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Acluding
11.手鞠坂幸二遇上的各色人等
今天触霉头,绝对不会错的。
手鞠坂幸二重新这样想。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一整个这种状况的啊?这已经只能用天谴或什么的来予以解释了。因果报应?天打雷劈?神就是用这样的感觉在给予我种种考验吗?可是我平时的行为有糟到必须接受这种惩罚的地步吗就算以客观祝点认真的反躬自省也没有嘛!那这是为什么?为何我非得遭受这种对待不可?我不懂,也不想懂!
要说起来,手鞠坂想着。
要说起来,从城翠节的第一天起就有某些不对头了。
至于是什么不对头,他也说不上来。勉强要说的话,就是运势跟因果那类感觉的东西吧。总之只能想到有某种肉眼看不到的超自然恶意在起作用,把所有有形与无形的不幸都栽到他头上。
(对。我需要的不是医生,是改运!)
手鞠坂在拚命向坐在长椅上的人解释自己的行动之余,同时思索起这一团乱是怎么开始的。
位于JR宫古站前的贝克咖啡厅是间风格有些特别的咖啡厅。
与我同乡也同龄的损友手鞠坂幸二,一进入城翠大学就读后,马上就来这边打工了。
说起高中时的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咖啡厅侍者之类的高格调形象,两者之间的差距判若云泥不,应该说是仙女座和地底矿坑的差距。虽说如此,不过在半年以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看习惯,感觉起来倒也算是有模有样了。
那个贝克似乎每年都有在城翠节时去校园开临时店的惯例。
因为开的临时店还是咖啡店,所以只是把营业地点从车站前改到大学内而已。总之今年也不例外,打工的手鞠坂从城翠节第一天起就忙着準备临时店的事。
但是
他这两天过的绝不能说顺利。
第一天早上,他本来跟店长以及其他打工人员一起在综科B栋忙着準备开店。因为在开始时刻前已经準备完毕,所以他就偷偷溜出去一下,跑去时钟花园看开幕式。
他本来是打算马上就回来,所以没跟任何人说就溜出去了。
这成为致命性的错误。
他记得自己跑出B栋,前往时钟花园的事。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接下来的记忆就戛然而止当他再有意识时,周遭已成夜晚,自己则躺在保健中心的床上。他向保健中心的职员询问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也只能得到「因为中暑昏倒被人抬过来」这种一听就很可疑的回答。
记忆也暧昧不清。不,虽然有种真要去想,还是可以想得起来的感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做不到。
当他回到临时店之后,被狠狠骂了一顿。一早就突然擅自不见,直到天黑了都没回来,要说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但是他本人无法释怀,毕竟对他来说等于是遇上天外飞来一笔横祸的意外(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但是因为没有记忆,所以也没办法为自己强力辩护。只能一再重複「总之是不记得了」,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样说欠缺说服力,所以手鞠坂最后只能沉默以对就这样结束了第一天。所以在次日的城翠节第二天,他从早到晚都不能去任何地方玩,只能一直被关在临时店内做苦工,忙到差点以为会累死。
然后是最俊一天。
本来这一天排班表上应该是没有手鞠坂的。但是因为他第一天整天旷工,所以不知道店长在城翠节最后一天会怎么料理自己,总之是在开店前就到临时店露个面,然后
「咦?幸二你来做什么?你今天休息吧?」
「没啦,虽然说是那样没错啦。」
他解释自己跑来的原因以后,店长苦笑。
「事情都过去了,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吧。今天的人手已经足够了。」
这时候有另一个工读生说:「店长,仓库好像还打不开,材料」就这样把有什么麻烦的状况传达过来,店长的注意力一瞬间被拉过去,跟着就说:「啊,不过幸二,你要帮忙也是可以」不过当他视线转回来时,手鞠坂已经朝着走廊逃之天天了。
别开玩笑了。昨天都已经做牛做马成那样子,今天一天要来自由自在地享受一番。
手鞠坂以像是肩头重担都卸下般的舒畅心情,一只手拿着捲成筒状的「城翠节Walker」,一只手在口袋中摸手机。他想找个人过来玩,一个人过节也没意思。
但是
(呿)
这时候他才发觉手机不在口袋中。
看来似乎是忘在家里了。因为他没有一一去记别人的电话号码,所以没有手机就没办法跟任何人取得联络。
(呜呜别无选择了吗?)
他就这样在B栋内乱逛了好一阵子,看看能不能碰巧遇到谁。虽然有同学系的朋友出现在临时店,但是找不到一个有空跟他一起去玩的人。半路在走廊上与一男两女,像是高中生的三人组擦肩而过。男生还对女生说:「有生过小孩吗?智纳木同学呢?」之类性骚扰式的发言,看他们聊得开心的样子,叫他一肚子火都冒出来了。
随着时间经过,楼内的人潮也逐渐变多了。
如此一来可见度也随之变差,要认人就变得困难了。
再继续待在B栋找人效率也很差。
手鞠坂如此判断,离开B栋,这次是往时钟塔的方向走去。
果然是最后一天的关係吧,附近的人潮是这三天以来最多的。执行委员或者在管理排队秩序、或者在收垃圾,看起来忙碌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
当他的视线转回正前方时,那里有张陌生男生的脸。
「呜哇!」
「咦!?」
手鞠坂惊叫失声、以及与跑过来的那个人撞上,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撞击,让手鞠坂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对方也身形不稳,不过仅只于膝盖着地,马上就站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同时对他伸出手。
「失礼了,因为我在赶时间才会跑这么快。你没事吧?」
「痛真是的,小心点」
接下来的一声「臭小子」没能说出口。
因为手鞠坂看到对方的脸,就张着嘴呆掉了。
那并不是一张陌生的脸。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啊咧?这家伙是谁来着咧?
