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
如果以一句话来解释,是象徵了宇宙状态的图。当然,这个解释并非包含了其全部含义。曼陀罗原本的含义是「领悟的境地」,最初的语源为「获得本质」。正因为获得了本质,境地也就变的完整,圆轮被译作「轮圆具足」。无论怎样,那里都是寻求真理的人们最终到达的场所,同时也象徵那是一片人类的手绝对无法触及的最后之地。
1、
——2017.12.11区
「我在此宣布从不列颠独立!但这并不意味着复活曾经的日本。我不会重蹈覆辙。我们今后要创造的日本,是个能以宽大的胸怀接受各种人种、历史、主意,以及保护弱者不受强者欺凌的国家。它的名字就是——合众国.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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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黑色骑士团参谋迪特哈尔特编辑的尤菲米亚屠杀录像及之后ZERO的演说,随着电波被滚动播放。
在向扇、藤堂、华莲等干部下达指令之后,鲁路修走向不列颠军中夺得的G1基地的某间房间。哪里被暂定为ZERO的专用的房间。
打开门,走进室内,那位正在窗边眺望室外景色的长髮少女回过头来。是C.C。
「接下来一口气攻入东京租界?」
「……嗯。」
稍作停顿之后,鲁路修对C.C.的提问表示肯定。接着,他将手放在头部的厚面具上,打算摘下它。
「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民众的反不列颠情绪已经到达了最高峰。至于各地的支持者,由于我方已经料想到这样的情况,所以早就将作战行动计画交给他们了。」
「但如果政厅设在东京的话——」
「没问题。你忘了黑色骑士团是多么轻易就将会场的不列颠军驱逐出去的吗?」
「那么。」
「不过,政厅周围的柯内莉亚直属部队还是很棘手的。但如果只是需要一个为通往租界打开大门的领路人的话,我早就在不列颠军内部準备好了……」
鲁路修边说边脱下了面具,但立刻他便有些慌了神。他捂住了左眼,从C.C面前侧过脸。从他的指尖,透出了GEASS图纹散发出的红色光芒。
C.C.摇了摇头。
「没事的。GEASS对我无效,你应该知道。」
「对……啊。」
鲁路修鬆开了手。
「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无法控制GEASS……就意味着我得和除你之外的人告别了,是吗?」
鲁路修的语气显得有些空虚。他走到房间里靠着墙壁摆放的床边,坐下,将面具放在床上,双手在膝盖上紧紧地握住。
「除了无法切换GEASS的状态,其他还有什么变化?」
鲁路修摇头。
「没有。只是……」
「只是?」
「那一瞬间,尤菲她——想要反抗我的GEASS。」
C.C.挑了挑她的细眉。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喊着,不要,我不想杀他们。我第一次遇到那种情况……」
必须绝对遵守的命令。在被施用GEASS时,所有人类都会毫不犹豫地服从。就连对朱雀施用的时候,也是同样。但是,尤菲米亚确实想要抗拒。由于鲁路修当时非常混乱,所以没能特别去注意她的行为,但——
「我想会不会是能力,也就是GEASS的威力下降了——可是,不是,我想应该不是。」
「……」
「对于她而言,那是最最理所当然、绝对不能做的事,所以……」
这时二人感觉到了G1基地在地面移动时发出的轻微震动。这艘母舰已经在向东京租界进发了,黑色骑士团的主力部队紧跟其后。在「行政特区.日本」一事上与鲁路修站在相反立场上的京都,NAC的代表们也在混乱之中被鲁路修收入麾下。对于鲁路修而言,这是为了达成长年夙愿踏出的第一步的瞬间。(这个也在第一步就摔了,只是没死就是了)他的夙愿是颠覆那个男人,沙鲁鲁.J.不列颠支配的不列颠帝国。现在终于做好了一切準备,走到了这一步。但少年似乎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沉默着的C.C.再次开口。
