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搜查」

第八月三日

赛隆和昨天一样在相同的时间醒来。今天也如同昨日一般，是个晴朗舒适的早晨。他随即走到阳台上：

「……」庭院里没有半个人。只有盛开的花朵。赛隆整理好仪容之后就走下楼。「喔，你起得真早呀。」在大厅里的鲁夫先生向赛隆打招呼。带着略微严肃表情坐在椅子上的他，膝盖上有一条毛毯，旁边还放着一把散弹枪。「早安，鲁夫先生。托您的福，我睡得很安稳，谢谢您。」

「你这个人可真贴心啊，不客气——柯兹先生正在后院进行戒备，天刚拂晓时柯兹就让莱特诺小姐先去休息了。」

「警察呢?」

「在那之后马上就结束了现场搜证，接着把道路清扫完后，就带着遗体回去了。」

「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吗?」

「被害者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就被刺杀，然后被车子载到这附近丢弃。犯人居然对那样年轻的人做出如此残忍的事。虽然我不认识他本人，但他似乎是西区农家的儿子。唉，只能说他素行不太好，独自在外夜游，才遭此不幸。」

「有记者来吗?」

「警察在公布案情时似乎把发现尸体的地点稍微『误解』成东方两百公尺处。刚才只看见几名当地的报社记者过来拍照。」

「原来如此……在这种情况下『误解』这玩意还真是方便呢，对我们来说也是如此。」

赛隆语带讽刺地说，鲁夫先生回答：「就是说啊。」又接着说：

「赛隆先生，你们难得来这里度假，这下可不能安心休息了，要不要和珍妮大小姐商量商量，换个地方住如何呢?」

赛隆对此感到有些烦恼：

「因为珍妮是社长，所以应该交由社长来判断。」

「我明白了，不过珍妮大小姐应该不会想换吧。」

「我也这么认为。」

「啊哈哈，你果然也了解她的个性呀。」

「鲁夫先生，就你单纯的印象来看——」

「恩。」

「这个村子的少年集团看起来像是会做出连续杀人这种事吗?」

「不——完全看不出来。」

一到了早餐时间，空着肚子的五人便慢慢晃到餐厅集合，接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大家都穿着与昨天类似的服装，不过梅格穿的则是长裤和夹克。接着大家互相问昨天睡得如何，大家意外地都回答：

「睡得很好。」

「柯兹先生应该会很高兴吧。」

拉利感慨地说。大家各自做完各自的祷告后，就开始用餐。六人一开始虽然默默地用餐，不过终究还是提起了昨天的事件。拉利率先发声：

「我在房间听国营电台的晨间广播新闻……不过却完全没有报导昨天的事件。」

尼克无奈地回应：

「没办法，乡下的小事件不可能在全国广播中播出吧。当然，前天的事件也被平息了吧。」

「珍妮，我有一件事要说——」

赛隆提及一部分刚才和鲁夫先生的谈话。

「不受理!」

珍妮马上说出赛隆预料之中的回答。

「为什么我们一定得为了那些家伙换地方呀?」

「对啊，很麻烦呀。」

娜塔莉亚也如此说道。

「不过，虽然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但如果万一又再度发生事件……」

梅格不安地说着。

「我认为有这个可能性。」

赛隆回答得直截了当。

「咦?」

即使看到梅格一脸愁容，赛隆仍继续说明：

「假设真的有专门以少年集团为对象的连续杀人犯，那么就算髮生下一起事件也不足为奇。我倒是认为会发生。」

珍妮也同意地说：

「没错呢。」

随后又补了一句：

「而且警方若不那么认为，那也不用找真兇了。」

娜塔莉亚则提出自己的意见：

「再加上像昨晚赛隆说的那样，有同伴遇害的集团也有可能去袭击别的集团。」

「那样可就糟透了。不过，我还是认为那些家伙不会笨到那种程度……」

「很难说吧?人类被恐怖逼到绝境时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不好意思，大家。」

打断尼克说话的是进入餐厅的鲁夫夫人，这时六人都看着她。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用餐。珍妮大小姐，有客人前来拜访。他说无论如何都要马上见妳。」

珍妮侧着头问道：

「谁呀?」

在鲁夫夫人回答之前，赛隆就先察觉到了。

「让他进来，珍妮。」

接着珍妮也察觉到了。

「啊——是他!阿姨，让他进来!」

「那么我现在过去叫他。」

鲁夫夫人离开后，其余四人就问两人为什么知道客人是谁。在赛隆他们回答之前，四人就听到有人从走廊上跑过来的声音。

「不好了!救命呀，吉．吉!」四人看到边叫边冲进餐厅的少年后，答案也跟着揭晓。

尼尔满身大汗地沖了进来，珍妮则先拿了杯茶给他喝。站着把温茶一口气喝下肚的尼尔苦恼着该从哪边说起才好，过了一会才说：

「昨天『狼』的副队长被人刺杀了!而且是在这附近!」

「这我知道呀，然后呢?」

珍妮催促他继续说。

「……是吗?然后，然后大家就变得杀气腾腾……」尼尔一脸泫然欲泣说着那起事件，随后赛隆问他：「尼尔，希望你能说得详细一些——首先，你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今天早上我到村子里买报纸时，就连续和好几位不同的大哥哥交谈……大家都是集团里地位较高的人，平常他们绝对不会把我当一回事的……」

