队的一员。包括平时进行武器修缮的商会旗下的锻造师,还有负责照顾龙的少女凤·蓝,也被授予了近卫队附属的身份。
只要一份文件,以及这几天在丁的教导下学会的,模仿皇子笔迹的一个签名,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是得知这件事的费德姆理所当然会暴跳如雷。可欧鲁巴一句淡淡的「有什么问题吗」,装得一脸不当回事的样子。
「算了啦,既然干都干了,也没有办法。到时候等真皇子换回来的时候,把他们解散也好,赶出去也好,随便你们啦。还有哦,让我想想,就算不需要马和龙——你能帮我準备武器和甲胄吗?毕竟商会的装备全都是老旧东西。我还想要几门近卫队专用的大炮。」
「你这混蛋——听好了,你给我好好记住这点。不準再做任何多余的事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连呼吸都不準随便进行!别忘了,你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我的心情变化上。」
「彼此彼此吧。」
「你说什么?」
无视夹在两人间提心弔胆的丁,欧鲁巴狠狠盯着费德姆。
「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吧。……算了。我也不想把自己逼入没有必要的绝境。任性的话玩到这个程度就够了。不过作为交换代价,装备的事情还是麻烦你了哦。」
「你这家伙!」
在看上去马上就要昏倒过去的费德姆把怒火发泄到负责监督的丁身上前,欧鲁巴将这个大贵族赶出了房间。
「到了明天,不管什么无聊枯燥的戏码我都会帮你演啦。比如在初阵前,由于情绪过于高涨,任意妄为,结果被你责骂之类的。好啦,快走快走。你不是还很忙吗?」
(真有意思)
费德姆离开后,把丁在耳边嘀咕个不停的教训话全部当耳边风。自从欧鲁巴换成现在这个身份后,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
毕竟是个皇太子。以在很多方面不自由作为代价,却能随意使用某些,在平民身份时根本无法获得自由的东西。把剑斗士编入自己直属的士兵,并不是单纯地因为想要救他们,或是想要给贵族点颜色看看的心情。更重要的理由是他想要试探一下,自己究竟能做到怎样一个程度,自己的饲主费德姆究竟能忍耐他饲养的狗有『反咬一口的习惯』到什么地步。
(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之后的处事就需要稍微谨慎一点。)
万一费德姆真的将欧鲁巴看成是个风险,那现在这种小小的自由也会被轻易剥夺。甚至连命都可能会丢掉。假如到了那个地步,那自己扮演小丑的意义也就全没了。
两天后,帝都派来的远征军抵达了。是将由基尔皇子统帅的军队。
飞空龙石船两艘,龙骑兵五十,骑兵一百五十,步兵五百——以上,作为初阵就被委任为总司令这点来说,这算相当不错的规模了。
欧鲁巴站在城塞的阳台上,俯瞰着各种部队在民众簇拥下的中央大道正中昂首阔步前进。飞空船悬浮于头顶上方,铠甲发出咔锵咔锵的碰撞声,长枪与枪炮层层叠叠林立着前进的这片景象,正如少年时代,他如饑似渴阅读的历史故事或是英雄传记中的场景。
被这种英勇威猛的景色所魅惑的欧鲁巴眼中闪烁着少年般的光辉。如果剑奴时代的同伴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算不是因为没有了面具这个理由,也一定不会相信面前的欧鲁巴和自己所认识的欧鲁巴是同一个人吧。
那之后,欧鲁巴遵照费德姆的吩咐,前往城的广场迎接部队的到来。可当他看到位于部队的中心,被任命为旗舰舰长的那位历战猛将的瞬间,少年时代的兴奋感、喜悦感,顿时全部烟消云散。
2
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
过于突然,以至于当发现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那刻时,已经慢了一拍。
身着黑色略式铠甲,在『皇子』面前併拢脚后跟,敬了一礼的这男人,脸上扬起了一种包含着不逊,非常有特徵的微笑。
那威风凛凛的端正模样与当年丝毫未变。和他在马上,毫不犹豫下达「放火」命令的,那个时候……
(奥巴里!)
彷彿灼烧着所有神经的热浪卷过全身。喉口很渴,眼前很花。
同时,他的胸中涌起了各式各样的未来预想图。现在立刻就向这个男人扑上去,用双手把他掐死,用剑将他刺死,用枪击穿他的头,逼问他阿丽丝、母亲、还有哥哥的行蹤——不同的诱惑以相同的强度掠过心头、翻江倒海。然而,欧鲁巴却用尽浑身的力量将这些全部捨弃。
现在的话……没错,作为皇子基尔·梅菲乌斯的现在的话,比起那种直接下手的未来,他甚至可以创造更多其他的选项。更为残酷地,更为鲜明地,更为悲剧性地将这个男人逼入绝路的方法。
欧鲁巴笔直挺立,几乎没有听进任何对方寒暄的话语。费德姆代替他与对方进行着应对。当听说城内大厅已为他们準备好为提高士气的洗尘宴时,站在奥巴里身旁的副官答道,
「不,如果我们我们不在场,士兵们反而更容易放鬆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立刻準备召开军事会议。我还有格鲁皇帝陛下吩咐的话需要转达给诸位。」
「哦哦,那恭敬不如从命。」
另一边,奥巴里爽朗地笑着向『皇子』打招呼。
「好久不见,殿下。皇子殿下也终于到了上初阵的时候了呢。不肖小人奥巴里一定会全力帮助您。绝对会用最完美的胜利装点您的初阵战场。」
欧鲁巴沉默了半响,看着奥巴里那泛着紫红色的嘴唇,
「嗯」颔首道。
「那就拜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