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艾梅蓝齐亚有点尴尬地点点头。「……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不是吗?」
「哦」
绚子的声音非常冰冷。
艾梅蓝齐亚略显焦躁地继续说道……
这是所谓的义理巧克力。我想你应该明白的,贝雅特丽齐,请别误会了。为什么你有必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呢?「
绚子的嘴角正在阵阵抽搐。「对啊,绚子学姊。是义理巧克力——」护看得心中一惊,装出笑容向她搭话,却没得到回应。
绚子对艾梅蓝齐亚投以恐怖的微笑……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艾梅蓝齐亚。」
「要……要问什么,请儘管问。」
「明明是义理巧克力,为什么这些巧克力要做成心形呢?」
「那不是……」艾梅蓝齐亚勇敢地回答……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你敦我这么做的,不是吗?你说既然要做,就乾脆做成心形,更能让巧克力充满心意啊!」
「「魔女贝雅特丽齐」也会说出这么可爱的台词啊……」在远远旁观事情发展的看热闹人群里,有个人喃喃地说。「旁边的人给我闭嘴!」绚子一瞬间慌张地涨红着脸,她怒吼一声,将严峻的眼神重新投向艾梅蓝齐亚……
「没错,我的确是说过这些话。」
「对啊,所以我才做成心形。」
虽然艾梅蓝齐亚奋力解释,在绚子四周盘旋的杀气却毫无衰退的迹象。怎么办?护心中想着。虽然能够让艾梅蓝齐亚开心起来是很好,但我也许不应该把巧克力捡起来吃掉的。
还有尚幸的事也令人挂心。护战战兢兢地开口……
「那个,绚子学姊?」
「护你别插嘴。」
「是的……」
听到绚子用可怕的声音一暍,他垂下头去。
「当你跑来找我求救,说自己做不出好的巧克力,问我有没有什么好方法的时候,我敦了你不少诀窍吧!当时我满脑子都在烦恼爷爷的问题,头疼得很,却还是详细地说明步骤,让你把重点记下来——」
「是的。你真的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很感谢你。」
原来绚子学姊对艾梅蓝齐亚那么温柔!护的脸上散发出光彩,他感到很自豪。说来说去,绚子还是很关照艾梅蓝齐亚的——他心里这么想着,绚子却以毫无半点善意的声音对艾梅蓝齐亚继续说下去……
「那么,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你的忙?平常像那种电话,我都是接到就马上挂断的。」
艾梅蓝齐亚面无表情的脸孔彷彿掠过一阵困惑,宛如在思索似的陷入沉默。
终于,她似乎察觉了什么事,惊愕地瞪大双眼仰望绚子。艾梅蓝齐亚不知为何突然脸泛红晕,害羞地轻声开口……
「那个,你出乎意料地……还算喜欢我对吧。」
「为什么你会想到那里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是笨蛋吗,去给我死个一百遍吧!我是觉得你明明不能和约翰那个笨蛋见面,却还是拚命努力做巧克力的样子很可怜啦!」
绚子揪住艾梅蓝齐亚的衣襟往上提。
艾梅蓝齐亚吓了一跳,绚子眼眶含泪,粗鲁地摇晃着她……
「所以我也认真地教你作法!可是你的巧克力居然不是送给约翰,是送给护?为什么你不先说清楚!如果你先说了,我就不会叫你做成心形,而且一开始根本不会跟你聊到一个小时,也不会给你建议了啦!」
绚子的感情爆发出来,她以惊人的气势比手画脚地大喊……
「为什么我非得帮忙你做你要送给护的手工巧克力啊!别开玩笑了,这简直是恶梦!居然帮忙别的女人做巧克力送给自己的男朋友,那我不就只是一个蠢蛋吗¨光是看见护收到其他人送的巧克力一副高兴的样子,就已经让我心情很不好了,那拿着电话一边微笑一边想着「艾父梅蓝齐亚这么努力真是了不起,我也得向她看齐」的我,到底算什么啊!而且,你喜欢约翰那个笨蛋吧」
「你……你一次说那么多话,我也……」艾梅蓝齐亚一边被绚子拎着摇来晃去,脸上一边浮现困惑的表情……
「当然,我深爱着哥哥——不,我指的当然是视他为一个人、为兄长的爱!就凭我,怎么敢对哥哥抱着恋爱感情,那实在是太惶恐了!总之,你冷静一点,贝雅特丽齐——……再勒下去,我开始觉得……难受了……」
「不行啊,绚子学姊!」听到艾梅蓝齐亚发出痛苦的呻吟,护慌忙奋力地把绚子拉开。咳咳!艾梅蓝齐亚咳个不停。
护对频频喘着气的绚子投以微笑……
「现在不是吵这些事的时候,不是吗?比起艾梅蓝齐亚的义理巧克力问题,我们得先去追尚幸先生才行!对吧?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努力让尚幸先生认同我们的交往吗?」
「话是……没错。」
