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綁架

「一个人吗？」电话那边确实是米洛的声音。

「不是……」模木回答。

随口说一个人反而会被怀疑，这样说很好。夜神月向模木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就在身边吗？」

「不。」

「他们听不见我们对话吧？那你就随便回应我，让周围的人听不出是跟我说话。」

「嗯。」

「模木，可以来纽约见我吗？如果你不单独来我指定的地方，那就没意义。不要带摄影机、通讯器，别忘了带手机电池就行。来不来都马上回答我，你一旦挂线再回覆，就当你跟其他人商量过。你的电话要一直开着，只可以在飞机上关掉，到达之后，我再联络你。」

模木用眼神看了看月，月点点头。

模木对着电话那边说道：「好吧，要我去哪里？」

「好，你儘快来纽约NICK车站出口前面。」

模木看了大家一眼，穿上衣服出门了。在不久之前大家已经商量好米洛来接触时的对应方法。所以模木也没有过多準备。他刚一出门，其他人就紧张地行动开了。

「我紧张死了……」松田擦擦头上的虚汗。

「米洛对笔记这么执着，非捉到他不可。为了次长也不可以错过这次机会。」相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伊出提醒道：「要模木用现在的手机，是为了不让我们有所準备，可能会在某个地方换上他们準备的通讯器！」

「没问题，我们的器材準备得很充分。」

「那么，相泽、伊出，你们依计画跟蹤模木。」

「知道。我们带摄影机和通讯器。」

「就算模木带备用通讯器，对方迟早也会令我们没法听到他们对话。」月说道：「不过，只要我知道模木最后听到的地点就行。知道地点的话，先抓到米洛……只要相泽、伊出能好好跟蹤，我就能指示你们怎么做。米洛在模木到达指定的地点后，可能会发现并跟蹤相泽他们，所以大家要特别小心。」

松田吸了一口凉气：「吓……跟蹤再跟蹤？好複杂呀！」

几分钟后，松田看着监视器上模木的背影：「米洛会出现吗？」

「米洛本人未必会出现，但一定有人来接头。可以透过那人追蹤米洛的所在地。」月回答。

在另一个房间，弥海沙也看着同样的画面，手里拿着死亡笔记：「事情发展果真如阿月所说的哩，我也要加把劲了。」

「到达NICKSt车站出口前面了。」模木对米洛说：「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米洛回答：「这就行了。走进正前方那幢大厦。」

松田兴奋极了：「成功了，阿月，一定是米洛的基地。」

月摇摇头：「还没有让他转用别的手机，米洛未必在这里。相泽、伊出，现在看到对方指示的大厦了，尽量远离那里，伺机行动。」

「知道。」

而米洛的计策没有那么简单，他拨通了尼亚的电话：「尼亚么，我是米洛。」

「米洛……出手了吗？做了什么？」

「尼亚，现在有一个日本调查总部叫模木的人正在找你。接着到你出马了，叫他进去，问你想知道的事，不过，别让他手机挂线，让我也听到你们的对话。如果L是杀手，就引导他说出可以成为证据的事，这是你的拿手绝技吧？成功的话，我去抓杀手。」

「米洛……你真有两手……」

「尼亚，有个男人只拿着手机走进来，没有带摄影机之类。」里斯达看着自己的监视器说道。

尼亚在紧张的思索着：如果这探员是杀手本人的话，米洛直接跟L联络，相信杀手不会亲自出动。米洛也不会打算杀我，但并非完全没可能。想到这里，尼亚拨通月的电话。

「怎么啦？尼亚。」

「没什么，打错了。」

挂断电话后，尼亚鬆了一口气。很好，来的人不是L。

尼亚对里斯达说：「让他进来。」

「你好，幸会，我是尼亚。」这句话通过模木的手机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哦，这次是模木的电话传来的！」松田大吃一惊。

可恶，米洛原来和尼亚已经联手了！所以让模木直接去尼亚那里，糟糕了……早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样的话，即使模木的对话被偷听，米洛也不用担心，追查通讯器也没意思。不……如果故意让我们听到的话，现在尼亚和模木的对话会动摇我们，有可能令大家认为L是杀手。不，要是那样，也是我意料中的事，只是米洛换成尼亚而已，儘管放马过来吧！夜神月很快冷静了下来。

