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玛莉带着护、杏奈与瑶子带着绚子各自离开,烤肉会场在不知不觉问变得相当冷清。回过神时,就连由良理和摩耶都不见蹤影,「…大家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汐音有点生气地呢喃: 
「我才一来,哥哥、护、绚子、杏奈她们全都突然不见了……我也想和大家一起玩闹啊……这是新的欺负方式吗……」 
艾梅蓝齐亚望着抱怨的汐音————这到底是什么? 
她一直茫然地想着。 
当然,艾梅蓝齐亚并非像她对护说明的一样,是在思考美丽的自然。这个疑问始终在脑海中盘旋不去,令她没心情喝酒,也没心情和学生会的人家一起大闹一场。 
她有种胸口深处正在骚动,郁闷难消的感觉。 
艾梅蓝齐亚转移目光,寻找龟照的身影。龟照站在烤肉架旁,八木正不断地找他说话,他不知为何一脸为难地含糊应付着。龟照突然瞥了她一眼,两人目光相对。他的表情一惊,但随及露出浅浅的微笑,大概是顾虑到艾梅蓝齐亚的心情吧! 
罪恶感令艾梅蓝齐亚的胸中感到刺痛。最先无法忍耐因而悄悄垂下眼眸的人不是龟照,而是她。 
——我不明白…… 
异样戚梗在胸口深处。 
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思考烦恼的问题,是她在那个小市场里再度受到龟照告白的事。听到龟照说她和他的处境相同,都单恋着另有心上人的对象时,她总觉得无法释怀——有一种异样感。 
那是什么?脑袋一角有某个念头令人挂心。她感觉只要再想一会儿,就能找出答案。艾梅蓝齐亚也认为,龟照的说法大概是正确的吧。她和龟照心中的恋情,同样是辛苦又煎熬的恋爱,或许不论如何都无法如愿以偿,必须抱着被拒绝的觉悟—— 
波涛声温柔地包住她的心。海浪的沙沙声宛如摇篮……艾梅蓝齐亚心想。眺望着夜海与照映其上的明月,这片美景无须做任何事也能打动人心。 
「艾梅蓝齐亚!」 
这时,一声呼唤令她回过头,看到美月总是很幸福的笑咪咪脸庞。有酒臭味……艾梅蓝齐亚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看来她似乎暍了不少酒。「什么事?」听到艾梅蓝齐亚询问,「呵呵呵……」美月微笑着开口说道: 
「我好期待明天,~~你最期待去哪里玩?」「咦——啊……是啊!」 
她双手交叉抱胸,认真地考虑起来。思,真难决定。明、后天预定要去的观光景点里,令人期待的地方太多了。 
「我想还是山中湖——特别是最想看看名叫牛奶湖的地点。哥哥之前好像也曾去过那里,他说湖面呈现美得惊人的蓝色。美月想去哪里呢?」 
「呵呵,我最想看海中的零式战斗机了。」 
「零式战斗机!」 
艾梅蓝齐亚深深地点头: 
「的确,我也很期待。哥哥说过,零式战斗机是种优秀的名机。打从以前开始,我就很想亲眼看一次——」 
就在她如此回答的瞬间,背脊毫无预兆地窜过一阵寒意。大气泛出波动。艾梅蓝齐亚抬起头,望向沙滩彼端的森林。怦通!她的心猛然一跳。 
美月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艾梅蓝齐亚?怎么啦?」「——不,刚刚——」 
美月一拍手掌: 
「是流星啊!义有一颗了,很漂亮吗?」「……很漂亮。」 
是我的错觉……吗?艾梅蓝齐亚姑且回答后,讶异地想。刚才在森林方向——似乎传来绚子操纵比亚特利斯的波动,但应该不可能吧。 
「…对了,大家回来的速度还真慢。」美月轻鬆地说。不久之后,杏奈与瑶子带着一脸坏笑回来,玛莉也笑咪咪地独自回来了。摩耶和明日香也回到海边。然而,护他们和由良理却始终没有回来。 
* 
绚子放射的闪光,在一瞬间夺走了几名蒙面男子的视力。她无视于捣住眼睛的两人,沖向抓住由良理的人身旁,并且毫不留情地一拳狠狠打在壮汉的腹侧。壮汉发出呻吟,斜滑着飞了出去。 
由良理从他手中落下。护匆忙滑过来,抱住落向地面的娇小身体。然而,他不仅姿势不稳,光靠手臂也不可能支撑人体重量,和由良理抱在一起摔倒在地。「好重……」他忍不住眼泛泪光地呻吟,看向一起摔倒的她。 
