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冷冽的空气支配了这个空间。
这里是郊外某个废弃宾馆的地下停车场。
虽然已经被废弃多年,但电力似乎尚未被切断,几盏残存的电灯亮着微暗的光线,照亮地面。
御堂巽随手把女孩一丢,用食指拭去嘴角边的血迹。
用餐时间已经结束。被抛弃在地上的女孩脖子上被明了小小两个洞。
女孩是在熟闹地方閑晃的女高中生,只是几句简单的搭讪,就让她毫无戒心地跟到这里来。
巽感到有一股炙热的力量从身体深处涌出。魔力应该回覆得差不多了吧?
就是明天了吗明天,一切将会结束
巽在右掌上做出一个小小的青白色光球,随即将其捏碎。光球破碎的粒子,飞散至各处。
十天前的前哨战就像场游戏一般,玩得蛮尽兴的。巽在月森冬马的大学里施放了閑杂人等不得靠近的法术,煽动仁科和熊坂发动攻擎。
虽然结果是仁科被月森家的长女打败,熊阪则是连变身都没有机会就被打倒了,不过无所谓。
他还有真矢这张王牌,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场的机会,不过他正一步步迈向完成。
相信很快就可以让他以最强武器的身份登场了吧。
南原鹰秋那边他也事先刺激过他了。那个感情直率的少年今天晚上应该会照他的计画再次袭击月森冬马,但他并不期待鹰秋能够打败冬马。
另外,原本预料中院的刺客竟完全没有出现,这样一来,準备用来和院的刺客战斗的手下们,除了已经从自己这里得到剑的直矢之外,其它人不过是陪衬的角色而已。直正的复仇如果不是用自己的手去完成的话,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也不看地上的女孩尸体一眼,巽走到外面。
真矢双手抱胸,靠在入口旁斑驳的墙壁上。
完全看不到其它人的存在。冰冷的风吹过巽的双颊。
状况怎样啊?直矢?
他问完后,原本一直望着天空的直无言地瞥了巽一眼,再次把视线移回天空中。
巽淡淡地笑了。
因为真矢的瞳孔颜色,正如巽所想的改变了。
真矢的瞳孔颜色,已经变成比血还深的深红色。
这是他给直矢的魔剑绯无的力量已经却是渗透进真矢身心的证据。
现在挂在真矢腰边的魔剑绯无,是巽以前使用禁忌的秘术打造出来的。
封入绯无中的魔力可以将使用者心里的强烈慾望转换成力量。
只要慾望和愿望越强烈,绯无给使用者的力量便会越强大。
但是如果使用者的精神尚未成熟、或是过于脆弱时,使用者会因无法抵抗绯无的力量而失去自我。
原本巽在打造这把剑的时候,是打算把它拿来当作自己的武器。但因为绯无无法承受巽的魔力,使得剑身开始有了龟裂。因此巽决定不自己使用而改采其它方法。
製造一个可以自由操袱、且武力强大的私人士兵。这就是新的绯无使用方法。
十二年前和相马作战时,他也曾经让一个狼人族的人成为绯无的俘虏,攻击相马。
如今,和当年一样,巽打算利用绯无将真矢打造成最强的私人士兵。
因为真矢拥有成为战士的过人资质、强烈的愿望和脆弱的精神。
这对绯无来说是最这合的人选。真矢满足了绯无所需的所有条件。
而真矢恰巧是十二年前被绯无俘虏的那个男人的儿子。巽只能说这是极尽讽刺的命运。
赶快给我出场的机会。你给我的剑正呼唤着想砍人的慾望。
直矢抬头盯着夜空说,完全不看巽一眼。
和先前的机械式空洞语调不同。是一种充满自信、寒冷恶意和坚定意志的语调。
真矢已经完成了。
真可靠啊。不过,做事是有顺序的。你就让它继续渴望血气吧。
哼。
真矢一脸无聊的皱起脸,背向巽走开。
等到真矢的背影消失后,巽轻轻拨开刘海,抬头看着月光闪耀的天空。
奈津美就是明天了。在明天的满月之下,我会结束对相马的复仇。然后,我会到你的身边去我再也不会让你感到寂寞请你温暖地迎接我。
巽仰望着天空,用沉稳的语气向已逝去的恋人诉说。
明天将决定一切。但,在那之前
今夜还有一件事要做。
巽的喉头深出低沉的笑声。他掀开斗篷,从现场消失。
夜空里闪耀着金色光辉的月亮,正準备描绘明日的月圆。
我讨厌满月。
冬马獃獃地抬头看着夜空,脑子里只想着这件事。明天应该又是个正圆的满月吧。
只要看到满月,十二年前那天的记忆便再次苏醒。
妈妈死时的记忆自己杀死了妈妈的记忆
就算已往过了十二年,至今只要一想起那段回忆,冬吗的胸口便一障剧烈抽痛。让他厌恶自己,厌恶这世界上的一切。
赶快回家吧。
冬马呼了一口纯白的气,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这是一条只有空地和空房的寂寞小路。
昨天考试顺利结束,今天开始放假不用去学校。由于刚刚深雪要他去买牛奶,所以他现在正走在从便利商店回家的路上。
原本打算做奶油炖菜的,可是我忘了家里已经没有牛奶了。但是我现在正在炖束西,没办法离开
一想起穿着兔子围裙的深雪边说着这些话边低头道歉的样子,冬马便不由得苦笑。
和深雪一起生活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天。敌人什么动静也没有,但他们危险的处境并没有改变,只是冬马已经不会再跟深雪说什么离自己远一点比较好之类的话了。
因为冬马开始希望深雪能陪在自己身边。
虽然从旁人的眼光看来,有个像深雪这样的美人陪在身边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但对当事人冬马而言,这并不完全是件好事。
今天晚上一定又要失眠了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自从开始和深雪同居之后,他就一直睡眠不足。
冬马是个健全的二十岁青年,如果有个年轻女性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会想到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不该想的事。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过得非常苦闷。
有时候也会想半夜爬到屋顶上嚎叫一番。
或者乾脆就放手去做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付诸行动。
呜我真的是很没用啊
越想自己越没用,冬马不由得叹息。而且今天早上还因为这件事被哥哥静马念了一顿。
时间回溯到今天早上。
冬马一边抓着乱翘的头髮一边走下楼梯,突然听到深雪和某个人在厨房谈笑的声音。
啊、哥!?