因为绚子如此喃喃地回答,护正要顺势点头,然而——「可是!现在这件事比较重要。艾梅蓝齐亚,我可是真的发火了。说真的,你叫我帮忙你做巧克力送给护,这到底是什么意思I……这种做法几乎是诈欺嘛,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什么,你说诈欺?喔喔,可怜的绚子……」
一个听起来就像是在演戏的声音响起。
「……鹰栖先生……」护回过头去。尚幸站在走廊的另一头,一边展示着皮包狠狠地挑衅他们,一边愉快地吊起嘴角。
「绚子学姊!」护握住绚子的手就要往前沖……「走吧!」
「不行!」
绚子连一动也不动。她依然以严厉的眼神瞪着艾梅蓝齐亚,艾梅蓝齐亚则困惑地回望她。
「现在要抓爷爷,不管什么时候动手都行。那种事待会儿再做就好了。我要先向艾梅蓝齐亚问清楚!怎么样?如果你有什么藉口,可以说来听听啊!」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绚子学姊!」
「不管是藉口还是充分的理由,我都说得出来。所以,你先冷静下来吧,贝雅特丽齐——」
绚子刺人的视线紧盯着艾梅蓝齐亚不放。「绚子学姊!」尚幸从容不迫地迈步朝向走廊彼端走去,护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背影上,再度呼唤。「不然这样吧,护!」听到绚子的声音,他回过头。
绚子转过来用指尖碰触护的额头,令光点在他的脑海里闪烁。
那是道温暖,却散发着寂寞的光亮——「你感觉得到吧?」
「我……感觉到了。这到底是什么?」
「你刚刚感觉到的东西,是李海狼施加在「IMAgES&WORDS」上的标记所散发出来的波长。只要追蹤这个波动,就能够马上找到爷爷的所在地。由你去做个了结,好让爷爷见识到你的力量吧!」
「咦!」
护感到有点畏缩,他眨眨眼睛。
「我从艾梅蓝齐亚身上问出能够接受的理由之后就会追上去。不过,没问题的。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护你绝对办得到。我向命运与比亚特利斯发誓,保证这一点。因为,护已经变得比你自己以为的更加强悍了。」
绚子以坚定不栘的眼神看着他,用充满确信的有力口吻说道。「没这回——」护抬起头反射性地想要否认,但绚子已经重新转向艾梅蓝齐亚,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护犹豫起来。只要集中意识,他就能感觉到尚幸的位置——附在「IMAgES&WORDS」「
上的标记所发出的波动。但是,要他一个人去——?
艾梅蓝齐亚叹了口气,注视着护……
「护,贝雅特丽齐的误会就交给我来解开,我立刻就会让她恢複冷静追上去的。所以你别怕,去追鹰栖尚幸吧。」
「等等!你这是什么傲慢的态度!什么叫误会?我命令你对我刚刚说过的内容提出说明!全部都要!」
护下定决心。既然绚子都说他办得到,那怎么能不相信她。他们会加入这场战斗,本来也是为了获得尚幸的认同。如果只顾着依赖绚子,那什么也没有改变。这样是不行的。「彆气得太过头喔……」护点点头,小声地说完之后,便往前奔去。
尚幸察觉护的气息回头一看,他开心地挑起一边眉毛,一口气沖了出去。护远远地望着尚幸的背影突然想到,就像在楼梯间追上他的时候一样,尚幸说不定并不在意其他的参赛者,而是在享受被护追着跑的乐趣吧!
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话,那原因又是什么?
不,要说起来,尚幸为何不一开始就让护他们与海狼等人直接对决,却提议要举行这种他自己也能参加的决斗?
护追在尚幸背后冲下楼梯。
在视野中已经找不到尚幸的身影了。对护而言,他毕竟没办法灵巧到在跑步的同时还能去感应「IMAgES&WORDS」上的标记。他停下脚步集中意识,试着感受标记散发出的波动,试着触摸那伸手可及的奇蹟——在下面。
护穿越三楼,朝二楼跑去。
他刚冲进走廊,便看到尚幸披着黑斗篷的背影,在比刚刚冷静许多的看热闹人群之间钻来钻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您跑掉!「当护髮出宣言,正要追上去时——」——李海狼!「
他看见海狼从走廊的另一头跑向这里。
海狼紧盯着护,一边奔跑一边举起手枪。尚幸只回头朝护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加速往海狼的方向冲去。
为什么护不禁愣住。这样一来,尚幸和海狼会先撞在一起。尚幸有自信对付海狼吗?还是他打算扑向教室或窗户?海狼也有些怀疑地皱起眉头。
总之,照这样下去,在最后到最后,夺得「IMAgES&WORDS」的人或许会是海狼。
护注视着尚幸的背影,停下脚步。
直到此刻为止,护一直害怕会害尚幸受伤,所以不敢动手。但他下定绝对要成功的决心,握紧拳头大喊……
「对不起,尚幸先生!」
万一害他受伤,那就赔罪赔上一百回吧!