她似乎——没有受伤。护鬆了口气。 
「——你……你说……」 
就在这时,由良理在他怀中大声怒吼: 
「谁很重……很……很失礼耶,吉村护!」 
他发觉怒吼的她,身体正微微颤抖着。由良理生气地看着护,但眼眸中盈盈的泪珠彷彿随 
时都会落在脸颊上。她的脸色苍白,脱口的声调也不稳到有些可怜。护咬住下唇。 
虽然不知道那群蒙面男子是什么人;!但由良理此刻正体验到怎样的恐惧?若非护与绚子在场,他们打算怎样加害于她?想到这里,他心底深处涌出怒火: 
「没事的,由良理。」 
为了止住她的颤抖,护投以微笑: 
「有绚子学姊在,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听到这句话,由良理看向正与蒙面男子们对峙的绚子。那两人迅速从晕眩中恢複,正以戒备的眼神和她互瞪。看到绚子的侧脸,由良理紧绷的紧张感似乎放鬆了:「绚子……姊姊:……」 
她轻声呼唤,泪水再也无法忍受地落了下来。「由良理……」当护开口,「没……没什么!」她慌忙揉揉眼睛回答: 
「我才不害怕!这点小事一点都……所以,你可别以为救了我就能嚣张喔……」「思,我知道。」 
护笑着点点头。「来。」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哼!」她泪眼迷濛地注视着手帕,哼了一声接过来。 
绚子用英语向那些人说了什么。她的语气自然非常尖锐,大概是在质问他们的身分。伤疤男没有反应,右侧的人拔出刀子作为回答。 
「绚子学姊。」 
听到护紧张地呼唤,绚子扬起嘴角: 
「不要紧,护。这种家伙,我马上就能——」 
当伤疤男默默地倏然举起右手,绚子的表情变了。咦——他也查觉到异状,不禁愣住了。周遭的比亚特利斯开始剧烈震动。那并不是绚子强而有力、闪闪发光的比亚特利斯感应,一股散发不祥气息的黏着意志支配了四周的粒子。绚子显得有些焦虑,也将意志传向周遭的比亚特 
「比亚特利斯操纵者……」 
她开口的瞬问,伤疤男同时挥落右手。 
轰!肉眼看不见的冲击波发出钝响袭向三人。四周的草木啪啦啪啦地被弹飞,护的浏海轻轻飘起。「啊——」撼动大气迫近的冲击波压力,令他轻喊一声。拥有压倒性破坏力的冲击波近在眼前,恐惧使他身体僵硬。即使心想「不逃不行」,身躯却不听使唤,护霎时间搂着由良理护住她。 
好可怕……他浑身打颤。「——护!」 
绚子的叫声,打散了来袭的冲击波。这一刻,伤疤男眼中首度微微掠过惊讶——然而,就连绚子也没有完全挡下,护和由良理的身躯被沉重的冲击打飞了几公尺。「——护,你没事吧」听到绚子的惊呼,他猛咳着爬起身,勉强回答「我……我没事——」后抬起头: 
「绚子学姊!」 
他看见拔刀的男子正持刀砍向她。不必他警告,她已做出反应。绚子迅速闪过砍向手腕的刀尖,直接抓住持刀者的手,将体重大约有自己两倍重的男人扔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绚子正想对倒地的家伙补上最后一击,猛然扑来的伤疤男却不给她机会。绚子退后一步, 
扫掉对方挥下的手刀,同时展开下个行动。她一瞬间重整姿势,踏入男子怀中。她挥出依情况而定,甚至能突破战车装甲的全力一拳,击中伤疤男的胸口。对手的身体晃了晃。 
虽然脚步不稳,但他却没有倒下。伤疤男抓住她闪过惊愕的脸庞,使力想推倒她。绚子失去平衡往后倒,仍竭力拉高嗓门: 
「护,后面……!」 
护和由良理同时转向后方。 
不知何时,方才被绚子打飞的壮汉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两人背后。「呀~~!」就像是算準了由良理惊叫的时机,壮汉的拳头朝他们挥下。 
护拚命忍住害怕得想闭起眼睛的冲动,注视着壮汉的拳头。冷静点,集中精神……他告诉自己。我应该办得到,应该不会失败。护就连壮汉之拳的细部都看得一清二楚,那包着皮革手套,宛如一具兇器,足以轻易粉碎普通人体的拳头。一旦他失败的话,别提自己,就连由良理也会—— 
护将意志与大气中浮游的无数比亚特利斯粒子重叠,注入敏锐专注的意志。——加以操控! 