「我之前也说过，那是因为尼尔你没有加入任何一个集团。同伴被杀害的『狼』和成员死状诡异的『猎人』内部，就会想知道其它集团的情形。总之『豺狼』和『政府』就是要你传达不是他们乾的。每个集团的人则都会跟你说：『如果好好乾，就让你加入我们喔。』没错吧?」

赛隆一口气说完后，尼尔顿时整个人目瞪口呆，不久后才有所反应

「为、为、为……为什么你会什么都知道……?你有超能力吗……?」

「没有，不过尼尔你遵守了和珍妮的约定，没有加入任何一个集团，而是最先到这里来，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喔。」

珍妮也对于赛隆的话表达肯定：

「恩，这点我也认同，干得好!；那么，那个集团的家伙说不是他们乾的对吧?」

「当然!才没有做呢!绝对不是他们!不过，因为平时素行不良，所以就被警察和大人们抱持异样眼光看待!还有人说：『其实就是你们乾的对吧!』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好?」

「……」、「……」

赛隆和珍妮看着拚命动着瘦小身躯的尼尔，暂时陷入了沉默。拉利等四人知道他们两个正在想办法，所以也只能默默地等待。

「拜託你们了!请帮帮我们!」

只有尼尔拚命地动着手和嘴巴。赛隆先说了一句：

「我们可以办到的事情不多。」

听了这话后，尼尔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不过，能做得到的事情我们会去做的!」

听完第二句后，尼尔又露出笑容。珍妮也附和着说：

「恩，没错呢，去做我们能做的事。」拉利则开口问道：「那么，具体上我们该做些什么事呢?赛隆。」

「首先是和各集团的成员见面，然后我想也只能跟他们说：『警方已经知道这是一起连续杀人事件，为了不要被怀疑，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别轻举妄动。』你觉得如何?珍妮。」

「没错，因为我们不是村子里的人，所以希望他们能够稍微相信我们。」

珍妮说完后，梅格大声地发言：

「还有，也一定要跟他们说：『晚上绝对不能在外游荡!」

娜塔莉亚也赞成地说：

「没错呢，叫他们乖乖在家里睡觉。」

「原来如此，那么，之后呢?」赛隆回答了尼克的问题：

「我在烦恼要不要再去和警察商量一次，现在我们办得到的大概就那样吧。」

「是呀，那么开车去村子里看看吧。」

珍妮做出提议，梅格则担心地问：

「柯兹先生昨晚完全没有睡呢，没问题吗?」

「那个人两、三天不睡也不会有事的。」

「是吗，那就好……」

梅格接受此说法了，这时赛隆询问珍妮：

「这样会打乱集训的计画，没关係吗?社长。」

「恩，这次就特别容许吧。」

用完餐后，六人开始做出发的準备。

「大家都要去吗?女生不去也——」

娜塔莉亚打断拉利的话：

「社长就算有人阻止也没有用吧?我也会去。你是说要留下梅格蜜卡一个人吗?」

珍妮将相机放入包包后，便将它背在身上。

全部都準备就绪后，珍妮就把柯兹和莱特诺叫过来，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和详细内容。柯兹和莱特诺对此都不怎么感兴趣。

「拜託了……」

尼尔快要哭出来似地央求。

「这是命令喔。」

柯兹和莱特诺看着难以说服的珍妮，最好只好放弃。

「不过，无论到哪里去，我们都会在旁边看着喔。」

由于包括司机在内豪华轿车只能坐八人，载不了全部的人，于是柯兹和莱特诺便各开了一辆小轿车。尼尔表示想要骑自行车跟着，不过被赛隆拒绝。但随后赛隆又接着说：

「拉利，请你骑机车，一旦有状况可以用来联络。」

「明白了。」

拉利依照赛隆的指示，再度拿起安全帽和防风眼镜，并拒绝载娜塔莉亚，不过还是姑且在后座绑上一顶备用的安全帽。

「那么我们出发吧。」

柯兹和莱特诺驾驶的两台小型敞篷车与骑着机车的拉利一起出了别墅大门，来到大马路上后，接着就往左转。

「……」

那一瞬间，坐在后方车辆前座上的赛隆看到坐在前方车辆后座上的梅格，朝着已经清理乾净的案发现场低头闭上双眼。

赛隆也像梅格一样微微地低头表示默哀。车子开往村子中央地区的路上时，坐在后座的尼克询问赛隆：

「这次你还要帮忙解谜和找犯人吗?」

赛隆稍微想了一下后才回答：

「提不太起劲来。」

「哎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