尼亚……本该跟米洛见面的，怎会变成尼亚？模木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

「请坐在那边，我有很多事想问你。」

他跟米洛联手，还是不要相信他为妙。即使多细多微的事，也不能告诉他。模木暗下决心。

「你是模木先生吧？」尼亚客气的很。

「米洛、我们还有你们其实都一样，都想抓到杀手，这个你该明白吧？能跟我们合作吗？」

不能说任何东西。模木紧紧地闭上了嘴。

「听说你见过以前那个真正的L。」尼亚一看，就转移了话题：「现在你们的总部内，有人怀疑过L是杀手的吗？只回答YES或NO也无所谓。」

里斯达看模木一句话也不说：「米洛，这探员可能已被杀手操控，不会透露任何事。」

米洛也在电话那边插嘴道：「对，尼亚，如果他什么也不说，就证明杀手在日本调查总部了。他根本没理由拒绝合作追捕杀手的，他这做法，不被操控也很能说明问题。其实我已利用别人对那笔记做过很多测试，在笔记写名字的人，13日以上不再写东西进去也死不了。」

「13日以上不再写东西进去也死不了，曾经发生过跟这点有关的事情吗？多微多细的事也可以说。」尼亚瞪着模木：「我们只想捉到杀手，没必要对你撒谎，如果你不想怀疑自己的信任的同伴，应该弄清楚一切，心里才会舒服吧。」

模木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在这边委屈一下，我们等到你想说了也没关係。L，我相信你也能听到我们的谈话。你不会介意吧。」

「这根本就是绑架！」夜神月摔掉耳机，站了起来。

松田安慰他：「不要紧，就由得他们去做，反正落到尼亚手中的话，模木的安全是没问题的，好歹他们原来也是警察。」

「嗯，也对，目前我们只能这样做了，如果我们过去抢人，他们也会跑，那样毫无意义。」夜神月这样回答，但是他的心中又有了另外的一个计画。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模木在尼亚的总部里被好吃好喝地招待。肉体上没有受到什么摧残，但他的精神总是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尼亚对他百般利诱，模木只是闭口不言。后来尼亚改换方式，任由模木呆坐在那里。SPK的成员也不说话，各自去做自己的工作，一时间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模木也索性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过了不知道多久，远远传来一阵非常嘈杂的声音。

在大厦对面监视的伊出和相泽的摄象机镜头中涌今进了大批的暴徒。这些人先是聚集在SPK的大厦外的广场上，然后就开始向里面投掷石块。从四面八方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后来甚至出现了直升机。

「呜哇！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如同是回答松田的问题一般，一架直升机上传来了扩音器的声音：「各位杀手的支持者！我出目川终于要捣破这些不自量力，要亵渎我们的神，亵渎杀手的邪恶组织SPK的总部，现在我和我的同伴们已经将他们重重包围，几天前，我们收到情报，说这大厦内仍有SPK余党藏匿，进行秘密活动。」

出目川嘶哑的嗓音透着一种令人厌恶的亢奋：「大家看吧！看这民众力量！正义的力量！」

广场的暴民也呼喊着：「出来呀！懦夫们！」

「我们破门进去！」

里斯达看着这些暴民向着大门口冲过来，赶紧用电子锁锁住了前门：「尼亚，这样下去，我们真的会被拉出去。那样就麻烦了。到这地步，我们也出动吧？召集之前我联繫的反对杀手的人……」

尼亚咬着指甲思索着：「杀手那混蛋，在这种时候搞出这种事，说明杀手的确在日本调查总部，至少也和调查总部有着密切的联繫。

夜神月也用通讯器说道：「情况怎么样？尼亚？之前我知道模木探员被米洛送到你那边，因为米洛的关係，我们无法确定SPK是不是真正可以信任和合作的，所以叫模木什么也不要说。没想到发生这种事。搞到模木也很危险，你最好保证他的安全！」

「你少假惺惺的……」

「你怎么说这种话？现在这个应该是米洛收拾SPK的策略吧？还是说SPK的地点根本没有保密？只採用一般人都知道的藏身地？」

在大厦外面，出目川正在意气风发地指挥着众人：「各位支持杀手的同志，不要一下子冲过去，那些反抗者可能会混进人群中逃走。大家依照杀手代言人——我出目川的指示，循序渐进，确实地追击，将他们的面貌在镜头前公开，把这些害虫献给杀手处置。」