「还有呢?」
「没了。」
鲁路修低下头,用立在膝盖上的手臂支撑着自己的额头。
「只有这一点……小小的……」
接下去的话语消失在了喉中。
如果——鲁路修在心中暗自呢喃。
如果,剥夺他人性命这一行为中,不存在任何对于情况、事态的酌量余地,而是包含着绝对的「恶」的要素的话。
那么是否就意味着,这是一种剥夺「可能性」的行为呢。
这与是否是战争,或对方的立场如何都没有关係。这就是剥夺某人拥有、或者曾经拥有的可能性的行为。这种行为无视当事人意志,将可能性从其身上夺走。这就是所谓的「杀人」。
那时,当尤菲米亚将枪口对準了观众席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走到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境地。是自己将她逼成那样的,所以,鲁路修想,至少让自己亲手杀了她。所以他制止了华莲,亲手向尤菲米亚开了枪。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事后的地狱,那将是更加悲惨的一幕。他不愿意再让那个想要拯救自己和妹妹娜娜莉的纯洁少女继续痛苦下去。
但是从现实意义上来说,这种行为是逃避,不过是种自我辩护。在尤菲米亚死后鲁路修才真正鬆了口气。真正不想看见地狱的不是少女——尤菲米亚,而是鲁路修自己。她无法忍受少女变成那样,更别提那全都是自己造成的。少女那疯狂的所作所为对于鲁路修来说才是地狱。他觉得自己的心和灵魂都被揉得粉碎。所以,他开了枪,并不是为了少女,而是为了自己。为了保护自己,鲁路修夺走了尤菲米亚所有的可能性。
当时的尤菲米亚或许确实无药可救了。但她本人无路可退,和他人强制堵死了她的退路又是两回事。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做出那种事,没有任何人可以如此傲慢。即使尤菲米亚真的无路可退,但她是否愿意选择回头,这一权利在她自己手中,这就是可能性。但是,鲁路修完全没有理会,她不光轻贱了少女,逼她引发了惨剧,太仅仅为了保护自己的灵魂,犯下了最不应该犯的罪,践踏了人的尊严,将那位名叫尤菲米亚的少女伤害得体无完肤。
所以,这是永远不会被原谅的罪孽。
即便今后鲁路修身边充斥着人们的欢呼声,即便他将日本从不列颠的暴政下救出,被当作救世主受到万众敬仰——
忽然鲁路修回过神来,只见原本站在窗边的C.C.现在正在自己面前。向来面无表情的少女,此刻依旧面无表情地向鲁路修伸出双手,将他的头拥在自己胸口。
「我们有契约,只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们是彼此倾诉罪恶的共犯。被诅咒的力量——GEASS的给予者,以及逐渐被这力量吞没之人的拥抱。
鲁路修没有避开。
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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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坝崩溃。
名为尤菲米亚的曾经的希望之星竟然是将自己打入地狱的魔星,在得知这一事实之后,日本人的愤怒顿时爆发了。当然,这些愤怒由来已久,并非单单因为尤菲米亚。这七年里,他们都一直承受着那个名为不列颠的巨人的凌辱。自由被剥夺、权利被剥夺、名称被剥夺,一切都被他们踩在了脚下。越积越多的反感与怎憎恶化作激流,冲垮了名为尤菲米亚的最后防御,吞没了地面。