冬马急忙奔向厨房,看到大哥静马正坐在桌前和深雪一边閑话家常,一边啜着茶。
啊,冬马你早。赶快坐下吧。我立刻帮你準备早餐。
深雪看到冬马后,便用笑容打了个招呼,立刻转身进了厨房。
早啊,冬马。
静马满脸笑容的挥手迎接冬马。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跑来我这?
冬马问完后,静马仍旧一脸笑容的缓缓站起来,直直走向冬马
啪嚓。一记额头必杀技打了上来。而且不是打在眉间,是打在太阳穴上。
啊呜!
脑浆几乎要爆出来的痛楚让冬马不禁蹲下来呻吟。
你什么时候伟大到可以叫我哥了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我虽然不会像静华一样,要你在哥哥的后面加上大人两个字。不过请你至少叫我大哥。
静马毫不留情的狂踹蹲在地上的冬马背部。
啊啊啊!对、对不起啊,大哥!
虽然冬马几乎已经是边哭边道歉了,但静马的手脚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于是他试着向深雪求救,但深雪似乎觉得这种暴力行为是兄弟之间的爱情表现,所以她只是一连微笑,一边看着两个人缠斗。
过了一会,冬马终于从暴行中解放。他坐到椅子上,一边喝着深雪煮的咖啡,一边恼怒地看着哥哥。
那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干嘛?来吃深雪煮的早餐啊。想说现在刚好是吃早餐的时间,所以我就在去公司之前晃过来一下了,更何况又顺路。
嗯
冬马一脸狐疑的看着哥哥。这个大哥虽然平常总是带着笑容,但他却是个狡诈难搞的家伙。连冬马这个作弟弟的,都搞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静马不时转向深雪夸讚她的手艺,被夸讚的深雪也非常高兴,最后甚至还说了什么如果您方便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吃饭之类的话。
别开玩笑了。
冬马在心里吐了吐舌头,结果被静马赏了一记带剌的眼神。
这种急速的表情变化最恐怖了。
正当冬马吓得像被蛇瞪住的青蛙一样时,深雪突然大喊一声啊!糟了!今天是丢可燃垃圾的日子!一慌慌忙忙地跑了出去。
餐厅里只剩下冬马和静马两个人。奇妙的沉默感。空气冷冽。
那,她还是处女吗?
喀啦。静马唐突的一句话打破沉默,让冬马整个连人带椅一起翻了过去。
你、你、你!?
虽然冬马努力的站了起来,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不断无意义的张开嘴巴。静马看着这样的他说:
真像一条白痴金鱼。
他非常冷淡的说道。
看来是还没做了。这样不行啊,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女怎么可以什么事都没发生呢?赶快动手啦!
你、你管太多了!
冬马终于红着脸怒吼出来。
该说你是根木头呢,还是说你没有胆量呢明明你就跟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姐住在一起,结果你却什么都没做,这真是失礼啊!
静马对着空气说。
唉,我想还是算了。今天我就此告辞了。请你跟深雪说我还会过来吃饭。
静马一脸平静的站起来,穿上挂在椅子上的长大衣。最后说了一句:
好好保护她。
他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虽然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如何,但他那和平常不同的语气却人印象深刻。
嗯
冬马回想着哥哥早上留下的那句话,一个人走在夜道上喃喃自语。
大哥居然会说这种话啊。
虽然已经认识他二十年了,但冬马还是无法理解静马这个人。冬马低着头,思考着了解一个人是很难的事这种哲学问题。接着,他看到地面上一个拉得长长的影子。
随着影子抬起甄看上去,只兄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青年站在那里。
那是之前袭击他时被深雪打倒的高中生。名字应该是叫做南原鹰秋。
好久不见了。月森冬马。
冬马不回答他,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虽然外表和之前没什么变,但他身边的氛围完全不同。
像是有一股沉重冷冽的风缠绕在他身上一般的氛围。
我今天绝不会让你逃走。我可是特地选你落单的时候来的。今天要让你本人来跟我打啦。
鹰秋用低沉冷静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