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唔呜呜」
在不由自主逸出的嘶哑呻吟声中,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
袭击我的是引起全体关节的哀嚎、宛如被下了剧毒般的剧烈疼痛。
「呜噶!!」
这股疼痛使得睡梦中的我的意识在瞬间清醒过来,从混乱中坐起来的我的脑袋主观地掌握住目前的状况。
「唔噶噶噶噶!!」
我的身体被塞进了一个连翻身都无法办到的狭小纸箱里,手腕被反绑在身体后面,脚踝也完全被固定住。周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由于嘴巴也被胶带封住,以致于:
「狗噗啪(救命啊)」
即使叫喊也只是含在嘴里的模糊声音。
我和纸箱之间的空隙塞着揉成一团的报纸。依我目前的状况,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除了「绑架」以外就是「打包」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露露提耶成员的影像;一个是头上长角、睡眠不足的天使莎芭多,一个是看起来像十九岁、实际年龄只有九岁的军装天使莎库萝。
「狗(救)、狗噗啪(救命啊)!!」
我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心脏大胆且不规律地跳动。身体完全陷入紧张状态。一定是最近都没有出现的两人乾的,目的是把我劫持杀害。不赶紧逃出这里的话,我将永远无法了解这个世界的精彩与美丽,只能带着对于静希的单恋,宛如春夜的一场梦般消失不见!!
「唔哦哦哦啊啊啊啊!!」
我忍痛咬紧牙关,肩膀几乎用力到快脱臼地在纸箱里挣扎。地扯断手腕上的胶带,以恢複自由的双手贯穿纸壁的我,像是脱皮似地从纸箱里挣脱出来。
「奴哇啊啊!哈、呼」
胶带和报纸沾满全身,放眼环视周围的我所看到的光景是
「啥!?」
上小学时所买的书桌和书架、壁橱的纸门、睡得一团乱的棉被和平时一模一样,这里是我的房间。
倘若被『天使神域戒严会议』抓走的话,我应该早就不在自己的房间了才对。
「那么,我怎么」
在射入房间的洁凈晨光照耀之下,我一一地检视房间里的物品。
「会在纸箱里呢?」
最后,我终于发现了直到刚才为止、像具棺材一样把我包装起来的纸箱上头所写的文字。
『联合国』收
这、这并不是『天使神域戒严会议』所乾的好事。因为莎芭多或莎库萝都不会做出将我打包起来,寄到联合国的事情。
「今天,就是今天」
我在恐惧与愤怒的激愤浊流翻弄之下,一副想揍人的模样来到壁橱前。
「我绝不饶你!!」
拉开纸门。
这种毫无意义,但却足以致命的事情肯定是那个笨蛋天使做的!
「啊啊!」
壁橱上层的一位美少女,因为纸门突然被拉开而大吃一惊地回过头来。
「阿」朵库萝似乎正準备脱掉睡衣长裤,所以采跪立的姿势背对着我,睡裤已经拉到膝盖的地方!
「阿、阿樱?」
一如往常的骷髅头图案。
「糟了!这也是陷阱!」
「呢唔唔唔唔!!」
朵库萝发出了与那身材过度相配的娇滴滴萝莉尖叫,挥起长满尖刺的钢铁球棒「伊斯卡利伯」向我横扫而来。
我那断裂飞出的上半身地把窗户玻璃撞得粉碎。
有如铁饼一样的上半截身体,在剧烈旋转的同时与电线杆的高压电缆激撞,然后在一阵紫色电光的包围之下开始炭化。
「哎呀!阿樱危险了!」
朵库萝急急忙忙地把脱到一半的裤子重新拉上,同时从壁橱向外一跳!专心一意地挥起淌着红色血滴的狼牙铁棒。
哔哔噜哔噜哔噜哔哔噜哔~
魔法道具「伊斯卡利伯」所蕴酿出来的的魔法光芒包围了我的上半身,将炭化的组织更新还原,飘呀飘地直到与房间里的下半身紧密结合之后,我才安心下来总算在天使力的作用下回覆原状。
朵库萝跑向一声不吭、仍然獃獃地躺在原地的我说道:
「对、对不起,阿樱!我以为!」
只是以为、就将我扑杀了?
