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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比乌斯烦躁不已。
说起拉斯比乌斯,他正是海利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骑龙队将军。建立了众多功勛,其名声不仅在国内,在西方一带也广为人们所知晓。由于对王家宣誓了绝对忠诚,所以当海利奥因内乱变得异常混乱时,他也依然驻留于一座古老的城堡中,与部下们共同一手承担了抵抗谋反势力的任务,英勇无畏地坚持战斗。
然而,如此的他却突然不知去向,人们纷纷传言说恐怕他已战死了吧。
然而正是这位拉斯比乌斯。
他却还活着。不止他一个,他与侍奉艾拉贡王的三百名骑龙兵一起,正藏身于这贝尔迦纳山岭中。
会令人联想到锯齿状獠牙的这连绵山峰的某处,有一个东西走向幅度较宽的溪谷入口。在逃亡中发现了这里的拉斯比乌斯用石块在山谷入口堆出了一个临时防御壁。包括自己在内的主队五十余人就居住在这断崖下凹陷的洞窟中。而剩下的人则依照小队单位进行划分,在能够躲避雨露的场所待机。
附近有一条河川的极细支流正好流经拉斯比乌斯他们所在的洞窟中,想必这洞窟就是水流长期沖刷岩壁所造成的吧。多亏了这点,起码不会发生饮水不足的状况。小队的人也时不时来这里打水。——然而,粮食可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海利奥落入谋反者之手还不到一个月。能带出来的粮食非常少,根本无法填饱肚子。当这部分弹尽粮绝后,唯有将随行的马匹与龙杀了烤来吃这一条路了。这对骑龙兵来说可谓是耻辱。但他们依然撕咬着自己的爱马或龙的肉,带着泪水一起吞咽了下去。
如果逃亡的只有他们的话,定会忍不下这种屈辱,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攻入海利奥,然后一切就到此结束了吧。拉斯比乌斯决不恐惧死亡,但他却有着不得不去守护的存在。这甚至可以称为他唯一生存希望的存在,正是艾拉贡王的遗孤洛吉。
那是在拉斯比乌斯还在海利奥内部持续着抵抗运动的时候。
宫廷大部分区域已被佔据,哈得洛斯王与洛吉王子依然生死不明。然而,数名侍女却突然带着洛吉顺着宫廷的密道逃脱,并找到了拉斯比乌斯。据说,她们费尽了千辛万苦也只能带着王子一人逃离了那里。
这一时刻,拉斯比乌斯做出了暂时撤离海利奥的决定。如果在这里继续战斗下去,只会给王子带来生命危险。只要第一王位继承人还活着,无论任何人,都无法自称正统国王。也就是说无论海利奥诞生了什么伪王、僭王,也不过是迟早会被取代的存在罢了。
拉斯比乌斯带着部下与王子逃离了海利奥,藏身于这个洞窟。
定要亲手夺下海利奥,并将其归还到正统王族的手中——这就是他的愿望。也正是因为相信自己能够完成这一任务,所以无论怎样的艰辛,他们都能忍耐。士兵们的身躯虽逐渐消瘦,但他们目光中的锐利却日渐增长,全身渐渐发散出一种近似于磨亮刀刃般的气势。
他们就像是等待着猎物的食肉动物,静静地等待时机。小心翼翼、慎重地让自己的人潜入海利奥内部,果然得以和藏身于海利奥内的艾拉贡王部下的士兵们取得了联繫。
随即最好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为了应对从艾门出兵的格尔达军,大部队离开了海利奥。很多人都主张应该立刻攻进去,但拉斯比乌斯依然保持慎重。倘若部队在行军中途折返,海利奥将会再次为这回马枪所引发的内乱而生灵涂炭。
应该看準部队与格尔达军正面冲突的那刻才开始行动。为此,在部队行军过程中,己方的行动只限于增派了潜入市内的人手而已。
(然而——时运不济。)
