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话)朽木花开
朽木家是大贵族。
这句话从很早很早开始,就如同磐石一般的,根深蒂固的种扎在朽木家现任当家的脑海中了。
朽木家的现任当家,朽木白哉,现任的尸魂界护廷十三番六番队队长。从真央时代起,就是精英,各种各样的称讚如同雨点一般毫不吝啬的往他身上砸,勇敢,果断,稳重,有魄力等等等等,而朽木白哉对这些夸讚相当的不以为然。那张精緻的脸上永远都是那么一副冷漠而高傲的表情。
这个就叫做大将之风。瀞灵庭的大老,护廷十三番一番队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曾经在其副队长面前如此称讚朽木队长。
在尸魂界没人不知道山本队长最欣赏的是朽木白哉。而在真央毕业的朽木队长也曾经是山本的学生。
「在你和春水之后,朽木队长就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了。」一次山本总队长这样对浮竹队长说道。
对朽木白哉来说,第一个教导他,作为贵族应该如何自处的,就是山本总队长。
然而,教会朽木白哉如何做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却是另外的一个男人。
那一年,朽木白哉十六岁,刚刚成为真央的新生。
一直以来,朽木白哉都认为,自己的人生是一早就被设定好的。变数那种事情,从来不在朽木家继承人的考量範围之内。然而,进入了真央灵术学院后,当那个他本来以为早就应该被遗留在时间的彼岸的人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朽木白哉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嘴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朽木白哉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面前的人似乎很熟悉但又彷彿很陌生,让他第一次感到一阵的茫然。
「好久不见。」对方的声音完全不是记忆中的稚嫩。这是时间流逝的标誌,标誌着相隔在他们之间许多许多年的空白。
「……恩,好久不见。」依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的朽木白哉出于礼貌,还是应了一声。
同样是少年的对方噗的笑了出来,虽然他已经长大了,虽然在见面之前,已经记不太清楚他的相貌了,但是白哉对他爽朗的笑容却记忆深刻。
「你变了很多呢,白哉。」少年说道。
白哉抿了抿嘴角,幼年时的自己是副什么样子,差不多已经遗忘了。只是记得那时候的他拚命的想长大。
「你倒是一点也没有变,志波海燕。」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吶。」志波海燕显得很开心,「我一直以为白哉你早就忘记了。」
朽木白哉摇摇头。不可能会忘记的。就算忘记了对方的相貌,就算忘记了自己的童年,志波海燕这个名字,却如同刻印一般深深印刻在他的心中。
尤其当自己知道那件事以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薄雾般笼罩在朽木白哉的心头。从他看到志波海燕开始,就再也没有消散过。
所以他只能沉默。
志波海燕看他这个样子,又笑了。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耀着。正準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群少年从白哉的身后走了过来。显然,是海燕认识的人。他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再回过头想跟朽木白哉说话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走远了。
我有那么可怕么。海燕无奈地笑着,眼睛中却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
落荒而逃。
真是狼狈啊,朽木白哉想,作为大贵族朽木家的少主,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懦了?那个人只不过是对着他笑了笑,跟他打了声招呼,他竟然就心慌了,甚至做出在对方分心的时候逃跑这种他从来也看不起的行为。
为什么他还活着?白哉有些痛苦的想着。过去他曾经无比希望海燕能够活着,但是现在他却更加希望他已经死去。
手无意识的在整理着明天上课时需要用到的书本,白哉觉得自己似乎因为海燕的出现而混乱了起来。他努力的深呼吸,使自己尽量的清醒理智。是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说白哉和过去的事并没有关係,就算是有关係,现在什么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海燕的来意还不能确定,万一对方只是来念书的,那他想的再焦头烂额也只是自找苦吃。
话虽然这样说,但白哉依然在遇见海燕的这个夜晚,辗转难眠。
第二天大少爷自然就顶着一双黑眼圈,脸色冷的不能再冷,直叫人退避三舍。