11区各地发生了连锁暴动。不光是不列颠反对派,就连那些曾经一边支持着黑色骑士团一边对尤菲米亚的理想抱有希望的中间派也是如此。这些曾经在反对不列颠殖民统治的同时又否定武力解决问题的人们也捡起石块举起木棒,开始参加暴动。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驻扎在11区的不列颠统治军也逐渐难以镇压了。原本军队这种东西,在民众将生命和财产全部置之度外一拥而上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完美的应对方案。除非动用战争时的人力和兵力,否则在平时状态是无法对抗的。即便把分散在11区各地的不列颠军集合起来,总数也不过六十万人。而相对的,居住在11区各地的日本人总数却在一亿五千万以上。就算没有全员出动,哪怕一半,不,三成居民暴动的话,就已经超出了驻军的应对极限。并且,这六十万不列颠军人并非只驻守在一处,而暴动却发生在整个11区。这样一来,原本只是「治安维持军」的兵力根本无法对暴动有任何抑制力。相对的,只有在民众害怕生命和财产被剥夺,对权威有一定的认同的情况下,抑制力才能有效地发挥作用。
各地租界周边,蜂起的民众以及支援他们的反不列颠势力,与不列颠军发生了冲突。但这也没能维持多久。即便不断开枪射击,不列颠军还是输给了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民众的愤怒,最终暴动民众侵入了一部分租界。战后七年,以征服者姿态来到11区的不列颠人创建的除获得许可之人以外他人皆不可进入的不列颠居民区,此刻却由被征服者日本人佔领了。
那时日本人的激愤,以及驱使着他们的高涨热情,可以从当时的一些日本人留下的手记中窥得一斑。
「……端着枪指着我的不列颠士兵倒在我的面前。在他扣下班级的瞬间,我的同伴从侧面打了他的头——原来这么简单啊,我这样自言自语。自从那场战争以来,我们日本人害怕不列颠如同惧怕鬼神。每次他们对我怒吼时,我都会胆怯、逃跑,像个胆小鬼那样。但那也不过是幻影而已,不过是他们展示给我们虚无的恐怖。这里不是他们不列颠的土地,是日本。那些不列颠人既不是鬼魅也不是妖怪。这个世界上所谓神的保佑,就是指ZERO与我们同在……」
「……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事情。我们的想法代表完全的正义,而不列颠则是完全的邪恶。所以,我们能做到任何事。【中略】(——本来就有的哦,不是我偷懒??)如果有人责骂我们所作的一切就像恶魔一样,那就随便他们去说吧。反正很快他们就会知道自己是错的。是的,我能杀死任何一个不列颠人,哪怕只是一个未睁眼的婴儿,我都不能让任何一个流着和屠杀皇女.尤菲米亚这个恶魔爪牙同样血液的人留在这个世上……」
「……憎恶和愤怒沸腾了大气,谁都无法阻止这熊熊燃烧的火焰。这对于那些不列颠人,以及,我们日本人都是一样的——有个男人身中数刀被挂在我家门前的树上,他不是不列颠人,而是日本人。他是个叛徒。他将同胞的情报卖给不列颠,靠吸同族之血赚点小钱。对于他的死我一点也不感到同情,但之前,我看到我的以为女邻居割断了他的脖子。她在三年前因为他而失去了丈夫……昨天,她还分了写酱菜给我,说是难道弄到很不错的白菜所以想给大家尝尝。那时她的温暖笑意,和在用柴刀砍断那男人的脖子时的满脸杀气,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些针对不列颠喷涌而出的敌意,终于集结在了向着11区中心点,东京租界进发的ZERO和黑色骑士团手下。当然,对于ZERO和黑色骑士团而言,这是一股力量,但同时也是危险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政治上。无论是怎样的革命运动都是如此,革命者必须指出旧体制的缺点,并通过对其的否定来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现在ZERO和黑色骑士团所否定的不列颠的缺点,无外乎『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会场上在尤菲米亚的命令下不列颠军的所作所为。那毫无疑问是强者在欺凌弱者。就像ZERO演讲中说的那样,对这一行为的否定是令ZERO和黑色骑士团的「正义」正当化的最大根据。但是对于不列颠过激行为的敌意,拥有甚至能动摇这一根据的暴发性。不光是东京租界,就连其他租界中,这种狂热的敌意也在蠢蠢欲动。在租界内部发生的掠夺行为不光针对军人,还包括了普通不列颠民众。虽然现在规模并不大,可一旦全面扩散,连没有武器的不列颠平民都被杀害的话,ZERO和黑色骑士团提出的改革和独立的理念,就会被从根本上蒙上阴影。