太失策了。
就在格尔达军与海利奥军的战斗打响,拉斯比乌斯终于打算开始行动前,海利奥却已瞬间沦陷。
同时在柯尔德林丘陵的战斗中,海利奥也败退了。这两者都是由于佣兵队长格雷冈的背叛所致。与格尔达军会合的格雷冈部队在战斗开始后还不到两小时就离开了丘陵地带,半天后,先遣部队就抵达了海利奥,拉斯比乌斯彻底错失了良机。
伪王迦拉几乎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被带走,并在海利奥市内被公开处决。
「能讨伐迦拉的应该是我们才对,却被区区一个佣兵横刀夺走。这是最……最不能宽恕的!」
拉斯比乌斯还记得从海利奥赶回报信的士兵满脸泪水,不甘心地高声咆哮的那景象。
「那个……那个叫玛丽莲的狐狸精。她果然和契利克有勾结。格雷冈并非因为和契利克王闹不和才不给赶出来的。格雷冈一开始就是依照契利克王的奸计,装成被赶出来的样子来到了海利奥。王妃也是因为清楚这一切,才会将那只卑鄙的老鹰迎入国的!」
其证据就是,在如此短时间内海利奥统治者的名字频繁更换的这时,契利克却突然出动了部队。并非为了向海利奥派出救援。他们沿着与陶利亚的国境线布下了阵地。如此一来,不得不紧急摆出迎战态势的陶利亚便无法向海利奥送去援军了。当然契利克的目的就在于此吧。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攻入陶利亚,但至今仍未撤去阵势。
在海利奥沦陷的如今,陶利亚已经无法轻易出兵了。海利奥、契利克,无论选择哪条进军路线,都有遭到夹击的风险。
(弄得不好,照此下去会陷入胶着状态。)
也难怪拉斯比乌斯会愈发焦躁。因为他们必须咬牙忍耐,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然而从队伍当前状况来考虑,就算拖延,最多也只能拖个两、三周左右了吧。哪怕将武器卖给附近的游牧民族用来购买粮食,也无法保证不会发生被对方怀疑,最终有人向海利奥通风报信的情况。毕竟现在格尔达军的势头犹如破竹,打算与他们取得联繫来求生的人一定也很多。
(但是,我不同。)
拉斯比乌斯这么想。只要正统的王在自己这边,他就不会饥饿,也不会疲劳。不,就算存在这种感觉,哪怕到临死前,自己也绝不会考虑什么保身之策。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部下们也都一样。那天,拉斯比乌斯巡迴了包括洞窟在内的部下们置身的各个场所。士兵们的面上充满了沮丧与疲劳之色。可就算如此,他们依然残留着些许的力气。好歹主将拉斯比乌斯是个这种性格的人,他们之间为钢铁般的羁绊所紧密相连。
(然而,)
现在,洞窟内却出现了可能扰乱这一切的不安定因素。顺着表面略显湿滑的岩石向前走一段路,一切元兇就在那里。只见他偏偏正在和洛吉交谈,拉斯比乌斯不禁皱起了鼻子。这名男子佩戴着面具。
前天,拉斯比乌斯突然接到报告,
「克伦回来了。」
克伦,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但当看到他的脸的时候,这才想起他原来就是那个骑龙兵见习生。那是在迦拉刚登上王位的时候,由于周边警卫还很鬆懈,所以他派遣了数人扮作佣兵潜入陶利亚负责收集情报。克伦就是其中之一。
克伦参加了柯尔德林丘陵的战斗。亲眼目睹了格雷冈的背叛行径,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这名见习士兵充满了悔恨与愤怒,含泪诉说着一切。拉斯比乌斯虽然对他的辛苦表示犒劳,但克伦并非一人,而是带着陶利亚的将领波旺,以及数名佣兵一起回来的。其中一人带着面具,是个来历不明的剑士,但据克伦的说法,他们每个人都具备相当的实力。