然而这个世界上就偏偏有那种不会看人脸色的人。
「嗨!」
一想到面前的笑脸就是让他彻夜无眠的罪魁祸首,朽木白哉怎样也提不起精神去搭理。他胡乱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将书本放在课桌上,白哉皱着眉头髮现,志波海燕居然在他的身边。
「你……」能不能换个地方坐?他刚想开口,看着海燕天然的笑脸,就说不下去了。
算了,抱着勉强别人是不对的这样想法的朽木少爷,只好自己重新换了个地方坐。然而让他失望甚至愤怒的是志波家的傻大个居然又跟了过来。
「你坐前面去。」朽木白哉决定不再迁就别人,直接用命令的口气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希望再和志波家的人有任何的纠缠。
「坐这里不行么?」海燕笑着问,看在白哉眼里却觉得这个人似乎在装傻。
「请不要坐在我旁边。」无意再多说的白哉冷漠的翻开桌子上的课本,被冷落在旁边的志波海燕摸摸自己的鼻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坐在白哉的旁边了,毕竟,他也不想一上来就惹怒了朽木大少爷。
未来有的是时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海燕边背着俗语边安慰着自己,乖乖的在白哉的前面坐了下来。
一堂课,几十分钟,白哉一直很控制自己去专心的听课。儘管表面上很漠然,但实际上,白哉却完全无法忽略前方海燕的存在。时不时的微微的抬起头,心知道对方不可能看得见,就偷偷的大量着海燕。看起来有点硬质的黑色头髮,似乎很健康的肤色,洗的乾乾净净的衣领。略微偏一下头的话,还能看见对方有些坚毅的下巴。
和记忆中完全不同。当那一天,志波家被踢出大贵族,赶到流魂街去的时候,朽木白哉就被要求忘记志波海燕。这的确不是他自愿的,但这又有什么关係,作为朽木家的继承人,他只需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就够了。想到这里,白哉突然觉得,或许应该将海燕还活着的事情告知父母?然而下一秒,白哉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心底的一个声音在说还是不要告诉他们,否则……白哉不知道否则会如何,只知道,那个结果绝对不是自己乐见的。
「白哉?」正在收拾书本去上下一节鬼道课的海燕却意外的发现白哉在发獃。「你怎么了?」
「跟你没有关係。」朽木白哉的声音依旧冷漠,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中根本没什么底气。在海燕面前,朽木白哉引以为自豪的自製就像沙做的墙壁一般不堪一击,白哉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种脆弱却的的确确的是来自于他内心最深处的负罪感。
「哎,我们不是青梅竹马么?」海燕却完全不知道白哉的心情般的,带着天然而朴质的笑容说着。「我关心你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也不熟。」朽木白哉生硬的扭过头,站了起来,不管身后海燕的呼唤,离开了教室。
「啊啦啊啦……」海燕望着门口,当然那里已经没有那个冷淡的人的身影了,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什么般的,笑着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果然不能太心急吶。」
中午的时候,朽木白哉被山本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山本元柳斋重国,朽木家的少主默默的在心中念着老师的名字。山本家原本也是贵族,但因为各种变故,家里的人丁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元柳斋重国。贵族的身份虽然已经没落,但是属于贵族的骄傲和自尊还留在元柳斋重国那坚实的身躯里。
朽木白哉在还没有进真央的时候,就经常听到父母谈论这位令人尊重的长者。朽木当家和主母语气中的恭敬让幼小的白哉记忆深刻。有生之年,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父母用那样的语气去谈到一个人。
站在门口,白哉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轻扣了两下木质的拉门。
「进来。」
白哉所熟悉的山本那沉稳低沉还带着些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刷拉,拉门被拉开的声音有些刺耳,教师休息室里温暖的空气迎面而来,白哉一瞬间呼吸艰涩,中午有些毒辣的阳光洒在山本身上,后者却彷彿没有感觉似的,沐浴在其中,更显得威严而庄重。
看到白哉近来,山本元柳斋重国露出了一丝微笑。
「朽木。」
白哉恭敬的站在门口,低着头。
「老师。」声音有些低迷,山本很敏锐的听了出来。他收起微笑。
「过来吧。」他说。白哉听话的走到山本面前。山本注视着白哉,发现在这个自己最欣赏的学生脸上浮现着一种迷茫的神情。
「你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山本关心的问。