「你怎么了?」眼前的他皱起眉头,但那是对于乎鞠坂的模样产生的讶异。
「不,你才啊咧?」
因为眼前这个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是在哪见过的他,让手鞠坂大惑不解地忘了站起来,接着另外一个人插了进来。
「嚏啊你在搞什么的啦,侦史郎!」
看到那个蹦蹦跳跳般跑过来的女孩子,手鞠坂的困惑又更深了一层咦?怎么搞的?这家伙好像也认识,可是,啊咧?她是谁啊?
「喵子。哼,没办法。虽然我确实是个名侦探,但也一样会有无法避免的不幸意外存在。」
「真受不了你耶,快走了啦。要解决事件,迅速展开首次搜查是最重要的!」
「妳臭屁什么,我的速度才不会连妳都不如。这位同学,抱歉,我要就此告辞了。」
他抓住神不守舍的手鞠坂的手,用力硬把他拉起来,然后就跟那个女孩子一起往B栋的方向跑过去。
「」
手鞠坂在埋头苦思之余总之还是继续朝向目的地迈步走去。
到底是怎么搞的呢?他这样想。
感觉自从城翠节开始以后就不大对劲了。像是突然失去意识、对陌生人的脸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是怎么了呢?去医院检查一下会不会比较好?
对自己的身体真的有些担心起来的他,就这样抵达时钟花园。
时钟花园位于校园中央是有着摊摊相连的大道中心点,也是通往其他大楼与讲堂、会馆、体育馆、图书馆的交叉点。圆形广场的地形像个巨大的浅碗,表面铺设着井然有序的红砖风格石板,周围环绕着灌木丛,中央屹立着一座相当于七层楼高度的白垩时钟塔。
而现在,那个时钟塔前面搭起了大型的野外舞台,一整天都在进行活动。后面架着当成后台的帐篷,执行委员在其问穿梭忙碌着,简直就像是战场的前线基地。
广场上也四散着一些执行委员,那边是在对来往的行人进行募款。根据「城翠节Walker」上的说法,是为了捐赠食物给外国的灾区所做的募款,这似乎也是城翠节的例行公事。因为拿纸币购物后,有不少人会把摊贩找的零钱捐出来,所以听说每年可以募集到数百万的金额。
广场上混乱至极。
本来还在想人多成这样,反而根本就没办法找到认识的人了吧。
「喔!」
但意外地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认识的人。
从南边魔学系的方向走过来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三嘉村凛凛子。
她在时钟塔下方停下脚步打量周遭,也看了看手机,很明显是在等人的样子。
(该不会是在等周吧?)
手鞠坂这样想。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过去参一脚当然也不会有问题。
损友马上就準备过去打招呼,但是突然停下脚步。
因为忽地抬起头来的她,一脸开朗的表情挥着手。
对象并不是自己。
她挥手的对象是个没见过的阿伯(这也只是手鞠坂主观的说法,也就是说,若是要用不失礼的说法来说,那是位中年男性。虽然也许不管哪种说法意义都一样)。五十左右,有点削瘦。衬衫上穿着西装外套,外型看起来平凡朴素又带些清爽的感觉。
(是她老爸吗?)
手鞠坂埋所当然的这样想着但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他看着两人的互动。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就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填补距离一样,有种亲密与见外同时存在股的气氛。这、这是
(喂喂喂)
这可以说是所谓的「老牛吃嫩草」那种状况吗?
一瞬间下流想像力全开、扭捏起来的手鞠坂,马上就「不,等一下等一下」地回过神来。如果真是那样,他们不可能会选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见面。
是亲戚之类的,反正就是那类无聊的结果吧。那自己就不该厚着脸皮凑上去了。
他这样想,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了,但是他的脚步再一次停下来。
但是,如果真是那样,又要怎么解释她眼睛里的神采?有人会对普通亲戚的叔伯露出那么激动的眼神吗?
比方说会不会其实她是加入了什么奇怪的宗教?那个阿伯就是教祖之类的?听说最近校园也混进了不少那类的传教者。虽然不该这样说,不过她这个人是有点獃头獃脑的地方
他们两人像是要一起上哪里去。
就算宗教什么的只是个玩笑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放着不管以后可能会后悔。
(哎,反正我也很閑嘛。)
这样想的手鞠坂就跟在他们俩后面了。
该怎么说呢?就是因为他有着这种特质,我才没有跟这个损友断绝来往。不过对男女性亲切的比例大约为一比九,算是美中不足之处。
但是,事情总有但是。
这两天中,手鞠坂朝向负值画出曲线的因果还是运势之类的东西,之后一路画到了今天的最低点。
还有,目睹到凛凛子那个模样的人,其实并不是只有手鞠坂一个人而已
萌萌花一进入时钟花园,就马上停下脚步。
跑在她旁边的须美站定脚步转过身来。
「萌、萌萌花,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时钟塔的方向。
须美也把视线转向那边,然后看到一对走在一起的眼热女生和中年男性。
她恍然大悟。
(那是萌萌花的)
姊姊?
那么与她走在一起的男性会是谁呢?
萌萌花蓦地轻轻说了一声。
「爸。」
咦?须美转向她。
「为什么」萌萌花发出恍惚般的声音。
但是马上就脸罩寒霜。
「我们走,须美。」
「可、可是这样好吗?」须美一问
「当然好,反正与我无关。」
萌萌花就以冷硬的声音扬言,继续去追先走掉的老师和园马。
这种不像萌萌花会有的冰冷态度让须美畏怯,况且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于是她也马上跨出脚步去追大家。
须美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