而另一理由则是军事上的。众所周知,东京租界是不列颠对整个11区统治的中心点,其防御体系自然是其他租界无法媲美的。鲁路修制定的策略是使用GEASS,利用租界内的不列颠军突破租界外的防御,但即便如此,租界内部还是会残留着毫髮无伤的兵力。黑色骑士团将其歼灭后,必须镇压最大的攻略目标也就是柯内莉亚的政厅。接着迅速掌握租界全域,发布正式独立宣言并且致力于恢複秩序。就这一结果而言,革命者的第二大试炼和难题,在打倒了旧体制这一瞬间才浮出水面。ZERO和黑色骑士团必须迅速确立霸权和进行无秩序状态的初期恢複工作。另外,这时的11区对于整个不列颠而言不过是殖民区的一部分,一旦宣布独立,那么不列颠帝国方面也会做出反应。ZERO和黑色骑士团必须应对早晚会被派遣来的不列颠本国军队以及从他们近邻区域赶来的援军。但是,民众的集团效应却隐藏着可能破坏整体策略的危险性。虽然民众的情绪对于打倒统治者而言是一股非常有效的能量,但在之后建设有序国家时却可能带来障碍。爆发出的狂热情绪很难被有序地引导,可能会干脆拒绝回应应有的平静。自古以来,那些打倒了旧体制的领导人在独立后由于无法维持政权而导致失败的例子多数都是因为这个。被社会民众的狂热推到上位的领导人,在他到达顶点的瞬间,就会致力于控制这股狂热,还必须视情况将其压制的义务。失败者只会令社会再次陷入无序状态,并且他的身影,也会随着混沌和流血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
鑒于以上形式,同时,又因为某些私人原因,鲁路修——ZERO对于手下的黑色骑士团以及陆续增加的民兵做出了规定,侵入东京租界后严禁对不列颠平民使用暴力、掠夺或虐待行为。违反规定者,将根据黑色骑士团的规则受到拘禁,随后将由首领ZERO进行公开判决,令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这一效果究竟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还得视今后的情况而定。不光是新加入的民兵,就连黑色骑士团中,也有不少成员对于行政特区.日本的仪式会场上发生的惨剧爆发出了无法抑制的愤怒。他们对于不列颠这几个字的憎恶难以平息。从这层意义上来说,鲁路修在那件事上确实做得太过头了,即便那并非他本来的意志。
而到了深夜零时——
在东京租界外缘与不列颠军对峙的黑色骑士团军队前面,以耐震和防御为目的建起的租界複合外壁轰然倒塌。当然,这是鲁路修对不列颠军内部的管理者施以GEASS后的结果。
「好,趁现在!全军突击!」
面对陷入混乱的不列颠军,黑色骑士团在前线指挥官.藤堂镜志朗的命令下猛冲向前。
********************(BLACKREBELLION正式开始!)
「各位市民,请迅速到指定避难地点避难,不必担心,这只是一时的混乱。请各位市民听从军队的指示,迅速——「
但是,在播报着这安抚人心的话语时,小型携带型电视机的画面却忽然混入了灰色的线条,接着便一片漆黑。
「这下所有电视台……」
这里是位于租界中心的阿什福德学园学生会室。学生会长米蕾.阿什福德带着从未有过的深沉表情阴郁地喃喃自语道。她的身边,还有同属学生会的利瓦尔.卡尔迪蒙特、夏丽.菲尼特以及娜娜莉.兰佩鲁杰。
「没、没事的。」
利瓦尔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
「这里还有柯内莉亚总督,而且,刚才电视上不也说了吗,修奈杰殿下会率领军队,从本国赶来支援的。」
如果赶得上的话——米蕾没将这话说出口。这种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况且,从本国派遣援军本身,不就意味着东京租界,或者说整个11区中的不列颠人都有危险吗。大家都明白,都清楚,只是不愿将那些话说出来以避免煽动起众人不必要的不安,这是在场的所有人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我先去看看教室那边的情况。」