两人与壮汉的拳头问冒出闪烁的光芒。周遭的比亚特利斯瞬间凝聚,化为光辉之盾弹回拳头。护瞪视着壮汉,想像喷出的火焰。我办得到。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不会落空。依循护的意志,四周的空气因热气而摇曳。他製造的火焰漩涡面对壮汉的脸孔,化为无数散弹飞出。 
本以为壮汉是要用手护着脸,但他却空手粉碎了几乎所有的散弹。手套燃烧殆尽,儘管多少受了点烧伤,也仅止于此。「咦——」护错愕地愣住,而对手并未放过这个破绽。护感到寒毛直竖。壮汉正要操纵比亚特利斯——他也试着再次凝聚护盾,却来不及! 
至少也要让由良理——然而—— 
「——干什么,你这混蛋!」 
接着,由良理比壮汉早一步成功地操控了比亚特利斯。她就像是要保护他似的往前踏出一步,比亚特利斯听从由良理的意志,引爆空气以冲击波砸中壮汉。他似乎没想到由良理会发动攻势,在发出不成声的悲鸣后被弹了出去,连防御的动作都无法展开就滚落在地。 
「由良理……!」 
听到护惊讶地喊,她咧嘴一笑。儘管她的眼睛还有点红,颤抖也尚未完全平息,不过—— 
由良理看来已克服了恐惧。「吉村护!」她用食指指着护: 
「你以为我是谁啊!话先说在前头,就算你不救我,像那种大块头——」「——危险!」 
护猛然一踏地面扑向她。「呀啊……」就在他将惊呼的由良理扑倒的下一瞬间,壮汉发射的冰刃已划过她原本站立的地方,被刀锋打中的树木四分五裂。由良理趴在他底下哑口无言。 
「……」 
她的双颊微微泛起红晕,尴尬地别开目光:「…我……我不会向你道谢的啦!」 
「——护、由良理。」 
绚子的声音自极近处传来。 
护爬起来时,她已在不知不觉间退后到两人身旁,以严峻的眼神瞪视着蒙面男子们。壮汉早已起身,被绚子打倒的持刀者也摇摇晃晃地试着站起。伤疤男吐了口口水,大概是被她打伤的缘故,唾液中掺杂着血丝。 
「真不敢相信。这几个家伙,很强。」 
她这么说着,也模仿伤疤男啐了一口,唾液中同样带着血丝。绚子的嘴角,有道红肿的擦撞伤痕: 
「他们是什么人?这三个人全都是相当罕见的高手,特别是那个——手臂上布满疤痕的男子。我在一时之间,无法完全挡下他的比亚特利斯攻击……好久没碰到这种事了。」 
绚子的口气包含惊讶与紧迫的紧张感。向护他们说到一段落后,她再度用英语对那群人开口。然而,对方依然没有回应。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至少那个伤疤男的实力,应该和艾梅蓝齐亚同等……说不定还在她之上。不论是操控比亚特利斯的技巧、肉搏战的技术,全世界有几个人拥有这等实力呢?」 
「咦——!」 
护大吃一惊,望向伤疤男藏在蒙面下的脸庞。从蒙面问露出的褐色眼眸,仍然带着令人发寒的沉静杀气。他们似乎也对绚子的力量感到惊讶,警戒地窥视着护等人的动向。 
「…真没办法。」绚子喃喃地说: 
「可能的话,我不想伤害——别国的土地,还有这么差簏的森林,但情况看来不容我手下留情。如果以近身战慢慢打,我方说不定会有人受伤——」 
突然间—— 
伤疤男打断她的话,自蒙面下发出闷闷的声音问,护也听到那句话。贝雅特丽齐——他这么问。绚子扬起一边的眉头,观察他们的样子: 
「…YeS.没错。」 
发问的伤疤男面不改色,但持刀者与壮汉吃惊地再度以俄语开口。伤疤男使劲地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啊,护髮现了一件事。伤疤男刚刚所说的并非俄语,而是英语。 
「什么嘛!」 
绚子的太阳穴一阵抽搐: 
「不是听得懂英语吗?」 
「——绚子学姊……那个人刚刚说了什么?」 
「你一如传闻所说的是个怪物。突然说出这种话,真是失礼至极……」 
绚子气得头上浮现青筋,瞪视着那伙人。「好过分,姊姊才不是怪物,是天使!」由良理以无关紧要的台词帮腔。绚子不知该如何反应地瞥了她一眼,又用英语对他们喊话。 
伤疤男再度低声以英语回答。护和由良理面面相觎,冒出冷汗,他们有种彻底遭到忽视的感觉。 