「一定会在夺回海利奥的时候派上用处的。」
由于波旺失去了意识,拉斯比乌斯为他安排进行治疗。虽说没有多余的物资,但他毕竟是陶利亚的将领。考虑到他一定会起到作用才会做出这样处置。
然而佣兵中有三名是梅菲乌斯人。与一般泽尔德人相同,拉斯比乌斯也憎恨着梅菲乌斯。十多年前与梅菲乌斯的战争中,他与父亲共同参战,父亲在梅菲乌斯的奇袭中失去了生命。
话虽如此,拉斯比乌斯还是对部下们贯彻了绝对不準出手的命令。内讧的丑陋及空虚,他早已在海利奥亲身体会过了。在体力与精神逐渐逼近极限的现在,支撑他们的只有夺回海利奥这个夙愿。但反过来说,无法与他们共有这种夙愿的人,哪怕是己方,也会成为扰乱这种羁绊的障碍。
(可如果将他们赶出去,就有可能暴露这里的位置。)
万不得已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杀了他们就行了。对拉斯比乌斯来说,让洛吉成为下任海利奥王才是无可取代的正义。为此,他做好了背负各种骂名的觉悟。
时间稍微回溯。
欧鲁巴依然戴着面具,背靠岩壁,打磨着剑。这时希克正好回来。
「情况如何?」
「还在因高烧而呻吟。肩膀的伤口姑且不论,背上中了子弹。虽说多亏了甲胄没有伤到内脏,但子弹碎裂,还嵌在肉里。」
波旺还没有恢複意识。应了一句「是么」,欧鲁巴用磨亮的剑身映照出自己的模样。
多亏了流经洞窟的河川,饮用水相当充足,但这三天以来几乎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饥饿招致了焦急与烦躁。塔尔科特和基利亚姆那种急性子的人甚至几乎每天都和海利奥的骑龙兵们发生冲突。而每次都是斯坦和希克负责阻止。
不止欧鲁巴他们,连骑龙兵们的心情也开始焦躁了起来。除了等待时机以外几乎无事可做,他们每天都围坐成一圈,辱骂格雷冈及契利克。与此同时,憎恨的矛头也指向了海利奥王妃玛丽莲。
成了海利奥国王的格雷冈居然不知廉耻地又一次希望玛丽莲成为自己的王妃。而玛丽莲也同样,再次当即接受了请求。如此一来,海利奥的王与王妃,两位统治者均成了契利克人。
「不过海利奥还真是灾祸连连呢。」希克叹着气说道。他也已经累了。「国王战死,刚发生谋反不久,这回又换成招揽的佣兵队长背叛。这种时候最大的受害者总是无力的民众呢。光是红鹰他们胡作非为倒也算了,格尔达军甚至会将民众挟为人质,或是将他们送去当祭品——」
沦陷之日,海利奥内的光景可谓凄惨至极。佣兵团的人为了比同伴多抢到一点财物,对商铺和民家肆意翻砸,胆敢违抗的人被毫不留情地斩于刀下。甚至可以说,到了没有一条街道听不到女性悲鸣声的地步。
要说担心现在是否还是这种情况的话,事实上,当格雷冈成为国王的那刻起,事态就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控制。
应该说,由于再也不是佣兵团团长,而是成为了国王,格雷冈反倒得以维持了某种意义上的理性。可若要问海利奥是否成了一个能过上比以前更为健全生活的场所,那回答当然是否定的。
「格尔达直属部下的几名祭司进入了宫廷,似乎要求每天都必须奉上十数名祭品。接到国王命令的士兵们每晚都会在市内出现,挑选成为祭品的民众并带走。如果有家人敢拉着他们不放,大声哭喊着企图阻止的话,那这些家人也会被当场抗到肩上,一併被带走。」
「够了。」
「但愿凯依和尼尔斯能平安无事。毕竟他们俩已经被红鹰的人盯上了……」
「我不是说够了吗。别说了!」
欧鲁巴突然大声怒吼。希克不禁吓了一跳,但当看到已然完全用蛮力磨剑的欧鲁巴那样子,他闭上了嘴。
在逃亡过程中囤积于欧鲁巴胸中的满腔怒火带着吸附性,呈粘稠状贴在体内消之不去。一想起那个叛徒格雷冈居然成了国王留在了海利奥,鲜血就沸腾得令人难以忍受。
(居然敢对我挑衅。)