米蕾打破沉默。
「大家应该都很害怕,如果有人引起骚动的话得去制止。」
阿什福德学园是统治军指定的平民避难点之一,教室和校舍内都聚集了一部分附近居民和学生。
「啊,我也去。」
「我也去。」
夏丽和利瓦尔说着便要站起身,但米蕾却带着有些苍白的微笑制止了他们。
「这是会长的工作,你们就陪陪娜娜莉吧。」
「但是……」
「我还得去把将自己关在地下的妮娜带来。那间屋子,不要阿什福德的人的ID是开不了的——所以,娜娜莉,抱歉,我得先离开一下。」
「没事。呃,米蕾通信要小心啊。」
「嗯。谢谢。」
米蕾边说边走向房间出口。
但,就在此时,从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接着门被打开了,几个黑色的人影滑进了屋内。
「举起手向后转!这座建筑物已经被黑色骑士团佔领了!」
米蕾的脚僵在原地,她的双眼瞪得滚圆。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几只漆黑的枪口对準了她。米蕾不禁向后退了几步,这时,一个人闪身插进她与枪口之间。
「把枪放下!」
是利瓦尔。
「啊~?你这小子说什么呢?」
站在前面举着枪的男人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轻蔑地注视着利瓦尔。伸开双手挡在米蕾身前的利瓦尔不禁抖了抖。
「利瓦尔……」
「你就让我耍耍帅吧。」
利瓦尔打断了背后米蕾的制止声,鼓足勇气睥睨着眼前的男人。
「我来保护大家。」
或许因为他是在场的唯一男性,所以亮出了他的骑士精神,抑或又因为他暗自倾心于背后这位年龄稍长的少女。不过,无论是哪个理由,在对方看来都没有任何价值。
「啊……是这样啊!」
男人举起枪托,想要冲着利瓦尔的脑袋砸上一下。而利瓦尔也紧紧闭上了双眼,但就在这时。
「住手!」
从房间入口方向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充满了威严感,证据就是,想要用枪砸利瓦尔的男人顿时停下了动作。但在声音的主人缓缓走入室内之后,无论是微微睁开双眼的利瓦尔,还是他背后的米蕾,甚至是夏丽都惊愕地楞在了当场。
「我说过不许乱来。」
「可是。」
磨磨蹭蹭地放下了枪的男人不满地嘀咕起来。
「因为要把司令部设在这里。」
「司令部!?」
在众人惊讶的声音中,那人缓缓走上前来。黑色的面具,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用面罩遮住了脸的红髮少女。
站在一边的华莲——黑色骑士团零番队队长红月华莲低下了头。从她的面罩下透出的表情,在述说着「为什么一定要选阿什福德……」这样的抱怨。这里是她的母校,即便她是隐瞒了真实身份生活在这里,但这里仍然有与她一起共度过平静的每天的同龄学生。
然而在这种场合下,ZERP——鲁路修根本不会考虑华莲的複杂感情。对于鲁路修而言,侵入租界后将黑色骑士团的总司令部设在这里才有意义。当然,他的目的不是伤害这里的学生,而是正相反。
房间中央停着一架轮椅。坐在那上面的少女脸上虽然有害怕和动摇,却没有惊慌的神色。
——娜娜莉。
战斗结束之前,就让黑色骑士团来保护这里和你吧——
正当鲁路修在心中默念这一句话的时候,沉默至今的米蕾忽然开口。
「……我们无权拒绝,对吗?」
鲁路修将目光从妹妹身上移到了米蕾身上。熟悉的阿什福德学生会长的脸。但是,她的脸上没有害怕,相反,从她脸上反映出的是庄重的责任感和理智。真了不起,鲁路修在心中暗忖。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总是会惹起不少麻烦事,但自傲紧急时刻体现出的胆量以及头脑的灵活,在学生会成员中确实无人能及。是因为名门阿什福德家的血脉吗,不,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资质,和累计起来的经验造就的吧。如果她没有生在不列颠而是生在日本,鲁路修甚至希望她加入黑色骑士团。
「只要不引起骚动,我们就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