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灵们顺利地进行仪式的期间,护久夜从本邸那边走了过来。她手中端着摆有好几个小小酒杯的大盘子。
步行过来的途中,护久夜行经启太及阳子所在的地方,并请阳子端起摆在盘子上面的其中一个酒杯。阳子拿起酒杯,露出一脸相当厌恶的表情后,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物。
护久夜见状,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又继续往前走,同时开口呼叫其他少女:
「喂~~各位!解药已经完成了!」
原本围绕在不停打转的精灵们身旁,定睛凝视着他们进行仪式的少女们,闻言都很开心地回头望向护久夜。
「真的假的?」
「好快喔!这么快就完成啦?真不愧是护久夜!」
衣麻里及沙世加率先蹦蹦跳跳地冲到护久夜身边,随后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的楝,以及不停擤着鼻子的蔺草(她的癥状最为严重)则依序跟上。
「倒在这些杯子里面的液体就是解药,味道有点苦就是了。我自己也喝了一杯,药效发挥速度其实还蛮快的。」
缓缓走近的妙音看了护久夜一眼,随即露出笑容说:
「似乎没有错呢。」
实际上,护久夜的双眼已不再持续掉泪。一张一如往昔的冷艳美少女容貌,就这么呈现在眼前。芙拉诺则将衣麻里及沙世加推至两旁,伸手拿起酒杯:
「嘻嘻嘻~~依照规定,护久夜所做的东西,都应该由我率先品尝一番才对喔~~☆」
双胞胎则在一旁大吵大闹:
「啊,这家伙!」
「这根本就是偷跑!抢先出手嘛!」
「哎呀~~好了好了。每个人通通有份,不用慌张啦。喏,如果谁打翻了,就得自己回去厨房那边舀备用的解药喔。」
护久夜出声提醒众人。
芙拉诺开心地回了声「好~~」,随后便率先喝下杯中解药。下一瞬间,只见她换上一张苦不堪言的难看錶情,缩起脖子说:
「护久夜~~这葯真的好苦喔~~」
周遭少女们顿时哄堂大笑。紧接着,衣麻里、沙世加、楝、蔺草、妙音等人也一一伸手拿起酒杯,各自皱着眉头或眯起双眼,喝光了杯子里的解药。
最后只有天宗一人面无表情地将液态解药含于口中,微微侧头说出感言:
「……我倒觉得这并没有如大家所描述的那么难喝啊。」
护久夜苦笑了一下,随后端着最后一个酒杯,笔直走向智羽。跟薰待在一起的她一看见护久夜逐渐靠近,立刻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护久夜也刻意板起一张脸,投出一道冷淡目光直盯智羽。
「呜……」
智羽相当尴尬地转眼望向周遭,最后虽然为了请求帮助而看着薰,但是薰她……也只是在她耳边讲了一句悄悄话「喏,你得照刚刚所说的去做才行喔」,并不打算出手相助。
智羽最后似乎总算做好了心理準备,只见她抽噎了一声,擦掉眼角的泪水,竭尽所能地说出四个字:
「对不起啦~~!」
原本打算再好好训斥她一顿的护久夜,一看见她那难堪的表情,忍不住「嘻」地笑了出来。
「以后绝对绝对不準再擅自拿走我房间里面的东西。如果想製作什么调合程序相当困难的药物,一定要先找我商量。知道了吗?」
她只开口提醒这一点。智羽则露出再沮丧不过的神情点了点头:
「好~~我绝对绝对会遵守约定。」
这种态度实在值得讚赏一番。护久夜强忍笑意,语气严肃地告诉她:
「那么,你可以喝下这杯解药了。」
智羽战战兢兢地露出上飘视线看着护久夜,伸出手掌拿起酒杯,然后闭上双眼,一鼓作气喝光解药。
「呜~~好苦唷~~」
但是效果却十分惊人。在屏息以待的薰注视之下,只见智羽双眼逐渐停止继续掉泪。
「啊!好厉害!」
智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出了十分惊讶的欢呼声。护久夜也微微点了点头:
「年轻果然就是本钱,恢複速度真快。」
「护久夜,太感谢你了!」
智羽转头过去,笑容满面地向她致谢。其实直到方才为止,她看起来根本就如同一只哭哭啼啼的乌鸦。
护久夜再次面露苦笑:
「智羽,真是太好了呢☆你也顺利完成了你的药剂。」
听见替自己感到高兴的薰这么说,智羽急忙「嘘~~」地在嘴巴前竖起手指。她的反应虽让护久夜感到有点在意,但由于启太他们那边似乎也有了动静,于是护久夜便将视线转向启太他们那边。
看着少女们纷纷恢複正常的启太,露出一副跟刚才智羽脸上的表情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哭丧神情,抬头看着身旁的阳子。
『阳子啊~~』
他缓缓举起缠满绷带的手臂,边啜泣边在笔记本上写下『拜託你饶了我,赶紧治好我这身伤势好不好啦~~』这行求情意味十足的讯息给阳子看。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阳子见状随即叹了口气,摆出双手插腰的姿势,瞥了一眼站在远方的楝及护久夜。楝与护久夜同时轻轻点头示意,接着阳子她再三叮嘱了启太一番: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次我就饶了你。但是以后绝对不準再做出那种事情喔?」
总觉得启太连挨骂方式都跟智羽同等级。
启太泪眼婆娑地猛点头。
阳子面露苦笑。
「呃……」
不知为何,她脸上先是浮现出好像思考着什么事情的表情,之后才开口呼唤:
「啊,对了~~喂~~!那边那只体积庞大的精灵,过来这边一下!」
语毕,巨大的大树精灵随即对她的声音产生反应,并动作缓慢地迈步朝她走来。动作慢条斯理、通称呜呵子的大树精灵在两人面前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俯瞰着启太与阳子。
阳子有点得意地对她发号施令:
「来,麻烦你。治好他,不对,是治好启太身上的伤势吧!」
刚刚那一瞬间的欲言又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露出一副狐疑表情的呜呵子虽然微微侧头,但还是依照阳子的命令,伸出手掌盖住启太。面露虚弱濒死神情的启太则伸出颤抖不停的手,在笔记本上写下『谢、谢谢你们啊,阳子、呜呵子。』这行字给她们看。
接着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现象,不过启太写字的动作却变得越来越有活力。过了一会儿之后,只见他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并活力十足地开始拆下身上的绷带。
「呀哩☆」
「哇……」
看见他这番反应的阳子,相当佩服地抬头仰望着大树精灵,嘴里不禁发出了感叹声:
「你也真是够了不起了。」
此时,启太笑容满面地看着阳子。
「阳子,谢谢你治好了我的伤势☆」
彷彿在诉说这句话似的,启太牵起阳子的手,紧紧握住不放开;而且还不发一语,笑眯眯地对阳子面露微笑,让阳子顿时羞红了双颊——启太的表情实在太过犯规了。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脸上才会浮现出天真无邪,使女人心彻底陶醉其中的笑容,太奸诈了。
她心想:相信今后他一定会再犯下各式各样的恶行,最后也必然会靠着这张笑容来换得自己的原谅吧。
这时,启太突然伸手按着背部,「啊!」地大叫了一声。
阳子顿时露出吓一大跳的表情。
「怎、怎么了吗?」
只见启太有点慌张地翻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给她看。
『哈、哈哈,我的伤好像还没完全痊癒。不过没什么大碍,我只是感到筋骨有点僵硬罢了。』