当替身的那段时期,欧鲁巴很喜欢玩策略。而正是被策略击败的事实,更是给欧鲁巴的憎恨火上浇油。他甚至掀起了想单身一人策马沖入海利奥城内的冲动。
这时,
「砍了莫洛多夫一下的剑,就是这把吗?」
耳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向这里走来的少年正是艾拉贡的独子洛吉。数名人员陪伴他的左右,但他们的表情露骨地表现出不想让区区佣兵接近洛吉的心情。少年本人满是雀斑的脸上闪着好奇心,认真地凝视着欧鲁巴的手中物。他年仅九岁。
「说起加旦的赤龙,那可是丝毫不比拉斯比乌斯逊色的武将哦。汝比拉斯比乌斯还强吗?」
虽说身为王族,但想必也没能获取充足的营养吧,削瘦的面颊上隐约沾着尘土,唯有双眼灿灿生辉。
「这问题很难下定论。」欧鲁巴毕竟无法无视他,将剑置于地面。「而且,我也并非胜过了莫洛多夫。从正面用枪刺突是根本无法触及他分毫的。若想通过单挑的方式击败他,一定很费功夫。」
「那是当然。据说莫洛多夫一旦骑上马就是天下无双的。」很像王族出身男孩的性格,喜欢战争故事。洛吉提出了个很中肯的疑问。「据说无论哪个国家的战术家,都在盘算着如何将莫洛多夫从马上拽下来。究竟是该用子弹、箭矢进行射击,还是该派出大型龙威吓他的马匹呢?」
「向对方送上充满魅力的母马您看如何。」
欧鲁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令一旁的希克也傻了眼。并非想调侃对方,而是这样的对话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当然,随侍在王子身后的侍从们脸上的表情顿时严厉了起来。
「只要能準备甚至能令莫洛多夫的马忘记战斗的马匹,想必莫洛多夫也就无法发挥人马一体的实力了。」
「或许这也是个办法。」欧鲁巴意外的答案令洛吉非常愉快。「那么,人类要怎样才能挑选出充满魅力的马呢?能分辨出美与不美的区别吗?」
「我友人中,有位能听懂龙『声音』的天才。或许,能分辨出马匹美丑的人物同样存在——」
「你说话的方式还真像王侯贵族呢。」
拉斯比乌斯这时走了过来。视线略抬的欧鲁巴连礼都不行一个。
将军的面庞虽和其他士兵们一样,也显得有些削瘦,但他穿着甲胄的身躯依然威风凛然。三十五岁。原本就有些上扬的眼角由于削瘦,亦或是由于积攒了一个月的恨意与怨念,看上去吊得更高了。一旦瞪起人来,容貌更显骇然。
可欧鲁巴依然淡然应对,
「恰恰相反。正因为不识王侯贵族为何,才不懂何谓正确的言谈举止。若多有冒犯,我表示道歉。」
「你这家伙——」
海利奥猛将的表情愈发兇狠,周围的人们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
「拉斯比乌斯。」
洛吉插入了两者中间。向他披露了欧鲁巴的『妙计』,并询问部下中是否有熟悉马匹的人。拉斯比乌斯不禁苦笑,
「我找找看吧。好了,殿下。该是念书的时间了,请这边走。」
洛吉向欧鲁巴转头露出了一个笑容,便离开了。
「真是个开朗的孩子。」希克说道,「那种开朗也在一定程度上救了周围的人。如果能活着夺回海利奥,或许能成为一个很好地国王呢。」
「或许吧。」
「不过,那个孩子反倒更为成熟呢。你这无论见谁都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从前。」
「少啰嗦。」
欧鲁巴不悦地扭开头。
当然,他也明白就算对拉斯比乌斯摆出无礼的态度,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但充斥内心的焦躁与憎恨决不会比拉斯比乌斯逊色。恐惧敌人的影子逃亡的时候,他回想起了幼年时期自己被赶离故乡村庄的那时。
(该死。)
自己难道不是为了避免那种事再次发生,为了再也不被夺走什么,才拿起剑的吗?
