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里是早上的教室。
直树在自己的座位上伸了个懒腰。
也许是因为外头的大阴天,他觉得非常想睡。
(话说,昨天真是吓死我了。)
他在内心自言自语着,然后注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附近扎了层层的纱布。
昨天像颗子弹冲出狗屋的麻吕,毫不犹豫地朝着直树的右手咬下去。被尖锐的狗牙刺穿皮肤,直树当然戚到疼痛无比。
即使如此,麻吕在一听到直树的惨叫时就急忙鬆口了。然后,又以极为抱歉的表情舔着直树的右手。
看到那副模样,直树气也消了,就只是摸摸麻吕的头。
之后他以清水洗涤伤口,进行消毒后再扎上纱布。也许是处置恰当的缘故,他现在已经完全不会感到疼痛。
「真没想到会被麻吕咬啊……」
虽然他已经责麻吕很长一段时间,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或者该说,麻品根本就是一只胆小到不敢咬别人的狗。
(而且,它一直没有吃东西,可能真的得了什么严重的病。严重到会让它忍不住咬主人的程度。)
想到这里,直树的脑袋里很自然地浮现某个病名。
没错,就是狂犬病。
(麻吕那家伙,该不会得了狂犬病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被咬的我不就……)
仔细想想,直树的身体的确从昨晚开始就怪怪的。
就连特地去买的炒猪肝也吃不出味道,虽然他淋了酱油和调味酱,但还是只能吃下一点点而已。
原本以为是因为戚冒而提早就寝,但夜深的时候却又很有精神,根本就睡不着。看来就是因为那样,现在才会厌到很困。
还有,他一直觉得喉咙很渴。明明不断大口暍着淡茶,却一点也无法解渴。
(难道我也得了狂犬病?)
虽然直树感到不安,但他也想起自己已经打过狂犬病疫苗。
(对啊,我不是已经打过疫苗了吗?干嘛怕得像个白痴一样。)就在他如此取笑自己的时候……
一名男学生气喘如牛地奔进教室,那是直树的同班同学。
「喔喔,高村,你来了啊?」
他跑到直树身边,满腔热血地说道:
「听好了!与J班一较高下的时候终于到啦!」
直树一听到这句话就露出厌倦的表情。
直树所在的C班与同年级的J班一向相处得很不好,已经吵了一年以上。
事情是从某次跨班级体育课的篮球赛开始的。在那之后,双方就把彼此视为劲敌,定期举办各种比赛。
「今天的午休时间!我们要在操场上比赛足球!高村,你当然会参加,对吧?」
虽然直树给人的戚觉总是很自我步调,但其实他的运动神经非常发达。会受到仰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直树只觉得麻烦。
于是,他想找个借口拒绝掉。
就在这个时候,直树刚好看见自己扎了纱布的右手。」
于是,他马上举起右手给对方看。
「抱歉,如你所见我现在受伤了。不能进行太激烈的运动。
「什么啊!」
男学生髮出极为不满的叫声。
「我们已经和对方约好要决战了啊!你就不能想点办法吗?」
「不行啦,光是碰到就很痛。」
虽然直树夸张地装痛,但对方还是不肯放弃。
「给我看一下,我来帮你判断会不会有问题。」
于是他用力抓住直树的手,并且开始解开纱布。
「啊,住手啦!」
儘管直树加以抵抗,但随便以左手包扎的纱布一下子就被解开。
「喂,这算什么啊!」
男学生不太高兴地抱怨着。
「虽然伤口很小,但真的很痛啊•因为牙齿整个都刺进去了。」
直树解释着,然后把右手举给对方看。
「你说的伤口到底在哪里啦?」
解开纱布后,直树的手上并没有看见任何伤口。不只是被麻吕咬过的伤,就连在那之前产生的擦伤也消失了。
「咦!?」
惊讶的人是直树,他急忙地再次检查自己的右手。
还是有没找到伤口。不只是那样,根本是连伤痕都没有留下。
昨天他的确是擦伤了,然后又被麻吕咬。当时的痛楚他记得很清楚,但是却没有伤口。
这是非常没有道理的事情。
「既然没受伤那就说定罗,午休的比赛靠你啦。一下课就马上去操场。因为天气预报说下午会下雨,必须在那之前分出高下才行。没有时候先吃午饭喔。」
男学生拍了拍目瞪口呆的直树的肩膀,然后就去找其他学生了。
