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褐色巨人抬起手里的机关炮向着远处扫射,巨大枪口里喷射出巨大火焰,远处大概藏着士兵的房屋被打的七零八落。同比例巨大的弹壳洛在藤堂不远处,散发着火药味和白色烟雾,光是看这些弹壳就能够想见发射出去的子弹有多大威力。
这是什么!战斗用机器人真的被投入战争了?眼前的景象实在是使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藤堂永远会认为这种巨大的战斗机器,只会存在于动画和特摄片里。从小幻想着的巨大战斗机器人真的出现在眼前,藤堂非但不觉得兴奋,反而感到无比恐怖,这些可怕的杀人机器,居然成了现实中的东西。
这是,在藤堂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词格拉斯哥!
其实很久前的军事情报,就已经表明布里塔尼亚帝国已经在军队里装备了战斗用机器人,只是这种消息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国家的注意,毕竟在多数人眼中,战斗用机器人只是巨大的玩具,一旦真的投放入战场,那不过是炮兵们最好的靶,不会起到任何实际作用。
可是,眼前这个褐色钢铁巨人,身手之灵活同多数人常识里的笨拙机器人完全不一样,根本就像是从幻想作品里走出来一样。
一发炮弹打到格拉斯哥附近的房屋,房屋发生巨大爆炸,被炸出一个洞,在炮弹飞过来之前,格拉斯哥就已经快速移动到了另一边。已经对比在短墙瓦砾后面,小心将自己隐藏好的藤堂朝炮弹飞来的方向看去,一辆唰着日本军队标誌的K1重型战车的炮口正对着这边。
没等这辆战车发出第二发炮弹,格拉斯哥就以极快速度冲到它面前,对着它炮塔上端薄弱的舱盖一顿射击,然后又快速滑开。第二发炮弹就在战车的炮管里,随同战车一起炸成了废铁。原来,在看似笨重的格拉斯哥脚部后面,安装有一排滑轮,使它能像滑旱冰那样快速的在地面上滑行,这种速度足以叫所有的管状火器都无法準确瞄準。
在这种前所未见的战斗机器前,血肉之躯的人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些旧式兵器在它面前如同玩具一般,很简单就被摧毁。
准准尉先生!
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远处那台巨大战斗机器上的藤堂,身边多了几个灰头土脸的士兵,他们大概是看到藤堂肩膀上的军衔徽章,所以才悄悄凑过来的。
士兵们的脸上表情都是异常複杂,说不出他们现在都是什么样的状态,也许是这场突发的战争,把他们也都打晕了吧。其中一个士兵惶恐的说:准尉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场战争实在太突然了,我们都被打的莫名其妙,所有人都被打散了。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藤堂问道。
昨天晚上战争就爆发了,东京附近所有的军事目标都遭到打击,指挥系统也失灵了,谁也不知道只是怎么回事,据说是布里塔尼亚帝国打过来了。市民都被疏散去了防空洞,士兵们倒是都想打来着,但是袭击实在来的太突然了,敌人的飞机又多,还空降了许多这样的大家伙,大火都被打懵了,军官们也都被打散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那么,军政府方面之前就没有战略安排的吗?