「……不管怎么样，尼亚，为了你的按前，为了我们的模木的安全着想，现在最要紧是逃离现场。」

尼亚哼了一声：「自己搞出了这种事还好意思说。杀手先生。」

「什么……你还有时间胡说八道？算了，时间紧迫我不和你计较。留在那里，我们的模木也会被杀啊，不赶快逃离的话……」

尼亚倒一点也没有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你们的模木一到这里，就发生这件事，知道模木在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吧！其他国家也有追捕杀手的组织，可偏偏拿我们开刀，我认为这件事不是凑巧，你就是杀手。这次事件分明是要我们SPK和模木死。我们死了之后，再杀掉日本调查总部其他人就行，你心里这样想吧？」

夜神月拍案而起：「会……什么？别开玩笑！尼亚，你误解了什么，就不由分说指责我！」

尼亚慢条斯理地说：「喂喂，别这么激动。日本调查总部的其他人，你们就算再怎么笨，至少也想想杀手就在你们当中的可能性吧。」

「第一部队破门进去！每队最多二十人，第二部队在外面候命。」出目川的调度有板有眼。暴徒已经冲破了外面的大门，但由于只有一条窄小的走廊通往内室，所以目前进展缓慢。

里斯达施放了催泪弹，这只能阻止一段时间。「尼亚，不赶快行动的话……」

尼亚看着屏幕，看着外面狂热的暴徒：「……这班人全是蠢材！支持杀手的人中有这类烂人绝不出奇。不过，这些渣滓和那些只希望杀手制裁坏人的支持者不一样……混到现场的这班人都绝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像士兵那样，只是盲目崇拜杀手的杀戮者，跟杀手的本来思想背道而驰。至于跟随这班崇拜者而来的，并非出于自己意愿，只是凑热闹之徒。总而言之，他们是一班只想捣乱，从中取乐的蠢材。这班蠢材当中，应该有很多是真正否定杀手的人。」

连里斯达都有些着急起来：「尼亚，现在不是分析下面那班人的时候……」

「现在正是时候，支持杀手的人是一群不愿危及自己的旁观者，而下面暴动的那堆却是自己开心就行的滋事者，明白么？」

「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

「所以我们利用这点，来作为我们逃脱的方法……」

里斯达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要用那一招么？」

「应该已经準备好了吧，这不是挺好玩吗？」

从SPK的大楼上面，某个窗口，飘散下许许多多的钞票，落在楼下广场上的暴民的头上，人们更加疯狂了，但这种疯狂与刚才不同，刚才是对鲜血和杀戮的渴望，而现在却是对金钱的欲求……

「混蛋，这叠我先拿到的。」

「别开玩笑。这是我的！」

就连出目川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虽然对他来说这些钱的诱惑力不大，但作为记者的本能，却让他发出了不应该的指令：「驾驶员，开去扔钱的窗口……摄像，把这一幕好好记录下来！」

松田看着这一幕也吃惊的张到了嘴：「好棒呀，如果我在那里就好了……啊，可惜我在洛杉矶，纽约好远啊，就算去了也来不及……气死人……」

死神琉克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闹剧：「哈，人类可真有趣，不过，要是换成苹果的话，估计我也是那副嘴脸……」

「米洛，我们準备逃出去，要关掉模木的手机了。」尼亚对着手机说道，随后关掉了手机，他又转头吩咐：「里斯达指挥官，大家穿上P型制服，并让之前待命的人行动，别忘了行动前告诉他们，行动之后将会付给大家巨额的报酬。另外，维美斯之家早先已将我的素描画交给了日本调查总部。如果L是杀手的话，SPK当中就只有你的样貌未曝光。所以目前你可以穿便装和模木出去，不用担心被识破。模木先生的手机随便丢到外面某人的口袋就行。」

「是的，我明白，之后我们在『那里』集合么？」

尼亚点点头，穿好制服，戴上头盔，和其他人向外走去。

里斯达对着通讯器小声地说了句话之后，带着模木从另一个出口逃走了。

电视里的主持人说道：「啊，警察终于来了。不过要声明的是，警方之所以出动，并非镇压支持杀手的人，只是要平息暴力行为，纽约的警察部门委託我们提醒杀手，警察无意与杀手作对。」