「我们无意与『魔女贝雅特丽齐』起冲突,像这样交手只能说是不幸的巧合。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当作一切都没发生,放我们离开——他如此说道。」 
听到绚子的翻译,护沮丧地说了声:「不好意思……」 
伤疤男继续说着,绚子则翻译成日语: 
「我们知道『魔女贝雅堕丽齐』在这里,但却没想到会碰上你——口头上这么说,倒是对我们可爱的学妹很粗暴。」 
最后一句,是她本人的呢喃。绚子用英语向对方重複说了一遍,持刀者不禁窃笑着。伤疤男瞪了一眼要他闭嘴。毫不大意地摆着警戒姿势继续说下去: 
「我们另有目的,只要不牵涉到我们,我们也答应不对气魔女贝雅特丽齐』和你的同伴出手。在这里起冲突,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没有任何好处。我也向企图加害那名少女一事道歉,如果知道她与『魔女贝雅特丽齐』有关,我们就不会做出此事——他这么说喔,由良理。」 
「难不成……」 
由良理的眼中浮现怒火: 
「他们袭击我,只是因为在这里碰巧撞上……?」「——看来是没错。」 
听到绚子的回答,「什——这算什么……」由良理依然瞪视着那伙人发出怒吼。持刀者就像是回应般地低笑出声,令她的太阳穴浮现青筋,周遭的比亚特利斯骚动起来。蒙面男子们赫然回神摆开架式,「等等,由良理!」护慌忙抓住她的手臂。「可是……!」他制止由良理的反驳,看向绚子: 
「——绚子学姊。」 
我们到底该怎么做……?绚子静静地呢喃: 
「简单的说,他们想避免和我起冲突,以免牺牲太大——的确,我也儘可能不想和这种危险的家伙打起来。」 
蒙面男子们默默地等待她的回答。护向一脸沉思的绚子拚命强调:「绚子学姊!但是——」 
或许和他们交手的确很危险、很麻烦。然而,这群人说不想与绚子起冲突,所以无意加害他们。就像由良理的遭遇一样,这也代表万;豕面男子们在这儿碰到的若不是绚子,或者是与绚子无关的人物—— 
「——我知道。」绚子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她重新转向那伙人,以扬起的手臂作为回答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但这些事情等到我将你们烧成焦黑之后再慢慢询问吧——」 
一阵强烈的颤抖掠过护全身上下。他望着她美丽的侧脸,那凛然的风采令人心跳加速。周遭的大气彷彿骤然变得沉重,彷彿有雄厚的重低音震响胸口深处,引起剧烈的悸动。她的比亚特利斯操控,比世上存在的任何事物更加强而有力、粗暴,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那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挡,世界最强的力量—— 
蒙面男子们受到惊吓,纵身往后跳。 
这时,绚子笑着挥下手: 
「若无其事地企图加害单纯路过的行人——更何况还是我的学妹!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们这种家伙呢!」 
她製造出的超高热白光,如闪电般笔直袭向对方。太过耀眼的强光令护和由良理闭起眼睛,下一瞬间,撼动鼓膜与大气,甚至是周遭的树木及地面,爆炸的巨响笼罩这一带。一切都颤动不已,吞没了护脱口的悲鸣。 
果然不一样……他在胸中吶喊。好厉害、好惊人。虽然刚才伤疤男的比亚特利斯操控也很惊人,但绚子拿出实力时的比亚特利斯控制完全超越群伦。转瞬间控制的比亚特利斯粒子量不同,控制的深度与密度也不同。一切都压倒性地截然不同。 
这或许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可能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