另一个士兵怒气沖沖的插嘴:军政府?他们前两天叫的比老鼠还欢,什么该做的安排都没做,乱鬨哄的就和布里塔尼亚断了交,还把帝国大使馆给封了,之后又高调发布希么强硬宣言。战争一打起来,他们就全钻了地下,跑到地下基地里去指挥,让我们在地面上送命。
藤堂的心凉了一大半,没想到这些没大脑的军人居然会如此轻率的向帝国宣战,恐怕这正是对方万分期盼的事,结果宣战后有没有任何準备,一被对方打击到就陷入混乱。虽然赤松打击一直叫嚷着用核用核!只怕他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找到核武器的发射开关,就被炸弹炸得赶快藏了起来。不过战况似乎还没想像的那么遭,看来现在还只是空袭阶段,那些格拉斯哥应该只是帝国军队空降来骚扰的小部队。达莲娜和小志他们应该是已经和市民们躲起来了吧?即使现在回家去找,估计也是找不到了,何况作为军官,也不能就这样把这些乱糟糟的士兵扔下自己回家去,毕竟现在自己作为军官是这些眼巴巴的士兵们唯一的期望了。
藤堂点了一下人数,灰头土脸的士兵有十来个,大部分人只有轻武器,有三个人背着携带型导弹。这是他首次在战场上指挥士兵作战,平时演习虽然不少,但那毕竟都是演习,一旦真打起来,种种状况和平时训练中的完全不一样,何况这次还有那些大家伙。
我开始也被那些打铁家伙吓到了,它们火力猛,装甲也厚,机动力更是比我们想像中要高的多。不过,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它们里面的机师应该还是靠头部的影响传输系统观察外界情况。藤堂指着远处端着机关炮扫射的格拉斯哥,让所有人都去看它的头部。大家看到没有,在它的头部有一个很大的电子眼,外面用可活动的专用装甲在防护,装甲上还开了四个透窗。
士兵们仔细看去,果然远处那个铁家伙的头部有着像小窗户那样的装甲壳,上面开了四个透窗,从洞里还在放着桔红色的光,里面那只大型电子眼应该就是在透过装甲上的四个透窗在观察四周情况。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要直接攻击它的头部的电子眼是么?但是那家伙实在是够灵活,而且看样子头部的装甲也够厚的,以我们的武器怎么才能攻击到?士兵的话说的一点不错,连重型战车都对付不了的家伙,靠他们又怎么能打掉呢?
藤堂遥遥头:不,你们仔细看。这打铁家伙头部的装甲固然是够厚的,但它的电子眼显然不能透过那四个透窗很好的吧外界的情况观察清楚,厚重的装甲虽然保护了电子眼,也限制了它的视角。所以,每次打掉一个目标后,这些铁家伙都会有少许停顿,将电子眼前面的装甲打开,直接搜寻下一个目标。儘管这时间很短,但这绝对是致命的,只要我们能把握好节奏,小目标的步兵反而会是它致命的毒针。
就在藤堂话音刚落的同时,那个大铁家伙果然有了少许的停顿,头部的装甲像开花那样分成四瓣张开,即便从如此远的距离,都可以考到里面闪着桔红色的那个大电子眼。少顷后,大约是找到了新目标,四片装甲合上,它又端起机关炮向远处开火。
小伙子,把你的肩扛式导弹给我。藤堂从一个士兵背上结果携带型导弹发射器,自己背起来,你们跟着我好了。
说完,他趁着格拉斯哥背对着他的工夫,猫腰迅速跑到离它比较近的另一所楼房后面,士兵们也跟着准尉跑了过去。就这样,趁着格拉斯哥开火的工夫,藤堂和士兵们一点一点的倚靠房屋的掩护,逐渐靠了过去。那台格拉斯哥似乎也是很放心的样子,专心胡乱扫射,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小步兵的靠近。
等跑到离格拉斯哥还有十几米的一栋房子后面时,这支小部队停下了脚步,相持不下像猎鹿人等待雄壮公鹿露出破绽那样,耐心的等着机会的来临。
你们时刻準备着,如果这家伙下面还不移动的话,一定会张开头部装甲,那时候两个携带型导弹要一起射击,千万不要犹豫,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藤堂指了一下之前一直和他说话的那名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怔了一下,立即小声说:我叫红月直人。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队长,等下你们打中那家伙的眼睛,我会再来下狠的把它了解。那家伙张开头部装甲时,你就指挥射击,记住了,机会就一次,错过了或者打不中咱们都要死。
名叫直人的士兵显然感到身上责任重大,紧张的完全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个是!来。藤堂没再说什么,背着携带型导弹发射器,一个人朝着离格拉斯哥更近的房屋跑去,在此种情况下,他知道多说无益,不如就相信这个士兵能做的够好,反而如果失败了,大家都要完蛋。
扫射一通后,格拉斯哥头部的四片装甲果然如预计的那样打开了,桔红色的电子眼在日光分外醒目。
好机会,快发射吧!千万要瞄準些啊!!