「不,我才应该说对不起呢。是我不好,没先敲门」
我摇摇头,提出问题:
「朵库萝,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一下」
「什么事,阿樱?」
「你为什么用布胶带把我捆起来还打算寄到联合国去?」
「人家想让联合国的人吓一跳嘛!」
「联合国的人」
对于朵库萝的回答,我只能报以无力的微笑。
「联合国的人肯定会因为惊讶过度,而把这种行为当成是朵库萝对于全世界的一种全新形态的挑战然后,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把我塞进纸箱里,让我遭受到这种藐视人权之待遇的理由!!(后半段有些发怒)」
朵库萝毫不畏惧地对着发怒的我说道:
「这个嘛因为是处罚游戏呀。」
「我为什么非得接受这种处罚游戏不可呢?」
她以谆谆善诱的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阿樱玩五赛罗十连败了对吧?」(注:所谓的五赛罗,指的就是朵库萝所发明的『五色奥赛罗棋』的简称。她昨天晚上突然拉着我玩。)
「所以要进行处罚游戏?」
「嗯!」
「唉,有些话我一直、一直很想对你说。你发明的古怪游戏『五赛萝』是两人对战的游戏没错吧?」
「嗯!」
「可是棋子的颜色一共有五色吧?」
「嗯!!」
「这就对了,根本不合理嘛!!为什么棋子是奇数呢!?更何况朵库萝一个人佔了四色,而我就只有一色!?这种条件就算是羽生名人(注:日本将棋界最高段位棋士羽生善治)也绝对赢不了啊!简直就是欺负人嘛,实在太欺负人了!?」
「就有你这种输了就怪规则不好的人呢。讨厌讨厌」
虽然有股很想用食指戳进朵库萝深绿色大眼睛里的冲动,但因为朵库萝反击以致于双眼被打穿的影像在脑海里掠过,所以我立刻中断了这个念头。
「既然如此,那下次换我拿四色。没错!!然后给朵库萝一色!就这么决胜负吧!!」
「不准你说五赛罗的坏话!」
朵库萝缓慢地把伊斯卡利伯放在我的腿上。
「妈呀啊啊哎哟!!拿开、拿开!!不赶紧把那支棒子拿开的话,骨头就要被压断了啊!!我没有说五赛罗的坏话啊!?没有嘛?朵库萝只要一有事情不顺自己的意思就会立刻变成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阿樱并不是一个人活着阿樱是因为有很多人的支持才能活到现在啊!?但是,阿樱对于这一切却完全不去了解!」
「随你怎么说都好,请你赶快把伊斯卡利伯拿开!!求求你了!!」
★2★
我边搔着肚脐边来到一楼。算了,再不学会在拉开纸门前先敲门的话,身体恐怕就不保了。
我和平常一样经过厕所进入厨房。然后在微暗的餐桌上面,发现用保鲜膜包住的饭糰。
「奇怪?」
家里面之所以阴暗是因为窗帘都拉上了。不必看月曆也知道,今天是礼拜六、放假日。平常的这个时候,爸妈应该都在家里才对。
但是,今天的一楼却空蕩蕩地寂静无声。
冷飕飕的空气迎面扑来。
「阿樱,怎么了?」
下楼的声音传来,出现的人是朵库萝。
「家里好像都没人在」
我一面窥探着同样空蕩蕩的客厅,一面回答朵库萝。
转头一看,朵库萝已经换上了海军蓝的运动衣加牛仔裙的休閑装扮。只不过运动衣的尺寸太大,以致于好像肩膀一缩,上衣就会整个滑落似地又松又垮。因为那件运动衣是我的呀,朵库萝。
「没人在家吗?」
朵库萝光着脚啪哒啪哒走到餐桌旁,把手伸向饭糰。
「啊、阿樱,你看你看!」
然后向我招手说道:
「有一封信哟!」
朵库萝所指的东西就在餐桌上面,饭糰的旁边。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那里放着一张利用家具传单背面所写成的便条。
「呃呃『给阿樱和朵库萝!』」
朵库萝开始念出便条的内容。
「『今天早上我们君马的』嗯嗯嗯呃」
朵库萝皱着眉头开始拚命地朗读,我不禁露出微笑。
「干什么,阿樱?」
我来到朵库萝的身侧,跟她一起看着便条,帮她继续朗读下去。
「我看哦
『给阿樱和朵库萝,今天早上我们接到电话通知说群马的爷爷病倒了。爸爸妈妈决定立刻过去探望,中餐和晚餐请你们自己叫外卖来吃。今天晚上也许会很晚才回来,到时会再电话通知。晚归的话你们就先去睡觉吧。妈妈留。』
就是这样,朵库萝。嗯,唉,这可真是糟糕啊!」
朵库萝像是重新看过一次地浏览便条。
「讨厌,为什么」
「就是啊,群马的爷爷一直都很健康,为什么会」
「为什么要念出来呢?」
转头一看,朵库萝正以一对晶莹湿润的大眼睛凝视着我。
「什、什么?」
边说边想开始朝着一头雾水的我逼近而来。
「我我会念呀!我自己也会念!全部都会念!!」
我为了闪躲逼近而来的朵库萝而仰倒在餐桌上!
「阿樱最讨厌,阿樱最讨厌了!!」
「咦、啊!?」
朵库萝整个人跨骑在我仰躺于厨房的胸膛上,并以两边的膝盖压住我的手腕固定在餐桌上。
「干什么啊,朵库萝!为什么用这种姿势骑在我身上!?」
「阿樱自以为会念汉字所以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完全将我压制住的朵库萝继续说道:
「还、还取笑我!」
「什么!?我没有、我没有取笑你啊!!怎么了?怎么哭了呢!?不管怎样先听我说嘛,朵库萝!!你现在穿的是裙子呀!?这种姿势超危险的呀!?可恶,动弹不得!明明动弹不得但是眼前!!」
为什么体重应该很轻的朵库萝怎么推也推不动呢!?虽说爸妈都不在,但也不能拿来做为跨骑的藉口呀!况且根据便条的内容,今天一整天我恐怕都得与朵库萝两人独处。早上就这样了,晚上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儘管我拚死挣扎企图摆脱目前的姿势,但是这个邪恶的角度却一直在勉强看得到又好像看不到的界线上来来去去,搞得我也不知道把心思集中在那一边比较好。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从一早就非得让朵库萝当马骑呢!?谜题越来越深奥了。
「有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