白哉摇摇头。「没有,学生很好。」
听到他这么说,山本盯着他,目光里包含了很多东西,明明什么也没有,白哉却感到一阵心虚。
最近,每天都被海燕缠着,但其实也不能算纠缠,他们的课是完全一样的,而海燕有权利选择上课时坐在什么位置,鬼道和剑术练习的时候和谁一起搭档,没有办法彻底拒绝海燕的自己才是一切苦恼的关键,怨不得别人。
海燕的出现,让白哉在夜里很难睡得安稳,一些过去曾经存在的不存在的发生过的未发生的梦魇如同黑夜中的乱髮般深深的在他的脑海里纠缠。
直到他满身冷汗的惊醒。
睡不安稳,人就没什么精神。这使得朽木白哉本来已经够冷漠的脸更加的苍白,并且还带着难以察觉的暗淡。
「没事就好。」山本知道这个学生的性格,如果他不想开口说的话,即使是他的父母也没有办法从他嘴里逼出一句话。所以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
「这个是你这学期的成绩。」山本从桌子上拿起白哉的成绩单,递给他。
白哉接了过来,沉默的看着上面几乎全优的成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付出了足够多的努力,这样的成绩是他应该得到的结果。
「谢谢老师。」
「你很用功。」山本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讚扬和满意。
「这是学生该做的。」白哉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儘管山本的讚扬一直是他所期望得到的东西,但是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高兴或者兴奋。
「老夫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山本摸着洁白的鬍子说道,「但如果身体不舒服的话,不如让自己休息一下。」
「谢谢老师关心,我真的没有事。」话音刚落,白哉就感到一阵突忽其来的晕眩,他紧紧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的身体因为虚软而摇动,头却埋得更加的低了。
山本当然没有错过这一切,他的目光中的担忧更深了。看来似乎有必要插手调查一下,为什么他最得意的学生回精神恍惚脸色苍白。
「对了。」山本暗暗的在心中下了决定后,又想到了一件事。「你下学期就可以去现世进行实习了,搭档可以自己选择,带领你们的前辈也已经决定好了。」
「我明白了。」
「不问一下是谁么?」山本问道。
白哉迟疑了一下,「一切听从老师的安排。」
山本闻言摇摇头。
「……你一直很听话。」他说,「这并不是缺点,作为一个贵族的继承人——你知道的,朽木家是尸魂界的大贵族——听话也许是一个必要拥有的习惯。」说到这里山本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着语言。
「但是,有些时候,也许应该表现一下自我的意识。」他说。
「学生明白。」白哉恭敬的回答。他当然知道什么是自我,只是,现在还不是表现出来的好时机,而且,还是那句话,他现在所有的心力都用去应付志波海燕了,没有多余的精力想这些。
山本叹了一口气,「你能明白就好,自从十四郎他们毕业后,就再没有出现能让老夫自豪的弟子了,当初你的管家拜託老夫多关照你的时候,老夫还很不以为然。但你是很优秀的学生,值得老夫骄傲。」
十四郎,白哉下意识的想了想,才回忆起来是大他几届的学长——浮竹十四郎。山本老头说的他们,大概还包括了和浮竹同期的京乐春水,一个是将近没落的贵族,一个是虽然身份高贵但却贫穷的大贵族。浮竹家和京乐家都曾经接受过朽木家的恩惠,但是白哉却没有见过浮竹十四郎和京乐春水本人。
不过他的确听说过这两个人是山本元柳斋重国最得意的两个学生。白哉露出了微笑,虽然有些恍惚,但却是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谢谢老师。」
◆◇◆
接近黄昏时分,毫无预警的,就下起了大雨。朽木白哉有些茫然的望着窗外的雨幕,哔啦哔啦的声音如同敲在他耳膜上一般的清晰。大部分学生已经离开了,朽木白哉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一如他现在的心情。管家刚才派人送来雨伞,却被他打发走了。
不想回去。
哪里也不想去。
最近一看到朽木家庞大的宅子,一种难以言语的压力就扑面而来。白哉隐约的知道原因,却又希望自己不知道。这两种心情让他更加的纠葛,甚至觉得要是能逃离朽木家该多好,即使只有一天也好。
这样的类似于逃避般的心情还是第一次,朽木白哉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都不是任性的人,严于律己一向是他的行为準则,然而是人就会有低潮期,朽木白哉也同样不例外。
所以放学后他依然停留在真央灵术学院,沿着走廊慢慢的走着,一格一格的数着窗子,一格一格的拨过木质的窗格,手指传来一阵阵湿润而冰冷的感觉,外面的雨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
窗外瓢泼的雨模糊了视线,虽然不断有雨打进来濡湿了脚下的地板,但白哉仍然产生了自己仿若身处在另一个世界般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莫名的感到安心。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人闯进了他的世界。