阳子看过纸上的讯息之后,这才放心地鬆了口气:
「嗯,不过总而言之,你还是不能太过勉强自己喔!知道了吗?」
启太笑着点头回应这句话,并以手指捏出一个圆圈,打了个「0K」的手势。
另一方面,木雕的魔导人偶库珊知佩则抱着装有仮名史郎照片的相框。截止目前为止,置身在照片当中,宛如已经相当豁达地接受了所有命运安排的仮名史郎,突然睁开双眼。
「……差不多可以了,我们先回去川平本邸一趟再说吧。一切有劳你了,库珊知佩。」
「收到收到。」
库珊知佩闻言,立刻摆出了解的敬礼手势。
大叫一声「合~~体~~!」之后,便将头上那个装有仮名史郎照片的相框高高举起。
接着又放了下来。
噗咻。
由于相框背面粘着一条头带,因此库珊知佩像是戴上面具般,将仮名史郎的照片叠在自己脸上。接着又利用附挂于左右两侧的连结带,在后脑勺打上一个结,藉此紧紧固定住相框。
感觉上彷彿是把库珊知佩的脸换成了仮名史郎的脸。
或者该说,会给人一种好像仮名史郎的脸附挂在库珊知佩这具木雕躯体之上的观感。
在库珊知佩转换方向,踩着轻灵脚步离开现场的过程中,仮名史郎一直轻声啜泣个不停……
他只能不断埋怨自己所遭遇到的悲惨命运。
其他犬神少女们也纷纷齐聚到摆出坐姿的启太身边。呜呵子则当着她们的面走回精灵们的身旁,又开始进行不停兜圈子的行动。
「话又说回来,他们究竟还要花上多久时间在那边绕圈子才行呢?」
双手交叠于后脑勺的妙音开口询问启太,启太默默看了护久夜一眼,护久夜则有点支吾其词地回答:
「这个嘛,听说得花上一昼一夜的时间,也就是由现在开始,绕上整整二十四小时。」
「啥米?」
妙音闻言不禁睁大双眼,护久夜则换回冷静神情,微微点了点头:
「而且在这种状态下,好像还不保证一定能够成功。精灵们必须吸收到同样份量的太阳及满月光华,否则将无法开启门扉。」
护久夜意有所指地朝着天空竖起手指。
「现在天气不是有点阴阴的吗?」
「呃~~」
芙拉诺摆出以手指抵住额头的姿势,开口询问护久夜:
「换句话说,护久夜你从那个叫什么来着……」
「你是指伊文.哈萨德吗?」
「对对,这就是你从那名占卜师口中打听到的方法吗?让精灵们像是老虎变成奶油的童话故事一样,在那边不停地绕圈打转?」
护久夜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衣麻里及沙世加则感到有点不解地皱起眉头:
「啥~~?这则预言未免也太过随便马虎了吧?」
「具体而言,是有点随便没错。」
「说真的啦,要是今天一整天都是乌云笼罩,那可怎么办啊?」
「若是碰到这种状况……」
被她们俩这么一问,护久夜点头做出回应:
「大概就必须等到下次满月之日来临,再重新进行仪式才行吧。」
少女们纷纷发出了「什么嘛~~」的不满声音。因为就先前护久夜、楝与启太的表现看来,她们都以为薰马上就快要回到她们身边了,结果却换得这么令人失望的答案。
楝面露苦笑,好言安慰众人的情绪:
「各位,我们都已经等待到现在了。相信晴朗的满月之日必定会来临,千万不可焦躁喔。」
「有有~~!我有问题!」
此时,突然变得很有精神的智羽高高举起手臂发问:
「吶、吶,这么说来啊,如果能够顺利地在晴天进行这种绕圈圈的仪式,薰大人就会立刻回到我们身边吗?」
面对这个问题,少女们的视线又再度集中至护久夜身上。护久夜则忍不住转眼望向启太。启太则微微点了点头。附带一提,不知道为什么,阳子只是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启太。
护久夜清了清嗓子,儘可能以平静的声调做出回答: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呃……是的。听说仪式成功时,会出现一扇任意门,而原先消失的人将会透过这扇门出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