在电视前拿着笔记本的弥海沙气得直跺脚：「哎呀，出目川怎么搞的，明明说好将镜头对準大门口或天台，可是现场只拍着抛钱出来的位置。这笨蛋！有钱也买不到和平与爱啊。」

夜神月很清楚尼亚的策略，他知道尼亚打算冒充警察趁乱逃跑：「相泽，伊出，预计模木他们会假扮警察逃出来，这样的话就会失去模木的行蹤。注意警员的行动，尤其是离开现场的那些，可以的话，追蹤他们。」

伊出很为难地回答：「现场有50……不，接近100个警员，我们两个不可能跟蹤那么多人。不过，如果模木逃脱，至少不会被杀手杀害，我们还是由得他们逃吧。」

「说得也是，只要模木安全就好……」笨蛋！我的目标是尼亚呀。可月现在L的身份，让他无法说出这样的话……

暴乱第二天。

相泽传回的情报，模木的手机在昨天的暴乱中被不相关的人抢走。调查总部失去了模没木的蹤迹。

夜神月知道了这个消息后陷入了沉思：

首先，模木不会轻易说出L是谁，还有我和海沙以前被L监禁的事。不过，这也很难保证。难道要杀了他比较安全吗？反正这次的事，尼亚已指出L是杀手。虽然这证据并不确凿。

但现在模木死的的话，就多半可确定L是杀手了。再者，万一模木已经告诉尼亚L是夜神月的话，杀手可就等于夜神月了。

这太危险了……怎么办？我看我还是静观其变，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惊慌失措，贸然行事。

在纽约的相泽，也在思考这两天的事情：

以前的龙崎、现在的尼亚，都认为阿月是杀手，万一他们多得对……13日的规则如果是假的……那么夜神月和弥海沙的监禁就变得毫无意义……有必要继续调查他们……可如果他是真的杀手，那我的生命就有危险，我会被杀掉……

月传来的通讯打断了相泽的胡思乱想：「各位，模木的事，大概不用担心，网路恢複之后尼亚应该会主动联络我们。更重要的问题是今天的事，目前可以肯定杀手有接触出目川。有个计画我认为相当危险，但不得不说出来，那就是：我想拘留出目川，从这方向追查杀手。无论如何，要在全世界的人被杀手征服之前，捉到杀手。只要掌握确实证据，找出杀手的话，全世界、政府、人民一定会改变想法。一定要指证杀手是杀人犯。揭露他的罪恶才行。」

伊出同意：「人们就是这样，美国政府一公布不再追捕杀手，大家就完全改变态度。如果我们抓住他，宣布他是罪犯，公众的舆论也会导向我们的……」

相泽摘掉耳机，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始终不认为夜神月是杀手；或者说，始终不愿意往那边去想……

松田搓搓手：「出目川往返家里、电视台或其他地方时，都有着几百……有时甚至几千个杀手崇拜者保护着他。这样的话，很难捉到出目川，要他说出杀手的事啊。」

「再难也要做，就目前而言，只有这一个方法，或者我们先照这个思路去想，再静待着什么别的机会吧。」

「只有如此了。」

在SPK的临时藏身地点，里斯达从软禁模木的房间里出来，对尼亚说道；「不行，模木很强硬，什么也不说。」

尼亚撇撇嘴：「如果他不是被杀手操控，就很了不起。他什么也不肯说，那就只有从其他人入手，我说了那么多事实，加上发生这么多事，总不会没有人怀疑第二代L，不知会有多少人起疑，但总会有一个投向我们这边。模木誓死不说的话，唯有想办法找日本调查总部的其他人告诉我们。」

「尼亚，终于能跟L恢複通讯了。」里特娜报告。

「好，那就马上联络对方吧。」

「L，你好，我是尼亚。」

「尼亚，我是L，大家都没事吗？」

「也不是都没事……模木心脏麻痹死了！」

什么？乍闻噩耗传来，所有人都一愣！

「这几天内，会将他的遗体移交日本警方。听了这段话的人，如果有一点点怀疑杀手就在日本调查总部，请打我现在说的电话号码，直接联络我。」

「是杀手乾的？」松田问道。

夜神月没有回答，他的脑子乱成一团：难道是海沙乾的？不会，海沙不会干这种事。模木很可能根本没有死。如果模木死了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杀手要灭口，而模木去SPK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这就清楚地表明，杀手是在我们中间。