「白哉?」
志波海燕,目前朽木白哉最不想见到的人,没有之一,他大部分压力的来源。平时也许白哉还能够用冷漠的态度应对,但是今天他没有那个心情。今天的他是只依着自己的任性的。
于是,朽木家最优秀的继承人,一向冷静而淡漠的朽木白哉,沉默着用因为被雨水冻的不甚利索的手脚从窗户攀爬了出去,连顺步也没有施展的在大雨中渐渐跑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
「搞什么……」海燕惊讶的望着白哉雨中模糊的背影,直到那有着乌木般的黑髮人完全消失不见,才突然惊醒自己不应该呆站在这里。虽然不太想淋雨,但他还是敏捷的从窗子跳了出去,按照刚才白哉跑的路线,施展着顺步追了上去。
胸口的紧窒让他喘不过气,雨水打进眼睛里,一片模糊不清,外界的声音早已从他的感官中消失,耳边鼓动的,只有自己错乱的心跳。朽木白哉低着头不断的向前跑着,没有目的不能停息,即使脚开始变的冰冷且麻木。
跌倒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下一秒海燕因为止步不住脚步而压倒在白哉的身上。
突然降临的温度让白哉更加的不知所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白哉有点獃滞的想。自从志波海燕出现以后,他的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
从朽木白哉再看到志波海燕的那天算起,已经过去几个月了。然而事情完全朝着白哉当初所预想的相反方向发展着。一开始,朽木白哉以为,海燕会这样不厌其烦地纠缠他,完全是为了要报当年志波家的仇。白哉会这么想,并非没有缘由,毕竟当年是朽木家伙同四枫院家一起陷害志波家,才让海燕年纪尚幼就被迫流落到流魂街,即使这和白哉并没有任何直接的关係。但是仇恨这样的事情,本就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海燕若是希望他父债子偿,在白哉看来,也并非匪夷所思。身为朽木家的继承人,朽木白哉从小就被教育道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担当。家族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父母的事情,同样都是自己的事情。一直秉承着这般信念和原则的白哉,在看到海燕的一瞬间,内心深处已经做出了随便他要怎么都可以的决心了。
志波海燕没有死,活了下来,又重新回到了瀞灵庭,并且成功的来到了朽木白哉的身边。下一步,理所当然的应该是或明或暗的报复行动了。白哉在想明白之后,就不再像最开始那般的躲着海燕了,也不再一看到海燕就立刻冷下本来就已经神似冰山的脸了。当然,这并不是说,白哉的态度就此会变得热络,即使心怀愧疚,朽木家的冰山最终还是朽木家的冰山,没有笑脸自然也就一直也就没笑脸。
然而,就像前面说的那样,完全出乎白哉意料的,志波海燕什么也没有做,似乎只是单纯的爱缠着他而已。上学时在路边等着白哉,上课一定坐在一起,午饭一起吃,鬼道做搭档,放学送白哉到校门口——大少爷要坐家里的车回去——如果不是因为接近朽木家主宅会引来杀身之祸,海燕估计会直接追着白哉到家门口。
后来,海燕进了十三番,有一次和浮竹谈到真央时代就讲起了他的那些行为。
「简直是以前最三流的爱情小说里男主角的行为。」浮竹十四郎笑着评价道。
「队长难道看过那什么三流的爱情小说?」突然觉得有些羞恼的海燕反问道。他的队长笑着摇了摇头,「没看过。只不过……」停顿了一下,浮竹露出了怀念般的笑容:「我当年也演过这么一场罢了。」
后来的这些事情白哉当然不会知道,而现在的一些事情,白哉即使便知道,却无法理解。一起上下学又怎样,一起吃午饭又怎样,即使无时无刻都在一起又怎样。白哉完全不明白海燕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只是他不能拒绝。
两个人之间的往来,主动的是海燕,话也几乎都是海燕一个人在说,从天气到学长,从过去到对外来的畅想,海燕对他几乎无话不说。
「白哉,你会觉得我很烦吗?」曾经一次,海燕问过他。
「很烦。」白哉还记得当初自己回答的很乾脆。而他也记得,海燕随即露出的苦笑。
那副笑容,穿越了时间的重重叠嶂,和现在出现在海燕脸上的笑容重叠在了一起。
「白哉,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海燕的呼吸近在咫尺,又彷彿远在天涯。白哉下意识的想摇头,却在中途硬改成了点头。「我当然讨厌你。」不管是不是真心话,朽木白哉面子上绝对不会认输。
「可是……」海燕又露出了那种天然的没有任何心计的笑容,然而雨水从他的脸上流下,滴滴落在白哉的耳畔,仿若泪水,「可是……我……你……」
雨越下越大,海燕的声音被雨掩盖。
白哉没有听清楚海燕的话,他只是觉得很冷,冷到他忍不住开始颤抖,海燕很快就发现了白哉的异状,还有他们一直持续着的姿势。
「啊……对不起。」海燕站了起来,伸出手去拉白哉,后者并没有拒绝,默默的将自己的手放在海燕的掌心。肌肤接触的一瞬间,白哉清晰的打了个冷颤。
「很冷吗?」海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