藤堂卸下携带型导弹发射器,打开保险扛在肩上心里默默念着。
在他身后不远处发出两声火药剧烈燃烧的声音,两枚喷火的导弹挂着白烟划着抛物线飞向格拉斯哥,那个大家伙显然是发现了情况有异,但它想合上头部装甲躲开,却已经晚了。两枚导弹在格拉斯哥的电子眼位置爆炸,它的头部立即从里面炸出个大洞,粉碎的渣滓和爆炸的金属碎块飞的满天都是。格拉斯哥显然失去了视觉力,开好似胡乱射击,打的周围的房屋爆炸成一片,看来里面的机师已经是惊慌失措了。
不等爆炸的烟雾散尽,藤堂就冲到了格拉斯哥的正下方,对着头顶上大家伙腿关节的轴承部位发射导弹。坦克履带内侧的驱动轮是相当脆弱的部件,为了使驱动轮能灵活动起来,轴承上就不能有加固的装甲之类的东西,格拉斯哥这种用腿行走的家伙和坦克的原理应该差不多,反正活动部位是倚靠轴承,那么为了保证轴承能正常运转,自然不能加多少装甲。
两腿内侧发生的大爆炸炸坏了格拉斯哥的大腿轴承,这个钢铁巨人的右腿顿时从根部整个断裂开,庞大身躯失去支撑点,轰然倒塌,溅起大量烟尘和碎石。此时的景象让藤堂想起了小时候看工人们拆毁一座寺庙大佛的景象,几十人将绳子挂在大佛头上,大家喊着口号共同用力啦,那尊大佛也是像这样轰的一声倒下来。此时眼前的情景,使他感到好像童年看到的那壮观的景象再次重现了。
倒塌的格拉斯哥瘫在那里如同一座钢铁的大山,看起来还是那么威武,却已经失去了伤害力,躲在房屋后面的士兵们欢呼着跑出来,谁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准尉还真能带着大家把这个家伙打到。
格拉斯哥的胸部装甲突然自己裂开,驾驶舱喷射着火焰飞向远处,剩下胸部、胳膊、腿什么的散落成一团,看样子是机师发动了逃生装置,驾驶着机舱逃跑了。
干得不错,直人小队长,时间刚刚好,你要是当时怯了场,我离的那么近肯定会完蛋。藤堂笑着拉过那个刚被他委任做临时小队长的直人。
直人被捏着左手渗出不少汗,看样子他刚刚也是紧张坏了。他对藤堂说:其实我还是学生,参加春季军训到的这支部队里,真没想到竟然会遇见真的战争,更没想到会被准尉先生安排那么重要的工作
不过你是个很有领导气质的孩子,所以我一眼就看中你可以承担这工作,你以后肯定能成为好军官。藤堂笑起来,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留着半长头髮的褐发少年,果然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一副高中生模样,你的家人现在都怎么样?够安全吗?
直人还是一脸紧张的回答:是是的长官,他们都很好,母亲和妹妹都在防空洞,现在很安全。
好好活着,红月直人。藤堂握紧他的手,也许我们会战败,但是,我们大家都要活着。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可以组织武装继续反抗,反抗到国家重新独立的一天。为你的母亲,也为了你的妹妹。
直人的眼睛变得湿润了,也许藤堂的嘱託对一个初经战争的高中生来讲实在太沉重了,又或者,少年澎湃的热血被这嘱託所激发,他期待了未来有机会大干一场惊天动地的事。
是,我保证,准尉先生!
红月直人颤抖着举起右手,努力摆出严正的表情,端端正正向藤堂行了个标準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