(一定要取下那家伙的首级。)
若不能骑着格雷冈那令人厌恶的嘴脸,由双腿间俯视他,自己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正如希克指出的「就像回到了从前」。
他,正逐渐变回那想仅用一把剑来维护自己的面子与生命的,一名单纯的剑士。
2
「让开,让开!」
海利奥大道上,身着赤红甲胄的男人们奔跑着。其实他们根本不需要特地大声驱赶人,路上根本看不到多少民众的身影,但红鹰的佣兵们却依然刻意摆足了架子。
海利奥沦陷的那天,都市内到处可见打砸抢烧的人。说是为了搜寻藏在民居中的正规士兵,但这并非他们全部的目的。总之,佣兵们看到什么就抢什么,一看到年轻女子就将他们拖到小巷中,企图反抗的男子都被逐一杀害,住家中也被彻底砸毁。
人们纷纷将大门紧锁起来,为了不被佣兵们盯上而屏息凝声。只有一名商家的老人在二楼窗口偷偷窥探他们,可当他的视线移至中央士兵们拖着的那台古老大炮上时,顿时惊恐地浑身颤抖,迅速离开窗口,害怕地紧抱起孙儿们。
红鹰佣兵们的目的地,是龙神教的圣堂。
毕竟领袖是那名将自己标榜为龙神教司教格尔达的男子,因此格尔达军从未向圣堂及神殿发起攻击。可正因为这点,不少人开始传言说,海利奥的士兵们正躲藏于其中。前些日子,红鹰的佣兵们企图强行搜查这里,但龙神教的司祭们以
「佩戴武器的人不得入内。而且今日,格尔达的使者也身在其中。」
为由将他们赶了回去。
起初一阵子曾因害怕与格尔达军发生冲突而被迫撤兵的佣兵们,现在却开始产生了海利奥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意识。在彻夜喝酒闹事至天明的这期间,渐渐被内心的这股恨意所驱使。
其中一人忽然,
「反正格尔达军不过是他国部队的乌合之众。根本无法和我们这种团结一致的部队相抗衡。」
如此口出狂言,
「没错,如果敢反抗我们,就把他们从城里赶出去就行了。」
名为瓦吉姆的炮兵队长立刻煽风点火。
基于这事,他们才拖着炮向那里进发。目的当然是狩猎海利奥士兵,但到了当前这个地步,手段已然转变成了目的。为满足他们孩子气的报复心理,他们将大炮安置在了圣堂前。
瓦吉姆也是个泽尔德人,但在佣兵生活过程中,由于长期与他国出身的人接触,对龙神的恐惧心与信仰心早已彻底淡去。原本红鹰中有见不得人过去的粗暴分子就比较多,而成了一国支配者的现在,他们的气焰已经嚣张到连神明都不怕的地步了。
他们用炮弹在圣堂前开始了威吓射击,表达了他们会持续轰炸的意向。这次,连司祭们也只有脸色铁青躲在圣堂内面面相觑的份了。但是,
「请等一下。」
此时,出现了一名意料外的人物。
是玛丽莲。她穿得犹如古代泽尔德人的王妃,由侍女们捧着自己长长的头纱。在太阳高照的白天外出时,玛丽莲总喜欢这身打扮。这一定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势吧。
「这不是王妃殿下吗。」
瓦吉姆姑且摆出殷勤的态度躬身一礼。儘管如此,偷瞄王妃性感十足肢体的眼神中却没有半点敬畏之色。
(连续更换男人来保住自己性命与权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