蕴含无限可能性的未知物质比亚特利斯,在大气中游动。自从小时候接触到比亚特利斯的奇蹟以来,护便一直对这种力量抱持着憧憬。而现在,他将意识渐渐重叠在同时也是他与绚子感情羁绊之一的比亚特利斯上。沙沙~护的全身掠过一阵波动。
他感受到四周的比亚特利斯与意识融为一体。护有种预感,只要下令,比亚特利斯会帮他办到任何事。
他可是绚子与艾梅蓝齐亚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失败。
海狼察觉比亚特利斯的气息,在数十公尺的距离外将枪口对準了护。
「哇!」「呀!」当枪声在校舍内响起时,看热闹的学生们惊呼出声。不知道海狼是意图威吓,还是相距太远没有命中,子弹以近得能吹起护头髮的距离,从耳边飞过。但是,护的集中力并没有因此中断。
冻结吧!
比亚特利斯遵从护的意志,令一部分的地板结冻。突然生成的冰令正在全力奔跑的尚幸脚底打滑,「喔喔喔喔!」他大喊一声,夸张地摔倒在地。皮包从尚幸的手中掉落了下来,滑向走廊。
「喔——……好痛痛痛!」尚幸发出呻吟。「尚幸先生,对不起!」护再度喃喃道歉,然后使出全力跑向皮包。他无视于海狼「别动!」的怒吼,跨越倒在地上的尚幸往前冲去。海狼将枪口转向护的脚……
「如果你不停下来,我就开枪!」
「你试试看啊!」
虽然知道海狼出手不会迟疑,但是护还是顺势这样回答。海狼皱起眉头,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他彷彿能看见枪口喷出的火花。就在护的心脏即将冻结的剎那,空气中爆出蓝色的火花,缠住笔直朝护脚部飞去的子弹。子弹一边拖曳出蓝色的轨迹一边改变轨道,偏离方向打在地板上。海狼啧了一声,护则瞪大双眼——当他理解眼前发生的情况时,感到胸口发热。
真的挡住了——比亚特利斯完美地回应了他的意志。恐惧与兴奋让护的膝盖瑟瑟发抖,差一点就停下脚步。「喔喔,吉村同学,你——」护听见尚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再度迈开大步跑了过去。
虽然海狼也正沖向尚幸,但不管怎么想都是护会快上一步。尚幸还没有要站起来的迹象,护拚命地伸长了手。
这一次,会成功……!
「动手!」就在此时,海狼忽然大喊。
一只手从旁伸来,轻轻捡起皮包。
「咦?」即将到手的皮包消失了,护疑惑地猛眨眼睛,转头望向旁边——他无法煞住全力奔跑的力道,脚步一打结,便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拿走皮包紧抱在怀里的人,是个陌生的一年级女生。「咦!」护按着狠狠撞到的脑袋僵在原地,那女孩低头说声……「对不起!」就转身背对护沖了出去。护慌乱地爬起来大喊……
「等……等一下!」
海狼沖了过来,一把从一年级女生手中抢过皮包。海狼擦去汗水,以认真的口气对愣住的护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既然你们有地利之便,也该接受这种程度的小诡计吧。真遗憾啊,如果不是我运气好,胜利就属于你们了——不过,结果虽然只差一步,却是我们赢了。」
「等——」护还来不及把话说到最后,海狼只讲完这些话,就把一个茶色的信封交给女学生,抱着皮包匆匆跑远。
护环顾四周,用混乱的脑袋放声大喊……
「这……这是怎么回事!?」
「咦……那个,对不起。」
把皮包交给海狼的一年级女生虽然一脸愧疚,却露出可爱的笑容想打混过去。从她手中的信封开口,可以看到好几张万圆大钞。
「刚刚那个长得有点帅的先生告诉我,只要从鹰栖学姊的祖父手上抢到皮包,就会给我谢礼。既然找到了人,那个,我就梢微——对……对不起。不过,这么做没有违反规则吧?谢罗,这下子春假的资金也有着落啦!」
「太——」护愕然不已……「太狡猾了!」
明明只差一步了,居然使出这种手段——「鹰栖先生!」护狼狈不堪,他不甘心地握紧拳头,脸色大变地回头转向尚幸……
「这种手段也算数吗门」
「唉,他的确……」尚幸一边站起身,一边压抑着笑声……「没有违反规则。他也没有伤害那个女学生嘛。他这么做,大概是打算多加一重保险吧,脑筋转得很快啊,真是意外!」
「我不能接受!」
「你还真古板……应该说认真过头了吧。话虽如此,对方只不过是用尽一切可用的手段而已吧!而且,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
尚幸一边愉快地笑着,一边指向走廊的另一头。海狼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蹤。「你不去追人,没关係吗?」尚幸这么告诉护。
「等他带着「IMAgES&WORDS」走出学校时,比赛就分出胜负罗?」
「没错……!」
比赛还没有结束。在海狼带「IMAgES&WORDS」走出学校之前,不想办法的话…
…!护无法认同这种结果。他慌张地往前跨出一步,集中意识以便确认「IMAgES&WORDS」的位置追蹤海狼——「——咦?」
护不禁回头看向尚幸。
「思?怎么了?」
尚幸歪着头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后呢?」绚子带着恐怖的表情逼近她……「对于欺骗我的事,你要怎么辩解?」
「贝雅特丽齐,所以我不是说了吗,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你误会了。」
艾梅蓝齐亚拚命地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