被留在原地的直树仍在发愣。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望着完好无恙的右手,完全不能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2
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一群穿着体育服的男学生们聚集在操场上。
那是三年C班的男学生们。他们都很有干劲,準备开始一场激烈的战斗。
「呼啊啊啊。」
直树发出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呵欠。
他的右手已经没有扎上纱布。既然怎么样都找不到伤口,那就没有必要包扎了。
二局村,拜託你罗。」
「这场比赛能不能赢就看你啦。」
虽然班上同学都这么说,但直树本人却没什么干劲。
他在上课的时候打了不少瞌睡,不过到现在还是很困。
而且他依旧没有食慾,本来想趁午休时间午睡,但其他男同学却不准他睡。就这样强拉他来参加比赛。
(哎,就随便混过去吧。)
比赛开始了,了班的男生立刻运球进攻。
那是足球社的川本,而且还是下次大赛备受全社团瞩目的王牌选手。
动作的利落程度与其他学生大不相同。
川本一转眼就从直树身边穿越过去,将防守球员玩弄一番后射门得分。
比赛由丁班先驰得点。「高村!你在做什么啦!」
班上男同学纷纷发出斥责。
「我们班上能对付川本的就只有你而已!振作一点!」
都已经是被强拉来参加了还要被骂,直树觉得这实在很不合理。
当直树变得更没干劲的时候,川本走了过来。
二局村,怎么啦?难道你是站着打瞌睡吗?」
他如此取笑着直树。
大概是因为直树先前受足球社之託去参加比赛时,表现得比川本更加出色,才让他怀恨在心吧。
「还是因为营养不良?哎,毕竟你家很可怜嘛,我真同情你。」
川本刻意提高音量,让其他人也听见:
「还好我爸不是什么无名科幻作家。不愁吃也不愁穿,以后还可以去念大学。真的,像你这种人真是可悲啊。」
这让直树生气了,他不爽地板起了脸。
他的确是过着贫苦的生活,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他仍努力并快乐地过着每一天。
一点也不想被人以可悲二字来否定。
直树被激起了斗争心。
「那就试试看吧。」
直树紧握着自己的拳头。
「就让你瞧瞧无名科幻小说家儿子的厉害!」
二楼走廊上,有一名手臂下夹着课本的女学生正在走着。脸上的雀斑十分可爱,她就是充满朝气的少女日比谷明里。
她刚上完化学课,準备走回自己的教室。
时间已经到了午休,距离下一节课之前还有许多时间,所以并不需要着急。
但明里却走得很急,室内鞋发出了清脆的脚步声。
「等等我们啦,明里。」
「你走太快了。」
走在后头的两名同班女同学一齐出了声。她们是明里的朋友,则子与京香。
「啊,抱歉。我不知不觉就走太快了。」
看到明里举起一只手道歉,两人的脸上都浮现贼笑。
「你是很想赶快跑去C班对吧?」
「当然是那样罗,毕竟她的男朋友在等她嘛。」
两人取笑着明里。
「钦,不要说什么男朋友嘛,我和小直又不是那种关係。」
看到明里慌张地模样,则子和京香笑得更开心了。
「我们又没有说是高村同学。」
「就是啊,明明D班的森本同学和H班的大久保同学也在一起,你为什么会一下子就说出
高村同学的名字呢?」
「那、那是因为……」
看到明里脸都红了,两人呵噗地笑了出来。
「抱歉、抱歉,我们都明白啦。」
「是呀,我们是站在明里这边的。好了,你要赶快去製造和高村同学独处的机会才行。在那两个电灯泡来之前。」
两人边笑边向前走去。
「就说不是了呀!我之所以会那么赶,是因为大久保对小直有一些误会,虽然刚才下课的
时候已经解开了,但要是吵起来就不好了。所以我才会这么急。」
明里努力解释着,并且追在两人身后。
此时,走在前方的则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哎,那不就是明里的男朋友吗?」
她指向窗外。
「哎呀,真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